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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记-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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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族群雄齐声叫道:“疯猴子,快将苗刀交出,跪下伏罪!”
  夸父心绪混乱,听众人喧哗大叫,头痛不已,蓦地大吼一声:“住口!”轰然巨响,犹如惊雷贯耳;鸟兽惊狂,众人身形摇晃,头晕目眩,真气稍差者立时从神禽、坐骑上翻落,即刻陨命。
  夸父怒吼道:“烂木奶奶的,定是羽卓丞和白太宗的奸计!你们这些木耳蘑菇串通一气,又想来骗我?快叫羽卓丞、白太宗出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声如狂浪,恣肆冲击,众人晕眩欲呕,大骇之下纷纷朝后退却。
  拓拔野真气虽然强沛,但靠得甚近,亦有眩晕之感,心下大凛。四人之中,晏紫苏真气最弱,被他这般陡然狂吼,登时一震,软绵绵地朝下摔倒,蚩尤大惊,闪电般腾空飞掠,骑在那长翼雪鹫的背上,抄手将她倏然揽住,掌心抵住她的后背,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导而入。
  晏紫苏低吟一声,悠然醒转,见蚩尤将她紧紧抱住,满脸尽是紧张担心的神色,心中蓦地一阵酸苦刺痛,这几日的委屈悲苦齐齐涌上心头。泪珠打转,咬牙道:“你不是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吗?何苦救我?”俏丽的脸容上,伤心、凄楚、愤恨、委屈……交织叠闪,楚楚可怜。
  蚩尤心中剧颤,爱恨交集,正要说话,忽听夸父大吼道:“羽卓丞!你这个烂木头臭蘑菇!只会做缩头乌龟,见了我就躲得没影没踪,有胆的就出来,和我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蚩尤原本就对羽青帝敬如己父,听夸父屡屡出言不恭,心中已自不悦,此时正意乱情迷,心浮气躁,再听得夸父如此叫骂,登时勃然大怒,再也按捺不住,纵声大吼道:“疯猴子,羽青帝早已登仙,想要打架就来找我蚩尤吧!”怒发冲冠,真气蓬然溢炸,衣裳鼓舞,假面登时碎裂迸飞。
  拓拔野暗叫不妙,心中叹道:“臭鱿鱼的脾气怎地越来越暴烈冲动了!”
  事已迟矣,水木两族侦兵果然立时认出蚩尤,失声叫道:“蚩尤小子!”
  “他奶奶的,是姓乔的小子!莫让他跑了!”数千弯弓倒有大半立即转而向他瞄准。
  夸父一愣,仰头望去,见他昂然骑乘长翼雪鹫,怀抱俏丽女子,脸上刀疤狰狞,浑身尽是桀骜狂野之气,神威凛凛,面对万千箭矢殊无畏惧,心中突然生出亲近之意,嘿嘿笑道:“咦!小子,你是谁?我为何要和你打架?”
  蚩尤傲然道:“我是羽青帝的弟子,也是他转世之躯。你不是要找他比试吗?只管来找我便是!”
  晏紫苏花容失色,低声嗔道:“呆子,你疯了吗?你的伤病未好,哪里是这疯子的对手?”但心下却是了然分明,蚩尤的强牛脾气一旦发作,千匹马也拉他不回了。
  夸父瞪眼道:“羽卓丞转世?此话当真?”
  木族群雄纷纷叫骂道:“烂木奶奶的,臭小子竟敢冒充羽青帝转世,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忽听一个清雅的声音淡淡地说道:“蚩尤公子确是羽青帝转世,你们都把弓箭放下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清丽绝世的白衣女子骑乘雪鹫,飘然出尘,正是姑射仙子!木族众人骇然失声道:“圣女仙子!”纷纷放低弓箭,肃然行礼。
  事已至此,拓拔野也不必再伪装,伸手撕下假面,哈哈长笑道:“不错,由木族圣女亲口证明的青帝转世,还会有假吗?”
