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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全部都是给你的慰问品。”
“…………啊?”
“那个呀,昨天的报纸不是把你写得很帅很有英雄气概吗?看到那个报道的人都特意给你送来了慰问品。”
学一边用悠闲的口气说”日本人真是爱一窝蜂地赶新潮啊”,一边把最后一个牡丹饼放进嘴里。进终于明白了状况,一边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逐渐消失的慰问品,一边像金鱼一样不停地啪嗒嘴。
也许是注意到了他的姿势吧。同事小暮用双手捧着一把饼干让进看,然后说道:
“这个啊,是昨天中午过后一个可爱的女大学生拿来的。又甜又香,真是太好吃了!”
(……啊,是小熊饼干。)
在进认出这些饼干的瞬间,小暮一把把那些饼干都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用严肃的表情说道:
“谢谢款待啊。”
“啊?!小熊!小熊饼干?!”
进眼睛里都是泪水,差点哭了出来,跑到小暮身边,拼命摇晃他的头好像要让他吐出来似的。可是小暮拼命用双手按住嘴角,一副无论如何也要吃下去的架势。到底是什么东西的魅力竟然使得这个三十多岁的大叔要做到这个份上呢?
一向都很温和的大宫拍了拍进的肩膀。回头一看,他满脸都是像笑面菩萨一样的笑容。
“算了算了,不要这么激动。你的份我们都给你留好了。你看,这个。”
这么说过之后拿出来的盘子上,放着好像牛奶蛋糊的东西。进不由自主地接过来,可是只有牛奶蛋糊,这是为什么?
“有个美女OL把亲手做的奶油馅点心拿过来了。虽然很好吃,可是我现在正在减肥中。所以就把里面的奶油剩下来了?”
“……你这个故作聪明的家伙?!”
三十岁独身的葛西突然跳到桌子上,摇晃着手里拿着的便笺叫道:
“大崎队长!在慰问品的纸袋中间发现类似情书的东西!!这小子要谈恋爱还早十万年呢!!”
“什么?!赶快读!大声读出来!或者立刻烧掉!!”
“你说什么呢大叔?!”
真是乱成一团。
真是的,乱糟糟的。
所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那个来访者。
“……你、你是谁?”
对于学的问题,好像已经看到刚才那场闹剧的那名女性不太自然地微笑了一下递过名片。
“我是本地报社的记者。名叫千川舞。是为了采访昨天在现场英勇救人的樱井进先生而来的……”
听到她这么说,学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手。
“啊,这么一说好像有这么回事。喂,进,预防部的宣传负责人已经允许了,你就过来接受采访吧。”
“诶?我,没听说这件事啊……”
“因为你来的太晚了。不要以为自己是两天前的英雄就自以为是可以随意迟到哟?对了,你无视我的命令跑到阁楼间的事我可还没有忘哟?”
学这么说着,用一只手揽住进的脖子,把拳头按在进的头上转了几圈。好痛好痛好痛。
学突然哼了一声,用力揍了进的后背一下。
“快点,赶快去吧!”
脚步有些不稳地走到舞的旁边,她噗哧笑了一下,用温柔的声音说了一声“请多多关照”。看年纪像是二十五岁左右。走近一看发现还挺漂亮的。
“啊,请多多关照。”
接受采访真是太麻烦了。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不过对方要是这样的美女的话,即使接受采访也不错啊。
一边这样想着忍不住露出色迷迷的表情,突然感觉到背后同事们恶狠狠的视线。那些视线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含着杀意,这单纯只是心理作用吗?
采访在接待室举行。眼前的桌子上放着录音机,舞偶尔看一眼手里的笔记,一边先随便问些简单的问题。因为跟平常的消防工作不一样,所以进也有些紧张,慢慢回答那些问题。
“……这么说来,对于那家有阁楼间的事,你都是通过直觉感受出来的吗?”
