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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剑飞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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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维道:“自兄阅历丰富,必是已有所见方出此言。我虽不怕他们追上来,但今宵委实有点疲累,先好好休息一晚再说。”
  两人各自回房,那望都地方不甚繁荣,因此天黑之后,已一片寂静。
  皇甫维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调息,运起本门坐功心法,真气走遍全身经脉。
  大约到了三更左育,他在忘我的空灵境界中,突然如有所感。歇得一会,发觉房外似乎有对眼睛窥视着他。他不禁为之心头大震,暗想自己本门坐功除了心法神妙,易于速成之外,尚有一桩妙处是天下各派均所不及的,那就是凡是练就本门内功,自然而然便练成“无视地听”之术,耳目之灵,高人一等。
  那对眼睛一直在凝视着他,在他感觉之中,好像连瞬也不瞬,此时心头也生出一种微妙异于寻常的感应,他好几次都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瞧瞧,但又想到这对奇怪的眼睛如果是鬼医向公度,或者是少林三老之一的无意大师的话,没有理由一直不肯发难动手,但不是他们的话,则又是谁?正在凝想之际,心灵上突又生出警兆。这一次发现另有一人已侵人二十丈之内,此人疾若飘风,直扑向此房而来。
  这后来的一人出现得也甚突兀,而且身法之快,甚为惊人。
  他~直闭着眼睛,但灵敏无比的感觉中却好像已见到那两人的举动。但觉先来的一人蓦然间不知去向,好像是避开后来的人,皇甫维深知先来的那个功力较高,是以如若他不用眼睛偷窥自己的话,则不易察觉此人下落。念头转动之际,后来之人已到了房外,开始向房内窥视。
  皇甫维索性倒在床上,呼一口气。躺了一阵,突然发觉那后来之人,竟然由一化二,变成有两对眼睛在凝窥着自己的动静。
  这样说来,在屋外的人前后已共计三个。这三个人武功之高,行迹之奇,无不令人心中诧疑。皇甫维实在忍之不住,突然间向那后来才到达的四双眼睛望去。
  但见在黑暗的窗外,四点灿如明星的眸子一闪即隐。皇甫维见他们隐去,便凝神倾听,却只听到~阵飒飒微风之声,霎时远去。
  皇甫维越想越奇,暗念这三个人决不是一路,但武功都那样高强,这等身手之人,在江湖上出现一个已经足够震动武林,而今晚竟然共有三个之多,宁不奇怪?假使是那日月星三公来此的话,听说他们三人从不分散单独行动,所以从第一个人突然隐避这一点上推测,可知道三人决不是“三公”。
  他不想犹自可,一旦寻思,便忍不住要设法查出一点端倪。
  这时在二十余文外的街道上,两条纤细的人影,极为迅疾地向南方奔去。在这两条人影之后,另有一道黑影,远近吊缀住他们。大约走了里许,后面那条人影突然之间回转身,不消片刻工夫,又落在皇甫维房间之外。
  房中突然亮起灯光,那条人影贴在门缝边向房内聘去。只见皇甫维一手持烛,一手拿着枕头。
  烛光之下,把他俊美的面庞照得一清二楚,连双眉之中的红痣也生像闪耀出淡红色的光辉。
  门外的黑衣人似是第一次瞧清楚是南维的形貌,身躯轻轻一额。
  皇甫维身上披着一件未扣的长衣,持着烛枕走到桌子旁边的高椅靠背椅旁,突然间那支蜡烛熄灭,房中一片黑暗。不过只是一瞬间之后,仍然可以见到披着外衣的皇甫维站在椅子后面。
  那黑衣人突然如有所觉,贴着墙壁疾如掣电般飞上去,一下子已翻过屋檐。但几乎在同时之间,另有一条人影在屋侧的通大院子内纵上屋顶。两个人登时在屋顶碰面,不过相隔尚有三丈左右之远。
  黑衣人对面那个人笑了一声,声音甚是温朗悦耳。接着便道:“尊驾想不到皇甫维也有这么一手吧?这一手是‘金蝉脱壳’和‘瞒天过海’两计合并而成。我想尊驾虽是神眼如电,夜能见物。可是烛光实灭之际,势必有瞬息之间的模糊,我趁这时把外衣脱下再用枕头顶在椅背上,人也同出窗外。
  等到尊驾眼神完全恢复,辨出那不是真人之时就像此刻一般,我们已经碰面了。”
  他娓娓动听地把自己的计谋说出来,口气显出他心中万分高兴而又天真坦白,竟认毫无骄矜自夸因而令人讨厌的那种印象。
  他一面说时,一面已看清楚对方,只见那奇异的夜行人高度稍矮于常人,全身用宽大的黑抱罩住,根本看不出身体强壮抑是纤细,头上用一条宽大的采巾整个裹住,几乎连眼睛也不露出来。
  这只在人静静地听他说话,不言不动,静默得有如石像,深沉得宛似大海。
  皇甫维也感到对方异于常人的气质,和他对望了一阵,突然道:“你走吧,我不会跟随着你……”
  那黑衣人似是感到十分出奇,低低道:“为什么呢?”皇甫维道:“我感到你是个与世俗相违之人,当然不愿被别人知道姓名来历,所以我这样做,对于你不是很合适么?”