  木族群雄又是一阵哗然,心中大奇:“圣女怎会与这两个小子混在一处?”
  奢比等人又惊又怒,纷纷行礼道:“不知仙子芳驾亲临,冒失之处,还请恕罪。”姑射仙子此时虽然还未恢复记忆,但对自己的身份却已不再怀疑,当下微微点头,道:“夸父前辈是本族奇人,蚩尤公子是青帝转世,你们都别难为他们了。”木族群雄纷纷恭声领命。
  黑公沙厉声道:“姑射仙子,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这疯猴子杀了烛公子、抢走苗刀,大闹昆仑山,显是妄图在三族之间滋事生隙。你却对他百般袒护,意欲何为?拓拔小子与蚩尤小子乃是水木两族的共同仇敌,你与他们厮混一处,偏袒庇佑,又是什么意思?”
  他疾言厉色,咄咄逼人,竟丝毫不将木族圣女放在眼里。木族群雄虽对水族有所忌惮,但对圣女则奉若神明,闻言亦不禁大怒,纷纷喝道:“烂木奶奶的,老山羊怪,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叫嚷声中拔刀弯弓,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一时之间,数千群雄乱作一团,金族侦兵夹在其中,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大为尴尬。
  夸父东张西望,大感有趣,拍手笑道:“要打架了吗?好玩好玩!”
  众人闻言一凛:“是了,我们今日是为了捉拿这厮来的,岂能自相残杀?”当下怒目相视,缓缓放下兵刃。
  黑公沙哼了一声道:“姑射仙子,今日我们奉真神之命缉拿杀害烛公子的凶手,难道你要袒护这厮,让我们空手而回吗?”
  拓拔野笑道:“谁说夸父前辈是凶手了?等来龙去脉查得一清二楚了,阁下再下结论吧!”众水妖大怒,纷纷乱叫。
  姑射仙子淡淡道:“拓拔公子说的不错,夸父前辈是不是凶手,尚无定论;倘若他当真是,我又怎敢庇护?”
  黑公沙冷笑道:“倘若他不是凶手,苗刀又怎会在他手中?”众水妖纷纷附和。一时喧声鼎沸,又吵作一团。夸父却似眼前之事与他殊无关系一般,哈哈大笑,拍手连称有趣。
  晏紫苏心中一动,传音道:“呆子,我有一个法子,能让你轻轻松松得回苗刀,脱离此地;又能赢了这疯猴子,为羽青帝出气;还能查明烛小妖横死的真相。一箭三鹏,你想不想听?”
  蚩尤一愣,知她诡计多端,哼了一声道:“又是什么卑鄙狡计……”
  晏紫苏脸色一沉,冷笑道:“是了,我卑鄙。你是磊落汉子,只管光明正大地被这疯子打死好了!瞧瞧这雪山高原,有没有野狗秃鹫为你收尸。”
  蚩尤见她娇嗔,心中反倒软了下来,冷冷道:“且说出来听听。”晏紫苏花唇翕动,传音说了片刻,蚩尤紧蹙的眉头徐徐舒展开来,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却听众水妖叫道:“疯猴子,识相的就乖乖招供,说出你是怎么拿到这苗刀的?”
  夸父哈哈笑道:“奇哉怪也,苗刀是羽卓丞那臭蘑菇的宝贝,我怎么得到的,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呸!偏不告诉你们!哈哈,空欢喜,气死你!”
  蚩尤大声道:“疯猴子,我是羽青帝转世,这苗刀是羽青帝亲手传了给我的。你快将这苗刀还给我,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这苗刀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夸父眼珠滴溜溜乱转,叫道:“是了!你是臭蘑菇转世,我要和你重新比试!”
