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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乐一笑,说道:“我也是胡乱猜测,对还是不对,我们再等半个时辰就知道了。若是半个时辰内他还不回来,楚兄先回你们的营地,我等他回来后再与你们汇合。”她转身走向马车,说道:“我得先换身干衣,不然还没见到山贼,就要倒下了。”
楚盛衣走到篝火旁,双眼盯着篝火,深思飘渺。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中印出两点跳跃的火光,薄雾般的愁绪渐渐涌上,越来越浓。“啪啷”一声,最粗的那截枯枝烧断落入火中,这声音拉回他不知飘到何处的思绪,身后传来云长乐在风中衣袂抖动的声音。他耳朵一动,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火堆中又响起“噼啪”一声,几粒火星溅出,便在此时,身后传来两声重重的脚步声。楚盛衣霍然转身,只见十步开外翩然站立着一位年轻俊雅的公子。他心中一凛:“是云西辞!”见他怡然自得的立在原地,正好挡在自己与马车之间,也不知他回来了多久。楚盛衣见他言不发,斜睨着眼睛似乎看着自己,又似乎看的是自己身前身后的风景。
他们二人相隔十步,这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可是好似谁也不愿先开口打破沉默,两人之间有一种奇异的紧绷。
篝火中的干柴快要燃尽,火光逐渐暗了下来,云西辞和楚盛衣渐渐被黑暗包围。忽然车帘“唰”地一响,“咦,火要熄了,楚盛衣,你怎么不加点……啊呀,西辞,你终于回来了!”
云西辞的表情在黑暗中看不清,只听他漫不经心道:“是啊,我回来了。”
云长乐从他身边走过,来到火堆前,趁着火还没灭,飞快地扔了几块柴进去,偏头瞪了楚盛衣一眼,道:“你知不知道生火有多麻烦?”
火光渐渐升起,四周恢复了明亮温暖,云长乐回头见云西辞表情莫测高深地立在原地,又看了看楚盛衣,心中奇怪,她把挂在手臂上的外袍递还给楚盛衣,道:“多谢!”又道:“楚盛衣,那位是与我一起来的朋友云西辞。”
楚盛衣的目光从她转向云西辞,拱手道:“原来是云山竹海的云公子,久仰。”
云西辞从不远处慢慢走了过来,目光徐徐扫过两人,最后在他手上的袍子上几不可见的一顿,抬头微微一笑,道:“早就听闻楚盛衣的大名,失敬失敬。”
云长乐见他们两人文绉绉的寒暄,撇了撇嘴,轻咳一声,单刀直入道:“西辞,今夜我外出……外出这个散步,遇到了楚盛衣,听他说这伏龙山中有山贼上千人……”她把从楚盛衣那里听来的情况说给他听,说完道:“我们两人势单力弱,所以我想我们若能一同仗剑宫的各位大侠同上路会要更安全一些。”
云西辞看她一眼,道:“山贼人数众多,这倒是出乎的预料。你既然已经决定要与他人联手,心中一定是有周全的计划了?”
云长乐扯了扯嘴角道:“我们边走边说。”
云西辞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也好,我等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他牵来换骑的马儿,对楚盛衣道:“楚兄,委屈你骑这匹马代步了。”
“多谢!”楚盛衣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视线越过云西辞,只见云长乐已跳上马车,站在车辕上笑吟吟地看着这边。
云西辞对他温文有礼地点了点头,牵着另一匹马走到车边,把缰绳套在车厢旁边的挂口上。云长乐坐在赶车的座上,见他转而走向马车后面,探出身子诧异道:“你去哪里?”
云西辞道:“今夜我还请了个朋友回来……”话音一顿,已从草丛中提出一个身材矮小粗壮,满脸凶相的男子。
云长乐“啊哟”一声,从车上跳下来,盯着那男子,问道:“他是山贼?”
楚盛衣也打马过来,低头看向那个目露凶光的男子。
云西辞也不答话,将他往马背上一扔,双手双脚在马肚子下面交叉绑好,才跳上马车,扬鞭在他背上敲了一记,笑道:“正宗山贼,童叟无欺。”
云长乐闻言大乐,跳上马车,坐在他身边,眉开眼笑道:“快走快走,到了营地我们可有不少问题要请教他咧!”
