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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强向他附耳轻声嘀咕了一阵,只见薛元福把眼皮一翻,遂问:“你有把握?”
范强充满自信地说:“这件事交给我来安排,出了问题由我负责!”
薛元福犹豫之下,终于同意说:“好吧,一切交由你去全权处理,再出了事情的话,我就唯你是问!”
范强把胸脯一拍说:“没问题!老板,时间不早了,我看您还是回府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成啦!”
薛元福确实有些精神不济,连打两个呵欠,又向范强交代一番,才由两名保镖随护,先行离开了第一号仓库。
等他一走,这里就是范强神气了,所有人都听他的。
“你们大家听着。”范强振声说:“从现在起,没得到我和赵一鸣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在外活动。尤其今夜在阿公岩海边的事,绝对不许走漏一点风声。万一‘金虎帮’方面派人来查问,我们一概否认,根本不认这笔帐。如果有谁泄漏出去,小房间里的两个人就是榜样!”
在场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吭气。
范强又把赵一鸣拉到一边去,轻声交代了一番,然后带了几名大汉离开了仓库。
这如同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子,范强一走,赵一鸣再吩咐杜刚:“老杜,你带几个人,把那四箱铅块弄出去丢掉,丢得越远越好,免得留在这里被人发现,落个真凭实据就麻烦啦!”
杜刚唯唯应命,立即召来八名大汉,合力把四只装满铅块的木箱抬起,抬出仓库后门,置于车后的行李库里,便登车飞驶而去。
疾行中,一名大汉忽问:“杜大哥,我们把这四箱东西丢到哪里去?”
杜刚想了想说:“把车开到海边,丢进海里去吧!”
另一大汉忽说:“杜大哥,这四箱铅块多少可以卖几文,换杯酒喝是绰绰有余的,我们何必把它丢了?”
“对了!”那大汉说:“反正只有咱们几个哥们知道,问起来就说丢进海里了,我们干脆先把它留下,明天送到五金店去卖掉。除了我们之外,谁也不会知道的呀!”
经不起他们的怂恿,杜刚终于勉强同意说:“好吧,今夜就把它送回我住的地方去藏起来,明天再设法处置!”
其实他倒不是贪图两杯,而是考虑到这么深更半夜的,把车开到海边去。万一被警方发现,以为他们在于不法的勾当,或者是企图淹灭什么罪证,那岂不惹上了麻烦?
念及于此,他才被几名大汉说服,决定把四箱铅块带回自己住的地方。
杜刚是负责管理第二号仓库的,仓库在三角码头,他则在附近的永乐西街上,租了两间平房,跟一个吧娘姘居着。
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第二号仓库,因为那个叫丽丽的吧娘也得当班,要到深夜两点以后。酒吧打烊后才回去。
仓库的工作很呆板,除了进出货之外,只是看管存在仓库里的货物,没有其他的事可干。
杜刚手下尚有十来个工人,都住在他仓库里留守。所以每组两点钟以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的话,他只交代一番,使溜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车子直接开到永药西街,停在他住的平房门口。
这是两间普通住屋,门外就是街边。
现在已是深夜将近三点,屋里一片漆黑,大概是丽丽久等杜刚未返,己先睡了吧?
杜刚自己有钥匙,先开了门,招呼八名大汉把四箱铅块抬下车来。
当他进屋掣亮电灯时,只见外面这间起居室里静悄悄的,里面卧室的门关着,一切都毫无异状,完全跟他平时回来一样。
他怕惊醒熟睡的丽丽,以手指朝嘴上一竖,示意大家轻手轻脚些。
谁知八名大汉刚把四只木箱抬进屋,突见几个蒙面壮汉随后一拥而入,个个均握枪在手,顿使杜刚大吃一惊!
“不许动!”为首的一名壮汉喝令。
另一壮汉即将门关上,吓得抬着木箱的八名大汉,一个个全部傻了眼。
几乎在同时,卧室的房门开了,首先是身上仅穿着乳罩和三角裤的丽丽,被两名蒙面大汉架了出来。
随后走出个全身穿黑色紧身衣,披是短披风,胸前绣着个金色老鼠,而且脸上戴着金色鼠头面具的人物。这一身打扮,赫然竟是那神出鬼没有“金老鼠”!
