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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奔去，杨若兮和杨思睿对视了一眼，也赶紧追了过去。
巷子口，两辆马车距离不足一尺，两匹马都被赶车小厮拉得前蹄直立，不住打着响鼻，焦躁原地嚎叫。
旁边不远处站着个红衣少年，正往刘氏小厮身上甩第二鞭，“让你毛毛躁躁！打死你这个臭奴才！”
“哎哟，打死人了！我们家老爷可是内务府官老爷，我们家表少爷可是会试头名，过两天可是进士了，小心抄了你全家！”韩府小厮被打得抱头鼠窜却还是口吐狂言，一副骄横跋扈模样。
151 恶人克星
都说有怎样主子就有什么样奴才！刘氏是什么德行，带出来小厮也不遑多让，话里话外竟然扯着杨思睿会试第一来说话。
不过遗憾是他遇得还真不巧，那张扬红色身影根本就不买账，也或许他根本就没听清小厮嘴里稀里糊涂都叫着些什么。
“玉少爷……”杨若兮和杨思睿看着那地上狼狈身影轻声惊呼道。
可不是嘛，来者正是玉瑾然。
玉瑾然昨夜就为着想今日来要送些什么东西、见着杨若兮要怎么表现，弄得一宿没睡好；顾小和服侍着他出门后他便倚马车车厢门框上有一搭没一搭和顾小和说着话，正要准备转弯进巷子时候冷不防巷内也出来一辆马车，顾小和为着不让两车相撞自然拽紧缰绳来了个急刹车。车子倒是刹住了，漫不经心倚门边玉瑾然却是一下子飞了出去，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这倒也就罢了，那横生生钻出巷子马车上，那小厮还开口便骂，嚣张得紧；玉瑾然又岂是那吃亏人，从地上一个翻身起来后抢了顾小和鞭子就抽了过去。
韩家小厮被抽了一鞭子之后哪里肯罢休，捋着袖子破口大骂之余还想抢玉瑾然手中马鞭；这可气坏了小霸王，还正打算仗着身手不错好好收拾那不长眼东西一顿，谁知杨若兮姐弟便闻声赶了过来。
那厢，小厮也见到从巷子里追出来主人，又见得杨若兮二人出来，还以为总归是一家人，杨家二位必定是站韩家这边，捂着被玉瑾然抽出痕迹脸颊便恶人先告状：
“夫人啊，小走得好好竟然就被这不讲理家伙拦了车不说。还打小。小不说表少爷名头还好，说了这人竟然打得厉害了……啊……”
又是一声惨叫，原来玉瑾然看到他站定了一旁，哪里肯放过这机会，自然鞭子一甩，又是狠狠一鞭抽了小厮背上。
“反了天了这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呢！谁家小杂种没一点眼色……啊……”刘氏又是一声惨叫，捂着脸差点被打倒了地上。
“杂种骂谁？”玉瑾然一脸狠戾之色，俊逸脸孔上染上绯色，挥鞭子再挥出去一鞭。
“杂种骂你……”韩磊毕竟人高马大，仗着学过几天腾挪擒拿之术。总算没脓包躲一边，堪堪挡了刘氏身前，捏住了玉瑾然鞭稍。捏住后才发现自己回应玉瑾然话有些不对劲。不禁哼了一声，手上使力，想要扯过鞭子。
“大胆！”一声如雷般大喝声响起，早先跟马车后步行护卫李全大步赶了过来，绷直马鞭中间使力一拉。玉瑾然倒是没什么，韩磊却是一个不稳，被拉了个大马趴。
这下子倒是捅了马蜂窝，刘氏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疼痛了，一屁股坐地上双腿使力乱蹬：“杀人啦！有人欺负弱小，当街行凶啦……”
“成了。别吵了！你知道你面前站是谁吗？”杨若兮只觉得这声音太刺耳了，为了避免引起众人围观，还是速战速决好。
“是谁？”刘氏止住了哭。这时候才有闲暇打量这出手伤人主仆；不看不知道，一看可不得了！
李全虽然是个护卫，但好歹是军中历练多年，身上那股子气势骗不了人；顾小和此时也到了玉瑾然身边，正忙着帮玉瑾然掸红衣上灰尘。穿着也不像是普通下人；再看马车，金碧辉煌。一看就造价不凡，那拉车两匹骏马精神抖擞，浑身雪白，没一根杂色，那个头也几乎比自家马高了大半个头。
再来看正主玉瑾然，一身张扬红色衣袍，金冠束发，玉面朱唇，可不像是小家小户少爷！刘氏心里这才一咯噔，该不会惹到什么不该惹人了吧？