楚盛衣打马先行,身后车轮声响起,一行四人穿行在黑暗的丛林之中。云长乐低声道:“希望我们不会遇到大批山贼出动。”
云西辞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他们尚未摸清我们的虚实,今夜派出的探子又被我发现,悄无声息地除去不少,如此一来,他们更是惊疑不定,不敢贸然出击。”
云长乐默默点头,忽然小声问道:“西辞,你是不是怪我擅自决定跟人联手抗敌?”
云西辞在黑暗中沉默片刻,才轻声问道:“你觉得在我怪你?”
云长乐闷声闷气道:“你虽然没说,面上也还是笑吟吟的,但我就知道。”
云西辞嘴角一勾道:“知道了又如何?”
云长乐低头闷笑,“我这不正是知道了就来求证了啊!”耳边只听云西辞冷哼一声,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凑到他身边小心翼翼道:“你生气了啊?”过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又问:“嗯……你怎么不说‘生气了又如何?’”
云西辞冷冷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在碧水寺答应过我什么?”
云长乐垂头丧气道:“我答应一个月内听你的话,凡是你让我做的事,不可违啊。”
“那你信不信我让你一个月内不准开口说话?”
“我信我信!”云长乐连忙说道,生怕他就要她一个月内不准开口说话,想到接下来要遇到的人遇到的事,要是不能开口说话还不闷死自己。
云西辞见她终于乖巧醒觉,正要饶她一次,却听她很小声很小心地说道:“你问我‘生气了又如何?’吧,”衣袖被轻轻扯动,“只问一次。”
云西辞心中冒火,盯着被她拉扯的衣袖,沉默片刻后,在黑暗中望着她,语气平静无波道:“生气了又如何?”
云长乐这才缓缓道:“我会想尽办法让你不再生气,让你像小时候一样,想笑的时候一定是打心底里觉得欢喜。”
云西辞注视着她,心中好像有温暖的水慢慢漾开,云长乐的眼眸在黑夜里闪闪发亮,眼中闪烁着让人着迷的柔光。十年来的委屈、怨恨、患得患失此时化作心中千回百转、柔肠缱绻的几声无人可闻的怅然叹息。
云长乐抓住衣袖的双手被一只温暖修长的大手握住,云西辞温和的目光转向前方不知何时已走远得只留下依稀背影的楚盛衣,眼角余光捕捉到云长乐脸上洒脱欣悦的笑意,他的脸上也终于渐渐露出那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马鞭扬起,马车加快速度,终于追上了单骑前行的楚盛衣。马背上的山贼不时偏头察看环境,云长乐从车前跃起,跳到拉车的马背上,探身俯头对那山贼道:“这位当家好胆,此时还敢暗记来路,”声音转冷道:“本来打算放了你,这下看来可不能留活口了!”
那山贼全身一僵,恶狠狠地盯着她,双目快要冒出火来,云长乐嘿嘿一笑,道:“对,多瞪一会儿,等到了营地,这双识路的眸子定要先挖下来!”边说边用手指在他眼皮上轻轻划过,骇得那山贼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抖动。
车马路过云长乐与欧阳灵灵、楚盛衣相遇的那片湖泊,云长乐想起一事,在马背上一拍,退回车上坐好,对云西辞道:“我把我的身份告诉楚盛衣了。”
云西辞扬鞭的手一顿,说道:“那其他人呢?”
云长乐道:“仗剑宫里恐怕只有薛逸有本事认出我,这事我已拜托楚盛衣,薛逸那边不用担心。哎,只是还有个大麻烦哪!”
云西辞笑道:“欧阳灵灵确实是个大麻烦!不过她若是聪明,就不该做拆穿你身份的傻事。”
云长乐摇头道:“她怎会那么好心为我保守秘密?!”
云西辞不以为然道:“且不提我姑丈、你师傅的身份,便是你大熙公主的身份一旦公开,明里就没有人敢对你无礼。欧阳灵灵若不是傻瓜,就该知道籍籍无名的艾少六比大名鼎鼎的长乐殿下要好欺负得多!”他狡猾一笑道:“不过为保万无一失,此时也得有人点醒她一下。”
云长乐看了看前面单骑一马的身影,叹口气道:“你我说不得,这事又得落到楚盛衣身上了!”
