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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论人是非
玉瑾然倒是带头大步往前就走，措不及防从柳树林里跳出个小丫鬟来，双手横着挡了垂花月洞门口，“二奶奶不院子里，吩咐我看好门户。”
“这是怎么回事？”玉瑾然回头唤了穆清风，心里升起一种异样感觉。因为，他竟然没感觉不对劲！没闻到讨厌脂粉味、没有一双带了别样情绪眼睛瞪着他浑身不适！
“哪儿来丫头敢挡爷路，也不看看这是谁？点滚开。”穆清风正忙着讨好玉瑾然和艾敬轩，眼前这个神情木木丫鬟一看年纪就不小了，他可没什么怜香惜玉心思。
艾敬轩微微皱了眉头，好歹这丫鬟也是她人，为着日后好相见，还是仗义执言两句吧。
“二公子不必如此，既然贵夫人派人守着这里自然有她道理，女人香闺本就不是我等随意能闯入。”说罢，艾敬轩便又转向玉瑾然，给他使眼色道：“表弟你不是说道了谢便走么，还是先回府吧，就别打扰二公子温书了。”
岂料玉瑾然就是个执拗，想做事情还没有打退堂鼓，正打算冲着傻傻秦小米追根究底问她她主子不院里待着也没翘脚巷，那是哪？
可还没等他问出来，凉亭那边便是一声尖叫，随即又是一声声尖利鬼哭狼嚎，间或着老嬷嬷们担忧问候声。
“二爷，吴姨娘摔了一跤有些见红了！”正月嬷嬷踉跄着扑到了穆清风脚边，她和七月嬷嬷刚才都被吴采莲身边小丫鬟绊着，没想到一下子就出了这么大纰漏。
“什么？”子嗣上头穆清风还是很经心，吴采莲肚子里早有大夫把过脉可能又是个男胎，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还不把一大家子给气死！特别是昨日邀月院才刚刚闹了那么一出，他可不想喝穆清月一样被祖母和父母亲三堂会审骂个狗血淋头。
“二公子只管去忙。我和表弟附近走走打发时间便可。”艾敬轩也是要做父亲人，怎么可能见死不救，赶紧推了穆清风往人群中去，顺道拉了玉瑾然出了清风院，往稍显偏僻地方走去。
穆清风正两边为难，闻言如蒙大赦，支使了身边长生跟着二人侍候，他则赶紧冲向了倒凉亭阶梯处吴采莲，“怎么回事？”
“二爷，有人伸脚想要害卑妾和您儿子啊……”吴采莲脸色苍白伸手死死抓了穆清风袖子不放。另一只手牢牢捂着肚子，心里也不知道是想就此把这个害她失宠孩子流掉还是该好好生下他再来争宠。
“姨娘，你放松点。奴婢先帮你看看情况？”见她说话还能保持着连贯性，正月嬷嬷稍微松了一口气，过了三个月胎相已经坐得很稳，而且昨日大夫把脉之时都还说这一胎稳着呢。
——
“怎么回事？”艾敬轩也问玉瑾然，若是估计不错话。这小子竟然还想着进人家内院。
“什么怎么回事？”玉瑾然暗自骂自己沉不住气，差点就说了出来惹人笑话，当下开始装傻。
艾敬轩看了身后不远处亦步亦趋跟着长生，再瞄到远处丫鬟婆子，心里一阵腻歪，“真搞不懂你想些什么？身上还带着伤就莽莽撞撞到别人家拜访。万一伤口有个什么好歹有你受。怎么？还不打算走？”
玉瑾然很吃艾敬轩这套关心方法，但不代表他就要听话，哼了一声道：“怎么走？人家现忙得很呢。”
“可不是。所以啊，你舅公和舅婆一直都说夫妻只是两个人事儿，人一多就要出事！你看……”艾敬轩话戛然而止，身后可还跟着人家穆清风贴身小厮呢！不过话都说到这儿难得玉瑾然一副虚心受教模样 ，也没必要顾忌东顾忌西。干脆随意指着一个僻静方向，隐隐还能看见青色围墙。对长生命令道：
“我和玉少去那个地方随意走走，你们就此候着吧，有什么我会让小和找你。”他身边没带着景春，一时间使唤顾小和还觉着不习惯。
长生看了看那边，也没什么不能去，身后几个丫鬟婆子里可还有他心仪那一个，正好借这个难得机会好好讨好一番，当下点了点头，也让身后丫鬟婆子散开，不过散开之前他没忘了给那个圆脸俏丫鬟使了个心知肚明眼神。
“穆清风有个那么出色妻子还要弄一大堆莺莺燕燕，结果呢？”艾敬轩和玉瑾然蜿蜒曲折花园小道中越走越偏，他还故意压低了口气说神秘诡异，配合着他狐狸一般表情真有些渗人。
