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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妻主带着感激的神色看着穆君子一家,他心里略知了什么,不着痕迹的讨好穆君子,将路上他们所需的东西再认真打点了一遍,让公爹和穆君子在车上坐的更舒适些。
他们下午出发,走到现在已是半夜时分,外面黑乎乎一片,只听闻几声可怖的鸣叫声,车厢里的男子均睡着了。他给他们都拉了拉被褥,盖好了,想着坐在车外还在赶车的妻主,半夜时分,凉意十足。心里不由紧了紧,手紧捏着被褥,片刻之后,小心爬到车厢装着行李的地方,找出一件厚棉大衣,轻轻打开车门,慢慢挪了出去。
顾荣回头,黑夜里,她眼睛还那样的闪亮,天上的星辰的光泽也逊色了吧,秦卿有些闪神。顾荣低声笑了起来,一把拉住他,让他坐在她身边,将他手上的大衣披在他身上,紧紧的包裹住。秦卿一惊,刚要挣扎,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顾荣的声音在夜晚传得异常遥远,“别动,看天上,那星星,是不是很漂亮?我很少看到这么漂亮的夜空和星星了……”说完了,还轻叹了口气,有伤感,有思念,有疼痛。
那气息太沉重,秦卿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转头想看她,她却蒙住他的眼睛,头抵着他的额头,“别看,我现在很丑,是不是?我多少年不打架了,身手都不行了,不过一个莽夫,我才堪堪平手,真丢人呢。有些东西,忘了就是必须忘了,也怪不得,当初受了那样的侮辱……我不愿,不愿……”
他心里越发的感觉沉闷,呼吸困难,微张开嘴呼吸着,不愿什么?他想知道,只是还没开口问,便听见穆娘子大咧咧的嗓门从另一旁传来,“嘿,你还别说,顾荣,就你这瘦细细的身板,那穆猎手不知能砍几个,你还将她打了个半残,狠啊你。”说着自己傻乐半天,好似那是她自己的勇猛,自己的战绩。
顾荣伸手环过他的脖子,低头在他嘴角边,他以为她要吻他,想着旁边还有人,心里着急,他现在已经不是不是人人为所欲为的清歌了,她不能,不能……急的眼泪快出来了,而她只是帮他收紧身上的大衣,低声说道:“乖,进车厢里去,外面很凉,好好睡觉,嗯,晚安。”
“晚……晚安。”无意识的应和着,低着头,有些狼狈的转进车厢之中,脸上烧红一片,要躺下睡觉,发现手上的大衣,愣愣的出神,紧紧抱住,缓缓的入睡。梦里,只有那双晶亮的双眸,对着他笑,看着他,带着怜惜,还有不知名的情绪夹杂其中,那是什么?耳边朦胧的又响起那声叹息,‘当初受了那样的侮辱,我不愿……不愿……”
再早上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车厢只有他醒了,小心绕过他们爬出车厢。顾荣在地上堆了一个火堆,手上翻弄着一只兔子,穆娘子在一颗大树下呼呼大睡着,秦卿轻手轻脚走进顾荣。
顾荣脸上的青肿消了些,虽一夜未睡,精神却是十足的在弄着兔子烤肉,滋滋的油滴声,烤肉的香气飘散着。感应到有人走近,抬眼便看见秦卿,秦卿还披着她的一件肥大的衣裳,那袅娜的身形还隐约可见,举手投足之间,舒徐婉约还带着妩媚,晨光之下,凤目清亮的刺人眼球,异彩灼灼的光晕,那般的灼约风华。
顾荣眯了眯眼睛,突然开怀笑了起来,对他勾勾手指,秦卿歪着头疑惑,但还是缓步走了过去。顾荣手一拉,秦卿站立不稳,倒在她怀里,顾荣衣襟上还带着凉气,但听见那透过衣裳咚咚跳着的心跳声,秦卿有些慵懒的不想动弹。顾荣俯身在他嘴角轻轻一吻,“早安,我的夫君。”
或许是早晨的空气太清凉,或许是昨晚的相处与梦境,秦卿安静的伏在她的怀里,听着那心跳声,竟不知怎的,泪流满面……埋首进了她怀里,不让她发现。
一只手轻柔的拍着他的背,“怎么了?昨晚睡得不好?委屈你了,估计还有两天的行程就到了,到了苏州买个院子,让你布置的舒舒服服的,好不好?”
