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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清嘉揉着流泪的眼睛,下意识将那袋子胡椒粉装进了袍子。
众所周知,瓷枕始烧于隋代,是中国古代瓷器中较为流行造型之一。按照史料记载,一开始瓷枕是作为冥器陪葬的,而唐以后才开始作为寝具。
论起瓷器,那历史上必然是以宋为翘楚,什么“赵家造”“张家造”也是这时候开始成为瓷枕名家。而眼前这个孩儿枕就是宋代才创造出的器形。所谓孩儿枕,就是形状类似孩童的瓷枕。此枕多是童趣十足,雕刻孩童天真纯憨,别是一番趣味。
杜清嘉在21世纪也曾于故宫看过宋代定窑孩儿枕,对那枕头线条和刻花装饰印象极深。然而眼前这个孩儿枕却不同,只见那枕上孩儿容貌清稚,双臂环抱伏在木榻之上,神态憨然,双脚仿佛拨弄流水。那线条简单却传神之极,看得人不禁屏息。
杜清嘉虽然在资料照片上见过这瓷枕,然而此刻安静的室内满是千年前的古物,她竟有种错觉——
那枕头孩儿歪过头,冲她诡异一笑。杜清嘉猛地后退一步,捂住了胸口都快跳出来的心脏!
妖童!
一瞬间,脑海中只有这一个词语。
急促的心跳声在房间内被放大数倍,杜清嘉脸色很难看。她不知道脑海中为何会蹦出这个词。
怎么回事?难道当真是年代久的东西都不干净?
但若真论起精怪,她杜清嘉如今也算是千年的老妖怪啊,这枕头咋还同类相残呢?杜清嘉摇了摇头,再次打量那孩儿枕,果然已没有了刚刚玄妙之感了。
杜清嘉重新走上前,暗暗回想资料——
这瓷枕重造于民国,之所以说是重造,是因为这枕头本来是一南宋残枕,当初被金朝宗室掠去后被带出了关外。后来满清起家,这枕头才又有了消息,为皇室珍藏,直到同治时才赏赐给了一位宗族亲贵。
后来满清覆灭,宗室家的奴才将这瓷枕偷偷变卖,又几经波折竟被一民国时的大爱国收藏家到手。
当时正值战乱,这位收藏家为了保护这件珍贵文物,不知从什么渠道找到了当初制造这瓷枕的“张家造”最后的传人,硬是按着残枕原型制作了新枕将残枕装在了里面。所以这瓷枕如今应是有两层,外层是民国造,而内层则是南宋造了。
至今,残枕是以何种手艺装进这毫无缝隙的新枕还是个秘密,但这瓷枕之后则有了另一个名字叫做“云重”。大概是取之云层重重之意,又或者是形容该技艺如同迷云重重,让人琢磨不清吧。
此枕一经发现,便引起了轰然大波。如果说宋代的残枕在二十一世纪便是价值连城,那么这云重在如今的三十一世纪则真不可以用价格来形容了。
杜清嘉上前抱起那云重小心的摇了摇,果然感到里面有另外一层东西幅度很小的晃了晃,猜想应该就是那南宋残枕了。
然而这还不足以确定这就是真的云重。
因为之前从这件文物的价值上看,杜清嘉总认为这瓷枕的保护还有些欠缺。当然按理说对方保护越松散应该越高兴,但杜清嘉还是隐隐觉得这事情蹊跷。
好在云重还是有一点特征是仿冒品做不到的,杜清嘉将瓷枕翻了过来——
果然!
杜清嘉看着枕底一抹朱印,不由轻轻一笑。在现代时便听爱好古书画的朋友提过清乾隆帝令人发指的“大红戳”,没想到今日却要靠这红戳来认真假了。
传闻乾隆帝的私章曾因故被摔裂过一道裂纹,形状似龙。下面的大臣曲意逢迎,大概夸了两句“真龙天子”什么的,没想到皇帝老儿很淳朴的当了真,至此变缺点为特色,变特色为传统,真的将这枚印章用了下去……
杜清嘉摸着那淡淡一抹蜿蜒的红印,知道手里是真货了。
杜清嘉拿出了金属纽扣想要汇报情况,然而她刚刚按下了纽扣,就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飞快的脚步声以及有人的叫喊声。
杜清嘉忍不住皱了皱眉,而此时,那金属钮扣似乎也被接通了,对面传来了冷淡的男声。
“喂。”
“喂,东西是真的。不过好像有人过来了,怎么办?”