玉瑾然搓了搓手臂，姿势难看脱出他魔掌：“要说就说，神神秘秘做什么？”
“你倒是没看见！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摔倒什么吴姨娘分明就是故意！凉亭里那几个没生孩子合着挤兑她，她立马就报复回来；穆清风这一遭可要发落别女人，就是不知道谁不受宠成那个替罪羔羊了。也幸好杨若兮不，否则还不知道会不会担干系！”艾敬轩不胜唏嘘，往常他也有两个通房丫鬟，成亲前被祖母全都打发去了庄子上他还埋怨来着，这时候才真正亲眼看到女人有多狠，竟敢拿着自己身体和自己孩子来陷害别人。
“为什么杨若兮会被担干系？”玉瑾然只关心后一句。
正心里赞叹祖母大人英明神武艾敬轩根本没觉着玉瑾然问题有异，下意识回道：“杨若兮可是被穆家视作‘扫把星’，那吴氏利用肚里孩子害杨若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来个第三次有什么不可能。”
两人都不觉着称呼吴采莲为“吴氏”，称呼杨若兮为“杨若兮”有什么不妥，都觉着应该同别人区分出来，只因她值得！
“左右闲着也是无事，表哥不如给我讲讲穆家事情吧！”玉瑾然很想让艾敬轩给他讲讲杨若兮事情，话到嘴边却是重咽了下去，无关其他，只是觉着这是属于他和她之间小秘密，没必要告诉别人。
艾敬轩被叫了一声“表哥”心情大好，自然将前些日子为着请不请杨若兮修复羊脂白玉镯调查到情况一五一十给玉瑾然讲了起来，自然讲时候立场站得很公正，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
“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就两兄弟一个讲一个听聊得忘我之时，一道清脆冷然女声突兀插了进来。
“什么？”艾敬轩和玉瑾然双双茫然。
“背后论人是非死后要下拔舌地狱！还有，明明都是昂藏男儿身，怎有一副女子八卦玲珑心！”杨若兮手中端着个托盘，倚围墙角落开出来小门边上。她听听八卦心是有，但不喜欢八卦中心是她本人，而且就像她所说，艾敬轩和玉瑾然两个身份高贵、气质卓然，谁不曾想会像女人似聚起来聊人是非。
午膳做好之后她才听秦妈妈说打发了秦小米回去守着东厢房，害怕被院里那些个女人趁机动什么手脚，她知道依着秦小米一向憨厚认死理性子只要没见着她或是秦妈妈定然会垂花门那死死守着，不吃饭、不离开；看秦妈妈和翡翠忙着摆桌子上碗筷，这才亲手装了饭菜准备走这么一趟送过去，谁知道刚刚门口就听见艾敬轩讲到吴采莲装晕，让青柳故技重施那一段。这才出口打断两人交谈，她怕再不出口，后面传奇转折也给揭了出来，惹人怀疑就不好了。
不过这也算是给她提了个醒，今后行事怕要处处小心，身边人也要重查上一遍，否则再被人知道她都吃是什么饭菜可就糗大了。
“你偷听！”玉瑾然先是心里一喜，待听得她毫不留情讽刺之后气得跳脚。艾敬轩老脸一红，伸手戳了玉瑾然背后痛处一下，示意他收敛着点，人家正主呢；况且背后论人是非确失礼，人家就站那里，是自己两人警觉性太低罢了。
“呵呵，穆二夫人，幸会幸会。” 艾敬轩尴尬拱拱手。
玉瑾然背后痛得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听得艾敬轩称呼，他眉头皱得紧了。
杨若兮现对“穆二夫人”这个词汇真无爱，也皱了眉头：“刚才你们不都杨若兮过来，杨若兮过去吗？现礼貌倒是出来了！”
“叫你名字那是抬举你知道吗？还东挑西拣。”正好，玉瑾然也不喜欢叫“穆二夫人”，听了她故事之后，这个称呼他是不想叫了。可是，见着她本人那冷冷淡淡傲气冲天模样后，和故事里面那怯弱没胆子人物根本就对不上号嘛。说实话，故事里那个“穆二夫人”让他看见了准会不屑喷一个字“该”！
可现这个杨若兮怎么根本就不一样？总是能气得他跳脚，特别是她那没情绪眸子，让他想要看到多变化。
Ps：
完成任务，碎觉
