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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殿中就有宫人将蜡,印章封上的密信拿出。
青虞坐在床前,门口婢女守着,用簪子拆开信来,却一愣,泪从眼中涌出。
信上道,淮安先生病在床榻之间,命不久矣。
前段时间才看过宋淮安,知道他身体出了问题,总归北人名士擅长保养,淮安先生师承镜水先生,对保养一道应该很是擅长,青虞并未想到,当年那仙风道骨,被她认为神棍,后面又多次帮助他,面上德艺高尚,里子中有些猥琐的宋淮安就快灯尽油干,快要死掉。
即使是这时,青虞也未失去分寸,又想,淮安先生一死,对慕容冲的损失是无法估计的,又想,淮安先生是阿渊的授业恩师,是恩人,又想,阿渊再宫中受多了干扰,就怕出现伤仲永的情景,让阿渊体察民情,知道战争的残酷,也是阿渊为帝王道必修一课,又想,自己正愁没有机会到慕容冲身边,慕容冲出征,除了必定的相信慕容冲会赢,不会死,甚至连慕容冲受伤的情景她都不敢想象,她一向不喜欢等待,喜欢自己把握命运。
这夜像极了清河公主死的那一夜,打雷下雨,在昏沉晃荡的油灯下,青虞让菡萏执笔,写出了自己携阿渊去前线并看望慕容冲的心愿,并且当即送去驿站,快马加鞭,只求早日得到回信。
当青虞的信到那边时,马上掀起了一番风浪,淮安先生靠在榻上,道了句:“也罢,这是命数,终归会来。”不得不说,宋淮安同学,你越来越像神棍。
这年六月,青虞携长子阿渊去到军中,七月至,正逢淮安先生几度昏迷后的清醒时间,还未来得及洗尘就被送到淮安先生帐中,据说,淮安先生在道遗言,每日望着东边只是问一句:“阿渊和皇后可是到了?”若回答没有,淮安先生昏睡至第二日,也因为淮安先生遗言之事,军中对青虞和阿渊的到来没有了风言风语,甚至还有人评价:“大公子尊师重道,皇后和善爱才,乃万民之福分。”至于这等话语是不是慕容冲帐中传出,暂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让皇后进来。”帐门口就听宋淮安的声音,并不像虚弱老人。
慕容冲拉拉青虞的手,将阿渊抱开:“淮安先生有话交代你,他一直偏心与你。”惜才之意显而易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本就不是努力学习的……呜呜,考试要被好多东西,医学院的娃儿伤不起
☆、第 59 章
青虞发觉笑不出来,只是轻轻推开帘子,一股浓郁的檀香味扑鼻而来,见油灯昏暗,老家伙坐在榻上,面颊已经饥瘦发黄,不像是军师,倒像是难民。
“你也别笑老家伙这副摸样。”淮安先生的话语此时低沉了,也正常的符合了此情此景,刚才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像是不曾有过的幻象。
“可知我一直偏心与你可有原因。”见青虞哽咽未语,他主动挑起话题,道,“我师承镜水先生,镜水先生一脉,最重要的就是观星象,查命运。”
青虞猛抬起头,宋淮安的这项技能他听宋正梅(淮安的孙女)也提过,只是宋正梅说她家爷爷这一辈子就没算对过几卦,只能当玩笑来看。莫不是宋淮安看出她非此界中人?
