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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西辭舉臂輕輕一擋,劫下碎銀,道:“沈三爺客氣了。”邊說邊把碎銀遞回沈修平手中。
沈修平低頭一看,那塊碎銀忽地變成了骰子大小的橢圓銀球。若要捏扁它自己也能做到,只是要做到銀球表面光滑,大小剛好夠握在手心,又要想雲西辭那般使得輕描淡寫,當真是難得很。他邊把銀球揣回懷中,邊看向雲西辭,心中耄щ'覺得這位外表溫文的公子,也許不若他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
沈修平離開後,雲西辭要了壺酒,靜靜地坐在桌前獨酌,腦中響起歐陽臁‘與沈修平的話,“她怎麼洠Ц阋黄穑磕銈儾皇窍騺硇斡安浑x麼?”“雲西辭,我知道她與你總是在一起……”“公子與公主殿下向來交好……”“十年來,公主殿下每年會寫一封信跟皇上報平安……”
他提起酒壺斟滿一杯,盯著杯中美酒,心中冷嘲:“他們全都說我與你總在一起,可是這十年來你在哪里?你每年都要寫信給皇帝,十年來卻半點音訊也不給我……”他胸中悲憤難平,可是喝酒卻仍是喝得極雅,酒杯粘唇後待酒絲慢慢入喉,緩緩飲下。這種喝法如同讓一絲火苗從唇上漸漸燒入胸中,又澀又痛。他右手舉杯貼在唇邊,雙目忽而柔情,忽而冷冽,終是歎了口氣,放下酒杯,握住袖中用楚妃做成的短笛,指尖在笛子上輕輕劃過,垂頭低聲喃道:“忘我實多,忘我實多。”
第九十四章 碧水青蓮(貳)
此時,酒樓外一陣馬蹄聲響起,伍辶岱硐埋R,對身後的人說道:“李香主、譚香主,我們今日就在這裏歇腳,明日再上碧水寺去吧。丹萍,你快過來……”
“娘,我們為什麼不在風鶴樓住下?”葉丹萍聲音有些委屈。
“風鶴樓早已客滿。”伍辶犷D了頓,道:“歐陽家的大小姐明日要與仗劍宮的人一起上山。歐陽世家與仗劍宮皆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大派,各自行事自有安排。今日仗劍宮並未邀請我們百花樓眾人一起上山,我們又何必厚著臉皮跟上去呢?”她看了一眼葉丹萍,將她拉到身邊,低聲道:“娘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我看他對你也不見得有多好,我們女子要找個對自己好的人才是正理。你懂嗎?”
葉丹萍低頭不語,伍辶嶂噶松祫牛瑲U了一聲,道:“傻孩子,娘是過來人,你眼中只有他,可是我看他眼中什麼人也洠в小R擦T,只要他一直如此你還是有機會。走吧,先去吃點枺鳌!
這四人走進廳中,伍辶徇在與葉丹萍低聲說話,那李香主忽然道:“樓主,那不是雲西辭雲公子嗎?”
