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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现在没人管着我吃零食了。”安德莉亚无所谓地摊开手,眸中有浅浅笑意闪烁,却到不了眼底。“看你这风风火火的劲儿是忍无可忍了?说吧。”
“您这样严重增加了我的工作量。我的主要任务是防守祭司殿。”
“你是我的贴身侍女啊,应该做的。”
希瑟被窒住,果断挥手示意不谈这个话题。“你到底是想怎样?”
“休年假啊。”
“这么紧张的时候休假?不可能。”希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直接否决,“你只是不想出去,不想面对再走进教皇厅的时候里面那个人已经不再是他。但是你觉得这样有用?你没看到不等于事实就不存在!”
“希瑟!你今天话很多。”安德莉亚蓦然站起来。
“那是因为您靠自己似乎想不清楚。”
沉默了几秒,安德莉亚看着她,手慢慢扶上书柜,那一瞬间似乎有种虚弱从心底发散出来,让她晃了一下。
“你说我还能怎么办?我最爱的那个人因她而死,你说我还能冷静地去帮她处理事务批阅文件吗?我能吗?
“两年前你是为了圣战而回来的,不是为了他。你说过。”
“我是说过。”安德莉亚苦笑,“我以为三年流浪我终于能理解他的信仰他的理想,我愿意守护这片大地,不为他,甚至不为他们,我只是单纯地觉得,我愿意这样做。
“我以为我终于懂了。在圣域待了十五年,我终于有了身为战士的认知。可是就在这时候,他死了……我突然觉得很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希瑟定定看着她:“但是你仍然没有放弃理想。”
“对,所以我回来了。但是然后呢?我不知道。希瑟,我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儿,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她的话戛然而止。
为什么会留下?这个问题她想了十五年,给出了无数种不同的答案,但是到现在仍然想不清楚。
每个圣斗士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为女神而战,可是她终究没有那么高的境界。开始是为了自己,后来是为了朋友,再后来是为了爱人。那么从两年前那次出走到现在呢?她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希瑟微微笑了,笑容柔和,一扫刚才的凌厉锋锐,“所以其实还是要靠您自己解决。”
“……”那你今天何必来劝我。
“重点是在您心里什么更重要?天下,还是爱人?”希瑟魔术般地掏出一个信封,放在她的桌上。“您自己看吧。”
安德莉亚看了她一眼,疑惑地拆开信封,一张粉色卡片滑落出来。
安莉:
按理说我们只见过三次面,实在不应该这么亲昵地称呼你。但是这几天看他们都这么叫,就也叫你安莉了。你应该不在乎吧。
不管你在不在乎还是接着看下去吧。我觉得我似乎有必要去见一见我那伟大的叔叔。嗯,对,就是海皇波塞冬大人。叔叔的生日宴会,做侄女儿的总不好意思不去。我自作主张了,别生气,这也是无奈之举啊。你说要是不去,他要是万一恼羞成怒了打算把他在人间那个化身配给我怎么办?你知道,奥林帕斯的辈分已经很乱,我一点儿都不想搀合进去。
好吧,其实是我害怕将来我跟大伯叙旧的时候他突然窜出来,破坏气氛。
我没跟他们商量,因为商量了也没用,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不过我给他们也留了信,现在他们应该看到了吧。穆会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的。
别担心,我带了几个人走,不会有问题的。就算叔叔真的对我有意思,我也至少能自保。我还不打算丢了这个“处女神”的名号,虽然我很不喜欢它。当然,这其实不是重点。
看懂了吧?看懂就好。我走了。
哦对了,圣域就交给你了,有空的话就帮我管管。我相信你的能力,交给你我放心。
城户纱织
安德莉亚翻来覆去把这封字迹娟秀但是废话连篇絮絮叨叨还很无厘头的信看了好几遍,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她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希瑟认真地回答。
