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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幕景象又再度转变,特维兹马上住口不再说下去。它继续又变□□又变□□最后,当詹诺夫数到「28」时,就不再有任何动作了。
特维兹问了一下电脑。「我们到了,」他说。
「我刚才算第一次『蛙跳』时,是数『1』,然后我顺序从『2』继续算下去。全部加起来只数到『28』。你不是说过还有第廿九步吗?」
「在跳到第15次时的那次停顿中的重算,也许正好替我们省了一次『蛙跳』次数。假如你想搞清楚的话,我可以再查一下电脑,不过实在没这个必要了。我们的确已在『赛歇尔行星』的附近了。电脑这么说,而我也毫无怀疑。
假如我们再把萤幕好好调一下的话,我们必定可以看到一个又大、又亮的太阳,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去浪费或是消耗它的扫瞄功能。『赛歇尔行星』是排列在这个区域内的第四颗行星,与我们目前的位置,大约距离有三千两百万公里;大概近到只需再『跳』一次就可以到。不过如果我们不急的话,单用太空船本身的高速,最多两、三天左右也就可以飞到了。」
特维兹讲完,才深深呼吸了好几下,让全身松弛下来。
「你晓得这代表什么意义吗,詹诺夫?」他说。「我平生见过的那些太空船□□还有所听到过的□□即使有电脑帮忙,你也至少得绞尽脑汁的花上一两天的时间,左算右算□□来回算□□才能算出一次偏差率在限度之内的『蛙跳行动』。像这次的行程,则至少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去计算才办得到;或者最少也要两三个礼拜□□那是说,它们还是粗枝大叶的去算,才可以稍微把时间缩短一些。我们却连算带『跳』只花了半小时之久。你想想看,等所有太空船都装上这种电脑时□□」
詹诺夫说,「我奇怪市长为什么会把这么先进的一艘船给我们。它的造价显然是昂贵到难以想像、不可思议的。」
「而且它还只不过是实验品,」特维兹很不是滋味的说。「也许是这位好心的婆婆,甘愿让我们来找出它的缺点吧;这样也许他们以后才能把它变得十全十美。」
「你不是在说笑吧?」
「别紧张。总之,没什么好让我们担忧的。我们还没找到它一点不好之处,对吧?不过,即使如此,我也不想马上把这种情况告诉她。这种事不可能会使她的铁石心肠稍微软化一点的。何况,她并没有替这艘船装上防御系统,就已经省了一大笔了。」
詹诺夫沉吟道,「我只是在想这个电脑。它似乎调整得非常适合你来使用□□而且好像并不是为了任何其他人而设计的。它可以说……几乎连我都不甩……」
「可是对我们却已经够好了,至少我们其中一个人还能把它操纵得很好。
」
「不错,可是难道这只是某种巧合吗?」
「那还有什么,詹诺夫?」
「显然市长对你这个人相当□解。」
「我想她应该是吧,一条老阴猫子。」
「难道她就不能特别专门为了你去设计出一具电脑吗?」
「为什么?」
「我只是有点奇怪,假如我们所去的地方,并不是电脑想要带我们去的地方,那□□」
特维兹瞪著他。「你的意思是说,当我与电脑联络时,是电脑□□而不是我□□在真正的做主吗?」
「我只是有点奇怪……」
特维兹忍不住转过身去用手一触电脑,要它把「赛歇尔行星」显示在萤幕之上,同时命令它算出与行星之间的正确空距。
荒唐!
然而,为什么詹诺夫要把这种观念灌输到他脑中呢?
