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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清晨闹剧1
没桃夭院里安稳多久就有小丫头急急忙忙院外求见，柳姨太太秀眉微蹙，“这大清早急急忙忙会是什么事？”
“既然柳姨娘这里有事，那若兮就先行告退了吧！”杨若兮可不想被误会也对掌家有意思，还是避嫌好。
“无事，一起听听也好，这个家我可当不长，说不定哪天就落到你身上了！”昨晚大老爷歇桃夭院，悄悄和她说了老太太早上旧病复发，多亏了杨若兮场一事，不过老太太这事情也只给大老爷一个人说了，并解释了一番她隐瞒病情原因。
杨若兮对穆家大房这烂摊子可没兴趣接手，再说她身份也难以服众，不以为意淡笑道：“姨娘说笑了，先不说掌家能力深浅，就是论资历，上面可还有个大嫂了！再说了，我这个二奶奶位置还不知是否坐得牢靠！”
她云淡风轻样子可不像是稀罕那个二奶奶位置，柳姨太太亲眼见证了她转变，早已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和她论交也很少提及穆清风，反倒多把话题放她三个子女身上。
“柳姨太太，您赶紧去荣恩院看看吧，大奶奶带着直少爷、鸢小姐，吴姨娘带着飞少爷都跪老太太院门前呢！”报信是二太太身边一个小丫鬟，满脸惊慌样子看来事情真很棘手。
柳姨太太平日里柔婉面上闪过一丝笃定，对这样结果早有预见，放下了正绣袍子，抚着裙摆袅袅亭亭起身，“若兮，作为大妇你是不是也应该去‘管教’你院里那没规没距妾室？”
“管教”吴采莲？这个事情杨若兮一直就想做，难得有这个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凤目微微闪过亮色，点头应了下来。
这小段氏和吴采莲也挺会挑时机，平日里相看两相厌两个人难得有了共同目，没经商量就默契选大老爷和二老爷刚刚出门后就拖家带口到了荣恩院门口，求见不得竟然双双跪院门口不走了。
杨若兮和柳姨太太赶到之时现场有些混乱，孩子哭、女人哭声音连成一片。春末夏初京城天气还有些寒凉，二太太身上却是出了一身透汗，见着柳姨太太和杨若兮之时神情有些尴尬，“你们看，这……”
“该死狐狸精！是你。肯定就是你害得我娘！”穆玉娘见了柳姨太太后张牙舞爪冲了上来，眼尾扫到了神情清冷杨若兮，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你这个扫把星、害人精！我一定让二哥休了你这个破家败德玩意儿。”
“还不拉住五姑娘。别红白张嘴就来！闺学都念到哪去了？”别看柳姨太太平日里娇娇怯怯温柔模样，发起火来真真让人另眼相看。
穆玉娘奶娘朱妈妈虽是不忿，但好歹也看得清形势，仗着身体优势拖住了穆玉娘，对那群还呆愣丫鬟喝道：“还不来扶着姑娘。”
“今儿荣恩堂可真是热闹。难得大奶奶有心了！”柳姨太太装作没看见被丫鬟扶着娇娇弱弱吴采莲，顾自伸手扶起了地上跪着小段氏，按照身份来说，穆清月这明媒正娶妻子要比柳姨太太身份地位高上一截。
二太太大大松了一口气，送走一个算一个：“送玉姑娘去闺学，要是太晚了会被嬷嬷责罚不打紧。气走了嬷嬷我可怎么和老太太交代啊！”
谁知穆玉娘根本就不领情，丫鬟们毕竟只敢拉着她手，可捂不住她那张自惯了嘴。听二太太这么说她暂时忘记了挣扎，瞪着眼睛跳脚高声骂道：
“好你个艾氏，我刚才没骂你你倒是找骂来了！我也说这次祖母和爹爹怎么这么狠心，合着还有你这么个白眼狼这里，真是枉费我娘当年二叔面前说了你不少好话。不然依着你这个破烂货怎能进得了穆家大门。”
和离二嫁给穆元森本就是二太太心口上抹不去伤，平日里谁敢提及？此时被穆玉娘当着阖府主子下人大咧咧翻开可谓是晴天一霹雳。要知道。二太太为了怕这件事情被翻开，阖府下人几乎换走了一大半，五六年过去了，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此事。你穆玉娘翻开说也就算了，还带着那么强烈施恩口气，就像她堂堂开国候嫡女嫁进府中是赖了大太太多少功劳似。
