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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青竹桃花少年行派派小说780-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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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雲進門坐下,打量屋中陳設,說道:“才離開這裏不到兩日,心裏卻覺得好像過了兩年一般。”走到床前躬身翻了翻先前放好的包袱道:“離開蒼茫山時,你娘給你做的衣服都在這裏了。”目光掃過她身上的衣裙,神情一定,問道:“長樂,你與皇上定了約定?”
  長樂見了歐陽雲,只覺得這些時日受的壓力和委屈終於可以向人傾訴,仔細地將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歐陽雲。待到說完,歐陽雲摸著她的頭,歎了口氣道:“我與你娘親雖然知道你境遇不凡,”長樂心中明白,他說的是自己還魂之事,“從來對你放心得很,相信你能照顧好你自己。可是畢竟你還這麼小,這些事情就算是一個大人,只怕也應付不過來。好孩子,難為你了!”
  長樂心中一酸,“爹,你與娘親才是真正的苦,你們相聚短,別離長。”語氣又有些憤然道:“我們一家只想平平靜靜地過日子,為什麼他們就不能放過我們?!”
  歐陽雲看著她,問道:“長樂,我與你娘不在你身邊,日後你打算怎麼辦?你是要跟隨路先生去雲山竹海嗎?”
  長樂心中煩亂:“爹爹,我正想聽聽你的意見。師傅與雲姑姑已決定不再比武,可是我……”
  “可是你也不想與雲西辭比試,更不想去爭奪天下第一,對不對?”歐陽雲介面道。
  長樂點頭道:“我從洠脒^當什麼天下第一,更不想與西兒決鬥。”想到西兒,臉上露出些許笑容,“我想他也不願與我決鬥。”
  歐陽雲看得真切,說道:“雲西辭溫文爾雅,品性純良,武功學問有雲煙眨〗蹋匀灰彩菢O好的。”頓了頓道:“他對你的心思我看得出來,長樂,你對他又是怎樣的想法呢?哎,這些兒女之事本來你娘來說才好……”
  長樂道:“爹爹怎麼問起這個來了?”想起西兒幾次表白,心中忽地有些煩亂,呐呐道:“我也不明白。我們都還小,那麼長遠的事情,我不想早早地就去煩惱。”
  歐陽雲搖頭道:“雲山竹海遠在海外,避世而居。我曾聽你雲姑姑說過,島上只有雲家居住。雲家子息單薄,雲西辭是島上唯一的孩子。”他有些擔憂地看向長樂,“他喜歡你,盼著你去島上陪他,你若對他有意還罷了,若是對他無意,自此他日日眼中看到的都是你,只怕時間一長,得不到你的回應,總是要受傷害。”
  長樂低頭沉吟,只聽歐陽雲徐徐道:“你拜了路先生為師,我與你娘都很高興,他是天下第一高手,無論智诌是武藝,都是頂尖的人物。雖然你向來不喜歡爭強好勝,我卻知道你的傲氣是藏在骨子裏,眼界可不比歐陽臁‘那樣的孩子低。從前我便想,不是誰都可以輕易讓我女兒仰慕拜服,是以除了路行歌這樣的人,為父也著實想不出有誰能做你的師傅?”他笑了笑道:“那時雲煙姑娘邀請我們一家來慕城觀戰,我心中想的便是你若能乘此機會覓得良師也是好的。”
  長樂大是感動,想不到歐陽雲竟為自己打算得如此周全,說道:“爹爹,您的武功智忠彩琼敿獾摹iL樂跟著你學也能受用無盡。”
  歐陽雲一面愛憐地摩挲她的頭,一面說道:“我們在蒼茫山中本來可以活得平靜安樂,只是我與你娘不忍見你孤零零地身處深山。我與她早已見過世間繁華,可是你卻還洠б娺^,”他頓了一頓,有些意味深長道:“更何況,有不少本領,要是離群索居就會學不到。”
  長樂若有所思,歐陽雲見她容顏憔悴,神色鬱鬱,眉頭緊鎖,溫聲道:“長樂,你現在的樣子叫為父怎麼放心?”
  長樂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向他,歐陽雲伸出手指在她眉心處輕輕揉撫,“我們下山時你多麼開朗快樂,現在卻是愁眉不展。”
  長樂道:“你與娘親受制于梅木夫人,我想要救你們,卻洠в心苣汀;噬闲乃茧y測,雖然此時他待我好得很,但是有朝一日我不聽他的安排行事,說不定他立時便會翻臉無情。我們與歐陽世家決裂,武林同道即便不為難我們,願助我救你與娘親的又有幾人?雲山竹海雖好,我卻不願日日練武只為爭奪天下第一。”她憂心道:“爹爹,師傅即便不逼我,我又怎麼忍心在島上見他日日落落寡歡?更何況,更何況還有西兒……”少年人的心思更是惹人煩亂。
  歐陽雲端坐桌前,待她說完,微微一笑道:“我最擔心的便是你什麼事都藏在心裏。”
  心中煩擾傾吐一空,長樂覺得十分暢快,心思也臁畡悠饋恚瑔柕溃骸暗阏f我該怎麼辦?”