云西辞笑,道:“正是。”
第112章 神骏无双(贰)
“到了!”云长乐眼前一亮,前方不远处几堆篝火熊熊燃烧。
林中猛地跳出两个大汉,一人拿刀,一人持棍,喝道:“什么人?!站住!”
云西辞勒紧马缰,马车倏地一停。楚盛衣打马上前,道:“是我,楚盛衣。”
那两人身形一顿,小心上前,片刻后,喜道:“楚少侠回来了!”一人飞奔向后,飞快地回到营地通知众人。
另一人看向马车,道:“楚少侠,后面的是?”
楚盛衣道:“有两位朋友要与我们一同上路。刘镖头,我们先回营地再说。”
刘镖头年纪四十上下,年纪比楚盛衣大上许多,却对他十分敬重,连声道:“好好。”
楚盛衣回头看了看云长乐两人,云长乐对他点了点头,拉起缰绳道:“驾!”紧跟着他往营地而去。
楚盛衣从马上跃下,周围众人抱拳迎上,他拱手还了一礼。薛逸站在旁边,早已瞧见后面刚从车上跳下的云西辞二人,眼中有难以掩饰的震惊。
云西辞从马车上跳下,云长乐走到他身边,视线跟随着楚盛衣道:“他倒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一下马便去见他的师叔。你说薛逸会听他的,装作不认识我么?”
云西辞微微一笑道:“得罪你我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我想不出薛逸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
云长乐想了想,也觉得也是,笑了笑,左看右看,心道:“欧阳灵灵不在,难道是还没醒来?”正思量间,一名大汉大步走到两人面前,目光看向云西辞,抱拳道:“阁下可是在碧水寺中一招打败大刀门主的云西辞云公子?”云西辞在碧水寺中一招打败祁勋,点出他命门所在,虽未下杀手,但他点出祁勋的命门,祁勋从今往后再难在江湖中立足,这一手比杀了他更让人觉得可怖!
江湖中人现在最期待的便是不久之后他与公孙引的比武。他携云山竹海之威,到大熙堪堪一个月,便已声名鹊起。
云西辞道:“在下云西辞,不知这位英雄是?”
那人“啊”了一声,忍不住对他上下打量,声音有些激动道:“原来真是云公子。在下东临谷鲍宗万。不知道路先生他老人家可好?”
云西辞初来乍到,“东临谷”的名头他从未听过,云长乐见他眉头微蹙,笑着接口道:“东临谷遍种世间奇花奇树,这世上只要叫得出口的植物,在东临谷中便能找到。鲍大谷主远从东来,今日有缘得见,幸何如哉。”
云西辞何等聪明,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姑丈曾提过的东临谷主。姑丈身体康健,一切安好。”
这鲍宗万其貌不扬,一路上少言寡语,行事非常低调,众人听到他们三人的对话,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想不到他便是拥有万千种奇花异树的东临谷的谷主。
鲍宗万听他说路行歌曾提到过自己,显得十分高兴,说道:“不知道路先生可是来了大熙?”
云西辞道:“姑丈在云山竹海,未至大熙。”
鲍宗万十分失望,涩然道:“路先生乃当世高人,要见他一面当真是难得很。不知此次云公子要在大熙待多久?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云西辞看了看云长乐,见她摇了摇头,便温声道:“不知鲍谷主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劳?”他言语谦和,音调低沉舒缓,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听者对他顿生亲近之意。
鲍宗万道:“鲍某曾受路先生大恩,却一直没有机会报答。云公子回云山竹海时可否将我为路先生准备的礼物带给他?”的
云西辞心道:“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说道:“鲍谷主太客气了,等我回去时定帮谷主把东西带到。”
鲍宗万搁在心头十多年的心事终于能够了结,当真喜不自胜,“呵呵”一笑,看了看四周众人,对云西辞低声道:“我先让内人准备好礼物,一切就有劳云公子了。”
云长乐对那礼物有些好奇,心道:“这次出门真是有横财运,还没等到去飞骏牧场收钱,就又有人送礼来了。”她正思量,鲍宗万忽然问道:“云公子,这位小兄弟是?”
