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按钮抽剑,却拔不出剑,放情那到鞘口的弹簧力量极强,要是他武功尚在,自然可以随手按下拔出剑刃,但目下手软力弱,按来按去,都无法拔剑出鞘。
这时他陡然觉得,一个人当真有时求死也不容易,譬如他目前的处境,什么也不必考虑,只要拔剑出来就可以自刎而死,偏生在这紧要关头,却拔不出剑来。要是普通的长剑,又怕不易一下子把自己弄死,再说此刻也不易找到另一把刀剑。
因此,他只好用双膝夹住剑鞘,双手握住剑把,两个大拇情叠起来按在弹簧按钮上,用力按拔。
弄了一会儿,那弹簧仍然按不一下去,但剑柄且吃他左旋右转之下弄得松动起来。
他忽然放弃拔剑之举,迅快地旋转松动了的剑柄,一下子就把剑柄旋开,猛然一拉,剑柄这一截就手而起,原来却是个套子,那柄剑上仍然有一截钢管。
他竖起圣剑一看,只见钢管的另一端露出洞口,并不是实心的钢条。洞内仍然藏有东西。
皇甫维记起当日到达五岳台时,曾经听人家说,谁得到这把圣剑,就可以和“三公”较量。初时他得到此刻,因见剑身上刻有心池圣女的住址;便以为是心池圣女故意这等布置,可使得剑之人到心地访谒,求取克制三公之法。
目下这剑柄内原来另有秘密,顿时就使他想起这回事。
他用手指挑出钢管内的东西,原来是一卷小册子,纸质薄如蝉翼,却不透明,不知是何种质料。
那小卷册首负写着“阴阳采补大法”六个寸楷,旁边另外写着“扭转乾坤,功参造化,性命双修,人间瑰宝”等十六个蝇头小字。
皇甫维但觉心头鹿撞,连忙随手翻开一看,触目竟是一幅颜色鲜明妖艳的男女妙戏图,另一边却注满了朱砂小字,略一侧览,均是畅论来补之道的要诀。
他突然迅快地把这本小卷仍然放回原处,套上剑柄外壳,扭紧螺丝抉剑迅速走出房外。
这时道观中所有的道人都在做功课,他悄悄从观后小门溜了出去,见到几匹骏马挂在厩中,连忙弄了一匹,认蹬上马,抖经疾驰。
大约飞驰了四十余里,那坐骑忽地昂首长嘶,皇甫维侧耳一听,果然远处也传来长嘶之声。
走了一顿饭工夫,月色之下,只见不远处豁然开朗,一片平畴绿野、左侧十余丈处一座庄院,占地相当广阔。远远望去,但觉这座在院气派甚大,定然不是平常之人的宅第。
他按辔徐行,渐渐走近大门。只见大门内外一片静寂,里面的屋宇也没有一点灯火,宛如鬼域!
到了大门口,他甩辔下马,把马匹系在门边的树上,然后上去拍门。门环声音在黑夜中十分响亮,声震四野,但良久良久,仍然无人出来应门。
皇甫维想了一想,低头看看手掌,只见指掌上已染满了铁锈和灰尘,分明这个门环已经许久许久未经使用了。他仔细瞧看一下,门上和框边尽是蛛网灰尘;于是他断定这座巨大的庄院确实无人居住,当下举手推一推那扇大门,忽觉有点松动。于是用肩头抵住厚重的木门,缓缓推去。心中却自怜地忖道:“若是我一身武功还在,哪须抵开大门?要打开此门,别说不必用肩头帮助,纵然里面上了闩,还不是一单就可以震开,唉,目下才尝到英雄末路的滋味啦!”
那扇大门发出刺耳的响声,缓缓被他推开。
他站在门口盘算道:“我目下身负极严重的内伤,假如此庄之中有什么奇怪荒诞的事物,或者藏有歹徒,想我皇甫维本是称雄江湖的人物,如果不明不白地死在此地,岂不冤枉?”
另一个念头忽地兜上来:“不过如若我离此而去,眼看周围数十里内并无人家,似我现今这种体质,就算不招凉受冻病死,也将饿死……”
这么一想,他便感到无可奈何起来,举步向大门内走进去。
一阵劲厉夜风掠过,檐下的铁马叮叮当当地响个不住。
他张口叫道:“有人么?这儿可有人?”