舞一边优雅地交换了一下双腿的位置一边问道。进对于她的动作觉得有些心惊胆战,尽力回答道:
“嗯,是啊。因为那个建筑物看起来比较平缓,可是天花板却给人很低的感觉。而且感觉房间的数量也有些过多。所以我想也许会有阁楼之类的。”
事实上是因为那封不可思议的信,所以才找到了阁楼间的。可是要是很严肃的把真相说出来的话,充其量别人只是会认为自己脑子有毛病。为了不因为这件事而引人注意,还是撤个谎比较妥当。
“诶。连这种细节也可以作为判断的依据。你才十九岁,是离开消防学校不久的新人不是吗?尽管如此竟然能够这么冷静地做出判断,真是厉害啊。这是一种才能啊。”
舞好像觉得很佩服似的不停地感叹着。进有些不好意思,不停地搔头。
“那个,也算不上才能了。我还是个新人,不过好歹也是个消防员。所以在这点上比普通人要敏锐一点而已。”
“哎呀,您又谦虚了?这么年轻却这么谦逊真是难得啊。你是救出那个少女的英雄哟,即使挺起胸膛以此为豪我觉得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而且,跟你一块进去的那些其他的消防员,不都没有注意到那个阁楼间的存在吗?”
话说到这儿,舞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了。接待室除了进他们两个就没有别人了,可她还是挪了挪椅子,凑近进好像在说什么悄悄话似的。也许是香水吧?一阵甜甜的香味冲入鼻腔,给大脑以官能性的刺激。
“喂,跟你一块去二楼的那个消防员,莫非是刚才的那个人?”
“诶?嗯,是啊。怎么了?”
“哼……”
舞没有把椅子挪回去,用手托住下巴,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她的侧面漂亮得让人惊艳,进忍不住看得入迷了。
过了一会舞小声说了一句。
“……男人的嫉妒真是太丑恶了。”
“诶?嫉妒?”
进不由得回问道。舞重新坐到椅子上,一边抚了一下头发一边说道:
“是,嫉妒。刚才那个人肯定对你的表现觉得很不舒服。肯定是。所以才故意说你违抗命令之类的来责备你。
真是太没品了。最终的结果是你救了少女的命,本来应该表扬的,怎么还要责备呢,你说是不是?”
舞的口气听起来好像要征求进的同意似的。进有些困惑不知该如何回答。
“诶?不……学先生他也不是那个意思吧?他虽然在为我没有听从命令而生气,实际上也只是因为那关系到我和队员们的生命安全……”
于是舞啊哈哈地笑了出来。
“真是的,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别用这么严肃的表情说这么天真幼稚的话。”
舞把手放在嘴边,好像觉得很可笑似的不停地笑着。
对于她的态度进觉得有点生气,也许是自己的想法表现在脸上了吧。舞小声“啊”了一句,吐了一下舌头眉梢下挑。
“对不起。是啊,你是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救那个少女的正义一方啊。这种坦率天真的地方正是你的美德,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我错了,我道歉,所以请你不要露出那么恐怖的表情好不好?”
好像有些撒娇的声音,听到那个声音之后,刚才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
“嗯,我、我没有生气啊。”
进故意爽快地笑道,舞的手机响了起来。看起来并不是来电话了而是设的闹钟,她看了看闹钟的时间显示微微瞪大了眼睛。
“啊,不行。已经这么晚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这么匆忙实在不好意思。之后我还有好几个采访任务呢。”
舞一边收拾录音机和笔记本一边问道:
“我还想继续进行你的追踪报道,你愿意接受采访吗?当然,我一定会征求市局的同意。”
听到这句话,进立刻回答道:
“嗯。我倒是无所谓?”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
舞伸出手来好像要握手。进慌忙把手在工作服上蹭了几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跟想像中一样,又纤细又柔弱的手,暖暖的温度通过掌心传来。舞嫣然一笑,说道:
“今天真是太感谢了。希望你今后有更出色的表现。加油,英雄。”
无意识地凝视着厕所洗手池的水,终于一点一点地切身地感觉到了。当时看到报纸的时候,由于之前一直在睡觉,所以有些心不在焉。即使有慰问品送来,也只吃了一个牡丹饼。
只残留了类似听到点心店的童话那样的非现实感。
可是。
像这样结束采访之后,有了冷静思索的时间之后,终于不由得想到。
(——莫非,我现在是个名人了?)