他没有觉得委屈,只是,他自己都莫名其妙,为什么哭,只觉得很心疼,找不到原因,只在她怀里蹭着,摇头不说话。感觉顾荣一只手抱紧他,声音带着笑,“好了好了,跟孩子似地,等下可以吃烤肉,先去洗洗脸。”
洗脸……秦卿恼红了脸,他起床的时候,忘记洗漱了,还流了一脸的眼泪,真是羞死人了,这下更不动了,整个人埋的更深。顾荣低低的笑开,沉吟着,“嗯,还是想让我帮你洗脸?”
“不要。”秦卿耳根红红的,闷着说话,起身转背不让她看见他的脸,在一旁看见一个水桶装着清水,拿着瓜瓢慢慢的清洗,对着水面,看见波纹里的脸颊晕红,竟似赛过桃花,眼波流转,风情妩媚。不由抚上脸颊,对着水愣愣的出神。
顾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呀,还没洗好么?烤肉准备可以吃了。”秦卿一醒神差点跳了起来,收回手,“我,我去叫爹爹他们。”不等她说话就跑去马车那里,背后还传来恶作剧得逞的笑声,秦卿心跳漏了一拍,脚步不由更加快了些。
将车里的男人们都叫醒了,出来洗漱完了,都坐在顾荣身边等着烤肉吃。顾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还不忘大声说着他姐姐烤肉的手艺超绝的好,顾荣只微微勾着唇角。秦卿坐在一边,吹着风,心里一样舒畅清平,这样的日子,算是天堂了吧,他跟过去彻底告别,日后侍候妻主公爹,还有小叔子。一家人,平和安乐,他梦想着的奢望竟成了事实。从赎身至今日,他才堪堪有些真实感,少了些惶恐,多了丝从容。
吃完了烤肉,顾荣又准备着出发,秦卿抿着嘴,她昨晚一夜都没有睡了,今天还继续赶路么。顾荣走到他身边,拧了拧他腮帮,轻笑,“嗯,快上车,今天是穆奇赶车,我在车顶上躺躺。”
秦卿横了她一眼,媚眼如丝,看她傻愣在那里,跑着上了马车,心里偷偷笑着,又是满满的甜意。
车轮又滚滚的转动,向着他们以后的家居地去了,苏州……
☆、28布料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苏州的朴实无华,却有带着繁花似锦的风花雪月,诗情画意的韵味,自古便倍受文人骚客的推崇爱慕,滚滚浪涛,扑不灭的苏州情怀。
‘天上天堂,地上苏杭。’也便可知苏州的繁华鼎盛,江湖海四处环绕,风景名胜数不胜数。要说具代表性的特色,不得不说苏州园林!这里虽是女尊世界,苏州的繁华却不见得低于中国古代的苏杭。
顾荣买了一座小院,古朴典雅的石库门,清水砖墙,似是历经百年风雨,却依旧屹立不倒。过了垂花门,中央是穿堂,院子之中的假山竹林,斑驳苍翠,种竹引泉,却不伤自然造作之象。精心制作的水池,鹅卵石铺成的石板路,典雅曲折的长廊延至厅堂。这院子虽没有朱楼画栋的富丽堂皇,却有自然之气的清幽气象。
穆奇买了隔壁的小院,她们在中间的槅门开了个小门,两家便于走近往来。
顾荣看见秦卿眼中的惊喜与欢愉,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牵着他的手慢慢游览他们的院子,“喜欢么?”
秦卿像个小孩子似的欢腾,仰望着天空,双手张开,不住的在原地转圈圈,这是他们以后的家,他欢喜的想将这个院子抱在怀中。顾荣浅笑着,她想,这样的灼灼风华的男子却这么易于满足,跟他过一辈子,也是一种幸福,不是么?上前一步,慢慢圈紧他进入她的怀里,“以后这家里要靠你打理了。你怕不怕?”
秦卿伏在她怀里,听见她的问话,抬起头,风吹着一缕发丝粘在嘴角,任顾荣将发丝别到耳后,轻轻柔柔的笑,“不怕,怕什么,家里才几个人呢?你放心,家里我会照顾好的。”
顾荣只摸了摸他的头发,心里叹气,她以后会经常从苏州运货到京城去做些买卖,家里的事物恐怕都要由他忙着操心。况且她出了远门,家里就只剩几个男人,她爹尤氏性子软弱,顾鱼一个小孩子当不得事,秦卿虽说见过世面,历过风雨的,但在这奇异女子为尊的世界中,男子的弱势还是不可避免的。
她着实不放心,看来得跟穆奇商量一下,她先去北方将市场打开,穆奇留在苏州镇守家门吧,不然两家都没有一个女人,太让人不安心了,要真是发生什么事情,远在京城的她们,鞭长莫及!出了事,懊悔不及。
想到这里,沉下心来,让秦卿跟她爹一起先整理布置家里,她去找穆奇说说。
走过长廊,拐出了小门,便进了穆奇家里,穆君子也正忙里忙外的清扫院子,顾荣跟他点头示意,便进了大厅,看见穆奇正搬着家具,顾荣去帮了把手。之后将她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说完有些忐忑,这样她首次功劳大了,日后这利益怎么分配?只是穆奇有些傻笨的淳朴,她真不放心她去京城开路,这开路的工程很是艰难啊,若是开头做的不好,以后更难发展。她也不是认为她有多大的本事,只是,相比其他人,她更加相信她自己!