  蚩尤嘿然冷笑道:“就怕你没胆和我比呢!像你这等手下败将,和我比一百次,必定输上一百次。”夸父大怒,哇哇乱叫。蚩尤又道:“疯猴子,你要是有胆子,就把苗刀还给我,在这些人面前,和我堂堂正正地比试比试。”
  夸父气得青筋暴起,跳踉叫道:“烂木奶奶的,臭小子,你当我怕你吗?”右臂一甩,“呼”地一声,将苗刀抛出。木族众人哄然惊叫声中,蚩尤大喜,轻松抄臂,将苗刀紧紧抓在手里。苗刀嗡然长吟,青铜刀锋登时亮起一道眩目的绿芒,倏然化为一条碧绿光线,没入蚩尤手臂经脉之中;刀手相连,浑然一体。
  苗刀失而复得,欣喜欲狂,蚩尤忍不住昂首狂呼,浑身陡然闪起耀眼碧光;翠绿刀芒破锋而出,吞吐不已。
  木族众人失声道:“太乙木真!”先前姑射仙子说他是青帝转世,众人原还将信将疑,但此刻无不凛然相信。奢比惊怒骇惧,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夸父精神大振,也纵声狂呼,雷霆怒吼浩瀚汹汹,瞬息将蚩尤的呼号声压过,声浪所及,流沙河巨浪狂舞,草木倾摇断折,远处雪山顶颠忽地剧震,轰隆巨响,滚滚雪崩倾泻而下。鸟兽慑服,众人面色煞白,纷纷塞住双耳。
  夸父大为得意,止住吼声,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快快认输吧!”
  蚩尤哈哈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嗓门大就了不起吗?这么说来,东海夔牛岂不是天下第一?”
  夸父瞪眼道:“那你想比什么?”
  蚩尤道:“七百年前,你是逐日输给羽青帝的。今日你要是不怕丢脸,就和蚩尤再比试逐日吧!”
  夸父不怒反笑,捧腹道:“臭小子,我奔跑起来比天上的飞鸟还快,你想和我赛跑逐日,那不是自讨苦吃?哈哈,臭蘑菇,大傻瓜!”拓拔野与姑射仙子在一旁听得迷惑不解,不知蚩尤意欲何为,但见他胸有成竹,遂定下心来,静观其变。
  夸父狂笑半晌,揉着肚子喘气道:“好玩好玩!咱们就比逐日好了。不过你小子可不许耍赖!”
  蚩尤嘿然道:“就怕你输了翻睑不认帐呢!”
  夸父怒道:“烂木奶奶的,我会输给你这小子?”
  蚩尤冷笑道:“倘若输了呢?”
  夸父胀红了脸,连呸了几声道:“要是输给你这臭蘑菇,我任凭你处置。”
  蚩尤哈哈大笑道:“诸位都听清了?疯猴子,若是你输了,你就将如何得到苗刀之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那个猪公子狗公子是不是你杀的,也老老实实地告诉大家!”众人一凛,侧耳倾听。
  夸父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到底开始了没有?”
  蚩尤嘿然道:“这里人太多,咱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始比试。疯猴子,有本事追上我再说吧!”苗刀突然青芒怒放,嗷嗷怪叫声中,七道红光冲天飞舞。
  蚩尤叫道:“乌贼,走吧!”抱着晏紫苏御风电冲,稳稳地跃上一只太阳乌的鸟背;太阳乌欢呜声中,破云而去。
  拓拔野哈哈长笑,拉着愕然不解的姑射仙子一齐跃上太阳乌,与蚩尤一道朝西北疾掠。
  夸父哈哈大笑道:“好玩好玩!我来追你们喽!”纵身飞掠,瞬息之间便奔出数百丈之外,紧随七只太阳乌,朝着西北面巍峨连绵的雪山冲去。
  猝不及防,五人转眼间已经冲出重围。奢比大怒,喝道:“这两个奸贼使诈绑架圣女,抢走长生刀,莫让他们跑了!”