却看宋淮安勉强的笑笑:“我前半生霉运加身,现在欲窥得天象,才断了数十年的寿命。”又道:“我知你不信命运,但细细听我道来,你是我见过最华贵的人,现在甚至有紫气东来趋势,且越聚越浓。”
青虞突然觉得宋淮安无稽之谈,且不说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平,紫气东来,是帝王道,她王青虞还没有那念想将慕容冲踹下皇位,自己当个女王玩玩,况且慕容冲现在本就是大燕之王,若说王气,慕容冲这个现任帝王应该更为强盛,抬起头道:“淮安先生可是病糊涂了。”心中又有哀叹,话说这越聪明的人越容易歪想,牛顿当年站在巨人肩上是多么威武,可是后来研究神学去了。
宋淮安叹了一句:“我亦言尽于此。”
将一本旧书递给青虞:“此乃我毕生所学,就送予娘娘,娘娘去将我那徒儿叫将来。”
青虞心中暗道,这该不会有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神棍学,却对宋淮安心存感激:“先生多次帮助青虞,先生是青虞的恩人。”
双手接过书,就地跪下,拜了三拜,慢慢退出。
“阿渊,先生有话与你说,你记得不要惹先生生气。”看阿渊眼泪在框中,愣是没有哭出来,青虞觉得心酸,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淮安先生可有事情交代娘娘?”约南过来看着青虞手中的书,青虞想到宋淮安说的那些有的没的,顿时觉得无奈,又看看手中的书,该不会这书是宋淮安找好要她进去的由头,早就料到,想到此处,青虞对于刚才宋淮安的那番话,以及对她莫名其妙的敬畏帮助,心中发寒,该不会她真的是……又拍拍自己的脸,想些什么,她本就不是那块料,叫她管一个后院都觉得麻烦,怎么会管一个国家,像那般话,她莫不是发疯,真的相信?听闻老人死前爱说呓语,由于看到幻觉总是说得没头没脑,或许现在进去问宋淮安,他连刚才将书送给她都不记得了。
约南看青虞眼中闪过各种波纹,猛抬起头:“淮安先生将毕生所学记录于册,交与我传承于世。”
慕容冲任青虞靠在自己身上,青虞一路劳累,还未歇息就来淮安先生这里,怕是还没反应过来。
青虞体到背后的温暖,感觉安心,心中再多的难过也得了寄托般,道了句:“凤凰,我好想好想你。”这话语直白,在公众说出来,叫慕容冲如此厚的脸皮也红了半个耳朵。
“昏话!”
此时阿渊从营中出来,看样子是哭过了,脸上有搽痕,这小子倒是从来不愿再人前露出怯懦的一面。
“先生赠给我了一块玉牌。”看着阿渊胸前有婴儿拳头大的玉牌,并非名玉,只是透绿得好看,青虞有点囧囧有神之感,这块玉的占地面积是不是大了一点……
没什么惊奇的,也不知淮安先生是什么意思,只听阿渊小小的声音:“据说这是妙姬家中的宝玉。”
那个……我能说你们师徒的离别礼物特别吗。
青虞一时无奈,记得书中有云,妙姬之母出自琅琊王氏……那个,王家自从青楼女后又躺着中枪了。家中有一块宝玉,名曰青岚,圆盘状,通体透绿,上面纹着百花争艳图。
“先生,卒了……”一声巨响,叫所有人都惊醒,先生……卒了。
门外一阵低泣,慕容冲神色抑郁,他活了这一生,就没放纵过自己的情绪,心中有痛惜,有难过,哭却是哭不出来的,知己难得,更始七年冬,右丞相宋淮安逝,年五十八岁,在这平均寿命不到四十的古代战争时期,算是高寿了。赐谥号“文正”,司马光在后世有言,文正是谥之极美,无以附加。再有慕容冲这个当代皇帝,青虞这个皇后在他陵前敬酒,大公子阿渊为他披麻三日,再多的赏赐,也比不得这个值钱。
淮安先生在死前有言,回归故土,是以军中哀悼三日后就派了一队人马将他运回他的故乡,那个他呆了大半辈子,一事无成的壶口之乡,迎来了这大燕功臣的最后安眠之所。
正梅此时即将临盆,是第三子,她夫妻和睦,丈夫乃嫡次子,家中富贵,身体康健又是个有才华的,婆母去得也早,上面没有人压着,应淮安先生的关系,长嫂也敬畏她,这一生定是平稳富贵,淮安先生也算是安心去了。
就在淮安先生死的第二日,那边就发动了进攻,青虞也终于明白为何当年诸葛亮死时候,有是改星象,有是造假坟,为何那般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死,动摇军心啊。
慕容冲这回不知是不是磕了春药,如他所言再也没输,短短三个月内攻下了十余城,叫青虞一时觉得,当时淮安先生在是不是才拖慢了慕容冲的速度。
过了广汉城,下一站是南阳,青虞不禁恍惚起来,她已经有多年未见尚息,只是远远的听着他的消息,比如在苻坚大秦破灭后,他父亲收留了一些苻家族人,自立为王,孤独一城,比如他父亲在前年丧了,他继承了他父亲的城主之位,颇得民心,军心,比如,他一直未娶,身边甚至没有个贴心的姬妾,南阳城的下臣颇为他的子嗣担忧。
青虞心中是极为复杂的,实在忍不住了,她找来约南:“幼时你最宠爱尚息。”
约南道:“若是他降,我会为他争取好的,若是他战,每年九月我会到他坟前清扫。”带着笑,话说的却冷淡。
青虞心中复杂,约南面上虽不显,却是个最念旧情的人。
“可是被吓住了?”约南道。
青虞没有说话,只听约南道:“越是看重他,越是不能轻饶了他。”
“先生,母后?”阿渊从屋中出来,捧着一本书,正是那日淮安先生的遗物。
“哈哈。”阿渊胸前的玉盘很好的取悦了青虞,青虞哈哈的笑,又被阿渊的白眼给萌住。
“可有什么不懂?”约南看着这对仇人母子,缓和气氛的问道。
却见阿渊脸通红:“那个……那个……”
将书递过去:“这个字怎么……”
又被青虞打岔:“还是个小文盲……太逗了,真不知那妙姬娘娘传你是怎么读懂的?”
