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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年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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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头发依然乌黑发亮,有一点香味。我说出这种话时也真有点象是要打碎一件精美的工艺品那种感觉。

  “我想活着,就算只有一天好活,那也把这一天当成一生。”

  这是我说过的话。我说这话时,想到的只是永远也不放弃。可是在她嘴里说出来,却有着无比的凄婉。

  我放开她的手。别人这么做,我一定会不屑一顾的。可她是那么说的,我又能如何?我总不能象对成凡一样拔枪对着她的头命令她睡到实验桌上吧。

  窗外,阳光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金黄,却被窗棂分隔成一块块的。

  “出去走走吧。”我重又拉起她的手。她的脸又浮上一层红晕,柔顺地跟着我出了门。

  门外,街道空荡荡地,一个人也没有,到处是废纸和破旧的衣服。今天的晚霞特别灿烂,也许明天又是个晴天。当不再有人迹时,那些丑陋的建筑也有了种颓废的奢华。

  拉着她的柔软的手,我们都没有说话。

  那并不是爱情吧。我想着,只是对她的同情。可是,我却知道我是在欺骗自己。可如果这是爱情的话,那么这种爱情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一路上,店铺一律关着门,有些被人砸开了,可里面也没什么东西。走过那桥,那间酒吧也已经关了。那个乐天的店主可能已经孵化,但现在孵化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患者多半是躲在家里渡过最后的日子。在等待死亡来临的日子,一定非常恐怖,孵化时的一段时间,人完全失去意志,只会象得了狂犬病一样乱咬。

  她也会那样么?

  我看了看她的脸。她脸色白了一些,不过还算正常。我无法想象她最终的那样子。

  桥上,风吹过,冷而干,象陌生人的眼色,夕阳已经半落,天边的晚霞几乎有些动心动魄的美丽。她靠在我身边,身边象也有点发抖。我垂下头,小声道:“冷么?”

  她点了点头。我解开外衣,把她拥到怀里。她又颤抖了一下,象是冷。

  也许,那是爱情吧。爱情,毕竟还是在这个最不适合的时候来临了。

  “如果我快要孵化的话,那就杀了我。”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说,“不要手软。”

  天暗了下来。天空是遥远的深蓝色,月亮就象镶嵌在一片蓝色丝绒上的金黄色卵石,美得不象是真的。在月亮的边上,无数点星光掠过,我在泪水中看到的,也同样不象是真的。

  我看着天,今天是流星雨的日子。小时候,曾经彻夜不眠,只为了看一眼那满天如花雨缤纷的美景,现在,那种景象只更让我痛苦。

  我的喉头象梗咽了什么,说不出来了。

  “杀了我吧,不要让我变成那种可怕的样子。”

  我的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我都不能相信,我还能流出那么多泪水。

  “你不是常说你是铁石心肠么?你不希望我成为那些虫子的食物吧?”

  “别说这些话了,”我喃喃地说着,泪水已无法遏制地流着。什么英雄业迹,什么舍生取义,在我心里,似乎都已经变得那么可笑。

  泪水滚烫,在泪光中,满天的星仿佛同时倾泻下来,听得到玻璃碎裂一样的声音。

  ※※※

  两天后,她自杀了。她的遗书里让我把她的尸体烧成灰烬,交给老计,——如果可能的话。

  ※※※

  我提着皮箱,里面只放着她的骨灰。按她的意思,我把她骨灰放在一个她最喜欢的细瓷花盆里,用胶纸封住了口。

  如果说我那天决定不和老计一起走时,还自以为能当一个英雄,那么现在我只能承认,我们都不是英雄,也做不了英雄。

  我不是英雄,那也别自不量力地想当一个英雄了。

  开着车,走在空荡荡的街上,一切都死寂得让人觉得可笑,似乎做什么事都有点不合时宜。我提着箱子,在街上东张西望着。离检查站有不少距离,我却并没有什么欣慰。这个城市不知是不是我出生的地方,但我这些年来绝大部份日子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在要离开时,总是有些舍不得。

  车到了检查站了。我在白线外停下车,忧郁地看着手里的皮箱。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努力都已经白费了,可是付出的代价却实在太大。尽管我还有点对自己半途而废的痛苦,更痛苦的却是因为她。

  检查站门口聚集着一群军人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还有三辆很大的卡车。当我向他们走去时,边上几个卫兵如临大敌,同时举起枪来,喝道:“干什么的?”