安德莉亚直接把信拍回到桌上,旋即站起身,冲出门去。
希瑟帮她把桌子收拾好,笑得含义莫名。
☆、第五十五章
“女神现在正在海底!几个青铜圣斗士怎么能保证她的安全?!我要求外出!”艾欧里亚焦灼愤怒地上前一步,几乎贴到穆身上。
“不准。”穆现在疲累至极实在是不想应付他,但是仍然强硬地挡在前面。“女神说过,她不在时由我全权负责。你要是强行外出,我只能按违令处置。”
“你——”
米罗站在艾欧里亚身边,双手抱肩冷眼看着,不动也不劝,宝蓝的眸子中光芒分外犀利透彻,隐隐带着讽刺。一时间局面僵住。
突然感觉到多了一个人,艾欧里亚警觉地回头。
少女静静立于他们身后,手中撑着的伞已经被狂风刮坏,一身湿淋。她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地道:“吵完了就跟我走,我这边人手不够。”说完率先向教皇厅走去。
米罗带着点嘲弄地一笑:“走吧两位!早该想到的,咱们那位女神殿下不把所有人都算准了,怎么会走呢。”
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其实根本就不是问题,到了危急时刻,她自然而然地挺身而出,承担了女神和教皇的所有职责。
她本来只是打算把穆拽过去帮忙做文字工作,让其他人都回去休息,看了最近的报告才发现情形严峻,冥斗士如果现在发动突袭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于是把除了穆以外的所有黄金圣斗士都派了出去搞防卫工作,还命令每隔一小时回来换班。
“一小时刚够绕圣域一圈的,你何必这么折腾人呢。”穆摇摇头。
“多给两小时的话我怕某人绕地球一圈。”
“……我要是真想绕地球一圈的话还用得着三小时?”艾欧里亚刚打算出门,闻言又几步迈回来。
安德莉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表示赞同:“倒也是。不过快去干活吧,还有59分钟,可不一定够你赶回来的。”
艾欧里亚窒了一下,大步走出教皇厅。
“你在担心?”穆突兀问。
安德莉亚冷哼一声:“我担心那丫头作什么,她福大命大,胸口插枝箭躺了整晚都死不了。她能出事?”
“不打自招。我说你在担心她了?”
安德莉亚气闷,冷冷一笑:“你清楚。”
“不担心她,那为什么还要站出来,撑持这圣域。”穆的目光很柔暖,如水般的沁到心底。
“他十年辛苦守住的江山,我总不能看着毁在别人手里。”
“还有呢?只因为他?”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安德莉亚有些咬牙切齿地低喃,“撒加这个混蛋。”
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其实她根本没必要出面,即使就待在祭司殿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天又不会塌。
都是撒加一个人跑去送死,留下她自己纠结。
“我赞同。”穆突然出人意料地点头。
“他都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思绪被拉回,安德莉亚一时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诧异地看他一眼。
“可是我没想让他死啊。”
“那你想怎样?”
穆苦笑了一下,睫毛微垂,双眼笼在浅浅一层阴影中。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他其实应该恨的吧,一夜之间恩师不再,挚友离去,伙伴四散。当年还是那么小的孩子,高原孤寂,唯有清风流云相伴。
处心积虑韬光养晦十三年,终于等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可是为什么并没有那么高兴?反而很惘然……像是,丢掉了什么的感觉。
为什么还是常常梦见从前那个大哥哥,温柔的笑容,清朗的目光,梦里大家都毫无芥蒂地,开心地笑着……
终究是回不去了。
他叹了口气,收回目光,专注地看文件。
突然门被打开,金发女子手中拎着篮子站在门口,一身湿淋,笑意浅浅:“送饭。”
“你何必自己来,教皇厅又不是没有厨房。这感冒了怎么办?”安德莉亚站起来接过篮子,推她去换衣服。
“就算有也得两位想的起来吃啊,到底还是要人还传话,还不如我亲自跑一趟。”希瑟脱下雨衣叠好,走过来布菜,“再说如果只有我感冒还好一点,您的感冒可是越来越严重了。”
穆微微一动,拽过安德莉亚打量:“你感冒了?”
