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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者的下腹部是怎样被切开的?”
“你要问是怎么切开的……我只听是像剖开鱼肚子那样切开的……”齐藤一脸疑惑。
看来媒体还不知道受害者的生殖器被凶手切下带走一事。
当嫌疑犯招认的时候,如果他知道一些被警方刻意隐瞒的消息,那么他便极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这确实是一种警方惯用的手段,警方常常会故意把一些事实隐瞒起来。
不过这次的案件是不是过于毛骨悚然,警方才捂住消息不发呢?樋口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告诉这名记者。
思虑再三,他觉得这些事情即使说出来也无妨。
“……这大概是警方的媒体压制策略,我想他们是故意不把消息透露出来。所以如果你要写成报道的话,警方大概会很头疼的。敏子小姐遇害的时候,并不是单纯地被切开下腹部而已……”
“你说什么?”
“……她的生殖器和子宫被凶手切下带走了。”
“带走了?你说被带走了是什么意思?……怎么带走的?”齐藤表现出樋口意料之中的反应。
“这些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凶手似乎是将她的下腹部切开,然后将生殖器和子宫摘除。我们听了之后也是十分的震惊。”
“有这种事?!这凶手是一种什么心理啊?”
“据竹田教授推测……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是为了性交。”樋口支支吾吾地说道,他侧眼看了一眼薰,却没有看到她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而齐藤的表情与其说是震惊,还不如说是喜出望外。他吹了一声口哨,兴奋地握拳击掌。
“真是一个变态到骨子里的变态啊。看来这个案子发展的比我想象的还要耸人听闻啊!……没事,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把这个写成报道的,现在不会。只不过,薰小姐……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定深受打击吧。”齐藤十分意外地用一副同情的口气对薰说道。
“是的……”她的眼睛看着低处回答道。
樋口这时发现他们三个人的乌冬面都已经变凉,粘成一坨没法吃了。
“我们出去吧。你去过案发现场的那家宾馆吗?我们要往那里走……”
“咱们三人就这么排成一队走过去,是吗?这样的话,凶手可不会过来搭讪的啊。”
“今天我们只是预先巡视一下地点。现在还没到那家伙上街寻找新猎物的时候,退一步讲,如果今晚凶手看见薰,而又对她感兴趣的话,那么下次他看到薰一个人的时候,肯定会想要扑过来把她吃掉的吧。”
“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先把这碗面吃掉再说,你们等我一会儿。”
说罢,齐藤便狼吞虎咽地把已经坨了的面条吃个精光,最后连面汤也喝得一滴不剩。
看样子他说他最近犯缺钱病的话果然不假。
樋口默默地结完帐,向一旁假惺惺地装模作样要掏钱包的齐藤摆了摆手。
三人出了店门,齐藤说道:“你们二位大概把这一带的店家都彻底调查了一遍吧,看样子收获寥寥啊。不过也不奇怪,毕竟迪斯科舞厅那种夜店的店员也不可能把顾客的长相一个个都记住。是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薰小姐说过,她觉得她姐姐是不会去那种吵闹的地方的,对吧?”
“是的,这话我虽然没有对警方说,但是我觉得要是姐姐的话,她肯定会找一家有安全感的店进去,一家就算是女孩子一个人进去也不会担心的店。”
“原来如此啊,换句话说就是那种所谓的‘单身酒吧’吧。嗯,我也认识几家这种酒吧,那我们就先从这几家开始问问看吧。凶手大概会避开之前去过的店,因此就算是他不熟悉的店,也极有可能会进去。……我们找一家进去问问吧?”
