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师父的符鬼啊。陈靖仇想着。他一直把符鬼带在身边,这符鬼也一直乖乖地待在竹筒里,他都几乎要忘掉了,不知为什么现在却动了起来。猛然间,那天和师父在伏魔山上的情景又仿佛在眼前浮现。那天师父在进山洞前,也是将符鬼放了出来,见符鬼没什么异样,师父说周围没有妖物。难道这符鬼能感知妖物?
想到这儿,陈靖仇心头顿时一凛。在这里的妖物,除了那个河神,还会是什么?
果然是妖物!
他照着师父那天放出符鬼的样子,左手捻了个诀,说道:“如意子,出来!”右手在竹筒底下轻轻一弹。“嘣”的一声,从竹筒里飞出了一团亮光,升到了空中,晃晃悠悠的像是一盏悬空的小灯。
小雪见陈靖仇拿了个小竹筒出神,忽然从竹筒里飞出个发亮的东西,不知那是什么,怯生生地道:“陈公子……”
陈靖仇道:“先别说话!”他盯着空中的符鬼,只见这符鬼在洞里飞了一圈,突然停在了一堵泥壁前。这洞很大,符鬼身上放出的光亮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看过去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异样。陈靖仇喃喃道:“如意子,你要告诉我什么?”
符鬼要是能说话就好了。他正想着,小雪突然叫道:“陈公子,那儿鼓起来了!”
鼓起来了?陈靖仇又是一愣,定睛看去。果然,符鬼的光亮所照的地方,颜色在慢慢地变浅。符鬼发出的光并没有变化,变浅的话,就是两者之间的距离在缩短,那么这堵泥壁的确是鼓起来了。他快步走到小雪身边,小声说:“躲到我身后。”
小雪倒是很听话,一下躲到了陈靖仇身后,也低声道:“陈公子,那个就是妖怪……河神吗?”
虽然陈靖仇认准河神是个妖怪,但小雪从小听到的都是河神,一时间也不敢改口。陈靖仇冷笑道:“肯定是了。”
原来这河神会钻泥,那么这个洞可能就是它钻出来的。陈靖仇将剑尖向下竖在水面上,左手捻了个诀,在剑身上一抹,长剑随之发出了“嗡嗡”的颤音,而池水像被剑吸起来一样沿剑身而上,仿佛给长剑包上了一层剑鞘。
鬼谷驭剑术,水之剑。鬼谷秘术按五行,分为五系,水之剑是陈靖仇最为擅长的一路。只要那妖物一出现,必定要遭到迎头痛击。这里泥壁上的泥土不住地剥落,一块块地掉入水中,壁上已经有了一个小洞,而这小洞也正在不住扩大。符鬼原本停在壁前一动不动,这时却如同害怕了一般,一飞冲天,直直而上。
正是此时!
陈靖仇突然厉声喝道:“日华流晶,月华流光。扫荡凶恶,万祸灭亡。会道合真,以辟不祥。急急如律令!”他左手剑诀在剑柄上一敲,包在剑身上的池水突然如同冰块般碎裂,剑尖猛然挑起,就如同剑尖上连了一根长长的细线,水皮突然裂出了一条细缝,直接冲向那片泥壁。
“砰”的一声,剑气击中了泥壁。水汽弥漫,洞壁上一大片泥土落下。就算那妖物是铜头铁臂,在这招水之剑的攻击之下,定然也要碎裂。陈靖仇在心底舒了口气,心想:果然,师父说击其未济,当收事半功倍之效,这妖物逃不掉了。
被剑气激起的水汽正在散开,小雪在陈靖仇身后怯生生地道:“陈公子,河……河神妖怪被你杀掉了?”
陈靖仇扭头一笑道:“不死也要脱层皮……”他还想再吹两句,小雪突然轻叫道:“啊……陈公子,小心!”
小雪的眼里已现出惧意,陈靖仇连忙转过身。却见洞壁被水之剑一击,现出了一个大洞,洞中却有两点光在灼灼发亮。定睛看去,那却是两只大大的眼睛。
不可能!陈靖仇几乎要惊叫起来。这招水之剑他使得神完气足,自觉全无破绽,可是这全力一击对妖物却似乎毫无用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妖物从洞壁里挤了出来。虽然洞里泥水淋漓,但这妖物身上的金甲却点泥不沾,油光发亮,水之剑对它似乎确实毫无用处。这妖物探出了头,突然道:“怎么有两个?我不是早就说过,我不吃童男的!”