“这位是……”杨若兮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玉瑾然身份，她对玉瑾然了解多是道听途说，但应该给他安个什么称呼才是人口中耳熟能详呢？
可她却是不知这一犹豫让玉瑾然心中如同被人揪住了一般，脑海中念头飞转：这女人竟然连本少爷是谁都不知道？太……太让人生气了！
“本少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玉瑾然玉少是也！”玉瑾然学着戏文中自我介绍拱了拱手，特意看了一眼杨若兮，意思是，这下你应该清楚了吧。
“玉少？”刘氏继续茫然中。
“玉少？”韩磊觉得有些耳熟，嘴里含含糊糊唤了两声后猛地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指着玉瑾然：“玉少，你是那个玉少！”
“总算还有人识得小爷我。”玉瑾然很满意看到韩磊脸上惊骇和惧怕，鞭子手掌心拍了两拍，“刚才爷被你家下人驾车撞了，你说怎办吧。”
“我们家马车还被你撞坏……”刘氏眼珠儿一转，想着对方铁定是有钱人，能刮点算一点，可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韩磊捂着嘴巴拖到背后，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后顿时让她消了音，看玉瑾然眼睛整个瞪得溜圆，再不敢出一点声音。
“玉少您说怎么办？要不，我们赔你银子吧？”韩磊暗暗责怪今日出门之前没看黄历，表弟处吃了亏后还会遇上这个出名小霸王。
“ 银子？爷是缺银子使人吗？”玉瑾然蹙起他完美剑眉，满是不屑，指着远处不知谁家围墙：“既然这马车是你们家，那很好！让你们家小厮驾车，载着你们几个冲着那边围墙撞上一撞，今儿事爷就当没发生过。”
这玉瑾然报仇方式还挺极端，这撞围墙事儿谁能说得清，真是马车速度够撞上去不落个车毁人亡结局才怪；要是轻描淡写撞了，这位爷估计是不满意。刘氏和韩磊顿时蔫了，他们身后一直畏首畏尾韩芳哀求看向了杨若兮和杨思睿，她刚才听到表哥和表姐唤这位俊俏公子样子不像是陌生人，再说了，这位公子马车准备转向巷子里，这巷子里除了表哥一家外就只有另外人家不常用偏门，想必不是这公子目地。
恶人自有恶人磨！杨若兮和杨思睿还真只打算一边看戏，刘氏和韩磊表情让人很是解气；然韩芳那么一眼可怜兮兮看过来，杨思睿便有几分同情了，好歹是自家舅母和表哥，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拉了拉杨若兮衣角，轻声叫了句：“姐姐。”
杨若兮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也很想看着舅母受点惩罚，但撞车确实有点过了！对杨思睿点了点头，意思同意他帮着求情了。
“玉少爷这是准备往哪去？”杨思睿可不知道昨日杨若兮邀请艾敬轩，“顺便”邀请了玉瑾然事，故而有此一问。
玉瑾然闻言是怨念，看向杨若兮眼神便带着不善，硬声硬气回道：“还能去哪！自然是去你家做客了。”眼一瞪，白眼一翻，气焰嚣张无匹：“怎？不欢迎！”
去人家家里做客哪有这样表情和语气？杨思睿哭笑不得拱手邀请道：“欢迎之至！艾公子和艾少夫人也是刚到，想必玉少爷和她们二位是约好罢？”
玉瑾然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回头就指着刘氏三人，命令李全道：“李全，把她们给爷扔到马车上去。”
“玉少爷，”还没等李全开口，杨若兮便抢先一步唤道：“玉少爷，巷子太窄了，你马车进不去，你要是不嫌弃就同我们一道步行进去，好吗？”
杨若兮知道玉瑾然这样任性小孩子不能够用劝，你越是劝，他越是有劲，倒不如用别事情把他注意力引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道：“艾公子刚才还说有好玩事情找你。”
“好玩？他能有什么好玩。”话是这么说，玉瑾然却是将手里鞭子扔给了顾小和，好奇往杨若兮姐弟这边走来。
杨思睿接到姐姐暗示眼神，心神通透他如何不知这是缓兵之计，本来对这个无法无天小霸王没什么好感他也只好按捺下不耐，嘻嘻笑着招呼玉瑾然道：“玉少爷上次因着背上有伤吃顿饭也不痛，今儿可要好好吃上一顿，喝上几杯。”