樋口目不转睛地眺望着街道,思考了片刻。
“我想先去趟宾馆看看,看完后再回来。案发当天据说天降大雪,再加上敏子当时又喝得不省人事。因此我觉得他们走不了太远,而且也没有打车。我有一个感觉,敏子当时应该是在宾馆附近的一家店里遇到凶手的。”
“那就按照你说的,我们去看看吧。”齐藤说完,一马当先地就走了出去。
此刻已过七点,街道渐渐露出了她夜色的面庞。
2 三月 稔
他发现自己在最喜欢的大壁橱里面。这里不是他平时会爬进去的儿童房间,而是他父母卧室壁橱的上层。这里放着一个叠好的被子,另外一个被子放在壁橱外面。他躲在壁橱里,有如一只小猫一样把自己团成一团。他被那股久违了的妈妈的味道包围着,贪婪地吸着、睡着。
这是一个星期天,家里刚刚吃过午饭。
他突然从梦中醒过来,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有些惊慌失措地朝黑暗当中伸出双手。
别怕,别怕,这里是壁橱。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吧。妈妈会不会因为不知道我跑到哪里去了而生气呢?
他悄悄地拉开壁橱的门,却因为突然吃了一惊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妈妈没盖被子,横躺在褥子上睡着了。可能是因为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吧,她和他一样觉得有些乏了才会躺下睡着。
妈妈的睡姿极为优美,她把双手放在小肚子上,笔直地躺在那里。这让蒲生稔不禁联想起了最近在电视上看到的埃及棺木。他是看那个节目的时候才知道埃及人可以把尸体保存到“要多久有多久”的地步。
蒲生稔想,那个人形的棺木之中一定躺着让人误以为还活着的美女尸体吧。
他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从壁橱里爬出来。
晚霞从窗户笔直地射进来,从头到脚包裹着妈妈,让她显得既庄严又美丽。蒲生稔搜肠刮肚也想不到一个可以形容那种感觉的字眼,只是傻傻地从远处望着美丽的妈妈。妈妈可能刚才出门过,脸上精心地化过妆,手指上那鲜红的指甲油在他的眼中仿佛如燃烧的火焰一般。
妈妈那丰满的胸部在薄薄的毛衣下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他把视线往下移动。一双光滑白嫩的玉腿从微微卷起的裙摆下面露了出来。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发出敲鼓一般的声音。
昨晚看到的光景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蒲生稔把他的小手伸向妈妈……
他忽然惊醒,害怕地环视四周,发现他正身处自己的房间内。
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十分模糊,但仍然能隐约记得是一个有关自己小时候的梦。这个梦似乎和母亲也有些关系,不过估计是一些无所谓的事情吧。只睡了一觉便全身都被汗水浸透,看来最近的天气明显地变热了。记录着他与真树那一晚的录像带已经放完,正在倒带。蒲生稔看了看眼前的电视,此时此刻的画面上什么都没有。
不能这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那一晚的感觉确实美妙。不过,不过……他已经发现,那只不过是一种单纯的反复而已。他只能反复依赖这段美妙的爱情记忆,沉浸在空虚的自慰当中。
哪里出了问题呢?我到底该回到哪里呢?那个护士?那个离家出走的少女?还是……还是那个最开始杀掉的女学生呢?
蒲生稔迷失在这众多的爱情当中,他开始分不清在这些爱情当中到底哪一个才是他最珍爱的。
那些女人身上到底是什么吸引了我?她们为什么都最终离我而去了呢?我心里的这个永远也补不上的空洞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求你们了,快告诉我吧!不然我真的会变成一个变态的。
真树的生殖器终于腐坏,乳房也萎缩得不成样子。蒲生稔不得已,只好抱着一身的烦闷,再一次漫无目的地走上了大街。这天离横滨的那一晚还不到两周。他并没有把足迹局限于年轻女性经常聚集的地方。他会不时地在不熟悉的街道上转转,毫无目的地开车到处乱逛。如今唯一能给予他勇气的只有那从车载音响里传出的透明歌声。
总有一天,我们都将起程
各自踏上不同的路
请不要放弃你的梦想
只有她的歌声的美丽永远不会枯萎。当他对一切的爱情都渐渐失去信心的时候,只要一听到她的歌声,就会在心中涌起一股要再试一次的冲动。
就只再试一次。如果这一次也最终以那种反复而结束,那我就没有必要为此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就只再试一次。这一次一定要比以往更加慎重,一定要多花一些时间去选择一个完美的女性。就算要花上一个月、两个月都没有关系。这一次我一定要找到一个终极完美的救赎天使。