  我举了举皮箱,以示手里并没武器,叫道:“我是来检查的。”

  “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检查?已经截止了。”

  “什么?”

  我大吃一惊,根本想不到居然会有这等事,这时一个军官脸上露出笑意道:“放心,已经发现了食尸鬼疫苗,所以不必担心了。”

  我不知这是让我欣慰还是痛苦。如果说以前的痛苦中还有些死得其所的自豪,那现在只是觉得茫然。我们的一切努力,岂但是白费,而且是可笑了。我道:“是真的么?”

  那军官白了我一眼,道:“你难道不信么?你来了就先进那辆卡车吧。等载满了你们这是第一批治好的人。”

  “可我并没有感染啊。”

  我有点着急,想找出证明来,可是我的探测器找砸碎了,她的我已经给她殉葬了,偏偏这检查站又已撤掉,以前的仪器什么都没有。

  那军官道:“没关系,无非打一针,有病治病,没病防病,你一个大男人总不会怕痛吧?上车坐好吧。”

  我道:“可我是没感染啊……”

  我还没说完,一个士兵已举起枪对准了我。那军官制住他的动作,道:“由于我们已没有有效的检测手段了,请你配合一下,反正只是打一针。”

  那是他第二次说“只是打一针了”。我道:“什么要坐到车里?打一针不是很方便的么。”

  他道:“嗨,对于你个人来说只是打一针,可对我们却要管理,要保证你治好,不能让你没好就到处跑是吧?要没有管理,来一个打一针的话,那怎么分清打过和没打过的?我们把你们集中起来,治好一批就放走一批。”

  他说得也不是没道理。那军官已不再理我,道:“来个人,送这位先生进车。”

  我没办法,在一个卫兵的监视下爬进空荡荡的车厢。里面现在只有我一个,黑洞洞的。我把皮箱放在身前,有点呆呆地坐着。

  我坐的那辆车站上两个浑身穿着防化衣的士兵,站立在车尾。那卡车开动了,车头上,一个大喇叭开始发出很响亮的声音,听得出,那是国家电台的播音员的声音,正说着:“所有居民请注意,疫苗已经发明,请立刻上车,接受治疗。”

  车转了一圈,陆陆续续地上来了不少人,卡车里就几乎塞满了。我坐在一堆病人中,倒并没有什么不适。那些人虽然不说话,但一个个面露喜色。相比较而言,我那一脸颓唐,好象我反倒是病人。

  车很快转完了一个社区,载了一大批人,还有人急着要上车,后门那两个卫兵正解释说:“不要急,这一批好了马上有下一批。”

  车晃动了一下,我看着外面。那些风景,在我向检查站出发时还以为那是最后一次见到了,那两个穿得象是什么怪异武士的士兵坐在车尾,抱着枪,战战兢兢地如临大敌。这却让我说不出的好笑。

  这车因为载的人太多了,一路上都有点颤颤的。这种老式的卡车早就淘汰了,但空中飞行器的禁行令可能依然生效,这种氢动力卡车只好再拿出来用。

  卡车转了几个圈,渐渐地见到了市区边缘的电网。在市中心里,还没有太多那种被隔离的异样感,但到了这里就觉得外面那个世界与里面完全不同。当卡车通过电网,车里的人情不自禁都发出了一声欢呼。

  我只是摸着脚边的皮箱。

  你也要离开这里了。

  我无声地说着,好象她还能听见。可是,在我心底,却无法原谅自己。尽管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是却还是内疚。

  黑洞洞的车厢里,也许挤了上百人了吧,只听得到重重的喘息。每个人也许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不那么庆幸的,也许只有我一个了吧。

  “到了。”