  众人如梦初醒,齐呼上当,大叫道:“抓住他们!”漫漫飞骑如黑云涌动,鸟鸣如雷,轰然穿掠。流沙河两岸的猛兽骑兵亦松缰扬鞭,大呼小叫,齐头并进。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拓拔野四人骑鸟高飞,回头望去,三族数千侦兵已被远远地抛在后头,但那夸父却依旧在万丈高空之下的碧绿草甸上狂奔紧随,殊无疲惫之态。四人骇然,方知当年他逐日传闻并非虚假。
  拓拔野叹道:“这位夸父前辈虽然呆头呆脑,疯疯癫癫,但真气之强,奔跑之快,果然是匪夷所思。鱿鱼,你要与他赛跑追日,只怕没什么胜望。”
  晏紫苏嫣然道:“不可力敌,难道还不能智取吗?要想赢这呆呆傻傻的疯猴子!可没有拓拔太子想得那般困难。”当下笑吟吟地将她的计划说了出来。
  原来晏紫苏定下的乃是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之计。
  在与夸父正式开始逐日比赛之时,先故意选择一条“之”字形的曲折路线,分段进行比试。而拓拔野与姑射仙子则乔化成蚩尤与晏紫苏的模样,等到蚩尤与夸父开始比试后,直接取捷径飞往下一个转捩点;任夸父再快,也不可能在多绕了一大圈的情况下,抢在拓拔野两人之前到达。
  同理,当夸父与拓拔野奔往下一个转捩点时,蚩尤与晏紫苏迳直再飞往下一个转捩点,在那里等候夸父;如此徊圈反覆,任凭夸父跑得多快,他们总能抢在他的前头。而以晏紫苏的易容变化之术,夸父决计辨认不出两对“蚩尤”与“晏紫苏”的区别。
  拓拔野听得忍俊不禁,哈哈笑道:“此计大妙!夸父前辈就算长了四条腿,那也是非输不可了。”
  蚩尤尴尬道:“只不过……这法子设套使诈,未免有些胜之不武。”晏紫苏冷笑道:“那疯猴子当年与羽青帝打了三昼夜,尚且分不出胜负,跑起来比你飞得还要快,若不取巧,你以为你可以胜得了他吗?若不取巧,你能让他心服口服!将苗刀还给你吗?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说出如何得到苗刀的吗?”蚩尤被她说得气结,无言以对。
  拓拔野微笑道:“晏姑娘说的不错,兵不厌诈!以当日羽青帝和白帝的神威,尚不能让夸父前辈心服口服;今日若不用巧计,只怕他还要纠缠不休。况且他若不说出如何得到苗刀,水木金三族只怕永远不会放过他。我们对他并无恶意,就当与他开个玩笑吧!”望了一眼姑射仙子,笑道:“咱们原本便要去方山禺渊,顺路与夸父前辈这般比试赛跑,倒也有趣。”众人童心大起,无不莞尔。
  当下晏紫苏施展妙手,将拓拔野与姑射仙子乔化成自己与蚩尤的模样,四人对照,犹如临水观镜,哈哈大笑。
  姑射仙子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她素来修心忍性,微波不惊,但与拓拔野等人同行以来,解颐开怀,心中也欢悦了许多。
  拓拔野运转记事珠,遍查“大荒经”,选了一条去往方山禺渊的曲折道路,将一路转折的地点详细告诉蚩尤、晏紫苏。蚩尤二人将这些地点与方位背得烂熟于胸,又向拓拔野要了一支“相思犀角”,以便随时联系。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四人告别。蚩尤与晏紫苏驱鸟下飞,在雪山脚下的冰河边等候夸父。拓拔野与姑射仙子则骑乘太阳乌,迳直飞往预定赛程的下一个转捩点——雁门山。