  歐陽雲倒了杯茶,慢慢說道:“你若是有心學武,你師傅路行歌便是最好的老師。他與雲姑娘都是好強之人,雖然兩人希望各自的傳人代自己一戰,但是這也並非你死我活的廝殺。你與西兒頂多切磋切磋,我倒不擔心你們替師出戰一事。”他神色認真地看向長樂道:“西兒根骨清奇,天賦與你不相上下,可是你八茫詡e過了治療之期,你們若是一起練功,頂多三年,便會顯出差距來。你師傅雖然醫術了得,可是一時半會兒也治不好你。我可以預見他見你與西兒差距日日拉大,心中鬱結難表。只怕他與雲姑娘等不到你們長大,便會再次一戰。”
  長樂心中一懍,想起那兩人的性子,歎了口氣道:“若是我天天見他們為了我與西兒鬥氣,還不如自己找個地方逍遙得好。”
  歐陽雲定定地看著她,不無驕傲道:“你是我歐陽雲的女兒,若想活得逍遙自在,誰又能攔得了你?”目光陷入回憶道:“你娘親很小的時候便被帶去歐陽世家,過了十多年寄人籬下的日子,其中辛酸真是一言難盡。長樂,我知你師傅與雲姑娘定會厚待於你,可是若能一個人能活得好好的,又何須寄人籬下,日日受他人恩惠呢?”
  “爹爹,孩兒明白你的意思了。”長樂心中豁然開朗,語氣也輕快激越起來,“我這就去跟師傅商量。”
  兩人走到屋外,歐陽雲抬頭凝視天空,久久不願低頭,“我也要回去陪你娘親了,從此山高水遠,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若要避世,可回蒼茫山去。十年後我們一家再來相聚!”
  長樂回到清風苑中,遠遠便瞧見雲西辭靜靜地坐一棵古樹下。她站在原地,放輕了呼吸,就那樣安靜地打量他,朗目修眉,閒雅俊秀。“我只是覺得與你在一起心中便歡喜得很……”想起這句,長樂心中慢慢泛起一種酸軟的感覺。一陣山風吹來,她甩甩頭,聲音清脆悅耳道:“西兒,我回來了。師傅和雲姑姑呢?”
  雲西辭抬起頭來,一雙黑幽幽的眸子細細地在長樂臉上打量,本以為她與家人離別,必定情緒低落傷感,卻見她眉目舒展,面含微笑,心中有些詫異。
  他還未答話,只聽“呀”地一聲,雲煙拉開屋門,邊出來邊對雲西辭道:“西兒,跟我來。”轉臉對長樂一笑,轉身向院外走去。
  西兒跑到長樂身邊,飛快道:“等我回來,我們一起用膳。”
  長樂覺得雲煙那笑容有些奇怪,還未回過神來,只聽路行歌的聲音從屋中傳出:“長樂,你進來。”
  長樂搖了搖頭,施施然踏進屋中,走到路行歌對面坐下。路行歌伸手道:“讓我把把茫!遍L樂依言伸出右手。只見路行歌眉頭皺起,長樂心中暗歎了一聲,片刻後,只聽他道:“傷勢倒是穩住了,只是畢竟傷了筋茫遍L樂心道,此時正是對路行歌吐露肺腑之言的好時機,便道:“師傅無需擔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徒兒雖然傷了筋茫亲哉J悟性還算不錯,假以時日必能有所精進。正所謂欲速則不達,說不定因這傷勢的緣故,我只能慢慢習武,反而不至於急功近利,走火入魔。”她見路行歌低頭沉思,便再接再厲道:“若是我不僅筋骨清奇,聰明伶俐,又得遇良師,豈不是這天下間的便宜都給我占完了,怕是要折壽呢。”
  路行歌抬起頭來,目光閃動,“呵呵”一笑道:“你這傷勢也非不可治療,只是……”
  “只是什麼?”長樂難得見他說話如此不乾脆,不由得有些好奇
  路行歌道:“過幾天我與你雲姑姑就要去風波釣叟的欣然小築成親了。”說著目光看向長樂,只見她滿臉疑惑不解之色,微微一笑,繼續道:“今日我與她商量成親之事,忽然提起你來。”頓了一頓,慢慢道:“長樂,你雲姑姑告訴我,她有法子醫好你。”
  長樂心中一喜,雲煙向來不說洠в邪盐盏脑挘f能治,那心中肯定有十拿九穩的法子。慕城之事讓她強烈地意識到在這江湖之中,若是洠в袕姍M的武技,那麼任誰都可以欺侮自己。若是歐陽雲與歐陽蓮生如路行歌與雲煙一般,那即便是梅木夫人也不敢對他們輕舉妄動,更別提歐陽世家和焚琴煮鶴之流了。
  
  “你可知道為何我叫你雲姑姑阿臨?”不待長樂答話,他自顧自地說下去,“她的哥哥雲崖,也就是西兒的父親,是前任雲山竹海的主人。而之前,雲山竹海的主人是西兒的爺爺雲老前輩。當年,他娶了一位姓臨的女子,這位女子便是你太師傅臨卿君的姐姐。”
  長樂點頭道:“師傅曾跟我說過,太師傅的家人重女輕男,行事大異于常人。”
  路行歌道:“
  不錯,所以,你雲姑姑的母親便要求她生下的女孩要隨她姓臨,男孩卻洠ё鲆蟆k厽熥孕”憬信R煙,她長大後母親已經亡故,有時行走江湖,便使用父親的姓氏。”
  長樂問道:“那這跟治療我的傷有什麼關係呢?”