“你……你……”二太太被气得脸色发白嘴里发苦，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背过气去。
啪——
一声脆响如惊雷般横空出世，惊得发呆人继续呆滞，发飙人开始发呆。
被打穆玉娘也不例外，捂着左脸怔怔看着眼前比她高出半个头杨若兮，脑袋里一片浆糊，根本没办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竟敢打我！”等她感觉到脸颊烧灼痛楚时彻底暴走了，挣脱了同样呆滞丫鬟，舞着双手就要抓上杨若兮脸颊。
啪——
又是一声脆响，只见杨若兮用一只手制住了穆玉娘手腕，另一只手半空中甩了甩：“打你一巴掌不够你还要送上来挨第二次，那就别怪我出手太重！”
穆玉娘发髻早先前挣扎和这时候被打中弄乱，双颊绯红，脸上胭脂被泪水冲散，看上去狼狈不堪；现场也只有她能清晰看到杨若兮凤目中冷意，冰寒刺骨，从来不曾见过这种眼神穆玉娘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就连杨若兮丢了她手腕也不知道。
杨若兮转身别有用意看着小段氏，道：“按理说教训妹妹事情不该我这个做二嫂来，可有句俗话叫‘长兄如父、长嫂为母’，虽上有高堂父母健，但作为兄嫂对弟妹教导也应当责无旁贷。大嫂平日是心慈嘴软，难免被人糊弄过去，我这个二嫂若还是跟着犯浑也跟着胡闹岂不是不孝、不慈至极。”
她声音清冷如珠玉落盘，荣恩院外空地上数十人刚经过她决然出手那份震撼，此时一片寂静，倒显得她一番话铿锵有力，小段氏此时正忙着给受了风打喷嚏穆正直加衣服，怀里穆雪鸢口角边又有口水滴下，手忙脚乱之余正好看见被吴采莲搂怀中冰雪可爱穆飞小少爷，心里委屈甚，哪里还能和这时候气势如虹杨若兮分庭抗礼，随着柳姨太太力道也就站起了身子。
“还有你！”杨若兮转向吴采莲，直冲冲走到她身前，这样一来，吴采莲就如同端端正正跪杨若兮面前！杨若兮眼里闪过一丝意，“身为二爷院里妾室，这里岂是你该来地方？我记得曾经和你说过，别做些给二爷蒙羞蠢事出来！你现这样又算是什么？”杨若兮瞄向吴采莲肚子，故意脸上做出个不怀好意笑容来：
“你这是恃宠而骄！怀上二爷子嗣是你福分，可你现做什么？让太太闭门反省是老太太和老爷，你一个上不了台面妾室越过我这个主母来这里跪着？给大太太求情？你什么身份，凭是什么？腹中孩子还是飞儿？天寒地冻你身子贱不要紧，可冷着飞儿、冷着你腹中穆家血脉怎么办？难道你就是仗着这些逼迫老太太？”
一句接一句问话咄咄逼人，后一句是让吴采莲脸全然雪白，天可怜见，她哪里敢逼迫老太太！只是大太太是她穆府独一无二靠山，株洲三年习惯了大太太掩护下作威作福习惯了，忘记了大太太上面还有两尊大佛，撺唆着大太太和她出门一趟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折进去个大太太，真是得不偿失。
但如果大太太被关了禁闭她什么也没做话又怕穆清风春闱回府后怪罪与她，这才去小段氏那边透了求情口风，只是她没料到一向宝贝她肚子老太太会拒绝求见；也没想到小段氏立场会这么不坚定；没想到穆玉娘会失态至此；没想到杨若兮会摆出大妇样子大庭广众之下斥责于她！
“柳儿、桃儿！扶着吴姨娘起身，送她和飞少爷回院子，二爷没回府之前都不准再踏出清风院一步！”杨若兮又指了两个丫鬟吩咐道，转身向着二太太行礼道：“让二婶见笑了，还要劳烦二婶请礼管家帮若兮寻一位治疗妇人、孩子病症拿手大夫进府；这大清早大嫂和孩子们身子哪里受得住，我可不想等二爷回来责怪我照顾不周。”
艾氏真是对平日里不怎么言笑，像个隐形人似杨若兮另眼相看，不是有消息说清风这媳妇胆小怯弱被妾室压制得死死吗？看来这穆家当家主母位置也不是那么稳当啊？艾氏捏了捏袖中银票，脸上闪过一丝戒慎。