伍辶崧勓钥慈ィ壑幸涣恋溃骸肮媸撬!毙闹幸粍樱氏茸呱锨叭ィ溃骸半吂樱氩坏皆谶@裏遇見你。”
雲西辭微有醉意,扭頭一看,起身道:“原來是眾位女俠。”微微一笑,道:“雲某尚不知該如何稱呼各位?”他在風鶴樓走得匆忙,伍辶岬热穗m然謝過他救命之恩,他卻不知道她們的名字。
伍辶嵋娝t然有禮,微醺之下,有一種異常攝人的魅力,暗道:“此人單懀菝矚赓|便可以與那楚盛衣平分秋色。”口中答道:“在下百花樓樓主伍辶幔@位是我樓中的李秀敏李香主,譚尚香譚香主。”目光看向葉丹萍道:“亡夫姓葉,只留下丹萍一個女兒,今日多虧雲公子仗義相救。”
雲西辭道:“伍樓主客氣了。”
伍辶釂柕溃骸安恢吂用魅帐欠褚惨奖趟氯ィ俊
雲西辭道:“家中長輩對覺善大師仰慕已久,這次我從雲山竹海出來,本來也要到這裏拜見大師。覺善大師既已去世,明日我自當上山祭拜。”
李秀敏道:“雲公子從雲山竹海不遠萬里而來,這份情意倒也不比尋常了。”她二十五歲上下,眉目清秀,咋看之下讓人覺得頗為精明。
伍辶狳c了點頭,道:“雲公子初來此地,人生地不熟,若是不嫌棄,不如與我們一道上路,倒是可以相互照應。”
雲西辭心想,四海幫與碧水寺並無交情,明日定不會上山祭拜,自己初來乍到,還真如伍辶嵴f的“人生地不熟”。江湖中人十有八九他是不認識的,屆時免不了要找人詢問,若與伍辶岬热送罚@些事情正好可以問她,便答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有勞伍樓主多多照拂了。”
伍辶岽笙玻B忙著人將百花樓的食宿與雲西辭的道安排。幾人當即約定明日一早便上山去碧水寺懀麖t覺善大師。
當夜月明星稀,歐陽臁‘正往風鶴樓後院走去,眼角瞥見牆邊人影一閃。她心中一動,悄悄跟了上去。
那人如一抹鬼影般從小鎮的街道上倏忽而過,片刻間便來到了碧水寺的山腳下。歐陽臁‘見他身法高明,便遠遠綴著,待到那人停下,她急忙一晃,躲在山腳一塊巨石之後,雙目借著月光悄悄看了過去。
那人面如冠玉,身若修竹,負手立在湖邊,忽然輕喝道:“出來吧。”語眨淠唬宦栋朦c情緒。
歐陽臁‘輕巧地躍出,慢慢走過去,邊走邊道:“我适才還在想,誰的輕功那麼好,原來是楚盛衣楚公子。”偏頭問道:“楚公子為何半夜至此?”
楚盛衣側身而立,雙目看向她,淡淡道:“歐陽姑娘不也夜半至此?”
歐陽臁‘笑笑,道:“我是跟著楚公子來的,楚公子早就發現了吧?”
楚盛衣歎了一聲道:“歐陽姑娘早些回去休息吧,在下只想獨自在這湖邊想些事情。”他抬頭看看了天上的明月,正是十五月圓,月光照得湖面滿是銀輝,夜風陣陣,蓮葉隨風敚樱呉魂嚊鲆庖u來。
歐陽臁‘看了看山上的碧水寺道:“明日還要上山,楚公子該早些休息。”楚盛衣默然不語。走上前去,離他近些,語氣溫柔道:“更深露重,楚公子這樣立在湖邊,小心惹了風寒。”
楚盛衣眉頭微皺,歐陽臁‘見他不動,心中有些氣惱,走到他的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湖中的蓮葉,直呼其名道:“楚盛衣,你有心事嗎?”
楚盛衣看了她一眼,心中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月夜湖邊的歐陽臁‘倒是讓他想起了小友小六,他從一開始便“楚盛衣楚盛衣”地叫自己。
歐陽臁‘見他看向自己,目光與往常的冷漠疏離不同,多了幾分溫和,不像平日裏那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心中霎時有些歡喜,也顧不得勸他早些回去,面上微紅,躊躇片刻後開口道:“若是楚公子不嫌棄,以後別叫我歐陽姑娘,直接叫我臁‘吧。”說罷面色通紅地低下頭去。
兩人間頓時一片靜默。歐陽臁‘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過了片刻,楚盛衣那特有的淡漠的聲音終於響起:“歐陽姑娘乃名門淑女,在下不敢直呼姑娘椋R股盍耍谙虏槐阆嗯悖媚镎埢匕伞!闭f罷轉身往碧水寺走去。
“你!”歐陽臁‘猛地抬頭喝道,“楚盛衣,你……你要去哪里?”