啦啦啦啦，大家能不能当爱瑷今日三是还上月那份债务啊？从此无债一身轻
125 口恶心善
两个大男人被杨若兮这番话挤兑得目瞪口呆，又确说不出什么辩驳话来，只得尴尬楞原地呐呐不可言语。杨若兮也不多说什么，就静静站那儿用一双古井无波凤眸看着两人，无形中施加压力反而让人透不过气来。
艾敬轩毕竟年纪大些，和杨若兮也算是生意上有所接触，领先打破了沉寂，指了指她手中托盘：
“丫鬟婆子哪里去了？你堂堂一个少奶奶至于做这些事情吗？”言语中打抱不平显而易见。
无奈杨若兮对背后论人是非人，特别是男人没丝毫好感，“这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吧？”她不答反问，这才想起托盘里还装着要送给秦小米食物，那孩子不经饿，待会儿别饿了心情不好和别人闹腾点什么出来。
“你端什么？”玉瑾然抽抽鼻子，突然觉着有些饿了。
“两位是来穆府做客吧？来此怕是走错了道，还是请原路返回吧。”杨若兮瞧见了远处探头探脑长生，很想说哪来回哪去。
“你这女人没听到爷问你话吗？”玉瑾然见杨若兮不盯着他了心里又升上一种不被重视感觉，忍着后背麻痒挪了挪步子，就要挡杨若兮面前。
正巧这时候院中杨思睿等人知悉了杨若兮竟然亲手给个丫鬟送饭心里过意不去，赶紧差了翡翠追了出来，“二奶奶，小米那儿饭菜我去送吧，里面几位少爷和穆三爷已经摆好了酒就等你入席呢！奴婢和秦妈妈可说不来你做那些菜是什么名堂。”
“吃饭啊！”玉瑾然眼睛一亮，“爷饿了！”
急急追出来翡翠这才看到艾敬轩和玉瑾然，吓得顿时禁了声，蹲身就准备跪下去行礼。艾敬轩手虚虚一抬，趁着让开之时闪身到了小门边上，抬高了声音客气道：“是本公子太过孟浪了，这就不叨扰了！”
“表哥……”玉瑾然着急了，他都腆着脸要强行进院子了，表哥竟然不配合？
这就是玉瑾然阅历太浅了啊！艾敬轩心里暗叹年轻人没见识，你强行着上门和被人恭恭敬敬请进去能一样吗？
果然，他身影小门那边一露，声音这么高八度，庭院中准备来一场露天餐会杨家兄弟立马就发现了他身影；上次去开国侯府离开之时这位小公爷态度还算中正。既然此时见了肯定不能无视。
当下杨慎便带着三个弟弟并着穆子墨赶到了门边，一番参见后杨若兮便知道今天这顿午膳要加位置了！还好她是按照了十人席桌操办家常酒席，应该足够这些人吃一顿吧。
“奴婢去给小米送饭。”翡翠低头不敢看杨若兮微微眯起凤目。那里面分明写着不忿，应该是不忿她花了心血为几位舅爷烹制美味要被这么多人分享吧？
“小和，你去和穆二爷身边小厮说一声，少爷我和表哥就这……”玉瑾然看了看那道窄小木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杨府！”杨若兮冷冷补充了一句。这里，以后就是杨府后门，往后门一堵上，前面开上一道大门，不就可以做成一座府邸了吗？就像开国侯府里那道门。
“……行，今儿就杨府用午膳了！”玉瑾然才不管什么杨府、穆府。抬脚迈进了那道小门，看了看一眼就能望穿四合小院，眉头不禁紧紧皱了起来：
“这破地方怎么能住人？要是没钱管开口。爷买一座院子送给你们。”
“你谁呀？这么大口气！再说了，非亲非故送什么院子？莫非你有什么不轨想法！”杨思睿让过了道路，听到玉瑾然嫌弃很不爽，虽然他也觉得这个院子很旧啦。
“切，全是些没见识乡巴佬。来了京城竟然不知道爷是谁？”玉瑾然都站别人地盘上了还是一副高傲公鸡架势，像是出巡将军似。指着摆大柏树下圆桌，“怎么就随随便便放树下了？有没有虫子什么？还有，地上凹凸不平不知道找人休整下么？那边，围墙都垮了半边，里面做什么外面都看个通透；那边，那扇窗子都摇摇欲坠了不怕有人被砸到啊？”
不得不说，这小子眼睛够毒，一眼便将这个院子大几处疏漏看明白了去。不过真没见过有客人这么直白指责主人，杨家五兄妹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表弟！”艾敬轩不禁轻轻扯了玉瑾然袖子一下，额上都冒汗了，难怪这家伙京城撒了一年银子都没交到个好朋友，就冲着这几句话，他都想抽他一顿。