“祭司大人低烧近一周了。”希瑟无视她威胁的目光,悠悠道,“用了多少药也治不好,勉强撑着而已。”
安德莉亚挣开他的手,毫无情绪地哼了一声:“所以我得祈祷那丫头平安归来给我想想办法,否则我可以直接等死了。”
这和纱织有什么关系?穆莫名其妙。
一时间没人在说话,碗盘碰撞间或发出轻轻的响声,昭示着主人的焦躁。
外边仍然在下着大雨,殿内很潮湿,然而空气像是浸满了火星,轻轻一触就能点燃。
又是两天过去了。
安德莉亚看着极其淡定,实际上她是真的在着急。纱织自作主张跑去海界,身边就带了几个低级圣斗士,这要是死了谁负责?圣战怎么打?
当然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负责……但是,怎么能不管。
希瑟问过她,天下和爱人哪个更重要?当时一语带过,现在细细地想,却越发难以抉择。
她不知道哪个重要,她只知道,无论哪一个,她都不敢辜负。
“有消息了。”穆突然道。他站在窗边,手心里金色光芒萦绕。
“怎么样?”安德莉亚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又被穆的一个手势止住。穆全神贯注,似乎是在与别人进行远距离通话。
过了一会儿,他收了小宇宙,如释重负地转过身,展颜一笑。“大家都平安。今晚回来。”
“太好了。”安德莉亚松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
两人相视一笑,窗外雨势渐小,天际挂着一轮美丽的彩虹。
纱织回来的那天整个圣域反应都很淡然。因为安德莉亚及时封锁了消息,级别不够的人根本不知道女神曾经外出过。
倒是几位黄金圣斗士都松了一口气。想埋怨她擅自妄为又觉得太过逾矩,想表扬她处事果断又后怕这次实在太过凶险,所以整体十分纠结。纱织对此毫不在意,笑嘻嘻地保证下次不会了,然后就若无其事地回了女神殿。
安德莉亚根本没见她,连召见都没来。纱织也没有特意派人来叫。两人似乎都保持着一种奇特的默契,无事不见面。
只是深夜,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第五十六章
安德莉亚睡意朦胧地撑起身子:“进来。”
她的护卫队队长兼贴身侍女走进门,神情有些严肃:“很抱歉深夜打扰您休息。但是——女神殿下在外面。她要见您。”
纱织?安德莉亚略略诧异,随手拿过一件长外套披上,来到会客室。
见到她,纱织立刻站起,柔柔一笑:“有点事情要麻烦你,跟我来一趟好吗?”
“现在都一点多了……”
“对不起,但是,不能等了。”言辞柔和,然而不容拒绝,“帮帮我可以吗?”
……自然不能说不可以。她在心里叹气。
“好吧。”
她们的目的地是女神殿。空旷的殿堂里没有任何服侍的人,两个少女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没人说话,纱织越走越快,最后几乎小跑起来。
出乎她的意料,纱织居然直接把她推进了自己的卧室。安德莉亚吓了一跳,骇然地回头:“你干什么——”
“这里!”纱织把她拽进里面那间小屋子。
这间屋子原来是当储存间用,极小,现在腾出了块地方,堪堪摆下一张床。床上有个男子正在昏睡。那眉眼对她是刻骨铭心的熟悉。
心一刹那提起来,安德莉亚几步冲到床前:“撒……”
然而一个称呼还没喊完,又蓦然住口。
这不是撒加。她认得出来。
床上的男子眉峰微蹙,神色间带着淡淡痛苦与宁静。发色是极纯净的海蓝,五官俊朗,却有些稚气。
“……加隆?”
一点一点,不敢置信地,她声音微微颤抖着喊出这个名字。
“答对了。”纱织毫无形象地直接摊在椅子里,神色间是深深疲惫,“他伤得太重,我是实在弄不了了,不得已也只能叫你来。”
掀开被子,男子胸前的伤口包裹着绷带,然而仍有丝丝血色渗出。
“三叉戟伤的,上面附着波塞冬的神力,我已经驱除过了。但是他一直在发烧,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不敢告诉别人。所以……你能处理的对吧?”
