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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近”为标准，接下来就是苍茫雪山上的巨人了。
张谨翼对雪山和巨人都很感兴趣。一上山，咖啡就跳出了他的怀抱，在雪地里打了好几个滚，甩动身体，抖落毛上的雪。张谨翼捏了个雪球，往远处山壁扔去，就这样傻玩，也能咯咯笑起来。
“我能不能对活着的生灵说话？”舒巴特伸出龙爪想要抓一团雪，但抬起爪子的时候，雪地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不能。至少以你现在的实力，不能。”洛凌摇头。
“怎样才能说话？”舒巴特急忙问道。
“我不知道。”
“你有办法的吧？”舒巴特紧紧盯着洛凌。
洛凌不吭声。
舒巴特眼珠子一转，凑到了张谨翼身边。咖啡不玩了，立刻跳出来要挠舒巴特。
“咖啡。”张谨翼抱住了张牙舞爪的大猫。
“小孩，你能跟她一样对活人说话吗？”舒巴特问道。
张谨翼想了想，点头，“可以啊。”
“那你能教我怎么和活人说话吗？”舒巴特瞄了眼洛凌。
洛凌没阻止。
张谨翼又想了好一会儿，摇头，“不能。”
“为什么？”舒巴特急了。
张谨翼无辜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教你。我变成鬼差后自然就会了。你要不要也当鬼差？”
第699章 鬼差升职记（三十三）
“鬼差？就是你们这样的吗？”舒巴特有些傻眼，没想到张谨翼会给他这样一个提议。
“嗯。就是看管鬼魂的鬼差，不一定能出外勤，有些会留在地府。”张谨翼的小脸上一派认真。
舒巴特很是迟疑。
“有巨龙当鬼差的？”洛凌惊讶地问道。
张谨翼顿时迷糊起来。
舒巴特扇了扇翅膀，“没有巨龙吗？”
洛凌思索回忆了一番地府的状况，“没有。你们不喜欢被管束，也不喜欢被人驱使。当鬼差的话整天都需要工作，你能接受吗？”
舒巴特听了果然就不想干了，不过他很快就转了转眼珠子，说道：“你不是也在工作吗？”
这不是问句。舒巴特对洛凌现在在做的工作很感兴趣，如果是做这种事情，他并不介意工作。
“你要做我这种工作得花上百万年升职到一定位置，才有可能。”洛凌当然不会说自己的神灵身份，就找了另一个理由。
舒巴特立刻就没兴趣了。巨龙的寿命也不过千年，想想百万年干同一件事，舒巴特就要疯。
张谨翼睫毛扑闪了一下，“巨龙不愿意被人驱使吗？”
“是的。”
张谨翼低下头，“先祖也不愿意吧？”
洛凌一怔。到底是张家的孩子，记挂着张。洛凌揉了揉张谨翼的脑袋，“他愿意为家族奉献。”
“我也愿意。”张谨翼坚定地说道，挺起了小胸膛。
洛凌笑了起来，“嗯，你一定可以的。”
张谨翼抿了抿嘴，肉嘟嘟的脸颊上浮现了两朵红晕，害羞地低下头。
咖啡凑到了张谨翼身边，喵呜一声，蹭了蹭张谨翼的小腿，好像在鼓励他。
闲谈间，他们到了一个山坳，正是巨人一族聚居的地方。
成年巨人都有十米的身高，身强体壮，穿着件白色兽皮做的简陋衣服，扛着粗糙的石头工具。他们如同放大版的原始人，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如果说兽人族是没有大智慧，那么巨人就是连智力都堪忧了。这一种族常年住在苍茫雪山上，打猎为生，不与外界接触，经过不断繁衍，越来越孤僻，族群数量也越来越少。近亲繁殖的结果就是他们的基因出了很大问题。
张谨翼仰着头，目瞪口呆地望着巨人，蹬蹬蹬跑过去，比了一下身高，更为惊叹了。他又蹬蹬蹬跑回来，拉住了洛凌的衣摆，“兰冰鬼差，他们好高好大啊！”
“是啊。”
咖啡躲着巨人族的大脚，喵呜喵呜叫唤着，窜到了张谨翼的脚边。
舒巴特不屑地哼了一声。巨人族的高大在巨龙面前真不算什么。他说道：“不过是一群四肢发达的傻瓜。你为什么要找巨人族？他们不会下雪山的。”
洛凌笑了笑，“我不用他们下雪山。”
舒巴特不明所以。