他一连叫了五六声,四下一片静寂,只听见自己的声音透过屋宇,隐隐传来回声。
那院落对正的是一间大堂屋,两边还有厢房,此时正门紧紧闭着,左右两扇们门却半开半阖。
蓦地“轰隆”一声,身后那扇大门突然自动关上,外面那匹马希率幸惊嘶救声。
皇甫维程然四顾,却没有发现一点疑迹!可是这扇大门关得十分神秘奇怪.还有马匹惊嘶。
他皱皱眉头,忖道:“事至如今,我只好硬着头皮进去瞧一瞧了。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如果真有鬼魅的话,跑也跑不掉。”
一面想着,一面举步向左边侧门走去。
刚刚走到门边,耳中忽然听到隐隐有人叫道:“皇……甫……维……皇……甫……维”
声音尖厉飘忽,似是从九幽地狱中传出来似的。
皇甫维听了一阵惊然,但觉心脏跳动得十分剧烈。
侧耳一听,那声音已消失,只有铁马“叮当”之声。
他暗自想道:“以前听人说有一种鬼怪,半夜里发出叫声,凡是听见的都觉得好像在喊自己的名字,假如不慎出声答应,登时就被那鬼怪迷住!刚才的声音极似就是这种鬼怪,我千万不能回答……”
当下他向门内望去,只见里面是一块狭长的通天院子,侧一条有走廊,数道房门。右边却是前后两道门户,可通当中堂屋。
那狭长的通天院子中央灰尘堆积,落叶满地,触目尽是一片荒凉景象。
他举步跨入门内,沿着左边的走廊一直走去,到底尽头的那一道门户,里面已是第二进屋子。这时蓦地听到后面传来“邓呀”,紧着“砰”地一响。回头望去,但见那道侧门已经自行关上。
这时,他心中有点前咕不安,只因先是外面的大门,跟着又是这道侧门自动关上,却不见丝毫盯疑迹象,除非是肉眼看不见的鬼魂所为,不然的话,哪会如此巧合?
他勉强定一定神,举步走进第二进屋子去,迎面是个植满树木花草的院落,一片幽森之气,迎人而来。忽地发觉树下黑暗中有个人挺立不动,他哼了一声,大踏步走过去。
他迫近到一丈以内,已着猪的确是个人挺立不动,而且背向管他,一身白色的衣服,隐隐浮动着惨怖和死亡的意味。
皇甫维大声道:“喂,你是谁?”
那个白衣人动也不动,他又问了一句,仍然得不着回答,便迫近两步,只见那人站得笔直。
他定一定神,心中一阵激动;举步奔到那人背后,伸手向他肩头拍击。
那只手掌还差半尺才拍中那人肩头之时,他忽然停住;迅快地忖思道:“假如我这一掌拍下去,那人回过头来.却是个面目狰狞或者七窍流血的鬼怪,怎生是好?”
那个白衣人依然俯首挺立,动也不动。皇甫维喂了一声,对方毫无反应,他剑眉一剔,手掌落处,已拍在那人肩头之上。
这一瞬间实在叫他暗暗也到惊心动魄,只因他不晓得那人蓦然回头会是副什么样子?
手掌触处,但感一片冰凉,而且似乎没有肌肉。骇得他连忙缩回手掌只见.那个白衣人倏然向侧倒去,轻响一声,已横陈地上。
皇甫维的目力倒底不比常人,一瞥之下,已看清竟是个死人,大低已死了许久,是以都干枯了。
这时他心中说不出是惊是怕,总之感到十分不对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忽然间他记起那声音,顿时联想到,眼前这个全身丧服的死人可能就是死在那阵怪声之下。只是有一点令人不解的,那就是为何此人穿上一身丧服才惨被害死?
他一转身,向里面奔去,自家也不知奔进去干什么!他穿过两个厅子一条走廊,和一个院落,已到了最后的一进屋子。
这一回他又置身在一个院落之中,只见人影幢幢,或坐或立,身上都是一式白色的丧眼,而且均是女人和孩子。大约一共有十一二个之多。
他不再迫近去看,举步走入那座堂屋,突然听到左边的上房似乎发出一点声息。他戒备地摸着身边那支圣剑,一时忘了他目下身伤手软,根本拔不出圣剑应敌。
在黑暗中运足目力瞧去,只见那间上房房门的帘子已经被毁,此时仍然传出声息,那种一咯吱咯吱”的声息,好像是有人坐在破旧的椅子一般。
皇甫继深深吸一口气,厉声喝道:“什么人在房内?”房中顿时发出一声惨厉尖锐的叫声,跟着一条人影疾奔出来。
是南维骇了一跳,连忙闪开。目光到处,但见那条人影竟是个身长玉立的白衣妇人,头发技垂,掩位大半面目,却益发令人感到可怕!