“自然是将字抄下来分开来问。”阿渊道,又愤怒了,“母后,你怎么知道妙姬?你跟踪我?”
那个……还跟踪呢。
青虞作神棍样子:“自然是夜里梦见一美貌少女,自称妙姬,告诉我她厌恶与你。”
阿渊瞪了她一眼,又小心问道:“妙姬真的……这般……”小脸纠结成一团。
那个……青虞,你终于欺负你一把自己这个自小聪明的儿子。
在夜里青虞给慕容冲讲了阿渊的趣事,慕容冲在一旁问道:“是谁将这等杂书拿来祸害阿渊?”
青虞一愣,脑袋转了个弯便道:“约南。”
对上慕容冲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小声的道:“我亦不知。”
却被慕容冲揽了过来:“既然是约南,明日我便罚他。”
青虞觉得自己得了重视,鼓起勇气主动了一把。
那个……感谢约南同学为两无良上司夫妻的生活乐趣做出贡献。
☆、第 60 章
都广汉,南阳,都在治河边上,尤其是南阳,背靠治河,以水为城墙。
治河便有处妙景,据说是当年是几大世家还未北迁,世家子弟在那处办宴赏玩,道尽平生之乐事,成就万古之诗篇,名字叫黄鹤楼,让青虞不禁想起她那个年代也有黄鹤楼,其中的楼赋让多少代人受益匪浅。只是,现在这时代,没有
柳宗元,作楼赋的是个名人,人称谢家宝树,赢了淝水之战的谢安的祖父,只是其名声不显,又过世多年,不可再考了。
黄鹤楼上望治河水滔滔,青虞回想起多年前壶口一游,那时她与慕容冲定下雄志,那时他们遇上了还是神棍样的落魄老翁宋淮安,不禁泪满衣裳,那时候,她还是个少女,现在,她已是一个妇人,一个小小少年的母亲。
“夫人。”菡萏递给她的方巾已经湿了一半。
后面是两个大汉,瘦高的是徐风,慕容冲的近卫,当朝最年轻的将军之一,另一个是不能比的了,景瑟的兄长景晟小朋友,据称剑客麒麟的儿子,还有一个俊朗的古铜色皮肤中年人,他只有一臂,但是没有人怀疑他杠杠的武力值是杠杠的,这是多年前青虞见过的冯宛,当年守门的军士现在已经爬上了千夫长得位置。
“冯宛可娶了亲?”青虞顺口一问,便让这个中年男人受宠若惊。
“娘……夫人认得冯宛?”
“我们见过,你可是忘了?”
冯宛一脸迷茫,青虞也没有再点醒他,旁边的徐风道:“冯宛的娘子快生了。”
“喔?什么时候?”
“医者道是十一月。”徐风继续帮忙回答,徐风,到底是冯宛他媳妇还是你媳妇,冯宛他儿子还是你儿子啊。
青虞看着当年那个颇有点豪气,能说回道的男人这般木讷状,呵呵的笑了:“那我就做主,若是你娘子生的是个男孩,就放你回家,生的是个女孩,就将她封作县主,就叫广原县主,你说可好?”
冯宛扑腾跪在地下,青虞将他扶起来:“说起来,当年你可是豪气万千的要与我相交未友人呢。”
冯宛一阵惊奇:“小公子?”