  那黑衣人瞧他半晌,然后翻身跃走,眨眼间已去得无影无踪。皇甫维在屋顶上征立了许久,但觉对方低沉而悦耳的话声,老是萦回耳际,久久不散!
  这件事之后,一夜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翌晨上路之后,他也没有把宵来之事告知吕东青。在他心中觉得这些事好像都冲着自己而发生,所以没有告诉吕东青的必要,只放在心头默忖沉思。
  第二日第三日以至第七日时,他们已走出冀境,这一路上极为平静,毫无事故。吕东青因久历江湖,浪迹天涯,因此见多识广,每逢经过一处地方,都能够叙述一些武林掌故和豪侠事迹给他听,所以皇甫维起来越感到江南邓客吕东青十分重要。
  他们越见投契,形迹越密,几乎有如形影不离。第八日已走到吴境杨山地面,两人步入市肆之中。
  皇甫维正以游目四顾之际,突然间感到一缕寒风袭向腰间。这时因身在市街,心神劳骛,根本想不到有事发生。是以警觉之际,那一缕寒风已到了腰间衣服之上。
  只见他露出衣服之外的手足头面各处,突然间变为淡红之色,有如桃花般娇艳说目就在他运功护体的同一刹那间,在他身侧一个行人蓦然撞在他身上,把他撞开两步。这却是因为皇甫维武功奇高,当那人撞到自己身上之际,已经感出那人不但全无武功,而且是被另一股极沉重的暗劲推得他撞了过来。假如他不退开两步的话,这个行人吃那股潜力暗劲一挤,非死不可!
  这一阴差阳错之际,那缕寒风已划破皇甫维腰间衣服,顺着他腰间的皮肤滑了过去,总算没有打实。
  皇甫维心中大感惊奇,忙不迭向那人撞过来的方向望去。这刻他只求见到有心相救之人,反倒把暗算的凶手先置之不理,目光到处,只见一个身穿银衣的妙龄少女,正好款款走过。
  他只能见到她的侧面,但见她面白如玉,两额艳若桃花。鼻子挺秀,眼眶徽凹,但睫毛却特别多,眼睛开阖之间,别有一种风韵。她虽然没有转过面来,可是皇甫维却敢断定就算隔了许久才迎面相逢的话,也能够认得出她来。尤其是她那婀娜的风姿和丰满动人的曲线,当真是千万美女之中也挑选不出这么一个美人来。
  他诧异地望着她,正在寻思之际,突然一声惨叫起自身后,回头一望,恰恰见到一个高大的和尚有如推金山倒玉柱般倒下地去。
  转眼之间街上行人都积聚观看,围了一大堆人,皇甫维巧妙地挤入去,只见那和尚皮肤白皙,身边有支禅杖,甚是粗大。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伤痕,但在皇甫维眼中,却一望而知这和尚被人以重手法隔空震断心脉,同时又点住颈后的“后宫穴”,所以七窍封闭,没有流出一点血来。
  他禁不住心头一震。
  再向那和尚望了一眼,忽然发觉那和尚竟是当日独上嵩山少林寺时,曾经见过一面的僧人。
  当下反身挤出人堆,迅速地转眼向四下瞥,忽见那挺秀艳丽的银衣女郎就在街边走过。
  她走得目不旁观,倒像是刚刚走到此处的样子。然而皇甫维适才明明见到她已经笔直走了过去,如何又会再度经过?他简直瞧得双目发直,怔怔地呆立在当地。在他心中其实转动着许多念头。可是在外人眼中,谁都会以为这个俊美少年竟是色迷心窍的登徒子之辈,所以才这等猖狂地注视路过的美女。
  那银衣美女走过了七八步,突然回转头来,四目相触之下,那女子嫣然一笑,跟着纤腰一扭,转入横巷之内。皇甫纸又征一怔,心想她一笑是什么意思?她是谁?和这少林增人之死有什么关系没有?一连串的问题浮上心头,却又知道不是单凭空想可以解决。更不迟疑,双肩微微一晃,人已如行云流水般滑到那条横巷巷口。放眼一望,这条巷子只有丈许深,不但全无门户,而且是个死巷。但那银有女的踪迹却已不见。
  皇甫维哼了一声,想道:“目下已可证明她武功不弱,更可断定她必与那大和尚暴死之事有关。眼前所能想到的,就是那少林僧人必和暗算我之事有关,可能凶手就是那和尚,而他正因此被人杀死。那个撞向我身上的路人,一定是那银衣姑娘所为。