只是没想到穆奇一脸尴尬看着顾荣,欲言又止,顾荣心里一惊,莫不是……面上更显得平静,“怎么了?直说便罢。”穆奇有些吞吐,一脸为难,“我还想买猪去穆寨村里卖。”说完有些羞愧低下头。
顾荣笑了起来,这穆奇真是傻愣的单纯啊,她居然还带着阴暗的想法套用她身上,有些愧疚,更多的是欣喜,“这是事好啊,这里返回穆寨村用时更少,也更便利些。”苏州返回穆寨村,不过一个多星期左右的功夫,较京城返回穆寨村少了五六天,这样来回就少了十天半个月!便利不言而喻。
穆奇要卖猪,而她想将苏州的精良布料拿去北方出售,返回时将京城的特色产品带回苏州销售,其中的利润诱人之大!她和穆奇这样不同的两条路,以后利润纠葛少的话,或许友谊更长久,顾荣眼睛闪闪发亮,跟她细细讨论期间细节。
顾荣去京城之时,穆奇镇守,反之顾荣在家镇宅。这样有个女人在家能放心之外,也多了时间陪陪家里人。因顾荣要去的时间较长,顾荣让穆奇来回两趟了她再出发。穆奇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死活不答应,顾荣突然贼眉鼠眼的笑了起来,“我才新婚,你就让我总是出门在外么?”穆奇争议的声音戛然而止,脸红了起来。顾荣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穆奇绝对想到她自己的亲身经历了。
商议好了之后三天,顾荣和穆奇一起在苏州寻找十来只品质优异的猪,帮着穆奇桩架好了,让她自己出发了。顾荣自己还在街上游走着,至叹苏州的与众不同,风雅别致的拱桥,清澈的河流照应着两岸的市景人声,酒香四溢,春情盎然。走进各色的布料衣铺,慢慢打听着丝绸棉布或是粗布价钱,出来时眉间沉思着紧皱。若是能找到布料的作坊,成本可以更少些,只是,她初来乍到,哪里有什么人脉。
叹了口气,过了一座桥,再进一家店铺,看着这铺子远比别家的简陋,卖的更多的是粗布,然而里间却摆放着湖州上等的丝绸料子,看着精贵少有。顾荣心里暗暗称奇,湖州丝绸以其精妙绝伦畅销全国,甚至有‘衣披天下’的美称。这店铺远看着不怎么样,竟有这样的好布料。心思一动,便要开口询问那老板,那老板看着不过才十五六岁,清秀的面孔,还带着腼腆,在一旁看着顾荣似是有些紧张。顾荣一愣,这张面孔怎么看着有些眼熟,细细打量,又没有找到什么踪迹,便作罢,问道:“老板,你们这匹布料怎么卖?”
那女子声音细细弱弱的,“这是湖州的丝绸,要二两银子一尺。”二两银子一尺,古代一匹布约摸四十尺,这么一算,这一匹布要八十两银子。顾荣暗暗心惊,在苏州卖这么贵,那么京城是什么价呢。有些留恋的抚摸着那匹布,丝滑的手感,脑海中浮现秦卿的身影,自从跟了她,他不再锦衣华服,都是粗布麻衣,那布料太粗糙,不时还能看见他颈脖被磨的发红。回过神来,那老板已是欢喜的将布料包好,递给了她。
顾荣一愣,接过来,拿出钱付帐,顺口问道:“这布料你们是去哪里拿到的货,若是跟你们买的多,价钱能不能少些?”