杜刚和四名大汉一见“金老鼠”出现,不由地吓得魂飞天外。
“金老鼠”冷哼一声,冲着杜刚怒问:“今夜冒充我去阿公岩海边下手,是你们干的吗?”
杜刚矢口否认:“不,不是我们……”
一名蒙面大汉走上前,向那四只木箱一指说:“他们抢的就是这四箱东西!”
“金老鼠”哼然冷笑说:“哼!你们要想冒充我,也得干两票像样的买卖。想不到胃口这么小,连几箱铅块也值得劳师动众,简直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杜刚心知瞒不过对方,急说:“这,这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只是奉命把这几箱东西丢掉……”
“金老鼠”厉声喝问:“怎么丢回到你住的地方来了?”
杜刚讷讷地回答:“因为,因为时间太晚,所以我们先带回来,准备明天再处置……”
“金老鼠”沉声说:“我不管你们怎样处置,只问你一句,今夜冒充我的是谁?”
杜刚不敢说出是胡奇,吞吞吐吐地说:“这……这我倒不清楚……”
“金老鼠”突然抽出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嘴上贴着宽胶布条的丽丽胸前,冷冷他说:“这一刀捅进去,也许你就清楚了吧!”
说时以刀尖向丽丽的双峰间一挑,顿使她的乳罩被割开,像两片叶子似地分向两边蹦了开来。
这一来的她的双峰已毫无遮掩,赤裸裸地袒露出来了!
杜刚见状大惊失色,忙不迭说:“请手下留情,我说,我说……”
“金老鼠”哈哈一笑,收回了匕首说:“哼!我就知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角色!”
于是,他一声令下,一名大汉便进入卧室,搬出一架录音机来,置于桌上打开,再把插头接上了电源。
“金老鼠”随即喝令:“现在你自己拿着麦克风,把你们今夜是谁出的主意,谁化装冒充我的,以及全部经过,老老实实替我录下来。如果有一句不实,你们这几个人就谁也别想活命!”
杜刚一时犹豫难决起来,可是一看“金老鼠”又举起匕首,以刀锋横贴在丽丽赤裸的胸脯上,使他终于无可奈何,走过去抓起麦克风说:“我叫杜刚,是‘金龙帮’薛老板的手下,今晚范经理通知我们赶到第一号仓库去……”
说到这里,他瞥了“金老鼠”一眼,才继续说:“我们到了仓库里之后,才知道今夜十二点钟左右,由胡奇化装成‘金老鼠’,带了一批人赶到阿公岩的海边去,向‘金虎帮’准备载运黄金要运去日本的一艘渔船突袭。第二批是由赵一鸣带了些人赶去接应,结果没想到抢回来的竟是四箱铅块,反而伤了好几个人……”
金老鼠追问了一句:“主意是谁出的?”
“这,这就不清楚了!”杜刚说:“我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从阿公岩回到第一号仓库,当时由范经理在场指挥,并派人去通知了薛老板……”
“金老鼠”突在喝令:“说出你们薛老板叫什么名字!”
杜刚只好顺从地说:“薛老板叫薛元福,就是‘吉利航运公司’的董事长,也是我们‘金龙帮’的主持人……”
“金老鼠”似已得到所需要的全部口供,立即示意在桌旁的大汉关掉录音机,然后吩咐杜刚和那四名大汉,全部高举双手,面壁而立。
突然一声令下,几个蒙面壮汉同时举枪射击,他们枪上均套装者灭音器,只听得“噗噗噗”地一阵枪响,接着惨呼连起,杜刚与八名大汉便纷纷倒在地上。
“啊!……”丽丽吓得魂不附体,惊呼一声,当场昏了过去。
“金老鼠”并不赶尽杀绝,只留了丽丽一个活口,吩咐两名架着她的大汉放手,任这形同全裸的女人卧倒在地上。
他们也不敢久留,立即收拾起录音机,匆匆关灯出外,把门反扣起来。
停在附近的三辆轿车驶来,迅速载着他们,风驰电掣而去……
金老鼠之谜
八、诡异
天犹未亮,范强就亲自赶到了花园道的公馆来。
薛元福从事走私黄金的秘密勾当,始终是瞒着家里两个女人的,所以昨夜不便留宿在宝云道的别墅里。
同时胡美姬又在医院照顾她父亲,薛元福心烦意乱,干脆回到了花园道来。
反正他经常是深更半夜才回家的,大太太和二姨太明知他是在跟胡美姬鬼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过问。
因为她们是一鼻孔出气的,步调一致,始终采取保持缄默的政策,装作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使薛元福一直无法把事情公开。
她们这一手相当厉害,因为一旦把秘密揭穿,反正她们已经知道,大不了是吵闹一场,最后薛元福反而不在乎,甚至名正言顺地宣布胡美姬为三姨太了。
薛元福在家里仍然跟大太太同房,只是分床睡而已。
他深夜回来时,曹文华早已熟睡,薛元福进房没有惊动她,换了睡衣上床就灭灯睡觉。
谁知凌晨五点钟,他却在睡梦中被人推醒,掣亮床头柜上的台灯一看,站在床边的,竟是睡惺惺的李妈!
