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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了呵!”就这样,1973年12月11日,乔冠华搬入了史家胡同51号,与章含之正式结为伉俪 。
从此章士钊寓所成为乔冠华、章含之的新家。在章士钊去香港的前夕,乔冠华同章含之一起去北京医院看望他。他已经知道他们准备结婚 ,为此他 很高兴。他对乔冠华说,1949年开国大典之前,他从香港同其他许多党外民主 人士一起乘船回北京定 居,正是冠华代表党中央同船回来的。他说他一直认为周恩来之下冠 华是最出色的外交家。最后,章 士钊说,你们结婚时,我可能还在香港,如果赶不上婚礼, 他 要送一点礼物。但是他太老了,不能去 买礼物了。说着,章士钊从衣袋中摸出他惟一的那张 一万元定期存折。这是1971年他的《柳文指要》 出版之后,因为当时取消了稿酬,周总 理指示送父亲一万元作为酬金。章士钊嘱咐章含之为他办了一 个定期存折。此时,章士钊很动情地说:“这张存折送给你们,含之去买你们喜欢的礼物。”
乔冠华当时显得很窘,连声说不必。章含之也说我们一切都有了,这钱是周总理送的,父亲 留着回北 京用。但是章士钊执意要他们收下。
章含之当时想,我先收下代父亲保管,等他香港回来还是用在父亲所需的事上。没有料到两 个月后他 在香港去世,也没有料到这笔钱后来在乔冠华身陷逆境,患着绝症而经济拮据时, 竟成了保证他营养 所需的主要财源。当外交部总务司派车把乔冠华在报房胡同的家搬到史家胡同51 号章家时,除了那几箱子书籍之外,几 乎全部都是公家的东西。家具是每个月付租金从外交 部租的,连那几套中山装和大衣都是出国时公费 做的。
没有彩色电视机;也没有像样的家用电器!这就是身任外交部副部长的乔冠华的家当!对此章含之曾经说过:“乔冠华生前敬佩鲁迅先生。他在性情方面可能也有与鲁迅相近之处 。他秉性 耿直,刚正不阿,但也易得罪人。他实践了与鲁迅先生共同的一个生命原则,他们 的一生都是人民的 孺子牛,他们吃的是草,而给予人民的却是营养丰富的奶汁。冠华一生没 有为自己积累一分一毫财富 ,他真正是一生清白,两袖清风。记得我们结婚,他搬来我家的 全部‘私人财产’是很多箱的书籍, 其他的一切都是外交部配备给他的,甚至连同他出国的 服装。而当他离开人世时,同样地没有留下一 分一毫的物质财富。然而,他所留给人们的精 神财富却是极其丰富,难以衡量的。”章含之:《乔冠华文集?代序》。
乔冠华迁入章家后的几天之后,他们在家里举行了一个简单的酒会,招待乔冠华的同事,同 时也就作 为婚礼。来参加的自然都是显贵的部长们。其时,奔驰车在史家胡同的大门口停了一长溜儿,那真正是车水马龙!但是就在这个本来值得欢庆的婚礼之夜,章含之却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和一种对未来的惶 惑。
第一件发生的意外是当章含之为每位贵客斟上茅台酒,请大家干杯时,乔冠华和她忙着招呼 客人没有 立即喝杯中的茅台。此时一位部长喝了一口后迟疑地问乔冠华:“老乔,你这倒的是酒吗?”其他部长们也同声说:“老乔,你开的什么玩笑?这是白水吧?!”冠华和章含之赶紧尝了一口杯中物,果然是白水。
章含之忙问乔冠华哪里拿的茅台。他说是从饭厅拿的。章含之忙去查问,原来当时有一位照 顾她父亲 的女孩子还住在家里。她用一个茅台酒空瓶装凉开水。这天晚上她装了水放在饭厅 桌上,就被乔冠华 当作新酒拿去待客了。大家自然把这插曲当个笑话,说乔冠华舍不得请客 人喝茅台,用白开水充数, 乔冠华也哈哈大笑。此时只有章含之心里蒙上一层阴影。她从来 都有点迷信。在婚礼上浓烈的茅台变 成了淡而无味的白水,难道这会是一种不祥 的预示吗?当夜客人散尽之后,乔冠华显得很兴奋,要出去看看月亮。章含之说那么冷,别出去了。他 却非要去 ,说今晚一定要赏月。章含之只好给他取大衣围巾,陪他到院子里散步。乔冠华动情说:“多好啊,多美啊,我们能在一起了!”“是啊,不过今晚的招待会实在像次外交活动不像婚礼!”章含之说。