玉瑾然也想到杨若兮那天那一大桌子菜肴自己才吃了不过四五样，真是遗憾，咂咂嘴：“有那天那种酒吗？”
“有，当然有，别人没喝都要给你来一杯。”杨若兮只当他是小孩子哄，对韩芳挥了挥手，眼见着韩磊扶着刘氏踉跄上了马车，手软脚软小厮也飞爬上驾车位置，顶着脸上交错鞭痕赶着车灰溜溜走了。
玉瑾然听着杨若兮这么说，只觉得浑身舒坦，即使眼角余光看到那几人灰溜溜走掉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轻描淡写问了句：“刚才那人不是说是你家亲戚，怎么反倒是走了？”
“该走就走，该留就留。”杨思睿很是干脆摊摊手，没正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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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表里不一
玉瑾然出手果然不凡！
杨思睿盯着桌上那张房契很是苦恼，这位玉少爷还真是实诚，一出手除了四套上好文房四宝，竟然还有沧澜溪一座庄子和乐康坊一座三进宅院。
整个京城以皇宫为中心，然后围绕皇宫呈环形有内城四门，四门之外便是大小官员和富商巨甲居住“清、平、乐、正”四大，其中清康坊和平康坊居住几乎都是四品以上官员和家眷，乐康坊是一般小官，正康坊则是商户居多。
玉瑾然拿出房契虽然只是乐康坊，但价值也是不菲，这让杨思睿如何收下手！
“玉少爷，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礼物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收下。笔墨纸砚倒是生受了！”原则性错误是坚决不能犯，这一点杨逸杰一直都是对杨思睿耳提面命。
玉瑾然星眸圆瞪：“为什么收了我表哥却不收我，这叫什么？厚那什么薄。”
杨思睿擦汗：“厚此薄彼，玉少爷。”
“爷知道！”玉瑾然摆了摆手，“反正你们收了艾家东西就要收下爷送；爷送出去礼断然还没有收回来道理；你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
“这个我们真是受之有愧！而且艾公子送礼物我们也没打算要。”杨若兮干脆说出了自家打算，若不是诚心想要舅母面前扳回点面子，她门口就要拒绝收礼。
杨若兮没发现，她心里一直暗笑人家玉瑾然“广哥”顾脸面，其实她自己也是好面子一族。
玉瑾然见杨若兮发话非但不觉着心喜，倒是恼羞成怒，“爷都说了不收就是不给爷面子！”见着杨若兮将房契地契推回到了自己身边，干脆手一伸，直接抓手中。双手一施力，只见两张契约瞬间被他撕成了两半：“不要就算了，爷送出东西还没往回拿道理！”
而且，这次礼物可是顾妈妈帮着挑，谁知道还是被嫌弃了！被嫌弃了啊！玉瑾然内心淌泪，还待动手再撕上一遍，彻底让契约报废。
“别，我收着就收着，以后要是你要随时说便好！”杨若兮心则是滴血，这古代可没有什么部门负责补契子。要是五年一度清产来临，主人拿不出房契或是地契备案，屋子和土地可就充公了。 幸好玉瑾然才撕了一道。否则她即使有透明胶也粘不回原样啊！
看着她满脸心疼收了契纸，坐不远处姚若雪不禁捂着嘴偷笑，“轩哥，你听杨姐姐说要把礼物重退给我们呢？那茶叶咱们可以扔水里，那绢啊、纱啊、锦缎啊可以用火烧。那珊瑚树和官窑瓶子可以用来敲碎……”
“行了，姚妹妹别这么说了，这些东西我就代思睿收下了。”杨若兮无法，这年头，还有逼着人收礼，真是！
玉瑾然正悄悄袖中捏着手指指尖。那里残留着柔软触感，和杨若兮手指相触瞬间，他只觉着指尖一麻。浑身都像是被这种发麻发痒感觉弥漫，久久不能自己；但这种感觉不差，很容易就让他失神其间，很想再试那么一次！
“好了，你们慢慢聊。我去厨下看看。”杨若兮总觉得姚凯看她眼神有些异样，让她不敢直视。干脆把客人留给兄弟四个。她倒是要去好好安排午膳事宜。
与此同时，牡丹院也迎来了一位客人。