“绷带是你绑的?”安德莉亚点点他身上的伤,初见时脸上的欣喜与不敢置信随后便被严峻代替。
“我唯一会的就是这个。那个……步骤没有错太多吧?”纱织凑过去看看,心里非常没底地问。
“您当包礼品呢?怎么不打个蝴蝶结?”安德莉亚干脆利落地丢给她一个白眼,“医药箱拿来。”然后动手,把加隆身上所有胡乱包裹的绷带拽得一根都没剩。
久病成医,安德莉亚小时候最能闹,隔三差五就得在床上躺两天,所以简单的包扎上药基本都会。她在这边忙活着,纱织就趴在那边安安静静地观摩,偶尔感叹两句:“原来是要这么包的哦~”
“大小姐,下次不要拿重伤号来试探。会出人命的。”安德莉亚凉凉地道,“再说女神殿下的卧房里居然进别人,还是个男人,您这‘处女神’的名号是不是想拿去卖了?”
“你的意思是加隆会对我做什么吗?”纱织笑得极天真无邪。
“……”
“那叫醒他问问好了。”
柔软娇小的手贴上他的额头,一道金光隐没,床上男子微微动了一下。
“呐,这么禁忌的话题就麻烦你帮我问问了。我出去坐坐。”纱织即刻起身出门,银铃般的笑声在屋内回荡。
这丫头……安德莉亚无奈地摇摇头。而加隆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我在哪里?”第一句就是警戒与防备的语气。
“你上辈子下辈子加上上辈子都是笨死的吗!”安德莉亚又气又无奈。实在是忍不住了,相隔十三年后再见面就看见他一身是伤高热不退,费了半夜时间抢救才算把人从冥界抢回来,结果居然听见这么一句!
这火星四溅的语气实在是太熟悉了,加隆根本用不着再想,目光闪动,试图坐起身来:“安莉!”
“躺着吧您。”安德莉亚直接把他按回去,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床边,“说说,怎么折腾成这样的?”
“个人隐私。”加隆挑眉笑得嚣张。
“我告诉你,现在以你为圆心从女神殿到白羊宫为半径内就我这一个医生,看着办啊。”非常顺嘴地接下一句,跟他早就吵架吵习惯了的某人气定神闲。
“……你狠。”加隆叹气。
简略几句话把这些年的经历都叙述完,不需要太详细,安德莉亚足以凭想象力补上其中那些艰险,忍不住叹气:“我收回我的话。加隆你下下辈子一定也是笨死的。”
“哎,没有这么说话的啊。你至少也应该管我叫声哥。”加隆无所谓地扬扬眉,笑语中透出强烈的桀骜。
“我本来以为撒加那种就算是胆大到极致了,你更是……你怎么什么都敢干?”
“我记得以前你对我说过,说我不必一直活在撒加的阴影下。自然……要比他胆子再大一点才行。是吧?”
“……”
她以前劝过撒加,说你有问题要学会倾诉,结果选完教皇以后人家直接带着另一人格找史昂倾诉去了。
她以前劝过阿布罗狄,说你不必太在乎完美,结果撒加等到终于不完美了人家果断地选择追随。
她以前劝过加隆,说你到哪里都能做出一番事业,结果人家从善如流地跑到海界重新开始了……
安德莉亚扭过头,极度的想吐血。
什么人啊!都是!!
理解能力有障碍么!
“说笑的。”加隆及时的把她从崩溃边缘拽回来,“当时来到海界也是迫不得已,以后反正也都来了,只能那么做下去了。”
“谋划了十几年,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没想到结局那么出人意料。说败了吧,最起码我这一搏还拉上了两个神,不算亏。可说胜了吧……这算什么?”他苦笑。
安德莉亚定定盯了他半响,突然道:“哎,谢谢啊。”
加隆莫名其妙。
“谢谢你救了那丫头。她要是死了我可真要头疼了。”
“举手之劳。”熟悉的满不在乎的笑意。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安德莉亚继续撕绷带。
加隆观察了她一会儿,淡淡道:“丫头……你变了很多啊。”
“哪儿看出来的?”
“撒加死了。” 加隆直截了当地甩给她四个字。
房间里很静,那个女孩儿淡静依然,根本没有像他想象中的摔桌子砸药箱或者直接昏倒。只是在那句话语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