  路行歌道:“臨家家學淵博,武道只是其一,家傳的《臨氏醫經》內容廣博,立論精到,因為臨氏乃武林世家,所以其中對習武比鬥造成的內傷、外傷,沉屙雜症均有詳細的治療方法。今日你雲姑姑與我談了一會兒,隨意提到的《臨氏醫經》裏的幾個治傷的方法,我便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可是仔細思量之後,又覺得著實有效,奇妙無比。既有如此神奇的醫術,你的傷勢定可治癒。”說罷歎了口氣,“只是臨氏有個規矩,臨氏醫術只救家人,外人的生死他們決不干涉搭理。”
  長樂點頭道:“我明白了,雲姑姑要我跟她姓臨,對不對?”
  路行歌“哈哈”一笑,搖頭道:“非也。你雲姑姑喜愛你,也疼愛她的侄兒。若是你能與西兒定親,那麼你就成了她的侄媳,她可以名正言順地用《臨氏醫經》治療你,西兒對你的喜歡明眼人一看便知,你們若是能在一起,長大後也定是佳偶一對。”
  長樂身埽徽穑龅乜聪蜷T外道:“西兒也知道了?”
  路行歌微微一笑,望向隔壁,“你雲姑姑正在跟他說。”
  長樂心亂如麻,想起歐陽雲離開前與她的一席長談,難道自己的命咧荒苓@樣被迫操縱在別人的手中?為了早些練就天下第一的武功自己就要嫁給雲西辭?更可笑的是,自己從未想過要成為天下第一!而且此時雲煙正在隔壁跟雲西辭說定親的事情,若然自己拒絕,兩人日後在雲山珠海日日相見,那不知有多麼尷尬。想到歐陽雲說:“你若對他有意還罷了,若是對他無意,自此他日日眼中看到的都是你,只怕時間一長,得不到你的回應,總是要受傷害。”
  她沉默片刻,抬頭看向路行歌,說道:“師傅,徒兒有很重要的決定要對你講。”
  
  雲煙推門而出,臉上掛著欣喜的笑容,回頭對身後的人道:“西兒,你既然答應了姑姑,以後便要好好對待長樂,若你長大後負了長樂,我定不饒你。哎,她爹娘與她一別就是十年,我們自當好好照顧她,”話鋒一轉,看向前方道:“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妖女你還是少理為妙!”
  雲西辭聞言看去,只見魏扶搖站在院子中央,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他皺眉道:“魏姑娘,你來這裏有何貴幹?”
  魏扶搖說道:“我來取醫書。”斜眼看向雲煙,對雲西辭問道:“公子要回雲山竹海了吧?”
  雲西辭尚未答話,雲煙冷冷道:“我們去哪里不用姑娘操心。”
  魏扶搖心知不是對手,向後退了一步。雲西辭說道:“姑娘取到醫書了嗎?”
  魏扶搖雙眸一亮,點頭道:“長樂倒是言而有信,取到啦。是以在此處專門等著拜別公子。”
  雲西辭聽她提到長樂,面色微紅,心思早就飛了過去,點頭道:“既然書已取到,魏姑娘早些離去吧。”說罷對她行了一禮,飛快地向長樂院中走去。
  魏扶搖自是知道他心急火燎地往誰那裏去了,見他聽到長樂的名字便面色有異,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神色嫉恨地看向他離去的背影。
  雲煙大感得意,冷哼道:“我侄兒馬上便要與長樂定親,等到兩人長大便會成親。我勸魏姑娘不用再癡心妄想!”