第十章 会议
33
两天过去了,甘迪柏发现他除了愤怒之外,心情倒并不怎縻沉重。为什么不能立刻举行听证会,可以说毫无理由。要是他没准备□□需要时间准备□□他敢保证,他们一定早就逼他出席听证会了。
可是「第二基地」自从「谬尔危机」之后,一旦认为它并未再面临更严重的危难,他们就只会故意拖时间□□目的只是为了想激怒他。
他们的确是激怒了他,而且,他已对瑟顿起誓,他的反击将更加厉害。他决定要跟他们拚了。
他环顾四周。会议室前厅空旷无人。两天以来都是如此。他已经成为众矢之的,成为一名「第二基地」五百年来,唯一将被革除「发言人」资格的人。
他将被革职,被罢黜为一名普通的「第二基地」份子,平凡而又单纯。
两天以来,只有苏拉.诺维对他仍像过去一样,可是她过于天真,并不□解情况。对她而言,甘迪柏仍是她的「主人」。
甘迪柏对自己想到这点时,心情竟然有点舒服的现象,感到很羞愤。当她以膜拜的眼光凝望他时,他对自己那股莫名其妙升浮上来的兴奋,感到十分不齿。难道他现在对这么小小的恩惠都感激不己了吗?
一名「内阁」职员这时由「会议室」走出,通知甘迪柏出席,他就昂然步入了那间屠宰场。
他们全都严肃的绕桌而坐,穿著审判黑袍。「首席发言人」桑帝斯看起来有点不自在,但却未让自己脸上的皱纹,流露出一丝友谊神情。至于身为三名女性「发言人」之一的得拉米,则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首席发言人说道,「甘迪柏发言人,你被人以不合于『发言人』言行的罪名,提出弹劾案。你在毫无实证之下,公然指控『发言人会议』之成员,涉嫌谋杀,甚至连『首席发言人』都不放过,要求一视同仁接受精神分析,而令所有发言人彼此揣测不和。此种行为已严重破坏『会议』本身之团结,而令维系『第二基地』顺利控制『银河系』之中枢力量,为之分崩化解,影响至钜。既然我们对你所犯之罪均有目共睹,正式诉诸程序之提证过程将予省略,我们将立即对下一步骤加以研判。甘迪柏发言人,你可有任何之抗辩或答辩?」
直到这刻,得拉米才露出一个小小的阴笑□□却仍然未正眼望他一眼。
甘迪柏说,「如果真相能视同抗辩,我就有。在安全顾虑上,的确有明显的漏洞存在。这个漏洞,可能包括了一人以上的『第二基地』那些具有精神控制力的成员□□包括在座诸位□□也因此造成『第二基地』前所未有的空前危机。如果因为你们不能浪费时间,而因此仓促举行这次审判的话,为何你们又要浪费两天时间,才召开此次审判呢?我早在两天前就坚持立即举行审判了。
基于此次危机之严重性,我仍然坚持所曾经说过的话。如非我身为一名『发言人』,我也不会这么讲了。」
「他只不过仍然在重复他犯罪的事实,首席发言人,」得拉米轻吐一句。
甘迪柏的座位,这时已被搬离到较远的位置□□他明显的已经被贬了。他把椅子更往后挪,表示不在乎,然后才起立。
他说,「你们到底想违法,企图现在就判定我的罪名呢□□还是让我申诉抗辩?」
首席发言人说,「这并非是个无法律根据的集会,发言人。出于并无前例可循,我们愿意听取你的抗辩,以免全体发言人有违公正之嫌。因此,虽然你罪状已至属明显而毋庸置疑,我们仍然允许你按照本愿申辩,然后才进行包括本席在内的一致表决□□各位也听清楚了本席的决定。」他故意把声音提高,说出结尾那句话。
甘迪柏说,「那么,首先,就让我提一下戈兰.特维兹□□这名对我们『第二基地』无异具有严重威胁的『第一基地议员』好了。他□□已经航向某个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去了。」
「你这个情报,」得拉米打岔,「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我由『首席发言人』那里获知的,」甘迪柏说,「可是我也已用自己的认知力证实了这件事。不过,以目前本人对『内阁发言人会议』的安全有所顾虑,本人不愿在此透露本人是如何对这项消息加以证实的方法。」