  想到这里,他突然间一个大转身,游目四顾,满面均是讶异之色。
  但见街上尽是陌生的路人,纷纷向和尚倒死之处赶去,而他突然想起要找的江南孤客吕东青却不知去向。这倒教他觉得彷徨起来,不知道应该如何着手找寻才是。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公人们已经赶到。皇甫维与他们虽然相距尚远,仍能够听到公人们议论纷纷,大家都在胡乱推测那少林和尚的死因。
  忽然两丈许有人叫道;“公子请到这边来!”
  他转头一望,那人赫然就是江南孤客吕东青,这一喜非同小可,连忙走过去。
  吕东青一言不发,引他到不远处一座客店,开了房间之后,人在灯下开始谈起经过。吕东青叹口气,道:“我差点被人打死,险险不能和公子你再见!”
  皇甫维大吃一惊,道:“怪不得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对,敢是负了伤么?”
  “不错,我内脏已做受震动,伤虽不重,却很讨厌。
  “我不是先走了好几步么?那时突然有人在背后给我一刀,身手甚为普通。我一回身便把刀子击落,眼光到处,持刀之人乃是个黑衣大汉。他脚下倒快,转眼已闪入一条巷内。我急于知道他暗算之故,便追过去……”
  皇甫维道:“糟了,那一定是诱敌之计。”
  吕东青道:“我追入巷内,那黑衣大汉突然回县迎上来,迎面连发五六招,拳掌交加,出手之快,当真是我平生罕见。幸而我从不轻敌,总算一一拆解。谁知又是一个黑衣大汉从背后冲来,迅攻数把之后,两人忽然联手并掌齐齐攻到我面前。我也发掌迎上……”“皇甫维听到这里,失声一嗟,道:“这一回当真中了诱敌之计,他们联手并掌的一掌,乃是举世无双的绝学,掌力中刚柔兼有,忽软忽硬,而且功力增强许多,称为‘同心若金’,乃是星公冷央一脉秘传……”
  吕东青道:“我受伤之后,因见他们两人已转到同一方向,连忙纵退,猛一回首,只见巷口并排站着两人,俱是一式黑衣劲装。我见无法善罢干休,干脆冲上去,勉强提聚全身真力,发出一掌。那两个黑衣劲装大汉一声不响,迅速齐整地并掌相迎。我领教过他们这一手绝活,自然不敢再碰上去,只好撤招遇过数步。突然眼前一花,在我面前又出现一个黑衣人。我的眼力自问在武林中也算得不错,但这一回意瞧不出抓黑衣人乃是从何而来。
  我心中这一惊非同小可……”
  皇甫维道:“他用的是什么招数?”
  江南孤客吕东青苦笑一下,道:“惭愧得很,他的出手虽然极快,但看上去倒不觉得有何出奇,然而又说不出竟是什么手法。”
  皇甫维听罢又凝眸导思,吕东青等了一阵,突然问道:“公子请怨我冒昧,那位黑衣人武功如此之高,当真是我于生梦想不到,会不会就是令尊?”
  皇甫维摇头道:“不是他,这个人我前几天晚上见过,只是没有告诉你而且,不过我却不知此人是谁,听你的描述,他的武功又在鬼医向公度或少林三老之上了……你刚才提及今尊二字,我不妨告诉你,一皇不是我父亲,我的武功是我义父传授,他本人年老体弱,长年瘫卧床上。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我以往的日子都过得很苦,因为我又父家财富有,又最疼爱我,所以我义父二个亲生儿子都对我极为嫉恶,生怕义父把财产分给我一份,而我却是有口难言……”
  江南邓客吕东有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很起身世,他感到大出意料之外,轻噫一声,道:
  “那么公子你却姓皇甫,与昔年的一皇三公中的一皇相同,同时又是他的家教,可就难怪江湖上都猜测你是一皇的公子。目下既知技艺的乃是公子义父,然刚公子的亲生父亲又在何处?”