  车停了下来,那两个士兵跳下车,大声冲里面喊着。有个女人抑制不住激动,大声哭了起来,边上象是她丈夫模样的人拍着她的肩,在喃喃地说着:“好了好了,没事了。”那女人带着哭腔道:“可是宝宝呢?他要能撑到今天有多好。”

  也许宝宝是她的儿子或女儿吧。在城里等死时,也许没人会想着别人的,但见到了生路,女人想到的马上是儿女了。

  那些人争先恐后地往车下挤,好象先出去一刻就能早一刻诊愈,那两个士兵一手拿着枪,一边喊着:“别挤别挤,一个个来,先排队。”

  我坐在里面,等着他们下得差不多了,才站起身来。刚站起身,对面也有个人站起来,我们的头碰到了一块。我还没说什么,那人道:“对不起,真抱歉。”

  这声音很耳熟,我却想不起来。我说:“没关系,你先走吧。”

  他很温和地说:“你先请吧,我没关系的。”

  我提着皮箱,默默地走出车厢。我们是走在最后面的,我听着他在我身后的喘气声,想对他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下车时,因为提着皮箱不好下,把皮箱搁在车上,人先下了,伸手去拿皮箱时,他把皮箱递了下来。我接过来,道:“谢谢。”他却叫道:“是你?”

  我抬起头,看了看他。在暗地里呆久了,外面的阳光让我有点觉得刺眼,可还是看清了。

  他是邓宝玲的丈夫。

  他毕竟还是逃不过,最终也被感染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你也来了?”

  他怔了怔,道:“是啊,来了来了。”

  那些平常寒暄的客套话,现在听来却好象别有一番滋味。有个士兵在一边叫道:“快点,时间宝贵。”

  我提着皮箱,排在那长队后面。我打不打针无所谓,可既然一定要打,让别人先打去吧。

  那士兵道:“男女各一队,先去更衣室消毒,然后接受疫苗注射。”

  我们一排男一排女,象是劳改犯一样排着队。要去的是两幢简易房子,连窗子也没有,也许是为了给病人消毒赶着建起来的吧,没有一点装饰,只要牢固就行了。

  我们这一排人要走进去时,有个士兵忽然叫道:“把东西放在外面,不要带进去。”

  轮到我时,门口一个穿戴着全套防化衣的士兵喊着:“把箱子放下。”

  门口已经有一堆东西了。我看了看手中的皮箱。我实在不想与她分开,可是,看样子还是行分开一会儿了。

  那个士兵有点不耐烦,操起枪柄向我手上打来,道:“快放下,别耽误别人时间。”

  我的手一松,皮箱一下掉了下来。我吃了一惊,伸手去抓,幸好在掉在地上前我抓住了。

  我怒道:“你叫什么?我听得见。”

  那个士兵也怒道:“你还有理么?”

  如果他好好说,我当然不会和他争执的。但此时我心头却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我叫道:“你这么打人难道就是有理?”

  那个士兵作势又要打我,嘴里还喝道:“废话少说,快点进去!”

  我挺起胸,道:“你有胆子就往这里打!”

  身后,邓宝玲的丈夫慢慢地说:“别争了吧,我们进去。”

  我让开了,道:“你先进去吧,我本来就用不着打针,硬让我打还把我当犯人,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个士兵虽然全副防化衣,看不出样子,但我想一定气得满面通红。他冲着邓宝玲的丈夫道:“你先进去。”

  等他进去了,他对我道:“你进不进?”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差点把我最珍贵的东西打碎了,还敢对我这种态度?”

  他把枪对准了我,道:“我接到命令,可以对不听命令的人开枪!”

  我心底有点怕,但要我这样子就服软,却也不愿意。我道:“我要你道歉!”

  正僵持着,边上一间小屋里走出一个军官,远远地便道:“出什么事了?”

  那士兵打了个立正,道:“报告少校,这人不愿意进去。”

  我道:“我不是不愿意进去,一来我没有被感染,二来他还对我那种态度,我必须要让他先向我道歉。”

  那士兵在防化面具后的脸上大约冷笑了一下,我听得到他鼻子里发出的“哼”一声:“你一个感染者还要扯什么态度不态度。”

  我心头升腾起一股怒意,大声道:“感染者又怎么了?别说我没被感染,就算我被食尸鬼感染了,难道你可以耍那种态度么?”