首席发言人道,「本席对这点怀疑暂时保留。现在,暂且表过这点,请继续申辩程序。不过为了本会宣判之利,甘迪柏发言人应将该项情报获得证实的方法,向本会公布。」
得拉米接道,「假如这位发言人现在不把这件情报透露的话,那本人势将怀疑他必有某个『特务』在替他服务□□一名他私下雇用,而未经本会同意的特务。我们也势将无法保证该名特务是遵守『第二基地』法规的人。」
首席发言人有点不悦的说,「你的暗示,本人相当清楚,得拉米发言人。
不必再多加说明了。」
「我只是想提出来正式列入会议记录,首席发言人,既然这件突发事件并未列入本会原先的弹劾案中,本人势必加以说明。」
「书记可将这点列入记录,」首席发言人道,「正确的用语可在适当时机加以明确界定□□甘迪柏发言人□□你的答辩未免有点过于缓慢,请继续。」
甘迪柏说,「这位特维兹不但他行进的方向无法预料,而且他行进的速度也难以想像。据本人所获得的进一步情报显示□□首席发言人对此点尚无所知□□他仅用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已航行了将近三万两千五百九十个光年之远。」
「单用一次『蛙跳』?」首席发言人难以置信的说。
「用了超过两打以上的『蛙跳』过程,一个紧接一个,毫无间隔和停顿,」甘迪柏说,「这比单用一次『蛙跳』的情形还要难以想像。即使现在能找得到他的下落,也势必花一段时间才能跟踪得上他,而且,假如被他发现我们在跟踪他,他采取了逃避措施的话,我们将无法再追得上他了。□□再加上你们浪费了两天时间准备这个弹劾案,现在情况将更不乐观。」
首席发言人掩饰掉他的悲痛惋惜,说道,「请告诉我们,甘迪柏发言人,你认为这将具有何种重大意义?」
「这表示,首席发言人,『第一基地』自布里姆.巴威尔当政之后到今天,他们已经在科技上有了重大的突破,远比巴威尔时期更具威力了。假如被他们找到我们的话,我们将无法对抗,而且也很难自由行动了。」
得拉米突然起立说道,「首席发言人,我们的时间已经浪费在太多无关的枝节问题上了!我们不应该像儿童一般,在听到这种神话时就吓得惊慌失措!
不管他们再怎么科技进步,一旦面临危机时,『第一基地』的心灵仍将被我们所控制!」
「你对这点有何看法,甘迪柏发言人?」首席发言人转问道。
「只要我们还来得及使用我们的精神控制力。目前,我只希望强调对方的强大□□不断增加的优势□□『第一基地』在科技上的可怕优势。」
首席发言人就说,「请继续申辩,甘迪柏发言人。我必须告诉你,你的第一项答辩,对我而言,与弹劾案本身颇不有利。」
会议桌四周立刻显示出普遍赞同的气氛。
甘迪柏说,「我继续说下去好了。特维兹在这次航行中有一名伙伴同行。
他叫□□詹诺夫.佩罗拉特□□这个人是个专门研究神话,想找寻『地球』存在事实与下落的老教授。」
「你又对他这个人一清二楚了吗?我想,对于这方面的情报来源,你仍不愿说出是谁提供你的吧?」她又摆出那种居高凌下,不可一世的审判官姿态说。
「对,我对这个人也很清楚,」甘迪柏冷然说道。「数月之前,『特米诺』那位精力充沛,能力又强的女市长,突然毫无来由的对这名学者感起兴趣来了,所以我也开始跟著感兴趣起来,这是必然的。这点我并未保密,首席发言人也晓得。」
「我可以证明这点,」首席发言人低语。
一名年老的发言人问道,「这个所谓的『地球』到底是什么?是否正是寓言中常提到的物种起源的那个行星?那个在老帝国时期,曾经很热门的探讨过的对象?」
甘迪柏点头。「就是刚才得拉米发言人谓之为神话的一颗行星。我怀疑这名叫詹诺夫的教授,他毕生的愿望就是想到『特朗多银河图书馆』来,好好查一查那些无法在『特米诺』查到的,有关『地球』方面的资料。」
「当他与特维兹出发时,他必定以为他毕生的梦想就要实现了。而当然我们当初也以为,终于有机会可以实际查证一下这两个人的意图了□□为了我们本身的利益著想。然而事情竟大出所料□□就跟诸位目前所知道的□□他们不来了。他们已经为了某种目前尚无法知悉的原因,突然改变航道方向了。」
得拉米脸孔板得紧紧的说道,「这又有什么好慌的?他们不来岂不更好?