而且,不是因为犯了什么罪而出名的,作为拯救了一个幼小的生命的消防员而扬名全国。在看到报纸的那个瞬间,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是看到像“从火焰中拯救出少女的消防员”这样的字眼,还是觉得,这就是世间所谓的——
(……英雄吧。果然。)
想起了舞的那些激励的话。被那样的美女叫做“英雄”,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忍不住想加倍努力以回应她的期望,这就是男人的本性吧。
(英雄啊。)
心想听起来还挺不错的。
就像那个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挽救妹妹,在确认妹妹得救之后脸上露出安心微笑的那个小小的英雄一样。
自己要是也成为了那样的人,感觉不是很帅吗。
进把水龙头关上,抬起脸跟镜中的自己面对面。于是镜子中的自己就对着充满自信的进问道:
(——喂。你到底想变成什么样的人?)
进有些故意为了搞笑似的挑起一边的眉毛,很干脆地回答道:.
“完美无缺的英雄。”
镜子中的自己并没有嘲笑这个答案,而是微笑着说“加油吧”。
***
怎么说呢,所谓英雄是当周围的一切陷入危机之中的时候才会闪光的存在,如果稍微改变角度来看的话,即使被人说成“你是带来厄运的丧门神吗?”那也无法否认。所以对于普通的、跟大家没有两样的消防员的进来说,这个机会并不是那么容易到来的。结果度过了跟平常没有任何两样的几天之后,就像原形毕露一样,很理所当然的,进又开始说他那句口头禅了。
“——啊,真是疲惫啊。”
进把下巴放在自己的桌子上转来转去,眺望着荧光灯。
事实上这几天的工作全都是让人感觉“疲惫”的事。到达现场时火已经被扑灭了的小火灾。或者是救助无法从高处下来的猫之类的让人提不起干劲的工作。一切都平安无事,这确实值得高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失落,打不起精神。
进从座位上站起来,正在做事务工作的学叫住他问道:
“喂,进,你去哪儿?”
“我去一下厕所。”
“啊?又去。你可以出去,可是我交给你的日志你都写好了吗?”
“啊……”
看到他的反应,学哎呀哎呀地叹了口气。
“……你啊。最近又开始懒散起来了不是吗?以你现在的状态,如果遭遇跟上周一样的有死伤者出现的现场的话,这次连你的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你知道吗?”
听到学的说教,进有点生气。
想说不要老是把我当新人看。像上周的那次,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去阁楼间了吗?不是向这行的老手学,既不是先辈们也不是同事们。
只有我到达了那个地方。
(……男人的嫉妒真是太丑恶了)
突然回想起记者舞的那句话来。
这时心想确实如此啊。进冷笑了一下,含有一丝讽刺意味地说道:
“没关系。即便是被火焰和浓烟包围,我的话,肯定还会救出人来让你们看看的。”
——跟你不一样。
也许是这句言外之意传达出来了,学的眉毛上挑。紧张的空气弥漫了室内。
对于危险很敏感的同事们好像都察觉到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主义的葛西拿着茶壶准备撤退,血气方刚的小暮小声说着“正好,开打吧”来挑拨。平常像笑面菩萨的老好人大宫从椅子上稍微站起身来,不是为了准备随时逃走,而是一旦发生什么事就准备来 劝架。
决斗的狼烟弥漫着,学正要开口说话,正在这时——
门被打开了,伴随着一声“下午好”,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舞发现了进,立刻来到他身边。
“进,我又来采访了,之后你的出色表现能说给我昕吗?”