  皇甫维黯然道:“我也不知道,自我懂得人事之后,我就已跟随着这位义父。他老人家最是疼爱我,有时候要我站在床边,让他老人家瞧上半天,眼中那种说不出的情意,教我这个义子看了当真感动得淌下眼泪……”
  他长长叹一声,又道:“我离家已久,不知他老人家日子如何过去,咳,吕兄你不是外人,说也无妨,我那二个义兄虽是他的嫡亲骨肉,可是他们对我义父都不太好,我时时看不过眼,加上他们对我种种恶劣行为,有时我真想出手把他们通通杀死……一吕东青哼了一声,道:“他们既不能孝顺老人,留之何用,倒不如尽行诛杀——”
  皇甫微微一笑道:“若然我不是念着他们乃是我义父的亲身骨肉,早就叫他们到阴司报到了!”
  两人又谈起今晚那个黑衣人,皇甫维道:“关于那四个袭击你的大汉,必是星公冷央的手下无疑,幸好当时只遇上三公之一的手下,如果再加上日公舒涛和月公传雷的手下,就算一共只有三个,可是人们联手的招数,其中有三招乃是日、月、星三公仗以无敌天下的绝艺,称为‘阴府三大夺命神诀’,每一诀均可用尽他们三人本身武功之长,配合得天衣无缝,每逢出手,当者非死不可!”
  吕东青道:“这一路武功我的确从未听过,只听过武林中传说是一皇三公之中,一是若然出手,鬼神难逃。那三公则若是一齐出手,也是必死无疑。原来他们练有合手联攻的三大神诀。那个黑衣宽袍的异人,他知我已略负内伤,临走时抛了一粒灵丹给我,呶,就是这一粒。在我未猜出他的来历之前,老实说我可不敢随便服下此丹。”
  皇甫维取过来,又瞧又嗅,然后道:“我也不识此丹来历,他会是谁呢?既不是我义父,又不是三公,那么还有谁呢?说到少林三老及鬼医向公度之类,功力似乎又没有这么高明!当然这药丸不可以随便服食,我义父曾经告诉我说,江湖上练有各种希奇古怪的药物的人不在少数。那些药物有的可以迷惑心智,服后一切行动,均听从那人主宰……”
  吕东青寻思片刻,突然抬眼望着他,慑诺了好几下,但终于没有说出话来……皇甫维诧异地望着他,可是他既然不说,便不好意思问他。两人沉默了片刻,吕东青缓缓道:“公子见我欲言又止,一定感到奇怪。事实上我想起一个人,只有她有此功力,可是那位黑衣异人决不会是她,所以我不好说出口来…,,皇甫维道:“你说出那人的名字也无妨吧?”
  吕东青道:“她的名字,武林中人都不敢挂在口上,虽如我今年已是五十余岁,但在二十年前那位异人早就名满天下,她的名字及事迹都是我思师在密室之中,暗暗告知,以后就谁也不提人……”
  皇甫维道:“等一等,我虽然猜到一人个,但是不是她,还得证实一下,我猜的就是武林人称‘圣女’的那一位,是也不是?”
  吕东青道:“公子猜得对.就是心池圣女她老人家!”
  他不但口气之中,蕴含着尊敬的意味,而且神色也突然一肃,显然这等尊敬,乃是发至内心。
  “哦,原来她在圣女之上,还加上心池两字,只不知心池是什么意思?”吕东青迷惑地望着他,呐呐道:“公子当真不知道吗?”皇甫维道:“我如果知道,何必问你?”
  “这心池二字,乃是后来才加上去的……”他停顿一下.面上流露出异样的神情,好像十分不愿意说出来。
  皇甫维心中突然感到十分不悦,可是又不能说吕东青不对,所以面上不露一点痕迹,微笑道:“既然你感到谈论那圣女之事有所不便,那就不管我的话有理没理,也不要再谈论下去,改日有机会的话再说了。”
  吕东青虽是久走江湖,阅历丰富,可是万万想不到皇甫维年纪轻轻,却有这么深的城府,能够隐藏住心中情绪!故此倒没有发觉,转眼望着手中的灵丹,一时之间委决不下是否应该服食?皇甫维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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