“什么事?”他诧然急问。
李妈低声说:“老爷,公司的范经理来了,说有急事要见您!”
这时曹文华己惊醒,睁眼一看李妈鬼鬼祟祟的情形,不由地喝问:“李妈,这时候你跑进房来,大惊小怪的干嘛?”
薛元福一骨碌坐了起来说:“范经理有急事要见我,可能是船在海上出了什么事……”
说着已下了床,披上睡袍,穿了拖鞋就匆匆出房而去。
来到楼下客厅,只见范经理神色凝重,负着双手在焦急不安地来回踱着。
“又出了什么事?”薛元福迫不及待地问。
范强一抬眼,发现李妈正从楼上跟下来,于是使了个眼色说:“到书房里去谈吧……”
薛元福看他的神情,已觉出事态的严重,立即回身吩咐李妈:“我跟范经理在书房谈话,不许任何人闯进来!”
“是!”李妈唯唯应命。
其实此刻除了进来把李妈唤醒的看门老王,全宅都在梦乡中,几个轮流守夜的护宅保镖,没有召唤或特别事故,根本就不敢擅自进屋,谁又敢贸然往书房里闯?!
进了书房,把门一关上,范强就郑重其事地说:“刚才二号仓库里留守的小张,带了个叫丽丽的吧娘去找我,说是‘金老鼠’把杜刚和其他八个人,在他们住的地方全部干掉啦!”
“什么?!”薛元福惊怒交加地喝问:“那女人怎么知道的?”
范强极力保持冷静,才把杜刚和丽丽的关系说明,接着再将丽丽去见他所说的情形,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薛元福听完,顿时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地重重一拳击在书桌上,咬牙切齿地恨声说:“妈的!‘金老鼠’竟然惹上了门来!既然知道他在香港,这次我们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也非得把他抓住不可!”
范强忧形于色说:“据我看,今夜‘金老鼠’把杜刚他们于掉,不仅是在示威,同时也是向我们报复,因为我们冒充了他去阿公岩海边突袭‘金虎帮’的船。由这一点足以证明,‘金老鼠’跟‘金虎帮’之间,一定有什么渊源,否则就不至于从不找他们麻烦。更不会因为我们冒充他突袭了‘金虎帮’,马上就向我们施以报复。如果不出我所料,‘金老鼠’逼杜刚录下口供,绝对是送去给‘金虎帮’的,证明今夜的事与他无关,而是我们干的!”
薛元福把心一横说:“怕什么?‘金虎帮’跟我们早就是势不两立了,一山难容二虎,早晚总免不了一场火拼的。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只要敢找上门来,我们‘金龙帮’总不至于栽在他们手里吧!”
范强皱了皱眉头说:“真要硬拼的话,谅他们还不敢。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薛元福怒哼一声说:“您是担心遭他们暗算?”
范强摇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我们已知道‘金老鼠’在香港,如果我们这次派老赵出马,亲自护送黄金去日本,由于今夜的事,‘金老鼠’势必更要下手了。不管他是不是重施故技,或者另外用别的诡计,我们都必须全力对付他。现在突然又要担心‘金虎帮’采取报复行动,难免有顾此失彼之虑,使我们无法集中全力对付任何一方面。本来在这种情势之下,我们不妨暂缓一缓,不必急于再运一批黄金去日本。但是,我们已经答应了姓杨的,万一让‘金虎帮’知道我们按兵不动,很可能就会主动地去找他,抢去这笔生意……”
薛元福置之一笑说:“那还不简单,我们只要在姓杨的身上多下点功夫,使他根本无法跟‘金虎帮’发生接触,这问题不就解决啦!”