众人的目光本来就放在他们三人身上,此时鲍宗万一问,云长乐便顿时成了焦点。她轻咳一声,道:“在下艾少六,江湖人称六少,各位英雄,有礼了!”说罢似模似样地对众人抱拳行礼。
众人还没从她那句“江湖人称六少”中回过神来,见她抱拳行礼,便也一一抱拳还礼,口中含含混混道:“哦哦,原来是六少。”“久仰久仰!”
云长乐心中好笑,她名不见经传,他们从哪里“久仰”,眼角瞥见被绑在马上的山贼,心思不禁转向如何对付山贼的事上。
云西辞正与营地众人寒暄,薛逸和楚盛衣朝这边走来。
薛逸说道:“云公子,六少,又见面了。”他这句最后的四个字意味深长,云长乐对楚盛衣感激一笑,道:“是啊,薛大侠风采更胜往昔。”
众人见她与仗剑宫的薛逸也是旧识,心中不由得暗自回忆这“六少”到底是何方神圣。
薛逸道:“各位,今日我们入伏龙山,杀退百余山贼,算是为这附近的百姓、过路的商旅做了一件大大好事。”
众人响应道:“该当如此!”“不错。”“山贼该杀!”……
薛逸继续道:“我们一行共三十四人,斩杀百余山贼倒也不在话下。只是经过我师侄一番查探,这伙山贼竟有两千多人之众!”
此话一出,四下里一片静默。过了片刻,大家七嘴八舌地叫嚣起来,有人道:“我们只有三十多人,若是山贼倾巢而出,我们如何能对付两千多人?”有人道:“打不过也要打,不战而逃,如何说得过去?”有人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看我们还是想办法赶快离开伏龙山再说。”……
鲍宗万道:“薛大侠,不知仗剑宫各位是怎么打算的?”
云长乐暗赞此人聪明,众人吵吵闹闹,最后仍是得以仗剑宫马首是瞻,此问一出,众人果然安静下来,齐齐看向薛逸。
薛逸道:“刚才我与楚师侄商量了一下,我们一行人数太少,即便与山贼一决死战,伤敌十分,我必自损八分,倒不如先避其锋再说。”
此话一出,大多数人便附和道:“薛大侠说得有理!”
有人道:“可是这些山贼也不能輕易放过!”
云西辞道:“飞骏牧场与公孙先生联袂邀请天下英豪聚会,大家若是能赶到塞川与其余英雄豪杰聚在一起,莫说两千山贼,便是五千又有何惧哉?”
云长乐脆声道:“不错,到时候我们也带齐人马,招集大家,杀得他们落花流水!公平比试,众位怕谁来?”她说句话倒是合了一干江湖豪杰的性子,话刚说完,便有不少人“哈哈”大笑,有人说道:“六少说得有理,我们等人齐了再杀他个哭爹喊娘!”
云长乐将那个被云西辞活捉的马贼拽下马来,道:“今夜云公子抓到了一个探子。”那马贼全身穴道被点住,云长乐一放手,他便软到在地上,眼见四周一二十个江湖豪侠瞪大眼看向自己,顿时手脚发软,头皮发麻,吓得面如土色。
先前迎接楚盛衣的刘镖头走到他面前,嘿然道:“好家伙,竟敢来咬我们的尾巴?”转身对云西辞道:“云公子是怎么抓到他的?”
云西辞道:“这人武功平平,同他一起的十四个同伴都是山贼当家人派出来悄悄巡山,打探大家虚实的。今夜我碰巧在山中遇到,便顺手除去十四人,只留下他这小头目,心想也许会有些用处。”
云长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对云西辞道:“西辞,解开他的哑穴。”她笑眯眯地把匕首贴在他的面颊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那山贼梗着脖子不说话。云长乐倒也不想见血,这边刘镖头见她眼中闪过犹豫,从腰间抽出佩刀,“唰”地一声割下他的右指,冷冷道:“想活命就乖乖回答!”走镖的人都是在江湖中打打杀杀惯了的,对作恶之人哪里会心软,那山贼惨叫一声,目中露出惊惧的神色。
云长乐心中不忍,问道:“我问你,你们的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