这个被发白衣妇人脚下迅快。一阵风似的在他身边掠过.冲出院落之中。
皇甫维心头一震,忖道:“那个女人难道当真是个鬼魂?”心中想着,一面举步向套间里走进去,但见这套间之内许多箱笼散乱满地,还有许多破碎的瓷片,想是打碎了好几件花瓶之类的瓷器。那些瓷器碎片及箱笼等物不但散布房中地上,而且又隐隐布满尘埃,是以证明这套间久绝人迹,此外也没有床铺陈设。
他沉吟忖想了一阵,转身离开这间上房,走出院子,只见院落中那十多个死人依然原式围聚在一起,他更规感到此地气氛诡异恐怖,匆匆走出这座院落。
过了一阵,忽然远处隐隐传来低语之声。皇甫维精神一振.运起秘传“天视地听”之本,侧耳聆听。
那话声传来之处.正在他身后墙壁那边,按道理说,这阵语声既甚为低微,又隔着高墙厚壁,常人万万难以听见。
但刚好碰上皇甫维练过得自一皇秘传的奇术,耳目之聪敏,就算是三公等人也将大感惊讶。
那阵语声似乎还不只隔着后面的一堵墙,但听其中一个人道:“大哥,你一定要亲自查看么?”
此人话声入耳相当熟悉,皇甫维潜心推想,但一时记不得在何处听过。
接着另外一个苍老坚动的口音道:“除了我自家去查看之外,老三你可有别的办法?”
皇甫维几乎站起身来,敢清这人的口音,正是乾坤五义中的老大洛阳司空表,因此可知他口中的老三就是不坏金刚范禹无疑。
范禹沉吟道:“话虽如此,但大哥昔年的誓约,岂可不顾?”
司空表哼了一声,歇了一阵才道:“老二尸骨已寒,昔年的誓约还有何用?”
这时,另外有人插口道:“小弟请问大哥一句,假设我们能把皇甫公子擒住,你准备如何对付他?”
这句话正是皇甫维所急于知道的事,不由得耸耳聆听。
司空表沉吟道:“老四你这句话问得奇怪,难道你不晓得愚兄的处境么?”
范禹接口道:“这也难怪老四心中心安,他身受是南维救命之恩,自然不想恩将仇报。”
司空表道:“老三这话可是责怪愚兄不该当真生出对皇甫公子不利之心么?但你大嫂、侄儿以及数十门下,目下仍在三公掌握之中,这件事……”
范禹道:“既然大哥破誓,小弟等自当随侍,那皇甫维由我们两人对付,二嫂则交给四弟料理,大哥意下如何?”
中州一剑许伯英忽然提高声音道:“不,小弟宁可对付皇甫公产。”
那边一片沉默,皇甫维却诧异忖想道:“他们口中的二嫂,必是刚才那个披发妇人无疑,只不知为何他们都不愿意惹她?他们既是结盟兄弟,为何又有一个誓约,似是一种极大的忌讳一般?”
想到此处,突然记起自身十分危险,只因那三人一旦进来搜查,以他们的身手眼力,自然很容易就能找到自己,那时非落在三公手中不可!
他在黑暗中站起身,筹思对策,蓦然感到绝望中似有一线生机。当下匆匆走入那个上房之内。
房中灯火优目遍明,但四周静寂异常。在这后毛内点起灯火无疑叫司主表等人一下就找到此地来。但皇甫维竟不熄灭灯火,张眸四照。
突然问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当下伸手入怀,取出星公冷央的密柬,急急拆开。
只见柬帖上用很淡的墨写着寥寥几个字,只写着:“一个月后我兄弟二人将在太阳谷与圣女决一死战,届时你身世自知!”
他看了几遍,突然大怒,把柬帖撕毁,丢在地上,暗自忖道:“想不到星公冷央也会作出这等不要脸之事!”