范强伸手摸着下巴说:“要在他手上下功夫,必须投其所好,才不致弄巧成拙。否则马屁没拍对,拍在马腿上,结果吃力不讨好,反而挨他蹬一脚呢!”
薛元福直截了当地说:“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有一个不贪财好色的,只要用这两样去打动他,绝对不会打回票的!”
范强面有难色地说:“钱的问题比较好解决,至于色的方面,要找个漂亮女人倒不难,问题是必须要靠得住,能死心塌地为我们说话办事的,这就相当困难了……”
薛元福微微点着头说:“这倒确实要考虑到的……你有什么比较好的主意吗?”
范强沉思了片刻,才呐呐地说:“主意倒是有一个,不过……”
“不过怎样?”薛元福追问。
范强又犹豫了一下说:“只怕我这个主意说出来,老板绝不会同意……”
薛元福不耐烦地说:“你别吞吞吐吐的,先说出来让我听听看!”
范强终于硬着头皮说:“要够得上漂亮,又非常可靠,并且各方面条件都合适,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老板的三夫人!”
薛元福霍地把脸一沉,怒问:“什么?你的意思是让她去办这件事?!”
范强急说:“我只是想到她比较适合,其实我也知道老板绝不会同意的……”
薛元福忿声说:“这简直是胡闹!就是这笔买卖让‘金虎帮’抢去,我也不会让她抛头露面,去巴结姓杨的,传出去我这个脸往哪里搁?!”
范强没想到口不择言,会惹起薛元福的火冒三丈,忙不迭陪着笑脸说:“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意思是必须找个各方面条件都能像三夫人这样的,怎么能当真让三夫人去……”
薛元福怒犹未消地说:“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无论花多少钱,或者找什么样的女人,完全由你去安排。总而言之一句话,绝不能让‘金虎帮’抢在我们前头!”
范强唯唯应命说:“是!是!回头我就去办,绝不要您操心就是。关于杜刚他们的事,您还有什么指示?”
薛元福轻描淡写地说:“按照往例,单身的弄张死亡证明,送去火葬。有家眷的给与规定的抚恤赔偿,但不许对外张扬。还有一点,关于这件事,我们的人绝不能泄露出去,其他的不用我交代,一切由你去看着办!”
“是!”范强恭应一声,领命匆匆告辞而去。
范强离开了薛元福,立即驱车前往西营盘,去跟尚在家里等候消息的赵一鸣商量。
因为赵一鸣在“金龙帮”里负责行动组,手下有一批亡命之徒,经常到处活动接触的人多,在“女人地界”也相当吃得开。
这倒不是他会“玩”,或者仪表出众,而是仗着人多势众,使那些在外面混混的女人,为了避免惹麻烦,不得不买他几分帐。
同样的道理,那些靠女人吃饭的“混混儿”,更不得不巴结他,见了面无不赵大哥长,赵大哥短的拍足马屁。
范强一时想不出个适当的女人,把这差事交给赵一鸣去办,自然是难不倒他的。
于是,他们一见面,马上就开始研究起来。
九点钟刚过,范强和赵一鸣已来到了“国际大饭店”。
范强先在楼下大厅的服务台,打了个电话到五楼的五五一号房间,可是电话铃声响了半天,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奇怪!”范强挂断了电话,自言自语地说:“他不会这么一早就出去了吧?……”
赵一鸣提议说:“我们干脆上去问问!”
两个人立即乘电梯上了五楼,来到五五一号房间门口,又按了一阵电铃,仍然没有人应门,这已证实杨少康确实不在房内。
他们再回到甬道口的服务台,向值勤的侍者查问:“五五一号房间的杨先生出去了?”
侍者恭恭敬敬地回答:“是的,他们一早就了去了……”
“他们?”范强暗自一怔,诧然急问:“杨先生不是一个人出去的?”
侍者点点头说:“杨先生是跟一位小姐……”
没等他说完,范强已紧张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