楚盛衣腳步一頓,“在下若是與歐陽姑娘一起回風鶴樓,定會有損姑娘名節。今夜我去碧水寺暫住一宿,歐陽姑娘自己回風鶴樓去吧。”
歐陽臁‘羞惱交集,聽他最後一句,卻想原來他是為了自己的名節著想,心中惱怒稍歇,雖然很想像今夜一般一直跟著他,但心知不可能,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之間。
楚盛衣半夜上山,不願打擾碧水寺的修行侍者為自己開門,便從後門悄無聲息地翻進寺中。他昨日白天便到碧水寺中去過,對這處的情況也算得上了若指掌。後院早就空出了客房若干,只待明日各方江湖豪傑上山,便一一安排有需要的俠客住宿。他打算隨便找間屋子住下,明日一早悄然出寺,再從正門正大光明的進來,自可以人不知鬼不覺地在此休息一夜。
楚盛衣腳步一頓,忽聞一陣蓮花香氣飄來,他鼻尖微蹙,這股花香清新淡雅,若有似無,聞著讓人心神安定,神氣清明。他聞香而行,無聲無息地穿過數道拱門,那香氣始終若有似無,每每他覺得就要找到,卻又遍尋不得。
過了片刻,他正想放棄,耳邊傳來“喀拉”一聲輕響,如非在這寂靜之夜,加之他耳力非凡,決難聽到。他抬頭看向房頂,身子一閃,眨眼間耄Р卦谵D角黑暗處,雙眼一眯,無聲無息地看著一人從房頂如落葉般飄然落下。
只見來人身形瘦小,落地無聲,動作如貓般臁伞3⒁轮粡纳硇紊峡矗挂粫r不知他是男是女,他見來人四下看了看,立在原地片刻,忽然向西邊走去。
楚盛衣斂氣凝神,悄悄跟在後面,片刻後眼前豁然開朗,一池蓮花刹那間闖入眼中。他心中微動,只見滿池蓮葉,唯有一朵蓮花悄然尽旁谠鹿庵拢o定美好,蓮香若耄衄F。原來剛才聞到的香氣正是它散發的。
池邊人影一閃,只見剛才的那個人黑衣蒙面,靜靜地立在池邊,正自看向那朵蓮花。楚盛衣見他四下觀察了一陣,沿著蓮池來回走了會兒,忽然腳步一頓,倏地飛身而起,腳尖輕點蓮葉,往那朵尽诺纳徎尤ァ
楚盛衣此時哪里還不明白這人乃是前來盜取碧水青蓮的偷兒,飛快地從懷中摸出一粒銀瓜子當做暗器激射而去。
盜蓮之人正要得手,忽然耳邊響起破空之聲,他身子一側,腳尖一點,忙從池中躍回池邊地上,轉頭看向楚盛衣耄碇帯3⒁卤彻舛ⅲ蚯翱缌艘徊剑槻咳噪'在黑暗之中,來人看不真切。
兩人隔十幾步遠靜靜對視,那人輕哼一聲,忽然飛掠而至。楚盛衣只覺眼前一花,來人便已掠至身前三步距離,右掌斜劈,手未至,掌風已到。楚盛衣向後退了一步,全身耄氚堤帲笳埔灰瑢⑺屏π断拢惺胶鲎儯孕∏苣檬帜盟彝蟆D侨吮蝗诵读苏屏Γ闹斜阒龅搅烁呤郑淮∏苣檬终惺绞估希涕g變換了七八種掌法、指法、拳法,楚盛衣一一拆卸,從容淡定,卻也猜不出來人是何方神拢
他們在黑暗中對打,只聽掌風響起,兩人均是椋Э诓谎裕绱私砣獠袛涤侄际蔷蓽R厲,比之用刀劍相鬥又是另一種驚險刺激。
過了片刻,兩人仍是僵持不下,楚盛衣見來人似乎想要脫身逃走,出手更是淩厲。來人被他纏住,忽然招數一變,只使一套掌法,比适才花樣迭出的招數更是厲害。楚盛衣心中暗贊此人掌法精妙,忽地使出了仗劍宮的綿掌。綿掌出掌無聲,來人似乎一驚,不知楚盛衣如何出招,招式略緩,看來是想守株待兔,後發制人。只是楚盛衣又怎會給他機會?他左掌遞出,只待樱皝砣耍阏屏Πl出。楚盛衣忽覺左手樱耙惶幦彳洠哪铍婇W間立即收掌,耳邊已傳來來人一聲輕呼,“哎呀!”同時淩空劈來一掌。
他往左一躍,右臂卻被掌風掃到,悶哼一聲。這一躍,他便立在了月光之下。
“啊!是你?!”只聽來人聲驚呼。
楚盛衣一聽,定定地看向陰影處的那人,遲疑道:“小六?”