洛凌没有管这些巨人族，牵着张谨翼的手就穿入了雪山山腹之中。舒巴特和咖啡忙跟了上去。舒巴特很不适应这环境，比往常更为聒噪。洛凌一声不吭，不搭理他。
张谨翼是个好孩子，安抚舒巴特：“叉烧你别着急，你实力不济，才觉得到处是岩石，很难受，这些其实伤不了你的。”
“叉烧是什么？”舒巴特直觉这不是个好词。
洛凌忍不住扭头看了眼红龙，肩膀耸动起来。
舒巴特更急了，“叉烧是什么意思？”
“是一种好吃的肉。”张谨翼乖巧地回答。
舒巴特的鳞片都竖了起来，“肉？什么东西的肉？”
张谨翼想了想，“是猪肉。你们这里没有，我原来生活的地方有这道菜。很珍贵的，只有有权有势的人才能吃得起。”
舒巴特稍微舒了口气，继而又竖起了鳞片，“为什么叫我肉！我是巨龙！”
“可你的颜色就是叉烧色啊。”张谨翼理所当然地说道，还指了指悠然穿梭在岩石中的咖啡，“它就叫咖啡。”
这是张谨翼的起名风格。
舒巴特无法接受，可张谨翼绝不改口。咖啡在一旁喵喵叫，玻璃珠似的眼珠子斜睨了眼舒巴特，好似嘲笑。幸好舒巴特现在是根据气味移动，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否则又得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
洛凌等小孩胜利、巨龙败退，问道：“叉烧很珍贵？”
张谨翼点点头，“新鲜食物都很珍贵。营养剂就很便宜。不过，营养剂也很好吃，有各种味道的。”
洛凌接着问道：“你们那边的科技很发达吧？探索宇宙了？”
“嗯，已经进入星际时代了，整片宇宙都被探索过了。但是，长辈们一直没找到门。”张谨翼黯然地说道。
探索了整片宇宙，那就肯定是s级位面了，缺失了灵异属性，科技属性尤其突出，难怪张家急着要举族迁徙。张谨翼所说的“门”，应该是空间门，强大的凡人打开空间门并不罕见，尤其是在s级位面，可开门的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为什么是找？没有试过强行破开空间吗？”洛凌问。
找寻已有的空间门是很稳妥，通过史料和循序渐进的探索，能确定门的另一端是个怎样的世界。不过，已有的空间门不是前人打开的，就是空间碰撞产生的，无论哪一扇门，刚开启的时候都有风险。要想穿越，强行破碎虚空是最方便的途径。张家应该有开门的实力，也有应对风险的实力。再加上张在地府，知道很多位面的事情，找个适合他们生存的位面应该不难。不，还有一种情况……
“不行，长辈们说太危险了。以前试过一次，开门之后……出来了很恐怖的东西，他们花了好大力气把门又封上了。先祖也没办法。”张谨翼耷拉下了脑袋。
洛凌眼神闪烁。
地府连接许多位面，可那些位面之间是否相连就是另一回事。看来地府并不清楚这一点，或者，地府很清楚那些位面的位置，却没有透露给张知晓。
舒巴特听不太懂两人的谈话，“营养剂”、“科技”、“宇宙”、“星际”都是他没接触过的东西，可他知道“空间”的意思，不禁思索起了两人对话中透露出的信息。
一行人的眼前终于不再是黑漆漆的岩石，而是出现了一道亮光。那黑亮的光芒让舒巴特这个巨龙后激动地吼叫了两声，不由自主地伸出爪子摩挲。
“这是什么矿石？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种宝贝？太漂亮了！”舒巴特很激动，恨不得将这条矿脉都揽进怀中。
张谨翼也很惊叹，伸出小手摸了摸冰凉光滑的矿石表面，“好像宇宙星辰。”
咖啡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口，同样很喜欢这种奇特的矿石。
黑色的矿石如同黑暗的宇宙，而这宇宙中，群星闪耀，如梦似幻。
“这就是宇宙星辰。”洛凌淡淡说道。
第700章 鬼差升职记（三十四）
“啊？”张谨翼懵懵懂懂地看着洛凌。
舒巴特同样茫然，但爪子还小心扒拉在矿石上。
“这矿石里面封印着宇宙星辰。”洛凌揉了揉张谨翼的脑袋，对他解释道，“是很久很久以前，几个厉害的魔法师一起把它们封印起来的。”