这妖物竟然能够说话!陈靖仇知道,妖物练化了横骨,便能人言,但这样的妖物他还从未见过。师父说过,能人言的妖物,道行已然不低,不可轻敌,没想到眼前就有一个。不管如何,硬着头皮也要上!陈靖仇左手捻了个剑诀,喝道:“妖怪,你还做春秋大梦呢,我是来除掉你的!”
妖物的眼睛转了转,“哼”了一声道:“原来是村子里请来的法师啊。这些浑蛋,居然这么大的胆子。”
陈靖仇左手剑诀在剑身上一抹,正待施法,小雪突然叫道:“陈公子,脚下!”陈靖仇百忙中往下一看,却见脚下的水面突然竖起了一道尖刺,就如长剑般直刺向他的小腹,要是被刺中,非受穿心之厄不可。他猛一提气,人已向后跃出三尺许,哪知那道尖刺却一化为三,脱水而出,竟然直逼过来。
这妖物的妖术好厉害!陈靖仇的长剑一振,在身边划了道弧。锋芒所向,两道尖刺应化碎裂,化成了冰屑,另一道却透过了他的剑圈,迫近陈靖仇面门。陈靖仇的剑一时间收不回来,身子又猛地一坠,尖刺从他左肩掠过,擦破了他的衣服,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是冰啊。这妖物能够随心所欲地驭使流水,道行果然不浅。陈靖仇只觉伤口一阵刺痛,剑交左手,右手捻了个斗姆诀在伤处按了两下。先前这疗伤咒对小朔没什么效,他生怕这回同样失效,但伤口却一下止住了血,他才宽了宽心,忖道:原来我现在只能疗自己的伤口。
他只是缓得一缓,一边的小雪却突然惊叫起来。那妖物口一张,嘴里一道白光射出,便如长绳样将小雪拦腰缠住。陈靖仇心惊之下,将剑向空中一掷,喝道:“疾!”长剑在空中转了个转,便如风车般向那道白光斩去。只是白光刚缠住小雪,突然又缩了回去,陈靖仇的驭剑术却斩了个空。也亏得这妖物将舌头缩了回去,不然非被陈靖仇斩断不可。陈靖仇却不知出了什么事,叫道:“小雪,你没事吧?”
“不要紧,陈公子。”
小雪的声音虽然还是怯生生的,但听来中气甚足,想必没事。这时那妖物却在叫着:“好烫!好烫!”声音含糊了许多,似乎缠住的不是小雪,而是一团火一样。陈靖仇一时间反倒不敢上前了,心道:这妖怪在诱我过去吗?可是看着又不似做作,他上前拔出插在泥水里的长剑,喝道:“妖怪,再吃我一剑!”
这回他不敢冒冒失失地上前,脚踩禹步,沉沉踏出。在伏魔山上,他用火之剑轻轻易易便将那木妖斩杀,此时所用也正是火之剑。虽然鬼谷驭剑术五系中,火之剑他学得最不到家,但凝神定气之下,使得远超平时,每一步踩过,脚底的池水就被激起了一片薄雾,人就像踩在云团上一般。那妖物的眼神里第一次现出了恐惧之色,一张嘴不住地一张一合,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只是陈靖仇刚走出两步,却觉脚下踩着的似乎已不是池水,而是一大团胶,踩下去再拔出来都很难。他心道:糟了,师父说过,五系法术,相生相克,运用之时要因地制宜。这儿不是泥就是水,我用这火剑,恐怕……恐怕还当真不行。
他心觉不行,但在那妖物看来,眼前这小道士走得越来越沉稳,脚下雾气也越来越浓。它是水妖,最怕的就是火,一时间也莫测陈靖仇高深,陈靖仇走得慢,它却不知陈靖仇是越来越难迈步,只道是在运气准备作雷霆一击,暗自叫苦,喝道:“还不知死活吗?”说得虽狠,但身子却是一缩。它原本又高又大,这般一缩,身子顿时矮了一半,身周却猛地升起了七八根冰柱,将它团团围住。
陈靖仇见这些冰柱每根都尖如钢针,心中连连叫苦。可是火之剑已运力到了十分,如箭在弦,不得不发。他喝道:“芒角森龙凤,威光叱十方。丹刚耀五夜,朱火焰三遭,晶明符正气,急急如律令!”一把长剑就如同刚从洪炉中炼过一般,精钢剑身变得通红,几乎要烧起来,向冰柱砍去。冰火相交,冰柱应手而折,已砍断了两根,水汽更是漫得四处都是,一个泥洞里霎时白雾氤氲,眼前尺许就看不出来了。