“没有办法,这也是应酬!”乔冠华叹口气道。章含之忽然非常激动地对他说:“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婚礼吗?”他说不知道。章含之叹口气说:“教堂的婚礼!”乔冠华捏了捏她的挽着他手臂的手说:“别瞎说了!”章含之说:“真的,我一直幻想着这样一种婚礼,在神圣的主的面前,两个人面对面,心对 心,说出 庄严的誓言:‘我章含之愿意与乔冠华结为夫妻,不论富贵或贫贱,不论健康或 疾病,我将永远安慰 你,照顾你,忠贞不渝。’这种誓言是发自内心的,是最圣洁的,一生 一世不能背叛的。”乔冠华说:“你真是小资产阶级情调。共产党是无神论,我们用不着对天主起誓。还是对着 月亮吧! 那是最美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章含之早知道他酷爱月亮,他对着银色的月色特别动情。但她却隐隐地觉得那月光太冷漠太 清淡,几 乎使人感到凄凉。她不禁想起那些写月光的诗句中很多都是写别离情的。她想起 了《长恨歌》: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无比哀怨的爱情誓言不也是在月光下发出的吗?章含之努力想赶走那些不祥的联想,此时乔冠华突然又说:“我们不用什么誓言,只要信任就够了。将来有一天,若我眼睛瞎了,我相信你就是我的眼 睛,我可 以扶着你,你拉着我。假如那时我们一贫如洗,你就这样拉着我去要饭,我们还是 在一起。”章含之顿时心头一惊,一阵寒流穿过全身。这婚礼之夜爱人之间怎么会说了这么多不吉利的 话!她不 敢再往下想,急匆匆地说:“天太冷了,快进屋吧!都是这月亮,我们说了这么多 不该说的话!”章含之:《风雨情》,上海文艺出版社1994年12月第1版,第180 ~185页。
在后来的岁月中,不知怎么,这婚礼之夜的月下对话总是困扰着章含之,顽固地在她心里忽 隐忽现, 驱之不散。在乔冠华逝世之后,她就更为经常地想起那个夜晚,也更相信命运。平心而论,乔冠华和章含之不论在性格上有什么缺陷,或者在世俗的现实政治生涯中有过什 么错误, 但他们两人都心地善良,光明磊落。他们又如此真诚地相爱,彼此肝胆相照,祸福 与共,为什么他们 的结局会这样悲怆?!带着对幸福的梦幻和对未来忐忑不安的茫然,在那1973年寒冷的冬季,乔冠华和章含之 开始了他们的 共同生活!
第八部分第23节 小平周围(1)
“文化大革命”中,党和国家的重要领导人邓小平受到错误批判和斗争,被剥夺一切职 务。1973年, 他重新复出。3月10日,中共中央向全党发出了《关于恢复邓小平同志 的党的组织生活和国务院副总理 的职务的决定》。年底,邓小平不仅恢复了政治局委员的 职 务,而且还进入中央军委,参加军委的领 导工作。这一个安排,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小平 恢复工作后,力挽狂澜,对“文化大革命”以 来所 造成的严重困难局面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整顿,同“四人帮”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这 种整顿和斗争 ,反映了广大干部和群众的
愿望,代表了党的正确领导,在短时间内就取得显 著成效,得到了全国人 民的拥护。虽然不久他再度被错误地撤销一切职务,但已经为粉碎“ 四人帮”奠定了党内外广泛的群 众基础。乔冠华就是在邓小平重新复出后,在他的领导下,开展外交工作的。让我们将视线转向1974年。
这年的早春是个动荡不安的时期。“批林批孔”的矛头直指周恩来总理。接着,出了个电影 《中国》 事件,江青给外交部信件等等层出不穷的风波把个外交部搅得一团糟。