“皓庭这些时日忙些什么？怎么不早些来姑妈家里坐坐！”大太太端坐上首，看向陪坐一旁段皓庭有些恨铁不成钢，“若不是你爹传信给我，我还不知道你这孩子竟然这么自作主张，怎么没管家里生意，自己出来单做了？”
段皓庭明显有些心不焉，“姑妈，我是听说了清风表弟和子墨表弟都中了贡士，备了些薄礼送上。”
“清风他院子里苦读呢，子墨那边什么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还要多备一份礼？”大太太不甚满意段皓庭一视同仁。
段皓庭古铜色皮肤不怎么看得出脸色变化，不过那双细长狐狸眼中倒是能看出一闪而过不耐：“姑妈，左右不过是一套笔墨纸砚，比不得我给清风备下金银玉饰，”他当然不会说送来金银玉饰全都是映月斋花银子买。
大太太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段皓庭进门后便一直提到穆清风，大太太也没打算一直留人，挥了挥手道：“那你去清风院找你表弟去吧，我这里也有些事情要处理了。”
段皓庭辞别了大太太出门后直接去了清风院，他进清风院见到第一人不是旁，正是从他手下出来飘絮！
“爷！”飘絮见着段皓庭后小心看了看四周，躬身行了大礼，那严肃端方模样和穆清风面前天真无邪简直判若两人。
“嗯，孙二娘那边给你说事情有什么进展没有？”段皓庭把玩着穆清风书房里一支狼毫湖笔，压根没问穆清风此时去处。
“秉爷，奴婢已经按照您吩咐，总是关键时候离间他二人关系，到了穆府这些时日，他二人见面机会都少得可怜，别说孤男寡女相对了！”
“嗯，这就好！现如今事情有些变化了，她家兄弟要是得了功名这事情怕是棘手，你要记住一点！虽然我是想她出府，但却不希望她挂着个‘休’字！”段皓庭眼角余光瞧见院内有人走动，速说完了他打算。
“奴婢知道！”飘絮没多问，聪明如她自然知道今后该怎么做，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又补充了一句道：“爷，那位近好像查吴氏身边奶娘刘妈妈。”
“哦？”段皓庭手上动作停了停，“查那些干什么？”
“爷，二娘曾经说过，男子房事过早生育艰难，吴氏连得两次孕事，想是那位想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秘方！要知道，二爷考上了贡士，今后前途必然光明，那位是不是起了心思要……”
飘絮话未说完，段皓庭手中毛笔“啪”一声被拍了书桌之上，“休得胡言乱语！”她是不会稀罕这个穆二奶奶位置！否则哪里会允许飘絮进府？
飘絮顿时知道自己僭越了，脸色一白，跪了地上瑟瑟发抖；旁人只当段皓庭笑得和蔼，只有她们这些人知道，段皓庭这人私下阴狠手段多得很；就如这次，他竟然大不讳看上了自己表弟媳，并为了她算计自己姑妈、算计自己表弟！
“哼！”段皓庭轻哼了一声，这才问起了穆清风去向。
“二爷去了集雅楼。”集雅楼事情昨夜就被飘絮用计原原本本套了出来，当下原封不动讲给了段皓庭听。
段皓庭越听眼神越亮：“你说清风送出去礼都是从她那里拿到？”
“正是，听说有一样被二爷送给郡主簪子还是她自己物件。”飘絮就觉着杨若兮对二奶奶位置眷恋不去，不然哪儿会这么讨好穆清风。
段皓庭可不这么想，听完之后不过是付之一笑，巧手神匠都尊她为主，哪里就会差一个簪子了？分明是她故意留给穆清风。穆清风啊穆清风，你还真以为你是香馍馍呢！
“那她呢？府上吗？”
“去了杨府，也就是穆府内以前柏院，从东北角花园角落一个角门能过去。”飘絮可不是一个人进府，大太太身边就有段皓庭早年孝敬两个利落老妈子，飘絮想知道什么事机会都能问到。
段皓庭知道了想知道事情也就没心情继续待下去了，应了一声后起身出了门，飘絮后面长长舒了一口气，“爷慢走。”
段皓庭脚步顿了顿：“飘絮，我记得你年底就十八了吧。这件事若是能顺利了却，待你十八岁之时定然能衣锦还乡。”
“多谢爷！”这次飘絮磕头可是真心实意。
段皓庭刚刚出了西厢，立马就有两个嬷嬷恭敬迎上来，带着他绕过丹朱住处送到了院中，也不说话，躬身退了开去；段皓庭院里站了足有半刻钟，回身看了眼据说现住着吴氏正房，摸摸下巴，露出个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