这还是第二次见面,竟然就直呼名字,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
不过对方比自己年纪大,而且是个需要跟各种年龄性别都不同的人打交道的记者,要是没有这种自来熟的劲儿,还真的很难跟采访对象沟通。
进好像一下子被拔去了毒气,朝学瞥了一眼,来到走廊上。被忽视的舞慌忙跟在后面追过去。
“喂,怎么了?跟你的同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的声音不是很沉重,甚至带有一丝欢快,好像是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题材。
进叹了口气,指了指接待室。
“我会接受采访的,咱们先去接待室吧?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啊,嗯。我知道了。”
这么说完之后,舞沿着走廊直走过去。进在她背后目送她一段路之后,为了去厕所朝左拐了个弯。然后,在那个并没有感觉到人类气息存在的地方,突然有人跟自己说话。
“——你能柚点时间吗?”
进心里一惊,慌忙朝说话的方向转过头去。走廊上背对着自己伫立着一个人影,就是那个cosplay少女。
有些出乎意料,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个少女用淡淡的口吻说道:
“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吧。我叫文伽。然后这个是——”
文伽边说边朝身边站立着的比自己身高还要长的手杖看了一眼,那个手杖里发出少年的声音。
“我叫真山。虽然看起来像根普通的手杖,不过我可是魔术道具哟。请多多关照。”
手杖会自我介绍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真山好像在寻找合适的词汇,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说道:
“你也许已经感觉到了吧,前几天我们交给你的信叫‘死后文’,就是死者所写的信。我们的工作就是传递那些信。”
“……死者所写的信?”
心想也许正如真山所说,那封信说不准就是那样的东西。可是,像这样面对面突然有人跟自己说这样的话,还是觉得出乎意料,大脑的反应有些跟不上。
“诶?可是那个——”
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文伽制止住他,又拿出一封信,然后简短地说道:
“——这是写给你的信。看了最近的报道,有好多人都想,如果请求你,也许可以获得帮助。”
那封信,跟上次看到的信一样,也贴了镶有白边的纯黑色邮票。如果完全相信文伽的话,那这封也是死者所写的“死后文”。另外,从文伽的口气看来,这封信里所写的内容也跟上次一样,是希望救出陷入危机中的人的请求吧——
进不由得浑身颤抖。
进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颤抖。是看到不可思议的现象所以全身感到一阵寒意,还是因为预感到自己又将大有一番作为而忍不住欣喜地颤抖呢。又或者是——
感到一种危险,由于害怕而颤抖呢。
进立刻否定了最后那个想法的可能性。不可能。不可能出现那样的事。被称赞为英雄的自己,怎么可能那么胆小呢。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进的想法,文伽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你怎么了?我刚才已经说了。这是写给你的死后文。我们俩现在都很忙,你赶快接受吧。如果你在踌躇的话,那理由又是什么呢?”
文伽的眸子冷冰冰的,可是又非常澄澈。
同样的目光进前几天也见过一次。大概是上周火灾现场文伽出现的时候。她站在阁楼间的入口,用跟现在一样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进,简直像是一种轻蔑的目光。
(——看来我是选错人了。)
脑中立刻涌上一股热血。
心想,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托死后文的福,也不是托任何人的福。
因为是我,所以才可以到阁楼间的。
只有我,才能到阁楼间!
进一把夺过死后文,简直像是在瞪着文伽一样用冷冷的目光看着她。可是,文伽很平静地回视着进。
过了一会,文伽拿着真山,转身离去。走到走廊拐角的时候,她突然站住了,但没有回过头。
“——我很期待你的出色表现哟。”
这么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进把目光从文伽消失的走廊一角移开,立刻开始读信。
上面写着因为借款而苦恼的丈夫打算全家自杀,所以打开了煤气开关这种非常有冲击力的事件。想劝丈夫打消自杀念头的妻子好像被精神狂乱的丈夫掐死了。可是,丈夫仍然在充满煤气的屋子里,还有微弱的呼吸。
死后文的最后一句写的是:
“——我丈夫虽然很懦弱,可他绝对不是个坏人。请给他一个重新度过人生的机会。”
进看了一眼死后文上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