他一方面气得要命,一方面游目四顾,最后忽然走到前屋,揭起帷幕瞧看。
帷幕后面的墙壁全是巨大的方石,一望而却十分坚牢。他用圣刻的剑柄在墙上敲敲打打,忽然在一万大石上多敲地下,同时侧耳细听响声。
那阵响声果然显得十分空洞,他伸手向这方石头按去,按到左侧,那块三尺大小的石头突然应手凹陷进去,顿时墙上多出一个洞口。
皇甫维流露出狂喜之色,却不急急钻入去,转身急步走到床前,将床上裳被一阵翻动,弄得凌乱不堪。接着又走到另外两面墙边,拉住帷幕一阵乱抖,抖摔帷幕上的尘埃。然后,才走到房门左边的墙下,揭起帷幕,迅快地钻入那个石洞之内。
里面甚是宽阔平坦,竟是一个暗间,但地方不大,一片漆黑。他把墙上石头推回原状,然后取出火折晃燃照着,陡然记起外面灯火未曾弄熄,正要出去,却已听到人语之声。
他侧耳听去,发觉竟又是乾坤五义中司空表及范禹的口音。
范禹口中喷喷称奇.道:“都不见了踪影,真奇怪!难道皇甫维从房上走了,连二嫂也跟着跑掉不成、’
司空表沉声道:“你二嫂不会武功,焉能越屋离开?三弟你在这后宅各处搜查一下,四弟你去问问守在屋后旷地边缘那条沟内的胡师父,如果皇甫维从屋外离开,他已布下禁制,目无不知之理!”
过了一会,许伯英惊讶地叫道:“这不大可能,他的身世怎会写在纸上而又遗在此间?”
范禹沉吟地道:“是啊……假如这张笺上写的都是实情,他怎肯丢在地上?”
司空表缓缓道:“此笺虽然撕碎,但拼起来已恢复本来样子,大概不致于拼错以致文义颠倒……”
许伯英抢着道:“当然不会,当然不会……”他一连说了两句,显然情绪十分激动。他接着道:“假使拼错地方的话,词句决不会如此通顺。”
范禹道:“大哥一向智谋超世,忽然有此一说,必有独特之见无异!”
这时,躲在墙后的皇甫维真急得几乎要冲出去,瞧一瞧那张笺上写的什么,为何能引得他们这等惊讶?假如笺上仅仅写着“一个月后将在太阳谷与圣女议一死战,届时你身世自知。”这几个字的话,以他们这三人的身世地位与见识,岂有如此失态之理?
想着想着,忽然记起当星公冷央写这封密柬之际,曾经花费了许多时间,分明见到他笔不停挥,写了许多字,怎会拆开来只剩下寥寥几个字?
这个疑团自然不是凭狡猾可以弄得明白,因此他只好轻叹一声,自海大意把那末帖随意丢在地上,却让人家抬会。
只听司空表苍劲的语声道:“以我的推测,这封柬帖可能是三公他们当日到此宅中之时,大意遗下!”
范禹接口道:“大哥这一猜度当真使人敬佩,除了这个理由之外,决无他故了!”
许伯英道:“只不知皇甫维公子是否已经知道了他自家的身世不?”他口口声声,仍然称皇甫维做“公子”。
皇甫维颇有感触,暗自忖道:“尝闻凡是身为领袖之人,多半心肠冷酷,并非全无报恩酬德之心,但利害关头,总先顾自己。因此我虽于司空表有点儿情分,但如果落在他手中,定然被他当作一件无价之宝,去与三公交易。因在这等情况之下,我决不能出去。但那中州一剑许伯英似乎对我之恩德念念不忘,或许可从他口中探悉。”
忖想之际,外面人声已寂。他真想出去瞧瞧那三人是否业已离开。但他自然不会如此轻举妄动,隔了许久,人声复起。
但听范禹宏亮的声音道:“小弟查遍后宅,不但皇甫维踪影毫无,连二嫂也失去踪迹!”
司空表嗯了一声,道:“辛苦三弟了,目下等四弟回报便知端的!”
范禹道:“假如四弟回报说胡师父也没有发现敌踪,大哥如何措处?”
司空表沉声道:“三弟问得好,我正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四弟虽是结盟弟兄,但纵然如此,每个人意见总各有不同,少不免会有所参差,我从他口气中已听出他对皇甫维的思德念念不忘……”
范禹重重地哦了一声,道:“小弟明白了,假如皇甫维从后面走了,他就回报说没有,以便他逃得远些,使我们难以追上。如果没有打后面逃走,他就回报说有,使我们白追一场。”
司空表道:“正是如此,我不敢说我的看法绝不会错,但这一回大概不会走眼!”
过了片刻,许伯英的声音升起来,道:“据胡师父说,后面禁制毫无警兆。”
皇甫维暗暗一笑,忖道:“司空表徒自多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