“……你……嘶嘶……咝咝……”
“喂?喂?喂?!……靠!”杜清嘉听着对面的杂音,忍不住骂了一句。
然而外面的吵闹声已经越来越近,杜清嘉脸色苍白的紧贴着门。
下一刻,她眼前突然一黑!
☆、云重浴火(上)
“咔”地一声,健硕的身躯无声的倒下,露出了后面之人冷冰俊美的面容。
男人此刻的表情危险,暗色的瞳孔此刻如同野性的豹,择人而噬。暗自算来,一路已经解决了七个人,凌晔皱眉,心中猛然升起一个念头,今天的行动是一个圈套!
一声轻微的风动。
隐在暗中的人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便发现目标中的俊美男子已经离开了刚刚站的地方,手指扣在扳机上对着自己方向——
“啪!”
这是他最后清醒的意识。
监控中心内,有两个人正目睹着这场精彩的枪战,其中一个身着红色晚礼裙,竟然是一名女子。
而且这名女子显然还是很让人赏心悦目的类型。
晚礼服看着屏幕上出手越来越凌厉的凌晔,红唇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老板,你没有告诉过我这一次引来的鱼儿这么优秀。他已经快要将我们外面鱼饵吃干净了,需要我再派一些人陪他玩吗?”
椅子上的人没有说话,从女子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座椅扶手上那带着蛇纹金戒的手轻轻摇了摇……
不同于凌晔的凶险,另一条路上却是一片安静。
延缓缓从两边已经呆滞的男人身边通过,脚步一顿,发现已经到了目的地。然而就在此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嘶吼,“站住!你给我站住!”
延优雅的回头,就见是之前在门口见过的男子正摇摇晃晃,双目赤红的向自己走过来。
托克斯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只是盯着那让让自己渴望不已的人,喉头颤动的嘶叫道:“你究竟是谁?”
是谁?
延看着来人,歪着头考虑一下,似乎感觉这个问题很有趣,“我是……”
妖孽般的男子靠近托克斯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然后优雅的离开。接着,托克斯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吼叫,猛然抓住了延的手,“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要你!求你,我知道你是……”
周围的人似乎立刻被这疯狂的声音惊醒了,接着看到托克斯握住延的手,眼神不约而同的危险起来。
“嘘……”冰冷洁白的食指轻点在完美的唇上,托克斯看着仿佛那魔力的动作,听话的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延轻轻的挣开了男子的手,重新将面罩戴回了脸上。
“好了,娱乐时间过去了……”优雅魅惑的声音有些叹息,下一刻,一声声惨烈的吼叫和骨头碰撞的闷声在走廊中响起。
修长的
手捡起了门卡,皮质的靴子在倒地之人的衣服上蹭了蹭,化身修罗的男子重新变成了优雅慵懒的贵族公子。
延看着眼前收藏室的门,一步、两步、三步……
手指握到了门把手,刷卡打开了门……
然而就在此时,他腕间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
嗵、嗵嗵嗵、嗵、嗵嗵。
延脸色微微一变,竟来不及再进去,而是转身飞快向来的路上跑去。同时接通了通讯器,“罗尔斯?我是延,切断供电,对……现在!”
下一瞬,灯光全部消失,那修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黑暗中,杜清嘉眨了眨眼睛。
周围一片安静,那之前嘈杂的叫喊打斗声就像是梦境一般。一瞬间时间变得极缓慢,也不知过了多久,杜清嘉轻轻在黑暗中站起身来,推了下门……门是开着的。
杜清嘉手心有些出汗,但到了这时候她反倒觉得冷静下来,连头脑都比刚刚转得要快许多。
是什么人打开了门?他有什么目的?门口的守卫现在怎么样?