原本应是乔冠华、章含之度蜜月的佳期,却整天应付这层出不穷的风云变幻。一天下来,他 们感到真 正是精疲力竭。乔冠华1971年上半年曾因肺结核吐血住院,出院后瘦得很厉害 ,身体也虚弱。尤其到 冬季,每年都要犯咳嗽气管炎的旧病。章含之和他生活在一起以后才 明白,那主要是因为他可以说一 年到头,天天晚上要被特急件叫起来一、两次。冬天天寒地 冻,气温低,从热被窝中起来接文件,批 完后再回去接着睡觉,他虚弱的身体自然是经不起 的。他们结婚之后,夜里都由章含之替他接文件。 这样,他就可以在床上阅批,避免了受风 寒,因而这一年他竟没有犯老毛病。有个安定的家,对于乔 冠华来说是艰难日子中最大的安 慰。这时,政治形势出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转机。在周总理决定住院手术之后,毛主席断然决定 由邓小平 主持中央和政府的工作。昏昏然的天际出现了希望的光亮。这年4月,毛主席 点名建议邓小平率团参加 特别联大会议,并指定乔冠华协助。毛主席的决定来得突然, 但 外交部一片欢欣。压在人们心头将近 一年的疑云消失了,在为周总理病情无限焦虑的同时, 邓小平的掌政总算给人们带来一丝希望之光。
特别联大会议的由来是这样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少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经过长 期艰苦的 斗争,纷纷赢得独立,在致力于建设国家和发展民族经济的过程中碰到了很多困难 。上世纪70年代开 始,广大中小国家对世界范围内贫富悬殊、不平等的国际经济关系越来 越强烈不满,纷纷要求改变这 一现状,建立国际经济新秩序。阿尔及利亚民主人民共和国革 命委员会主席布迈丁在1973年9月召开的 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上提出了由联合国召开一 次特别会议来讨论关于原料和发展问题的设想,他以第 四次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执行主席名 义正式提出这一倡议后,立即得到包括中国在内的绝大多数国家 的响应和坚决支持,许多第 三世界国家元首纷纷决定要亲自出席定于1974年4月在纽约召开的这一重要 的国际会议 。当中国政府宣布将由邓小平副总理率领中国代表团出席这一盛会的消息传出后,各方瞩 目 。大家注意到中国代表团离开北京出发时,周恩来总理和中国政府各部门领导人及各界群众 四千多 人在机场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
不过,围绕着邓小平率团出席会议,当时中央高层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同年3月中旬,外交部领导开始酝酿出席这次会议的我国代表团团长人选,初步设想在对外 经济联络部 部长方毅、对外贸易部部长李强、外交部副部长乔冠华三位同志中选一人率团出 席。周恩来总理让王 海容在方便时先听听毛泽东主席有何考虑。
3月19日,王海容去见毛主席,谈及出席联大特别会议代表团团长人选时,毛主席稍 作沉思后说:由邓 小平同志担任团长好,但暂不要讲是我的意见,先由外交部写请示报告。 王海容当晚将毛主席的指示报告了周恩来总理和姬鹏飞外长。外交部于3月22日向周总理上 呈了“关于 参加特别联大的请示报告”,建议由邓小平副总理任团长,乔冠华、黄华同志为 副团长。周总理向政 治局大部分同志通报后,于3月24日先批呈毛主席批示,后送当时的其 他中央领导。毛主席当日圈阅同意。就在毛主席圈阅同意的那天夜里,江青把王海容、唐闻 生找到钓鱼台十号楼(江青住处),对外交 部的请示报告进行了无理指责,并强令外交 部收回此请示报告,改由一位部级领导担任团长,企图阻 挠邓小平率团与会。江青为什么如此丧心病狂地反对邓小平出国呢?第一,“四人帮”深怕邓小平在国 内外事务中的作用 和影响扩大,千方百计反对邓小平复出;第二,“四人帮”明知周总 理患了重病,折磨周总理,反对 周总理。这是江青和“四人帮”迫不及待篡党夺权阴谋的组 成部分。