老板眼睛一亮,有些激动,“是想要更多的布料吗?要多少?”顾荣有些迟疑,看了她店里其他的布料,粗布较结实,问了问价钱,比别家少了几文钱,棉布花样虽少了些,料子也更厚实,价钱相对来说少了不少。若是跟她要货,或许能成,布料作坊她现在不怎么可能找到的,看来也就是这里最实惠了。心里定了定,便大约说了一个数,那老板更激动了,在店中走来走去,口中不知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回身跟顾荣说道:“你要是长期合作的话,我价钱还能更少些,来来,我们去福楼喝酒去,好好合计合计。”说着就要拉着顾荣出门,顺手将店铺关了,顾荣嘴角抽了抽,这个,她真的能合作么……
这年轻的女老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顾荣亲热了起来,叨叨絮絮说了一大堆,她叫张湖,因在湖州出生便取了这个名字,她母亲在湖州那边做也布料生意,有点门路能得到好料子,她自己觉得苏州更繁华机会更多,最近特地跑来这里开了一家小铺子,只是生意不怎么好,只卖出一些粗布,顾荣貌似是第一个肯出钱买丝绸的。
顾荣诧异,她那丝绸可是上好布料,怎么会没有人买?苏州有钱人可不少。张湖有些忧郁的叹了口气,“有钱人哪里会进我那破烂的店铺,穷人又是买不起那料子的。况且,布料这一行,在苏州,苏家和赵家,两家名气大着呢?大家族的人家,哪个不冲着那两家去的,我即使有好的布料,又哪里卖去。”
顾荣心里偷笑,那就便宜她了,随即便顺着她的话应和一下,便跟她商讨着布料的进价。在一家小酒店里,顾荣和她讨价还价,顾荣跟她说的越多,心里越诧异,这张湖,外表看着柔弱可欺,心眼可真真不少啊,说了半天,一尺布不过少了一两钱银子,顾荣大叹,果然江南地灵人杰啊,这女孩才十五六岁就这般厉害,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精明呢。
最后以一两八钱银子定了一尺丝绸,顾荣先拿了三匹布付了钱当首付,之后的都以那个价钱拿货。顾荣还定了一些棉布和粗布,细细商讨期间的事项,看天也黑了,便告辞回家去了。
怀里抱着三匹布料,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秦卿的拿着灯笼有些焦急的走来走去,顾荣心里一暖,搂紧手上的布匹,加快脚步。黑夜里,秦卿担忧的眼神也还是那么清晰,顾荣伸出一只手拍了他头顶,低声笑了,“我今天买了些布料,拿回来给你做几件好衣裳穿。”秦卿横了她一眼,“上次你给我买的衣服还多着呢?哪里需要再买什么布料。”这么说着,心里却甜蜜的跟喝了蜂蜜似的,看了她怀里的布料,想着拿去给她做几件衣裳好了,伸手就要将她怀里的布匹接过来。
顾荣让了让,没让秦卿帮忙,腾出一只手,牵着他闲闲的走去大厅,心情很柔和,晚风温度也正好,悠闲而温馨。进了大厅看见她爹和穆君子顾鱼都等着她。
尤氏有些埋怨,“这么晚才回来,我们都等着你吃饭呢。”见她手上拿着布料,便去接手,有些不满的看向秦卿,也不会帮村着点。顾荣一顿,将一匹布给他:“这匹布你们拿去做衣裳吧。”剩下的布料就拿去房间收好。出来才跟他们一起吃饭。
☆、29温馨
饭后,秦卿便忙着收拾碗筷,尤氏顾鱼连着穆君子一起兴致勃勃的研究着顾荣带回来的布料,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顾荣深深觉得她一个女人还呆在这里真是太碍眼了,所以起身便走了出去。
原本只是想出来院子走走的,脚步却有意识似的走去厨房,倚在门边看着秦卿用着热水洗碗,挽着发,露出细长白皙的脖子,头上只有一个木簪子,那是她亲身雕刻的簪子……还有些消瘦的背影,手脚间还带着一点点笨拙,但动作却极认真。顾荣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思绪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回过神来她双手已经搂上秦卿纤细的腰肢。
秦卿吓了一跳,碗差点都摔坏了,小心将碗洗净放好才回过头嗔了她一眼,“吓死人了,我还在洗碗呢。”随即想到这是厨房,要是有人进来……脸红红的想推她,但手上带着油渍,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心里有些恼,又横了她一眼。
顾荣此时倒是呵呵的笑开了,搂得更紧,“恩,我知道,辛苦不辛苦?”边说着还在他颈脖蹭着,秦卿痒痒的想笑,“别闹儿,这点子事儿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洗碗完了给你热水洗澡,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想着她今日一天都在外面不知忙些什么,晚晚才回了家,心里隐隐的担忧和心疼。
顾荣还是没有松手,头埋在他颈窝那里,闻着他发间淡淡的香味,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全身的疲惫好像都不见了,口中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洗尽铅华,洗手做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