青虞算是服了:“莫不是你还没认出我来,冯宛啊冯宛,你消息……”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与冯宛聊了一会,还没有人来,青虞等得不耐烦了,你说一般都是女人迟到男人来等得,这般叫女人等得男人是怎么回事。
喝茶看风景聊天,青虞的肚子都快喝饱了,想起今早她儿子对她各种撒娇卖萌的对她说着,娘亲,母亲,母后,阿娘,你带我出去吧,她都拒绝了,觉得有点后悔,这种时候,有儿子陪伴,也是见乐事啊,谁知道该死的尚息不守时,青虞哼哼着。
“阿虞……”逆光处站着个男人,他身材高大,面容俊秀,脸上有后面两个体态强壮的护卫没有的风采,更多了勃勃的书生气。
“你可算来了。”青虞顺手将手中的杯子砸过去,却被尚息后面的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接住,顺带附赠了一个凌厉的眼神。
青虞自然没被吓住,瞥了尚息一眼:“还真威风。”
青虞的长相就决定了她不讨人厌,甚至让人心生疼惜好感,她恰恰利用得好,这般情景用上,叫两人多年未见得生疏少了不少。
尚息温和的一笑,比起当年的少年人来多了丝成熟气息。
“可叫我好等。”青虞将手伸出,“将杯子递过来,那可是难得的北国官窑内造的,外人可难得得很。”
后面侍卫在尚息的示意下恭敬的将杯子送到桌上。
青虞站起身来倒茶,动作优美有股韵味:“这北国讲究茶道,今儿个我就为你展示一下。”说得很霸气。
尚息笑了:“那我就在此静候了。”
尚息顺着坐在石凳子上,两人的气氛平和,倒是身后的四个护卫,纷纷把手搭在剑上,准备随时上了。
“这倒茶讲究……”青虞细细说来,又翘了翘眉毛,“我也只是说说罢,我母亲去的早,还没来得及教会我这些。”
这古人说话最讲究艺术,青虞等了尚息半个来时辰,又将茶道各种天文地理又是半个时辰,再问尚息为何晚来又用了好一会功夫,这一上午功夫就这么磨蹭过去,就到用膳时时辰了。
身后这四个武夫由最开始的戒备到精神疲惫,你妹的,你能将精神紧绷两个时辰算你强,一个时辰可是两小时的事情啊。
“说起这棋局来,最讲究巧妙。”青虞又开始和尚息谈论棋局,徐风本就是俗人,在最开始没遇到慕容冲前就是个小马夫,倒是冯宛,虽担当军职,却也对这些有着敏感神经,君不见,多少名人事迹都是在论棋局中展开,那认真的表情,如果现在旁边有人卖录像机,录音机,这家伙定是千金买下。
“我还记得青虞以前是个臭棋篓子。”尚息道。
青虞摸了摸鼻子,这家伙,是故意让她在属下面前失了体面:“不知尚息对当下棋局和解?”其实青虞也一直很憋屈啊,想说,那个尚息啊,我们两个这么熟的,你就降了慕容冲吧,以后什么多生多福气,要想富先开路的政策我给你留意,什么屁股大好生养,或者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美人,我给你留意着,绝对是把中国对台湾回归的态度对你用上,除了叫你换上五星红旗,啥都依你,行吗。青虞前世是个死宅的工科女,这也注定了她的性格没太多弯弯道道。可这种话不好说啊,青虞不好开口只好扯闲话,扯啊扯啊的扯得远了,现在再不用只牛把话题拉回来,现在就真成学术交流会了。
青虞抬头看尚息,不得不说,当年的粉嫩小包子现在养气的功夫比起她这伪少妇来一点也不差,她都多少不耐烦了,尚息依旧面上不显的与她闲扯着。
尚息比起几年前来成熟了,更沧桑了,这是青虞的第一个感觉,尚息目光虽清明,却带着点疲惫的姿态,不要说她老人家神棍,这都看得出来,因为她是皇后,这是皇后牌金手指你懂吗。
尚息的压力不小,他的成长一直是顺利的,虽失了旧国,却被养父好生的养着,一直庇护着,他高大如山的养父却死了,将南阳城交给他,南阳城强,可强得过一个国家吗,尚息想起养父生前的话,生是大秦人,死是大秦鬼,颇有点项羽的那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气概,他不能降,养父生前在城内收留了不少大秦的贵族,最贵的当属苻坚第五子,被封作汝阳王的符恒,那厮一直对这城主之位虎视眈眈,若不是城中有不少他父亲的旧臣支持他,将领信任他,本就不擅算计的他怕是早死了。
他父亲一直用武将的方法教育他,武将就是要重义,武将就是以武制胜,他也算天纵奇才,在战略战术,治军带军方面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