洛凌所讲述的是这个位面的历史。
说来这个位面也极是传奇，论历史，漫长绵延几万亿年，最初，它也有成为顶级s级位面的潜力，其中的魔法属性早早到达了s级，可经历过地府驱逐魔界后，这个位面就拐上了另一条道路。不再需要上战场的强者们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他们争先恐后地将星辰封印，纳为己有。由此，也爆发了惨烈的星辰争夺战，强者之间的战斗导致了普通人血流漂杵。正是因此，魔界那段历史被遗忘。那些可媲美神明的强者逐一陨落，星辰被正义和平之士埋入了无尽的苍茫雪山，位面重归一种平和的秩序中，但永远失去了拥有s级科技属性的可能。
光明神显然对科技属性不感兴趣，他在这个位面建立了一种全新的平衡光与暗的平衡。
洛凌手中出现了法杖，法杖顶端的五芒星依次亮起了不同光芒，射向了矿石。
舒巴特大叫道：“这是我的！”
话音未落，光芒没入了矿石，话音落下，矿石表面出现了龟裂痕迹，苍茫雪山开始震颤。
“兰冰鬼差，这是什么？”张谨翼紧张地问道，两只小手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柄小剑，指着矿石。
“快走吧。”洛凌抱起了张谨翼，捞起了咖啡，极速往山体外冲去。
舒巴特舍不得这些漂亮矿石，但看洛凌难得这样匆忙，他一咬牙，跟着飞了出去。他还不忘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一眼矿石。这么一看，舒巴特差点儿惊掉了下巴。
只见矿石中那些闪耀的光芒从矿石裂口中飞了出去，如同一只只奇怪的飞虫。可舒巴特清晰感觉到了那些光芒中蕴含的巨大力量，只一眼，就让他心神巨震。
舒巴特拼命扇动翅膀，落荒而逃。
一行人出了雪山，就见那些巨人都惊恐地嚎叫奔逃。
洛凌抱着一个小孩、一只猫，还能转转手腕，动动法杖，在巨人面前竖起一道光明屏障，阻挡雪崩的危害。
雪山山巅裂开了一道口子，舒巴特刚看到的飞虫仿佛是火山的岩浆喷涌而出，却不像岩浆那样顺着山坡流淌，而是直冲云霄。
白日当空，但在那些飞虫飞入天际不久后，太阳的光芒就有所减弱，空中闪过了那些飞虫的光，又在不久后，恢复正常。
“那些，真的是星辰？”舒巴特战战兢兢地问道。
“我都说了是星辰。”洛凌放下了小孩和大猫，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舒巴特，“你觉得，这个神迹怎么样？”
舒巴特怔住了。
洛凌抬头望天，“等天黑，会更明显的。”
舒巴特沉默。
张谨翼学着洛凌的样子望天，咖啡蹲在他脚边跟着望天。
他们没急着启程，真如洛凌所说，等到了天黑。
当黑夜降临，月亮升起，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人都震惊地发现天空中除了一轮明月，还有一**小不逊于月亮的紫月。在这两颗惊人的天体旁边，星辰闪烁，好像一条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流，更远的地方，一颗火红的小点熠熠生辉，彰显自己的存在。
张谨翼赞叹地“哇”了一声。
舒巴特的心情很是复杂。比起张谨翼这个“外来者”，他作为土著更熟悉这片星空。星空，原来不是这样的。
即使这个位面的天文学因为一群闲得蛋疼的强者而土崩瓦解，停滞了很长时间，这里也没有占星一类的特殊魔法，所有人都明白，天空中的异象代表了变化。普通人为之惊喜、担忧，强者为之疑惑、好奇，那些得到洛凌“指点”的人则惶恐震颤。
玛卡多三世这些天一下子衰老了，整个人憔悴发蔫，皱纹、眼袋和充满戾气的眼神，都证明他过得很不好。
“我们的头顶上发生了什么？”玛卡多三世嘶哑着嗓音问道。
无人回答。
“谁能告诉我，我们的头顶上发生了什么！”玛卡多三世尖着嗓子喊道。