“你也别再哭了！吵了老太太休息对大太太没什么好处！”杨若兮教训完了小段氏和吴采莲，这才发现穆玉娘哭泣声音越来越大，大有魔音穿脑势头，这样足可媲美泼妇哭法哪里是一位有教养小姐？也不怕人家宣武伯爵府退亲！不过她是不会管穆玉娘教养问题。
“若兮说是！来人！”猛然间，二进院子里传出来老太太威严命令声：“既然玉姑娘和大太太母女情深，那送她进牡丹院后堂小院给我抄十卷《静心咒》来！记得回头找了神婆来帮她驱驱邪气，大清早撞了邪胡说八道。”老太太推说了不见小段氏和吴采莲之后回头又担心吴采莲肚子里孩子，这才招呼了阮嬷嬷二门处瞧了一遭，正好碰上了杨若兮发飙一幕。
084 清晨闹剧2
派人送走了张牙舞爪穆玉娘，现场总算清净了几分，不过人群正中杨若兮就显得鹤立鸡群了起来。
阮嬷嬷扶着一身厚实打扮老太太步出了二门，黄鹂儿寻了一根锦凳让老太太坐好，束手站到了一边。
“元森家，先让管家妈妈打发了下人们都散了吧。”老太太沉声说道，脸色很不好看，看二太太眼神也满是审视：家里一个两个都不是省心东西啊！怎么就不明白一个家族想要世上争得一席之地重要就是拧成一股绳呢？老是盯着这府里一亩三分地有什么好处。
“是！”二太太眼神闪了闪，确是她有所疏忽了，还以为要看大房笑话，也就没禁止清早府中来来去去丫鬟婆子，谁知道后反倒是把自己拉进去了，不过府中下人这三年已数掌握她手中，倒是大房带回来那些人不知道嘴严不严。
“祖母，你看，刚才弟妹都让人去请大夫了，孙媳能不能带着正直和雪鸢先回院子喝一碗姜汤啊？”小段氏看到老太太就有些腿软，谁让她入门六年多来来去去都是听姑母形容老太太年轻时怎么厉害，加上肚子不争气生了两个痴傻儿女，久而久之心里对老太太就是又惊又惧。
“瞧你那点出息！”看着个鲜活人儿因为两个孩子拖成一副憔悴模样老太太也是打心里同情，可她却和她那姑母都是扶不起阿斗，旁人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得她找不着北；也是个没眼色东西，柳氏和杨若兮都知道躲院子里闭门不出，只有她为着她不成器姑母带着两个孩子走这么远地儿，
“现知道怜惜孩子了？刚才干什么去了？画眉，还不带着直少爷和鸢小姐去房里炕上暖和暖和。顺便把飞少爷也带进去吧！从今儿开始，飞儿和他奶娘搬到清风院东跨院里去，若兮也该把你做母亲职责履行起来了。”凤口一转，又对准了杨若兮。
但旁人眼中抬举杨若兮看来确实叫苦不迭，谁愿意给小三养孩子了？不过看着吴采莲搂着孩子默默流泪那种生离死别模样她立刻改变了主意，福了福身子告罪道：“株洲是孙媳疏忽了，如今京城要是继续让吴姨娘养着飞儿倒是惹人笑话我容不下庶出孩子；老太太但且放心，孙媳定然不负老太太所托。翡翠，你和钱嫂子带着飞少爷也去正屋侍候着吧。”
穆飞只是个两岁小孩子，走路都还摇摇晃晃哪里知道大人恩恩怨怨。被吴姨娘紧紧搂怀中一点儿都不舒服，见着杨若兮低头探身过来，第一眼就看到她头上小巧珠钗。白胖手指指着珠钗留了一地口水：“亮……，亮……”
杨若兮对小孩子可恨不起来，顺手取下珠钗拆下了上面细柄，只留一朵小孩手掌大小用石榴石串起来珠花递到他手里，不习惯柔着声音道：“‘亮晶晶’。飞儿是不是想说亮闪闪啊？”
见她伸了手，穆飞是从吴采莲怀里开始往外挣扎，学着杨若兮样子笑嘻嘻说道：“亮晶晶，亮晶晶！”
杨若兮便伸手从吴采莲怀里“夺”了小穆飞，趁着低头之际却是速吴采莲耳边说出了前世来不及却是一直想说一句话：“你抢走别人丈夫时候有没有想过有报应一天！”这句话一说，心里才是真正畅了！不禁想。说不定二十一世纪李晓霞此时看着被炸得支离破碎珠宝店欲哭无泪吧。
吴采莲错愕看着杨若兮清丽脸庞，有些怀疑刚才是幻听！
小段氏抱着雪鸢准备进屋之际，老太太又发话了：“清月家。难道还怕那么多丫鬟婆子还照顾不了几个孩子吗？你跟着进去干什么？”这意思，又像是要宣布什么大不了事情似，这没大太太，小段氏心里就没谱啊！只得喏喏站了原地。
“元森家，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吧？”老太太接着说道。