  西北飞行,越过几条绵延的雄伟山脉,雪山寥落,人烟稀少,茫茫草原越见荒凉;拓拔野与姑射仙子分骑两只太阳乌,高飞低掠,自在穿行。
  夕阳西下,几只苍鹫悲凉呜叫,稀稀落落地掠过黛蓝色的天空,朝着西北天际的两座陡峭山峰飞去。拓拔野道:“那里便是雁门山了,咱们到那山下等夸父吧!”姑射仙子点头不语,白衣飘飞,那清澈淡远的幽香瞬间钻入拓拔野的鼻息,令他心神俱醉。
  这千里路程,两人并肩齐飞,微觉尴尬。虽然极少交谈,但拓拔野偶尔偷瞥她的侧脸,闻着她的气息,已觉得说不出的欢愉快乐,飘飘乎云端,汤汤乎流水。
  大风吹来,漫野绿草起伏如浪,牛羊若隐若现。两人骑鸟从草原上倏然低掠而过,犹如在海中劈波踏浪,扑鼻而来的,尽是阳光、泥土与青草的混合气息,那气味如此芬芳如此熟悉,彷佛母亲的手,温柔地抚过拓拔野的脸颊,令他瞬间窒息。
  蓝天白云,孤单错落的石屋,摇曳起伏的碧草,斑斓的野花,呜咽流淌的小溪,翩翩起舞的蝴蝶,夕阳下袅袅的炊烟,牛羊悠远的低呜,还有这温暖而芳香的气息……这画面如此遥远又如此迩近,像是记忆深处朦胧的故土,又像是梦中一再返回却永无法抵达的远景。
  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童年往事,想起了与蚩尤并肩坐在蜃洞中看见的宁静美景……心中震颤,又想起连月以来,在大荒上经历的阴谋、杀伐……登时觉得说不出的疲惫厌倦,忖道:“不知何年何月,能帮助鱿鱼打败水妖,重建蜃楼城?大功告成之日,我便到这雪山下的草原放牛牧马,与心爱之人过着平淡而快乐的日子。”
  想到“心爱之人”,心中蓦地剧跳,偷偷望了姑射仙子一眼。倘若她果真愿意与自己一道远离纷扰大荒,在这纯净美丽的雪山草原相依为生,吹箫弄笛两为乐,那是何等逍遥快活!即便是神仙他也可以舍却不做。
  但是隐隐之中,他又觉得似她这等清心寡欲、飘然出尘的仙子,决计不会坠降凡尘,与自己这等浑浊不堪的俗世男子牧马放歌。密山山腹中彼此温柔缠绵的情景,此生此世,只怕永将是回忆了!心下忽然大痛,一阵怅然。
  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愿意放弃一切,追随自己到荒无人烟的海角天涯,过平静而逍遥的生活呢?是了,雨师妾定然愿意!想到雨师妾,拓拔野的心中登时一阵温暖,周身的血液似乎都热烈地涌动起来,嘴角微笑,心下甜蜜。若能与她共骑白龙鹿,驰骋雪山冰川之下,吹奏苍龙角牧马放牛,此乐何及!一时心驰神荡,不能自已。
  突然想到当日与雨师妾分别之后,音讯全无,也不知平安否,心下登时一阵担忧愧疚。蓦地想到:“是了!我可当真傻了,怎地忘了向晏紫苏询问雨师妾姐姐的近况?”
  心下一阵冲动,当下便想取出“相思犀角”与蚩尤二人联系,忽然想起姑射仙子便在身侧,而当年自己在东始山水潭与雨师妾欢好之时,姑射仙子便曾恼恨吹箫示警,拂然而去。倘若今日自己在她身前急不可待地询问龙女下落,岂不是更惹她烦厌?当下犹豫,决计趁着姑射仙子不在身旁时,再询问晏紫苏。
  当是时,忽听姑射仙子淡淡道:“公子,我们到了。”太阳乌扭颈瞪视拓拔野,脆声呜叫。拓拔野霍然惊醒,四下扫望,方才发觉太阳乌已经停在雁门山下;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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