总而言之,邓小平重新复出,江青等已十分不满。邓小平一再被提升和重用,江青等更加 恼怒。出席 联大特别会议这样一个在世界舞台“出风头”的“美差”,也要让邓小平来担任 ,江青简直无法容忍 。毛泽东生气了。3月27日,他写信给江青,态度极为严厉,信的大意是,江青:邓小平同 志出国是我的 意见,你不要反对为好。小心谨慎,不要反对我的提议。江青收到此信后,目 瞪口呆,不敢不接受毛 主席的批评。同一天在一个会上,江青迫于毛泽东的怒气,表示同意由邓小平率团参加联大特别会议。会 后,周恩 来致信毛泽东:“大家一致拥护主席关于小平同志出国参加特别联大的决定。小平 同志已于27日起减 少国内工作,开始准备出国工作。”并告:“小平等同志出国安全,已从 各方面加强布置。4月6日代 表团离京时,准备举行盛大欢送,以壮行色。”
3月31日,邓小平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主持修订了“关于出席联合国大会特别会议的方 针和对策的请示 ”和讲话。4月2日,周恩来总理主持政治局会议讨论通过。江青、张春桥、 姚文元没有出席,王洪文 虽出席,但心不在焉,显得无可奈何。会后,周总理和邓小平联 名写信给毛主席,汇报情况,并附上 “中国代表团团长邓小平同志在联大特别会议上的发言 稿。”毛主席阅后批示:“好,赞同。”
在毛泽东决定由邓小平率团参加联大特别会议后,乔冠华协助邓小平开始着手准备赴联大的 工作,其 中一项最重要的是为邓小平起草好一篇大会发言。为此,他“情绪大振,仅用了三 天时间协助邓小平 同志写出了特别联大的报告,其中根据毛主席的精辟分析和小平同志的指 示提出了三个世界划分的新 观点,在联合国大会上激起了会员国强烈的反应”章含 之:《风雨情》,上海文艺出版社1994年12月第1版,第186页。
乔冠华在外交部 的同事凌青回忆说:“当时,乔冠华同志率领我和其他两位同志直接到小平同志住处,请示工作。小平同志被第 二次‘解 放’才一年,住在北京西郊的一个大院里。院中有好几幢独立的小楼,小平同志就 住在其中的一座。 当我们步入客厅时,客厅里空荡荡的,除了几个旧沙发外,什么也没有, 陈设非常简陋。几位同志坐 定后,小平同志出来和大家握手。当乔冠华同志说明党中央决定 后,问小平同志身体怎样?去联合国 要不要带医生?小平同志神态自如地说:‘医生,早就 没有了。’当时,我们大家听了,都有这样的 印象:一位伟大政治家对个人生活待遇,是 完全不会放在心上的。乔冠华同志再问:准备工作应当如 何进行?小平同志只说了一句: ‘重要的是要有一篇好的发言稿。’” 凌青:《回忆小平同志指导我国在联合国的工作》,见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 《回忆邓小平》(上) ,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2月版,第440页。
另据毛毛的《我的父亲邓小平:“文革”岁月 》记载:第一次会议是在花园村住地开的。外交部长乔冠华问:准备工作应当如何 进行?父亲回答说:“重要 的是要有一篇好的发言稿。”一言指明了此行的要旨。此后,父 亲集中精力,组织联大会议发言稿的 起草工作。他经常召集外交部的有关人员在人民大会堂 等地开会,一遍又一遍地讨论发言稿。在起草 过程中,父亲反复强调,要根据毛主席历次关于外交政策 的讲话来写发言,要把毛主席关于划分三个 世界的理论,通过这次会议向全世界作详尽的阐 述。父亲和外交部的“笔杆子”们在一起,对讲话草 稿反复斟酌和修改,有时甚至是一段一 段地详细讨论。中午,他和大家一样,每人各分一份工作菜饭 ,吃完靠在沙发上略事休息,就再行讨论。这时的他,已近七十高龄,但一点不觉疲倦。要说,这还要 归功于在江西三年的劳动生活,为他练就了一副强健的身体。一次开会,在讨论到讲话稿的结束语时, 父亲思考着说,应该讲这样几句话,就是“中国现在不称霸,将来也不做超级大国”,“如果中国有朝 一日,变了颜色,变成一个超级大国,也在世界上称王称霸,到处欺负人家,侵略人家 ,剥削人家, 那么,世界人民就应当给中国戴上一顶社会帝国主义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