当然从好的方面想,杜清嘉希望这是肖恩等人来接应自己,通知罗尔斯切断了供电,并且派人来这里接应她。
但理智却告诉她,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杜清嘉心中明白,她面前只有两个方案。
一,摸黑出去。外面没有声音,应该外面的人被人引走了。
二,留在这里。她只要等待,研究所早晚会派人来。
杜清嘉微微一想,还是选择了第一个方案。
她心中很清楚,虽然第二条路看起来要比第一条路安全,然而它的安全却建立在一个前提上——
那就是拍卖会的人没有发现他们。
否则得知有人要偷盗拍卖品,拍卖会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来收藏室将拍卖品保护起来。那杜清嘉呆在这里要么是进笼子被当做拍卖品转移走,要么就是被对方发现身份,直接秒掉。
而刚刚外面争斗的无论是谁,他的行迹一定已经暴露了。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打开了门却又不进来,但显然拍卖会人员得到消息早晚会来这里查看。
分析到这儿,杜清嘉当真是不拼也得拼了。她也不清楚拍卖会的人手会什么时候到,所以只能让动作尽量轻且迅速。
从门缝溜了出去,外面果然安静一片。
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腥咸味,配上着寂静的气氛,没由来让人觉得可怕。
杜清嘉吸了吸鼻子
,辨别不出气味的来源。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回想起,那种味道,是很多死人才能形成的……血的味道。
脚下似乎有液体,杜清嘉的鞋子在上面发出噼啪的踩水声,惊得杜清嘉自己心中都是惴惴。
回忆着大厅的方位,杜清嘉不断鼓励着自己——
不要多想,放松,你做的很好。路就在前面,加油……
眼前已经隐隐出现了一丝光亮,杜清嘉心中大喜。然而还没有等她走到大厅的位置,她便已经听到了大厅中传来的惨叫哭喊之声。一股浓烈的烟从大厅的方向飘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僵硬的保持静止,杜清嘉祈求那人不要再过来。然而脚步声越来越近,杜清嘉几乎可以看到那人手腕上通讯器的光了!
“蠢货。”
一个熟悉的让人咬牙切齿的声音,阴冷恶意,但杜清嘉却突然觉得没有什么声音比对方的声音更动听了!
麻木的放下抬起的手,杜清嘉看着江临风向自己跑了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然而出乎意料,江临风没有回话,而是一把抓住杜清嘉的袖子便将她往刚刚她刚过来的路上拎……
“等等,去那边做什么?东西我已经拿过来了。”杜清嘉被拉得差点摔个跟头,但江临风却好像是发了狠劲,真将杜清嘉带得跑了起来。
江临风脸色很差,然而还是照例给了杜清嘉一个鄙夷的表情,“蠢货,前面被穆他们放火了,出不去了。”
“什么?!”杜清嘉脸色一下子也变了。
“大厅已经乱做一团了。今晚的计划暴露了,肖恩接你讯息时受到了干扰。他本想立刻通知罗尔斯切断供电去接应你,但当时张石已经被抓到了,穆引爆了炸药救人,但因为这里不是防火材料,所以现在大厅已经烧起来了。”江临风正拉着人往前跑,突然感到身后那人突然站住,不由一愣。
“你做什么?”江临风不由吼道。
死到临头,杜清嘉的回吼声比他还大——
“走个屁!小爷今天还就不走了!”
“不走?你疯了吗?”江临风被对方声音震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不可置信尖声道,“蠢货,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收藏室这种地方都是防火材料建成的,你要是再不跟我走,可别后悔!”
杜清嘉冷笑一声,“你才是蠢货!”
的确,她说不走只是气话。但即使走,她也绝不可能回收藏室去。
杜清嘉快速的弯□子将身上
白袍的下摆撕下,然后用布条将宽松的袍子绑好,迅速改了一件紧身易于活动的衣服,云重被她背在背上。
整理好着装,杜清嘉看着前方隐隐已经露出红光的地方深吸了口气,这才回身正视江临风道:“我知道你还想去收藏室避难,但我只有一句话,这里是地下。”
此话一出,表情本来不屑的江临风立刻一震。
杜清嘉不清楚燃爆的炸弹威力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楼房的地基有没有被破坏。
她只知道如果地基完好,大楼没有倾塌的危险,那按江临风所说回到收藏室,两人最终的结果就要看运气——被敌人发现还是被研究所人员发现。
而如果地基不稳,那么回到位于地下的收藏室,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活埋了。
所以杜清嘉最开始的计划就很明确——
他们只能往大厅走!
杜清嘉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肖恩他们呢?”