天使。这个词确实让我想起了白衣天使。不过今天回想起来,至今为止的那四个女性当中,只有那个叫岛木敏子的护士最为接近我心目中的完美。
为什么呢?她又不是长得特别漂亮…当然了,他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真树的新闻已经被广为报道,那么如果再开着这辆车去和女人搭讪,只会让对方产生警惕之心。况且,这种情况下突然说开车出去兜风,只能让家人怀疑。这一段还是不要用车了。不过这样一来,一个晚上就只能在一条街上寻找目标了。那样的话,干脆只去六本木好了。那里是我和她相遇的街道。如果能多花点时间好好寻觅的话,那里非常可能遇到更加完美的女性。比较六本木是全东京最漂亮女性聚集的地方嘛蒲生稔驻足在六本木的大街上,但他还是不敢到搭讪岛木敏子的酒吧以及与她相爱的宾馆附近闲逛,他只是穿梭于首都高速桥下,在咖啡厅或酒吧里远远地眺望过往的女人。
身材高大、颇似模特的白种女人;一些好像在哪里见过的女演员、男演员;一些酷似艺能界人士的男人。蒲生稔对这些可能会让过路的普通男女眼睛一亮的人毫无兴趣。
女人虽然皮肤白一点的好,但是那种白绝对不是西方人的那种。如果不是日本女性特有的那种细致肌肤,再白他也不会感兴趣。女人的身高不要太高,也不要太低。当然了,不能骨瘦如柴,也不能过于肥胖。完美的女性应该是一个美丽圆润,身材散发着女人味道的女人。
至今为止与他相爱过的女性当然全部满足这些条件。不过,如果他只是用这些条件来选择女性的话,那么在这些年与他擦身而过的完美女性可以说成千上万。尽管如此,他却对她们不屑一顾,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那四个女人身上有着一种其他女人身上没有的东西。
蒲生稔感到脑髓的一隅蠢蠢欲动,但他并没有深究下去。或许那时他觉得那是一些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几乎每个晚上,他都要去六本木。他头一回买了本夜生活指南,按照上面所写,在女性可能一个人前往的咖啡厅、酒吧以及俱乐部寻找着猎物。在一些店的门口,他被当做异人一般,严词拒绝他进去,据说是因为他的衣服不合适。那天他生气地回了家,但从第二天起,他上街的时候便会穿上之前只在开学典礼等场合才会穿的西服。他觉得自己好像投胎转世成了别人,那种感觉也不错。
他发现自己有一阵子没有剪头发了,于是放弃了以往常去的那家离家不远的小店,决定在六本木选一家高级美容院进去试试。美容院的价格虽然高得吓人,但是一想到这是为了得到最完美女性的一种投资,心里便觉得这个价钱确实不算贵。
蒲生稔听说,有些男人为了赢得女性的欢迎会去脱毛啊、整形什么的,他之前听了这些都恶心得想吐,不过现在他多少理解了那些家伙的所作所为了。
当然了,这是以找到最完美女性为前提的。
蒲生稔看到了几个让他为之心动的女人,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却努力克制住了自己。他最终忍住了,没有和她们搭讪。
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和这种水准的女人共同度过这最后一晚,多少会给他留下点遗憾。
春天的漫漫细雨将气温带回到了二月时的寒冷,这让蒲生稔想起了那个下雪的晚上。虽然那是一个极度寒冷的夜晚,但他却在那晚得到了足以赶走一切严寒的能量。
蒲生稔就这样一边回味着那个晚上的美妙,一边在冷雨中走到六本木WAVE前。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产生了幻觉。在街道的对面,他看到了那个他曾经爱过的女人。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对了,那是一个像今天一样寒冷的夜晚。那天我是在哪里看到她的呢?没错,就是在这里,就是在六本木这里。
蒲生稔收起雨伞,想要仔细看清那个幻影,但是大街上只是一片伞的海洋。得赶快到街对面去,得赶快穿过马路到对面去。只不过这里还不是人行横道,最近的一个人行横道还要走上很长时间,另外这条马路车多路宽,想要横穿过去也得颇费一些时间。蒲生稔好不容易走了过去,他拼命地四下张望,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个和她相像的人影。
可能是错觉吧,他在心里试图这么去解释。
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呢。因为她……她……她被埋在我家院子里啊。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她已经烂掉了,正因为她烂掉了,我才哭着把她埋到泥土底下。难道她又复活了吗,世界上有这种事情吗?