“妥当了。老太太还有什么示下？”二太太看了一下周遭，这儿是进了荣恩院第一进院子空地上。左右两厢住着丫鬟婆子都跟着进门侍候三位小主子去了，场就是几个主子和身边贴身丫鬟再无其他，也有些好奇今儿老太太被这么一气会有什么反应。
“让下人抬几根凳子上来，你们都坐！”老太太扫了一遍柳姨太太、杨若兮、小段氏，就是没看依旧软软跪地上吴采莲。
“老太太，我们姨娘还怀着身子？”吴采莲身边丫鬟还算忠心，嗫嚅着小声说了句。
“怎么？”老太太眉头一竖，“她跪了这半天都没事，多跪上一会儿就会出什么岔子不成？左右大夫就要到了，有事老身担着！”这句话说得极为严厉，吓得吴采莲连连磕头，也不求饶，只是泪水落个不停；可惜场都是女眷，这泪水可引不动谁怜惜。
“现趁着你们都，老身就把昨夜和大老爷做决定说上一遍，有什么不明白当面问，别私底下猜测个不停，这里是京城，别惹得别人笑话咱们穆家！也别让元森两口子苦心经营出来名声被一遭败落了。”
众人都配合着摆出慎重神色，老太太点了点头，问了吴采莲道：“武威伯爵府上七姨太太是你亲姐？”
吴采莲这时候可不敢像大太太那样看不清眼色只知道自夸，闻言低声回道：“正是，卑妾和姐姐一别三年，此次进京是要好好叙叙；姐姐前几日便下了帖子相请，正好昨日有闲，卑妾便回了太太；太太怕卑妾身子重会有什么不适，好心陪卑妾前往，不知道太太是不是因为此事惹怒了大老爷，被关牡丹院……”
啪——
一句话没说完，老太太手中青花茶盏已是落了吴采莲身前，茶水四溅！“‘关’？不知你听谁说是大太太被‘关’了牡丹院？究竟哪个嘴碎胡说八道！还有，你究竟是谁妾？正经主子就院里你视而不见，事事都要拿到大太太跟前去！我看你是忘记了自个儿身份？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妾室，竟然不认清自个儿身份。”
骂妾室好像又连累一旁柳姨娘，对穆元阳这个妾老太太还是很满意，知书识礼，出身大家，若不是身份只是罪臣之女，当穆家大妇是绰绰有余；而且柳姨太太让人满意便是她“知足”，这么些年从未撺唆过穆元阳为她做什么事，不管是以前京城还是株洲都是规规矩矩待自己院子，做人，重要便是认清本分，什么地方就做什么事，盯着高处虽说没什么不好，但得有度！
想了想，老太太便换了和蔼面孔对柳姨娘笑了笑，道：“柳氏暂代你们大房当家是老身和大老爷斟酌了许久才决定！柳氏进府二十年是个什么人难道老身还不清楚？待得清月到京、清风、子墨回府，等不了多久他们前程便会出来，届时什么安排还不一定，若是大老爷再次外放，老身就不跟着去了，随你们折腾去！清月家也别不忿，你眼下还是整理了院子等着清月带着两个妾进京吧，不是说有个丫头生了个儿子吗？回府之后你把那孩子抱你跟前，把那丫鬟卖得远远去吧，只要管好了下人，以后那孩子和你亲生没什么两样！”
小段氏顿时脸色灰败，低低应了一声；吴采莲也被老太太这番话惊了一跳，虽说她没有卖身契握别人手中，但她身份始终只是个妾；而且只是父亲吴大虎六个庶女中一个，要知道，吴大虎家里还有两个如花似玉小女儿，听说准备送去某个皇子府，断然不会为了她一个来和穆家理论什么。吴家凉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若兮！”老太太目标又转向了杨若兮，“吴氏怀着身子不方便侍候清风，从今儿起，我会派两个嬷嬷去清风院守着吴氏，清风你可要多多费心，早日生两个嫡子才是正理！”
“……是！”犹豫片刻，杨若兮也点头应了下来，这么多人盯着要是再给老太太气出个心绞痛来谁负责？
“嗯。”老太太满意了，又提起了杨思睿兄弟四人即将入府事情来，“元森家，你手下有没有调/教好丫鬟婆子，再给大房调十个过去吧，身契都交给若兮，那些人正好可以用后日我那四个侄孙子入府用。呵呵，这样一来，咱们府中可住着七位进考场举子，说不定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