“……”江临风一怔,大概是没想到这时候杜清嘉竟然还有闲心关心他人,嘴角一抽道:“穆他们应该已经出去了,肖恩联系过罗尔斯,应该也脱险了。”
“哦?那你过来又是为什么?干吗不和他们一起走?”杜清嘉有些诧异,就见江临风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我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
杜清嘉莫名其妙,不知是那句话又惹到了这小屁孩。
不过眼下也没有时间了,她手中还有两条剩下来的布条,她递了一块给对方,真诚道:“现在只有拼一拼了。时间不多,你想好了。我不能肯定我们都能活着出去,所以切记自己顾好自己。”
她虽然对火灾了解不多,但好歹大学时她也经历过几次防火演习,知道火灾中往往致人死亡的不是火本身,而是燃烧物质后产生的有毒气体。
江临风沉着脸点点头,却厌弃的将杜清嘉递过来的布条扔在了地上,将西服口袋里的丝质绢帕慢条斯理的抽了出来。
杜清嘉嘴角一弯,明明是那么欠抽的动作,为什么她竟觉得隐隐有些可爱?
真是开始产生错觉了……
“蠢货,傻笑什么?把这个吃了。”江临风扔过来什么,杜清嘉伸手接住,却是一枚滴溜溜圆的碧色药丸。
杜清嘉张嘴想问,就听那人语气嘲讽道:“放心吧,我要是想害你何必多此一举。”
杜清嘉想想也是,她两人一个是普通女子,在这全民武力值极高的地方就相当于一残废;另一个虽然嘴巴恶毒但却是搞文字研究的小屁孩——
老幼病残里他们就占了两个,能逃得出去才是奇迹,江临风若真要害她的确不必这么麻烦。
药丸入口,有种轻微的苦涩之感。然而过了一会儿,一股清然之气从后脑升起,杜清嘉只觉眼前一清,淡淡的草木清香萦绕在鼻端,凉沁沁的。
杜清嘉回头,见江临风也含了一颗药丸,然后冲自己点了点头。时间紧急,两人没有再交谈,重新向大厅的方向跑去。
两只死对头的手,此刻却是紧紧连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整理完毕,小叔今天发早一点,大家有木有发现杜同学彻底抓狂了?
☆、云重浴火(下)
热浪灼面,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杜清嘉看到眼前场景才知道这一切比自己想得严重,触目之处皆是赤红一片,之前所见到的拍卖台早已经倒塌。
她一把拉住江临风,仔细回忆着脑中的地图,尽量挑装饰少火焰稍微弱的路径行走。
饶是如此,两人仍是时不时被灼伤,待到中间稍微休息的地方,杜清嘉的假发已经被烧掉一半,被她一把扯掉。而江临风白玉般的小脸也是一块黑一块灰,形容狼狈不堪。
火光炽烈,两人皆看到有的地方的天花板已经烧烈,大块的板状材料已经开始往下砸,如同一个个火球一般,突然江临风脸色一变,大叫道:“小心!”
杜清嘉下意识矮□子,来不及看身后情况,杜清嘉推着江临风快速躲在了一根还未烧着的立体柱之后……
耳中的枪声还未淡去,火劈啪劈啪的声音混着杜清嘉急速的心跳,刺耳异常。
杜清嘉暗自咬牙,右侧的出口就在眼前——
然而这时候哪里来的混蛋开枪?!
火势越来越凶猛,天花板剥离落地,好像是催促着两人赶紧前行。
杜清嘉向着火海的方向大喊道:“喂……先生,我不管你是谁,但是现在火势这么大,我建议我们暂时休战。”话音刚落,她腰侧的装饰石柱“嗖”地被打了个小孔。
“先生,再这样打下去,我们可谁也出不去!”杜清嘉又喊了一句。
“老子腿被这该死的东西压断了,原本就已经出不去了!”那方终于开始回话,然而声音嘶哑至极,“你是来这儿参加拍卖的?”
杜清嘉还未回话,突然感到江临风的手在自己胳膊上急速的划动。
那几个字是……
那方的男人等了等,没有听到回答,不由怒道:“怎么不说话?还妄想逃出去吗?做梦吧,只要你露出头来,我一枪打爆你!哈哈……老子出不去,你也别想出去!”
“哦,既然这样,那我偏偏就不让你如意。我们可以试试……”杜清嘉深吸了口气,暗想一切在此一搏,语气转而刻薄起来,“看看是你这个下贱低等的残废能活,还是我这个有钱人能活。”
“他妈的我要杀了你!有钱人了不起吗?!杀了你!杀了你!”
伴随着疯狂嘶哑的吼声,是连续不断的枪声,将石柱都溅出一层层细末。
杜清嘉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