  魏扶搖全身一震,咬牙狠狠地盯著雲煙。雲煙怎會怕她,翩然而立,嘴角擎著淡淡笑意,正要轉身離開,卻聽魏扶搖“咯咯”笑道:“離他們成親還早得很呢,鹿死誰手也難說得很。更何況,即便是成親了,若是妻子強橫霸道,爭強好勝,不知溫柔,那玉樹瓊枝般的男子自可在外結交紅顏知己,休了那惡婦也是使得的。”說罷身形一晃,消失在清風苑中。
  雲煙知她耄渥约海瑲獾冒l抖,正要追出,只聽身後急急忙忙地腳步聲傳來,皺眉道:“西兒,何事如此匆忙?”
  “姑姑,長樂不辭而別。”雲西辭焦急道。雲煙心中一懍,徑直往路行歌的屋中走去。
  “行歌,長樂呢?”她推門而入,急急問道。
  路行歌見雲西辭也在,神色微變,哪知這小小的變化竟被雲西辭抓住,他心思一轉,長樂本來好好的,也答應要跟自己一起去雲山竹海,這下卻突然不辭而別,這段時間也未發生什麼大事,除了……除了“定親”。
  雲西辭聲音微顫地問道:“路叔叔,長樂洠в写饝c我定親,是不是?”
  路行歌右手輕輕按在他的肩膀上,低聲道“嗯”了一聲,只覺手下之人顫抖了一下,身體迅速僵硬起來。
  雲西辭又問道:“她不願跟我們一起回雲山竹海,是不是?”
  路行歌想了想,溫聲說道:“西兒,她有自己的打算。”
  雲西辭似未聽到,又問:“她再也不會回來了,是不是?”路行歌與雲煙對視一眼。雲西辭見他不答,心念電閃間,從喉間逼出聲音問道:“路叔叔,你告訴我,是不是她不願與我定親,所以才悄然出走?”
  路行歌道:“西兒,你聽我說,長樂並不是因為不願定親才出走,她……”
  西兒霍地起身,打斷道:“她今天早晨才答應過我要一起回雲山竹海,路叔叔跟她說了婚事,她便逃也似的離開。”他低頭說道:“我……我知道她不像我喜歡她那樣喜歡我,可是……也不用聽說要跟我定親就跑掉啊!我難道會逼她嫁給我麼?!”
  雲煙見他又是羞怒,又是傷心,心中也是百味雜沉,問道:“行歌,長樂以後還回不回來?她這一走,你又如何傳授她武功?”
  雲西辭聞言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盯著路行歌。路行歌道:“以後每年我會出海教她一個月,”目光柔和地轉向西兒道:“西兒,若是你想念長樂,屆時可以與我一道去看她,她也一定會很高興見到你。”
  雲西辭盯著他問道:“長樂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她就那麼不願意與我在一起?
  路行歌歎了一聲,“不回來了。”
  雲西辭灼灼的眼神霎時暗淡了下去,仰天長嚕У溃骸昂茫茫茫 
  路行歌心中一震,他說第一個“好”字時,聲音悲憤異常,聽者只覺得他受了天大的委屈,卻只能苦苦壓抑,難過至極;到了第二個“好”字時,憤怒中帶了不甘與悲傷,那聲音竟如一把利劍刺入路行歌的心臟,震得他心中耄щ'作痛,直到第三個“好”字,路行歌心中泛起一陣涼意,語音一收,婉轉地回之中卻帶了難以掩飾的恨意。他本是個溫潤如玉、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此時神色冷然,音色如細碎的寒冰,“我雲西辭何須求她施捨憐惜?既然今日不辭而別,日後便再也不必相見。若然再見,我亦只與她形同陌路!”大聲說完,一把拉開屋門,慘白的日光刺在臉上、刺入眼中。
  雲煙急忙追了出去,只見他忽然回過頭來,悲聲道:“姑姑,我開始恨她了……”雲煙呆然而立,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日光之中,眼前只剩他眼角的淚水,還有那聲,“我開始恨她了……我該怎麼辦?”

下卷  荷葉田田

  
  暮春四月,儂城內外細雨飄飛,微風乍起,吹得花瓣飛濺,城內一片微雨花凋的淒清之色。
  枺铣墙紛A道的柳樹早是柳葉如翠,枝條垂湖,劃出道道漣漪。
  湖岸邊柳枝一動,一條小舟緩緩滑向湖中,舟中響起一個清甜溫軟的聲音:“小六,你快些上來,昨兒個我看到的那朵新荷,怕是今年這湖中盛開的第一朵哩。”說話之人手持雙槳,瘢≈勐蚝袆澣ァ
  “吳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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