“干什么啊？”玉瑾然浑然不觉，甩开了艾敬轩，再次建议道：“说真，爷府上空着好些个院子，有拿来荒废倒不如给你们几个。不是听说你们参加了春闱吗？想必需要地方清静清静，这里不行。”背着手，玉瑾然一边摇头、一边拿眼角余光去瞅杨若兮：爷大方吧，爷对你兄弟好吧，爷不但比那个叫穆清风长得好看，还比他大方有钱吧！
可惜他对上是杨若兮冒火双眸和颤抖手指！
手指！对，就是手指！
杨若兮红唇哆嗦，那是被气！手指指了指玉瑾然，又指了指那道小门，好不容易咬牙切齿挤出了一句话来着：“玉少身娇肉贵，我杨家无力招待，您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说出来了，她这句话总算是说出来了。
“就是，到人家家里做客有这样么？真是无礼。”杨思睿见着杨若兮气成那个样子不喜这长着一张骗人玉面红衣少年了，一个男人穿得这么张扬，真招人恨。
穆子墨到底是见过玉瑾然，一向温润笑容也有些变色，二哥怎又招惹了这混世魔王进府！也怕杨家兄弟不知内情出言不逊得罪了玉瑾然，那等于得罪开国侯府，得罪宫里那两位了，前途什么还有什么光亮。
“玉少，株洲到京城一别已是十余天了，这些时日可好！”穆子墨到底是不想杨家人为难，站了出来，“二嫂，玉少这人急公好义，是仗义疏财，想必是不忍四位杨兄弟住此简陋之处耽搁了科考有些过于心急口了，你还是别和他太过于计较了。再说玉少可是艾公子表弟，想必也当我们几人是朋友才直言不讳，倒是我穆家真薄待了诸位。”
这话旨提醒杨若兮玉瑾然身份特殊，杨若兮也不是不懂，只是她看着玉瑾然拽拽模样就觉得他欠扁，抿抿唇，依旧指着门边不放手。
“表弟，还不给杨家兄弟道个歉。”艾敬轩借坡下驴，暗自抹汗，老天爷，你让本公子有当哥哥飘然感觉才多久就让本公子体会了给弟弟收拾残局无奈，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干了行不行？
“为什么要道歉？难道我说不是实话？”玉瑾然脾气也上来了，好吧，我要送院子别人还不是赶着趟子上，就你们杨家人矫情，别人小爷我还不送自个儿住着院子呢。袖子一拂，“走就走，谁稀罕待这破地方，看那桌上又是盆子又是陶罐，能吃些什么吃食？哼！”
玉瑾然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突然就转身了，没料到杨鸿雁就站他身后，一撞就撞得他一个趔趄往后蹬蹬蹬退了两步，好死不死背部正好送到杨若兮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指尖。
这一切发生电光火石之间，别说是杨若兮和玉瑾然，就是被撞着杨鸿雁也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嗷——”玉瑾然喉间一声惨叫，整个身体猛地前缩，原地跳得老高，“痛痛痛痛痛……”除了痛，他也不知道该叫些什么了。
杨若兮无辜收回手指诧异看了看指尖，这是怎么了？点穴神功？
“是不是男人啊，这样就痛成那副模样？”杨思睿看着玉瑾然不似作伪动作低声嘲笑道，还是艾敬轩猛地想起玉瑾然背上可还带着伤呢，也急急跳了过去，急声问道，“哪间屋子有床榻，我家表弟这是旧伤复发。”
杨家几人也看到了，玉瑾然朱红色袍子背后湿了巴掌大一片，肯定不会是水！杨慎忙指着一间屋门，那边。
“劳烦哪位去门口让我表弟小厮把他身上药拿进来。”末了又怕杨家人惶恐，补充了一句道：“敷了药便好，不会耽搁你们用膳吧？”
“不会、不会，艾公子管先帮玉少爷止痛吧。”杨鸿雁是始作俑者之一，忙不迭点头承诺道：“本来刚才秦妈妈说还有半刻钟才能用饭，等上一等也无妨，待会儿下多敬两位几杯，权当赔罪。”
杨思睿此时也微微露了同情之色，痛成那个样子，心情坏点、嘴巴恶毒点也情有可原。
杨若兮捏了捏手指，然后轻轻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