光明圣殿内只有玛卡多三世的声音在回荡，没有一丝杂音。站在殿中的百余名光明神教神职人员都仿若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玛卡多三世粗重地喘息着，扶住了自己沉重的脑袋。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为什么偏偏在他的任期发生这种事情？
“教皇冕下，这是黑暗势力的阴谋。我们应该主动向他们宣战。”圣殿骑士团团长跨前一步，铿锵有力地说道。
玛卡多三世眼睛一亮，其他神职人员也都吁了口气，赞许地看向团长。
黑暗势力！多完美的解释啊！
可是宣战……
众人的欣喜又变成了阴翳。
所有人都在回忆着他们的梦境。如果光明神真的……要解救光明神吗？莱因哈特会怎么做？
说实话，他们不在意谁当“光明神”，反正光明神也不怎么管他们，任何人只要虔诚祈祷，就能获得光明之力。偶尔出现神迹，也是发生在命运之子身上。作为一群权利竞争中的胜利者，他们更关注应该将自己的筹码压在哪一边：是已经被封印的光明神，还是以凡人之躯篡位成功的莱因哈特？
一群人各怀心思地偷瞄着别人的脸色、眼神，发现彼此不约而同的动作后，都不觉得尴尬，明白了其他人也拿不定主意。看看教皇那一脸沉郁、眼神闪烁的模样，就知道他一样很纠结。唯一镇定坚毅的就是骑士团团长了。众人不由猜测，这家伙是少根筋，还是掌握了什么“内幕消息”？
“调查亡灵深渊有结果了吗？”玛卡多三世没有贸然同意出征。
一个红衣主教回答道：“还没有人能深入亡灵深渊，探查那座古堡，也没能发现从银泉森林离开的骨龙。”
“增加人手！”玛卡多三世果断说道。
“教皇冕下，我认为我们不应该等待了。天空异变已经发生，人心动荡，现在……”骑士团团长还想要争取出征。
一个牧师慌慌张张地从殿外跑进来，在被喝斥后，腿软地跪地，颤抖着禀告道：“尼瑟斯坦草原传来了消息。兽人祭司、兽人大祭司得到了神谕……是光明神的神谕，要他诛杀叛徒……叛徒莱因哈特……”
殿内的众人顿时又成了一群死人。
第701章 鬼差升职记（三十五）
离开雪山，洛凌带着张谨翼去银泉森林。银泉森林的精灵和矮人也得到了洛凌的托梦，知道了“光明神被封印，莱因哈特成为叛徒”的惊天消息。
张谨翼和巨人比过身高后，又和矮人比了比个子，看着身体粗短的矮人，笑得很欢乐。
咖啡很喜欢玩精灵族几乎垂到了脚踝的柔顺长发。它爪子一撩、一拍，就好像有风吹过，让精灵族的发尾不断摇晃。
舒巴特已经忘了那些星辰的事情，郁郁寡欢地看着精灵王，跟条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似的。
洛凌坐在树枝上，靠着树干，这回没急着赶路，而是在精灵族逗留了好几天。
“威戈萨是个很温柔的人。他笑起来特别好看，是最好看的精灵，不，是最好看的生物。”舒巴特眼睛黯淡无光，注视着面容严肃的精灵王。
“他不笑也很好看。”洛凌低头看了眼精灵王，中肯地评价道。
除去神灵和洛神那个空间的传奇生物，这是洛凌至今看到的最美的凡人。那一头银发、俊秀精致的面容和挺拔修长的身材，都可说是造物主的恩赐。精灵本就很漂亮，威戈萨这个精灵王更是美得让人惊艳。
“嗯。”舒巴特叹气，“可我想看到他对我笑。”
洛凌古怪地看了眼舒巴特，“你能变成人形吗？”
舒巴特歪头吊着眼睛，看向洛凌，“我是巨龙，怎么可能变成人形？”
“哦。”看来这个位面的龙不能变形。洛凌想着，心情还是有点儿微妙。
“能让他看到我吗？”舒巴特可怜巴巴地问洛凌。
“不能。”洛凌果断说道。
这个位面的凡人也不能看到幽灵。
“除非你成为鬼差。”洛凌又补充了一句。
鬼差属于另一个位面的凡人，同样是鬼魂之体，概念却截然不同。
舒巴特垂下眼，继续盯着威戈萨。
威戈萨被洛凌托了梦，精灵族好几个长老也被洛凌托梦，最近就在商议此事。
精灵族内部显然没什么权力斗争，精灵族本身是个清心寡欲的种族，更不像光明神教是切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