蒲生稔忘了此时还在下雨,只是呆呆地站在街上,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便往家里赶。他想要看看她现在是不是还好好地待在土里。如果……如果……如果她活过来了呢?她是不是一个为了我的爱而再次回到人间的真正天使呢?其实她才是,她才是唯一一个值得我去爱的女性,难道不是吗?
蒲生稔到家的时候才晚上十点左右,家里都还没有睡。现在还不能这么公然地在院子里挖土。他辗转反侧,满心不安地等着家人睡着。终于到了凌晨一点的时候,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步下楼梯,拿了把雨伞悄无声息地走出玄关。
雨一直下着。他撑着伞,从围墙旁的细小缝隙穿过,转到院子里。
蒲生稔拿起一把放在小水桶里的铲子,铲子锈迹斑斑的。他来到没有种植家庭菜园的一角,开始挖起来。至今为止,他已经挖了好几次了,所以记得很清楚。那是埋着她们的地方。
挖了一会儿,便挖到了几个黑色塑料袋,他数了数,一共三个。
蒲生稔感到自己的后背开始战栗。
真是奇怪。这些塑料袋,算上装着真树的那两个一共应该有五个才对…装着乳房的有三个袋子,装着生殖器的有两个袋子。消失的到底是谁的呢?是哪个部分消失了呢?
难道说
蒲生稔打开塑料袋,发现那些肉块已经腐烂到分不清是谁的哪个部分的地步了。
他把伞放到一旁,发疯一样地开始用两只手把塑料袋重新埋进土中。
果然如此,她又活过来了!她是为了让我再爱一次才复活的,只是为了让我再爱她一次。
蒲生稔回到自己的房里,他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看她的那盘录像带了,于是便打开他随身携带的那个书包。
可是包里只找到一盘录像带。他刹那间感到极为焦躁不安,但又想起来他最近看的那盘和真树的录像带应该在摄像机里。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摄像机。他来回找了好一会儿,最终在电视柜里面找到了。虽然蒲生稔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把摄像机放在那里,但他也没有过于在意,他赶紧把敏子的那盘录像带换进录像机开始欣赏起来。
她还活着,她现在还活着。
我必须再去一趟六本木,必须找到她。
第二天是三月二十号,蒲生稔从天还亮的时候起便开始在看见她的那个地方转来转去。他一个酒吧一个酒吧地找,一直找到末班电车出发前的那一刻。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发现她的一点踪影。
第三天也是这样,到了第四天,仍然是一个春雨绵绵的日子。尽管如此,蒲生稔依然没有停下寻找她的步伐。
总觉得谁在看着我似的。
他有这种感觉,数度回头张望。他甚至觉得她可能正在某个角落偷看他,但无论他如何寻觅,却仍然找不到她的一点踪影。他反复对自己说那可能是错觉,但是那种后背被人刺上视线的感觉却总是无法消除。
不管是不是出自他本人的意愿,他来回闲逛的地方正慢慢地接近之前他向她搭讪的那家酒吧。那家店叫“Mirror on the Wall”。他十分确信,她此时此刻正在那家店里等着我,但与此同时,心里却又有一股模糊的警觉,反复告诉他千万不要接近那家酒吧。
两股想法在他的脑海当中激烈地斗争着。
他倒不是怕那家酒吧里有警察埋伏,他或许是害怕与她,与重返人间的她再次相遇。他很想见她,却又不想见她。他在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他不断地在“Mirror on the Wall”附近踌躇彷徨,但却终究没有进去。
终于,夜晚迎来了一个雨季当中的短暂晴朗。蒲生稔也终于下定决心,站在了“Mirror on the Wall”的门前。
此时是三月二十八号的最后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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