第九十五章 碧水青蓮(三)
“你怎麼會在這裏?”艾少六拉下蒙在臉上的黑布,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楚盛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看向艾少六輕聲道:“你是……”
艾少六臉上飄起一絲紅暈,乾咳了一聲,打斷他道:“楚盛衣,你還洠Щ卮鹞摇!彼聪虮趟嗌彛谥姓f道:“我進來前還確認過這附近洠耍恪⒛阍觞N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楚盛衣又看了看她,低頭思索片刻後,答道:“我也只是才來。”他慢慢走到蓮花池邊,淡淡花香襲來,他偏頭瞥了一眼她一身夜行衣,“那小六呢?小六為何此時會出現在裏?”
艾少六眼睛一轉,走到他身邊,伸手向青蓮一指,偏頭笑道:“我來採蓮。”心道:“若是他放我一馬那就最好。”
楚盛衣道:“碧水青蓮乃碧水寺三寶之一,你不該……”
艾少六不待他說完,笑道:“楚盛衣,天色已晚,你何不早些回房就寢?今夜涼風習習,月明星稀,我想你定會有個好夢。”
楚盛衣目光柔和地看向池中的青蓮,淡淡道:“好夢易醒,不如觀蓮賞月。”
空氣中奇香撲鼻,艾少六歎了口氣道:“我這輩子最不喜歡的有兩件事……”
“哦?”楚盛衣聞言挑了挑眉。
“我一不喜歡跟莫名其妙、無冤無仇的人動手;二不喜歡跟自己的朋友動手。前者無聊,後者傷感情。”艾少六頓了頓,看向他道:“今夜我一點也不想做傷感情的事情。”
她的目光真摯清澈,楚盛衣與她雙目相接,心中一動,道:“我今夜既然在此,便不能眼睜睜的見它被人盜走。明日祭拜覺善大師之後,仗劍宮人便會回去。明夜小六若是再來,我不再攔你。”
艾少六笑顏逐開道:“當真?”
楚盛衣微微一笑,“當真。”
艾少六雙目一亮,歎道:“楚盛衣這是你第二次笑了,”她打從心裏為他開懷感到歡喜,微笑著低歎道:“真好真好。”她當他是朋友,便希望他不要總是那樣憂鬱。
她連說兩個“真好”,聲音低回婉轉,楚盛衣聽得出她真心為自己展顏感到欣慰,心中忽然覺得溫軟平和,心中不知名的喜悅一絲絲一點點悄然無聲地溢出來,他抓不住那種感覺,這時只覺得有個像艾少六這樣的朋友確是一件妙不可言的好事。
艾少六心情大好,她心知自己若與楚盛衣動手,大家半斤八兩,一時半會兒分不出勝負。她向來不喜歡麻煩,若能不與楚盛衣這強大的對手對敵便能取得碧水青蓮又何樂而不為?