  那士兵还想说什么话,那个军官却叫了起来:“是你!”

  他快步走过来,我扭头看了看,也叫了起来:“朱铁江!”

  朱铁江是以前市委纪委主任朱胜章的儿子,小时候和我是同学。中学毕业后,他考取了军校,后来一直没见过,听说在军中很是得意。他是我在那个大院里少有的几个好友之一。那些官宦子弟,就算我是局长的亲生儿子,他们也看不起我的,别说我只是局长的义子了。可朱铁江自小就很宽厚,所以我们一直都很谈得来,不过中学里分手后也就分手了,一开始还通过几封信,后来就音讯全无了。没想到,居然在这样一个场合碰面。

  他走到我身边,下意识地伸手要来拍我的肩,却又顿住了,有点尴尬地说:“你被感染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还没有。”

  “那为什么不早走?”

  我道:“我太狂妄了,想要找到食尸鬼的疫苗。”

  “找到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皮箱,黯然道:“找到的话,也用不着到这儿来了。”

  我此时,更多的也许是内疚吧。她被感染,虽然不能说是我的错,但如果我早就劝老计离开的话,她不会出这种事的。

  手里,那个皮箱象有千钧重量。

  他突然拍了拍我的肩,道:“别多想了,来,陪我喝一杯去。”

  我抬起头,眼里,不禁有点湿润。

  他还是当年那个朱铁江。即使好多年兵当下来,他却没什么大变化。

  那个士兵在一边道:“少校……”

  朱铁江笑道:“他以前是特勤局行动组成员,我们不是学习过那篇社论么?讲的就是他们的事。有没有感染,其实他才是专家。好了,你去关门准备吧。”

  那个士兵关上门。这屋子只有一扇门,这门也封闭得很严实,在里面呆着一定不舒服。我正打量着那屋子,朱铁江又拍了拍我的肩道:“走,走,虽然没什么好东西,部队也不准喝酒,可我这儿总有两杯的。一块儿去,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块儿偷你爸酒喝的事么?”

  我的心底涌起一阵暖意。小时候,我还不怎么爱喝酒,朱铁江却自小就是个酒鬼,可他父亲管他管得很严,根本不准他喝酒。有一次他来我家,用等离子穿透仪把局长珍藏的一瓶酒不动封口偷出了半瓶,再把水加进去,以至于局长后来喝酒时很奇怪这瓶酒为什么那么淡。

  这些事我虽然早就忘了,可他一提,我却马上想起来了。我笑道:“你还记得么?”

  他笑道:“当然记得。那时我就决心,大起来后一定赔给叔叔一瓶好酒。后来我弄来几瓶六百年的陈酒,那可是好东西。唉,可惜叔叔喝不到了。”

  我黯然道:“是啊,他再喝不到了。”

  朱铁江道:“别再想了,人各有命。走,我们喝酒去。”

  他的办公室不大,外面看也是简易房,里面却很干净。军人的本色吧,墙上还挂了把刀作装饰品。

  朱铁江道:“来,我们喝吧,可惜肉不太敢吃,只好请你吃点酱油花生下酒了。”

  他倒了两杯酒,把一杯推到我跟前,道:“干。”

  那酒异香扑鼻,我一下喝了下去,只觉入喉象是一条细细的火线,有种很舒服的微微的刺痛。

  我刚喝下去,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闷闷的哭喊。

  那是很杂乱的哭喊声,声音却象是从一口枯井里传来的。我狐疑地放下酒杯,道:“那是什么?”

  “没什么,喝酒吧。”他给我满上,自己拈了颗花生放进嘴里。

  “不对,这在这儿附近传来的。”

  他这儿的窗子关得很严。我走到窗前向外张望,外面大多是些穿防化衣的军人,另一些人没穿,大概那些不用和病人接触的吧。极目望去,天很好,蓝蓝的天空上,白云象一些破碎的棉絮。我打开窗,可现在却什么也听不到,只有那边那消毒室里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象是在放水。也许,那些人正用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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