事实摆在眼前,既然他们如此轻易的撇开了我们,那就表示『第一基地』根本就不晓得『特朗多』真正的性质是什么,所以我们对布里姆.巴威尔当年的安排布置应该大大喝采才对!」
甘迪柏说,「假如不再加以深思的话,我们也许对这个讲法真该感到欢欣鼓舞。然而,他们这大突然的转向,是否可能并不是他们并未看出『特朗多』
的重要性?他们这次的突然转向,乃是因为他们发现『地球』的可疑性,还要比『特朗多』对他们的威胁可能还要来得更严重呢?」
会议桌上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任何人,」得拉米森冷的说,「都可以危言耸听的骤下立论,而且听起来还四平八稳。可是这难道就不可能是你自己杜撰的吗?为什么任何人会舍『第二基地』不顾,而去关心『地球』呢?究竟它是否正是真正物种起源的行星,是否它是个神话,是否它的确正是那个物种起源的地点,当然也只有历史学家,考古学家,人类学家,神话收集者才会去感兴趣。关我们什么事?」
「为什么不关我们的事?」甘迪柏说,「难道说,在『图书馆』就找不到一些有关『地球』的资料吗?」
会议桌四周首次出现了远比「敌意」还要更强烈的骚动气氛。
得拉米说,「难道没有吗?」
甘迪柏冷静答道,「当我第一次听到说,特维兹和詹诺夫打算到这里来找『地球』方面的资料后,我就利用『图书馆』中的电脑查了一下有关这方面的资料。我当初只对查询结果一无所获,感到有点兴趣。竟然连起码的资料也没有。连一点点都没有。□□根本没有!」
「可是当你们坚持我必须再等两天才能出席听证会之后,我对『第一基地』这两个人不来这里的事情,好奇感就加深了。我必须对这件事搞清楚才行。
所以,当你们正在舒服的品尝甜酒,心甘情愿的等著屋倒墙塌之时,我就好好把我自己收藏的史籍资料拿出来研究了一下,找到了有关『物种起源问题』方面的调查资料后,又拿著这些显微缩影资料去图书馆应证。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得拉米说,「即使如此,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如果『地球』本来就只是个神话□□」
「那至少我在『神话部门』的资料中也该找得到它。可是很抱歉,『图书馆』的这个部门里,也毫无一点资料。这又是怎么回事?」
得拉米沉吟著未说话之时,另一位发言人李昂尼.陈□□对「瑟顿计划」
细节相当有研究的「银河百科全书家」□□眼睛直眨个不停的说话了;他是个身材细瘦矮小的男子。
「那是因为大家都晓得,在『银河帝国』末期,为了想把当年各种有关的事实加以神化,才把『银河帝国』以前的资料予以粉饰,想让『第一帝国』的历史也趋向神化的缘故使然。」
甘迪柏说,「『粉饰』一词引用得相当得体,陈发言人。然而这跟『毁灭证据』却无法相提并论。我对你在『帝国毁灭史』方面的权威性相当了解。可是我并未提到这么久远的时期,而是指在『瑟顿时期』对『物种起源问题』的兴趣程度。」
陈发出一声清嗓子的巨响打断对方。「这我当然更清楚,年轻人。那是在『瑟顿』之后两百年,克里昂二世为了想让『银河帝国』在银河系中变成一切文明起源的想法,才把『地球』的问题中止讨论下去的。」
甘迪柏笑道,「那么陈发言人,你认为有关『地球』方面资料被毁掉的确实时期,正是在克里昂二世那时罗?」
「本人不做任何结论,只是就事论事。」
「你不做任何结论的讲法,的确高明之至。在克里昂时期,『帝国』虽然已经分崩离析,然而『大学』和『图书馆』,却早在我们『第二基地』的先辈手中了。任何资料要想未经『第二基地发言人』同意,就由『图书馆』移走的话,是不能的。你又怎么说呢?」
甘迪柏把话打住,陈却一句话也吭不出来,只能瞪著他看。
甘迪柏就说,「既然在『瑟顿时期』,研究『地球』乃是物种起源星球的风气十分盛行,而在『第二基地』接掌之后,又不可能有人能随便搬空这些资料的话,那么现在『图书馆』中资料不见了的事实又怎么说?」
得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