陈靖仇没想到火之剑斩上冰柱竟会变得如此,而剑上所蕴火劲斩上冰柱后又极快地流失,原本剑身已经发烫,现在却几乎简直和冰水里拿出来一样,心中更是叫苦。他眼睛已看不清楚,生怕妖物趁机攻上,长剑舞了个花挡在胸前。白雾中,眼前忽地一亮,一道寒光平平削来。他吃了一惊,长剑猛地护住面门。这道寒光一碰到剑刃,剑身上仅存的一点火光顿时熄灭,那片寒光却也从中分为两半,从陈靖仇身周划过。
寒光掠过陈靖仇身周时,陈靖仇只觉得两肩同时剧痛,先前左肩的伤口更是像有把小刀子在剜动,再也握不住长剑,长剑“嚓”的一声插入泥水里,他的人已直直摔倒在泥水中。只是他人还没摔倒,那妖物也发出了一声惨叫,声音拖得长长的,去势也极快,前音尚在耳边,尾音却已拐了十七八个弯,远远地也不知到了泥洞的哪里。
赢了吗?陈靖仇想着。伤口浸在冰凉的水中,越发疼痛。他想要支撑起来,可是双肩全伤,两臂根本用不出力气,人刚撑起来,又“啪”的一声摔倒在泥水里。昏暗中,只觉有个人来到了自己身边,扶起了他。
那是小雪。小雪见妖怪受伤遁走,陈靖仇也倒了下来,心中大急。她抱住陈靖仇叫道:“陈公子,陈公子,你没事吧?别吓我啊!”听声音,已是快要哭出来了。
陈靖仇受伤不轻,但神志不失。见小雪抱住了他,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妖怪走了?”
小雪见陈靖仇还能说话,这才心中一宽,点点头说:“是啊,它逃了。”
陈靖仇咧嘴一笑道:“我说我挺厉害吧。”他这般一笑,抽动了伤口,又是一痛,笑容也变得比哭还难看,伤口又有血流了出来。小雪见他的双肩都被鲜血染红了,吓得用手捂住眼。只是她的手一松开,陈靖仇又摔倒在泥水里,小雪连忙再扶起他,轻声道:“陈公子,真对不住,我……都是我不好。”
陈靖仇道:“不要紧,我有法术,能治的。”
小雪又惊又喜,忙道:“那你快治啊,要什么?”
陈靖仇伸手要捻个斗姆诀,只是这回他左右肩都伤,手指又在水里浸了多时,都已僵硬了,哪里还捻得成诀。小雪见他一只手摆来摆去,也不知他要做什么,见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倒裂得更开,急道:“陈公子,你的法术……不太灵吗?”
陈靖仇又试了试,但手指还是捻不成诀,苦笑道:“不是法术不灵,是要捻诀的,我现在手指僵了,捻不成啊。”
小雪也不知他说的捻诀是什么,只见他这般一动,伤口处的血流出得更多,一张脸都已变得煞白,急道:“陈公子,你再这样流血,要不要紧?”
陈靖仇没想到这一战竟会两败俱伤,想起自己还向小朔吹牛说一定会带他姐姐回去,只怕连自己都要回不去了。他只是在心底苦笑,却又无计可施,只是勉强道:“不要紧。”只是说了几句话,伤口被扯得更大,半边衣服都染红了。小雪见他面色越来越黑,眼睛都要睁不开,哪里还会信,急得按住他的伤口哭道:“陈公子,都怪我!都怪我!”陈靖仇左右肩皆伤,小雪的手又甚小,一只手都掩不住伤口,按住这边,那边的伤口便流血,何况还要扶住陈靖仇,急得嘤嘤哭了起来。哭了两声,却见陈靖仇又睁开了眼,她又惊又喜,道:“陈公子,别吓我啊。”
陈靖仇道:“小雪,你是不是也学过鬼谷秘术?”
这话来得没头没脑,小雪一怔,道:“没有啊。怎么了?”
方才小雪的手轮流按在他的伤口上,按住哪边,痛楚便减轻了不少,倒似自己施疗伤咒的样子。他沉吟了一下,突然道:“小雪,我怀里有本书,你拿出来看看。”
小雪从他怀里的一探,摸出个方方的油布包,里面却是两本书。翻开上面那本,见密密麻麻都是字,她心道:糟了,我也不认识字,陈公子要我看什么?她道:“陈公子,我不识字啊。”却没见陈靖仇回答,她低头一看,见陈靖仇已双眼紧闭,急道:“陈公子!陈公子!”叫了两声,陈靖仇才睁开眼,道:“看下面那本,第十九页上。”
小雪虽然不识字,但在贺老板店里做事,数字却是认得的。翻到十九页,见上面画了一只手,便道:“陈公子,这是做什么?”