兩人今夜不再有交手的理由,雙雙站在蓮花池邊,池中蓮葉田田,好似又回到了昨夜湖中放舟夜釣之時。艾少六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她看向那朵青蓮道:“越看越覺得它美,再看下去我都捨不得摘它啦。”
楚盛衣聽她話中似有去意,身子一蹲,盤膝而坐,隨手拍了拍身邊的,抬頭道:“小六為何一定要摘它呢?”
艾少六見他如昨日自己在山邊招呼他同坐那般動作,欣然坐到他的身邊道:“碧水青蓮的奇香與眾不同。我家大姐想要用今年第一朵釀壇青蓮酒。昨日我答應了她為她取得,今夜只得來一趟碰碰邭猓氩坏骄拐孀屛矣龅搅恕!彼f話的時候神態十分生動,到最後微微帶了點得意,嘴角一勾,雙目烏黑臁畡樱袔Я擞σ狻
楚盛衣依稀記得她提過自己有個姐姐,便順著說道:“青蓮酒?你家大姐倒是個雅人。”
艾少六聽他稱讚善嫵,心中高興,笑道:“這是自然,我家大姐是個玲瓏剔透、慧眼通神的美人兒,傾慕她的男子從儂城排到雷波城也排不完。無論你曾經喝過多少美酒,無論你以後會喝多少美酒,你只要喝過她釀的酒,便再也忘不了那種味道了。”
楚盛衣思索片刻,問道:“你家大姐姓善?”
艾少六露齒一笑,看向他揶揄道:“呵,想不到嫵姐那樣出名,連楚盛衣楚大俠也曉得。”忽而狡黠地對他眨了眨眼道:“楚大俠若是願意到我嫵姐家中作客,嫵姐說不定會捨得地窖中那幾壇歲寒三友。”說罷不知想到了什麼,捂嘴呵呵笑了起來,一副古臁值臉觾骸
楚盛衣見她如此,面色微沉,輕斥道:“小六休要胡說。”
艾少六見他一本正經,更是笑得枺刮魍帷3⒁螺p哼了一聲,作勢就要起身,艾少六忙拉住他的衣袖,強作正色道:“我向來胡說八道慣了,楚大俠莫惱,楚大俠莫惱!”
楚盛衣斜眼看她,只見她強忍笑意,目光卻萬分清澈,好似一彎清泉,一副生怕自己走的模樣,他這才又坐了下來,卻靜默如初,不再像剛才那樣多言了。
艾少六雙手撐在背後的草地上,微微勾著嘴角望向空中的明月,懶懶道:“楚盛衣,明日事了你來家作客吧,我請你喝最好的酒。”
楚盛衣正要回答,卻聽她道:“你得把你的琴鳥給我坐一坐,我見你坐在上面可真是飄然若仙。”楚盛衣聽她說得有些無賴,心中好笑,淡淡道:“一吟若是願意讓你坐在它身上,我洠颤N意見。”
艾少六下巴一揚道:“那就行,不瞞你說,我對動物最有法子,你的琴鳥定會乖乖地讓我坐在它身上。”她一躍而起,低頭看著楚盛衣道:“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明夜子時你在這裏等我,不見不散。”
楚盛衣目送她消失在院牆之外,嘴角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對明夜之約有些期待起來。
這日,各方豪傑陸陸續續往碧水寺進發,歐陽臁‘一早便到仗劍宮下榻的地方等候,聶青青見到她只說楚盛衣徹夜未歸。歐陽臁‘想起昨夜的事情,便想打聽一下,聶青青道:“楚師侄向來獨行獨往,他的事只有掌門師兄清楚。我們很少約束他的。”歐陽臁‘大感失望,心道:“你們這些師叔師伯當得忒也窩囊。”卻也知道,像楚盛衣這樣的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