“这是……斗姆诀,小雪,我教你疗伤咒。”
陈靖仇上气不接下气地将疗伤咒的咒语说了一遍,生怕小雪记不住,道:“小雪,你记住了吗?”
小雪点了点头道:“是。”说着念了一遍,陈靖仇虽然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耳朵却还能听得清楚,听她说得一字不差,心道:小雪记性倒好。他低声道:“凝神定气,捻斗姆诀,再念咒语。”
小雪“嗯”了一声,又问道:“接下来呢?”可是陈靖仇又没回答。她叫了两声,但这回陈靖仇却已睁不开眼了。
小雪急道:“陈公子,你别吓我啊!”可不管怎么叫,陈靖仇都没反应。小雪手足无措,心想:陈公子说那是疗伤咒,难道做个手势,再念这个儿歌便能疗伤吗?她虽然心里没底,到了这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伸手照着书上的样子捻了个斗姆诀,嘴里照着陈靖仇所教念了疗伤咒,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见他伤处已凝成了血块,伸手抹了一下,见陈靖仇还没反应,她急道:“陈公子,你千万别……千万别……”她本想说“别死”,又觉得这“死”字犯忌,正说不下去,也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小杂毛完蛋了?”
这声音浑如破锣,小雪一凛,伸手要去抓陈靖仇那柄长剑,却摸了个空。她站起身挡在陈靖仇身前,叫道:“胡说!陈公子好好的!”
从泥壁上的破洞里,那妖物又钻了出来。这回它也不似上回那样金甲灿然,浑身沾满了污血,但双眼还是灼灼发亮。它看了看小雪,咧开嘴笑道:“这小杂毛本事倒也不小,居然能伤了我,不过到底没有本大王本事大。小姑娘,你乖乖地让我吃了,好让本大王补补身子。”
小雪的身体已在瑟瑟发抖,却还是挡在陈靖仇跟前,颤声道:“那……那你让陈公子出去!”
“出去?”这妖物张了张嘴,想必是在冷笑,“小姑娘,你还在做梦吧。我虽然不吃童男,可这小杂毛伤了我,这笔账该怎么算?”它被陈靖仇搏命一击,伤得亦是不轻,不过还没有陈靖仇的伤重。但这妖物在月河村作威作福多年,月河村村民向来奉自己若神明,想吃什么就供奉什么,从来没人敢伤自己,受陈靖仇所伤还是平生第一次,对这小杂毛已恨之入骨。
小雪的身子颤抖更甚,几乎要站不住了,却还是勉力站着。那妖物见她分明已吓得快要昏过去,但仍能直直站着,倒也暗自称奇,心想:往年的童女一见我就吓昏过去,这小姑娘居然还能站着,倒也难得。也亏得我多个心眼,回来看看,要不被那小杂毛吓走了,这顿美食可吃不着了。方才用舌头卷住小雪时,它只觉烫得无法忍受,这回不敢故伎重施,伸出一只爪子道:“过来吧。”
小雪浑身颤抖,却仍是不动,心道:陈公子,我不走!不走!虽然妖怪吃了自己后,陈靖仇肯定也难逃一死,但能让陈靖仇多活一刻也是好的。眼见妖物的爪子要触到小雪身上,她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急急如律令,疾!”
那正是陈靖仇,声音清朗,中气十足。话音刚落,一道剑光忽地自天而落,妖物的爪子竟然应声断成了两截。那妖物一时间还怔怔地不知所措,却见剑光一起,又如匹练倒卷,直刺向它的顶心。这下子它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了一阵闷吼,震得洞壁的泥块都簌簌而落,小雪被震得身子一晃,正要摔倒,一只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
“小雪。”
那正是陈靖仇。此时的陈靖仇已是神采奕奕,全无病容。小雪又惊又喜,叫道:“陈公子,你……你全好了!”
陈靖仇笑道:“是啊,伤全好了,全亏你啊,小雪。”方才小雪给他施疗伤咒时,陈靖仇原本并没抱多大指望,没想到小雪的手一触到他的伤口,便觉伤口一阵清凉,痛楚立时消失,双臂力量也都恢复了。他又惊又喜,却听得水流之声有异,心知那妖物去而复返,故意先不出声,暗中将长剑驭在空中。听妖物在和小雪说个不住,他心中暗喜,想道:让你多说几句,再让你吃个大苦头!等妖物要抓小雪时,他出其不意,一剑将这妖物的爪子削了下来。
小雪已是喜不自胜,忽然省得陈靖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