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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户心想:一辈子干检察官就好,这是一条能安全生存之路,只要可以调职到东京,往上升迁的机会自然而然会找上自己。
2
十一月七日上午十时,第三次公开审判开庭。
不像所有女证人那样,证人中里常子并未低头。穿着和服、外罩羽织的打扮,半点也没有银座的酒吧女侍应生的感觉,倒像是上班族的年轻妻子。有点苍白的脸孔并无化过妆的痕迹。
她直视江崎审判长,僵硬的站立。
宣誓过后,城户开始讯问。
“证人何时开始在银座的酒吧工作?”
“去年春天才至‘芦波’。”
“在店内的花名是?”
“春日……”
“认识人见十郎吗?”
“是的。”
“和人见是何种关系?”
“刚开始他是客人,不久在他的诱惑下发生肉体关系,他也答应明年春天和我结婚。”
“什么时候答应的?”
“九月十九日。”
这个回答让城户很惊讶,他期待的答复是比这更久以前。九月十九日是柿本遇害的翌日,上次制作调查报告时,对方并未如此回答。
城户中断讯问,翻查常子的调查报告,上面写着“春天开始有了肉体关系,也答应和我结婚” 。
“你记得他九月十九日答应和你结婚,是否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因为十九日晚上,他要求我当他的不在现场证明之证人。”
“什么样的不在现场证明?”
“前一天,亦即九月十八日,柿本董事长在市川被人杀害。我看过报纸后吓了一大跳,因为我听人见说过他以前在柿本董事长的公司工作过。当天晚上,人见到店里来,说是明年春天想和我结婚。
“我和人见已维持将近半年的感情,也经常听他提起类似的话题,不过明确说出期限那是第一次。我当然答应了。这时,他拜托我,说是‘柿本董事长在市川被杀害的事件中,我受到怀疑,不过这件命案与我无关,为了洗脱嫌疑,你要证明十八日晚上八时半至十时半之间我在店里,暍了五、六杯鸡尾酒,三杯轩尼诗XO。如果警方的人找到这里问你,你就这样回答。’我也答应了。” 、
“证人接受过我调查两次。”
“是的。”
“你还记得第一次时怎么回答吗?”
“我受人见所托说谎,因为我相信他,认为他真的会和我结婚。但,人见被捕,要接受审判,我对于婚事开始感到不安,于是我四处打听,知道人见和柿本董事长的夫人有深入关系,而明白人见十九日答应和我结婚只是为了让我证明他不在现场。”
常子的回答令城户困惑。“你打听出傍些事?”
“是柿本夫人以前经营的酒吧之女侍应生告诉我的。”
这时,山室律师推开椅子站起,怒叫似的说:“检察官的讯问是要求证言传闻,而传闻不能当证据,所以辩方提出异议。”
“证人是叙述调查的经验,并非传闻,若确定是传闻时,再将证言自调查报告删除。”审判长以坚定有力的语气制止辩护律师的异议。
审判长的态度令城户很高兴,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审判长有偏重辩方的倾向,但这一句话却消除他的疑惧。
“证人所调查的对象之姓名和住址是?”
“以前在‘美雪’酒吧上班的女侍应生葛西美津子,住址为新宿区原町十三号绿庄公寓。美津子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
“调查到的内容是?”
“美津子说‘我不知你对人见有何想法,但,那人不行的,他有个无法分开的爱人,就是以前美雪酒吧的老板娘,后来成为柿本董事长妻子的,你最好死心。’我大吃一惊,就追根究柢,美津子详细说明‘美雪夫人是八年前成为柿本董事长夫人,在那之前一年,我到美雪酒吧当女侍应生,应该是十八岁那年秋天吧!美雪夫人很疼爱我,时常要我陪她一起办事,譬如陪她购物,或替她联络电话等等。约莫两年前,她拜托我和人见十郎联络电话,我就察觉两人的感情了。那是幽会的电话,总是约在银座五丁目的田园咖啡店碰面。我也见过人见数次,很年轻又英俊潇洒,只是眼神锐利可怕。’”
“你为何知道两人的关系?”
“因为美津子说,他俩之间若没什么,不应该会去柳桥的宾馆。美雪夫人有一次不小心说溜了嘴,表示两人是在田园碰面,然后前往林家宾馆。当时,美雪夫人给了美津子不少钱。”
常子虽然很冷静说话,但是眼中却进射出锐利光芒,是溢满对人见的憎恶!
城户心想:证言内容虽不出传闻之范围,无法直接成为证据,却能推定美雪与人见的丑事。
山室开始反讯问。
“九月十九日晚上,人见委托证人证明其不在现场时,人见的态度如何?当时人见似说明年春天要和你结婚,证人是相信他的话很认真呢?或是认为酒吧醉客的开玩笑?”
“我相信他很认真。”
“他说要你证明他暍了五、六杯鸡尾酒,在店内待到十时半左右,是单独对你说的?”
“是的。”
“人见是常客?”
“是的。”
“如果这样,单独拜托证人做如此重要的事,店里其他人也应该会见到他,只要其他人说他只喝一杯鸡尾酒、三十分钟左右即离去,伪证岂非毫无用处?”
“这么说也对。”
“只凭葛西美津子的话,也无法断定两人有暧昧关系吧?是证人自己这么认为的?”
“两人一起去宾馆,当然有暧昧关系。”常子瞪视山室,回答。
山室微笑,说“讯问结束”后,坐下。
城户本想再讯问,但才站起,又坐下了。
山室律师的反讯问有两项重点,一是委托证实不在现场证明并非认真,而是基于玩笑心理:二是加深二人的奸情只是谣传的印象。
但,至少已证实人见曾委托常子伪证其下在现场,而且也证实奸情之事并不能只当成谣传,所以城户觉得没必要再多问。
深町源造被叫上证人席。
红光满面的脸渗出汗脂,似乎并非因为气温太暖和。从第一次公开审判,深町就前来旁听,但在常子证言时,他却出去走廊透气。不过他虽未听常子证言,可是有美雪在旁听,应该也已被告知常子的证言内容,因此很可能是知道对人见不利的证言内容而亢奋下已,额头不停冒汗。
城户开始讯问。
“请陈述证人的经历、现在经营的公司之内容,以及和人见十郎的关系。”
“我没有学历,曾做过各种职业,二十一岁时进山冈三光融资公司任职,接触了金融业。战后我自立门户,设立深町商事,自己当董事长至今。公司每年运作的金额约二十亿圆,主要是从事票据融资,人见是三年前进公司,今年升为营业经理。”
“和柿本高信的关系是?”
“他是财力丰厚的出资者之一,亦即将手边多余的资金委托我的公司贷放牟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交易?”
“是人见介绍的,所以是三年前开始。”
“是挪用公司的款项?”
“是否挪用公司的钱我就不知道了,我们重视的只是金额问题,对于钱的性质和来源并下关心。”
“柿本董事长交付款项的方法是?”
“一切皆由人见负责,详情我并不知。人见拿到钱后,会把收据字条交给对方,然后将钱交给我,我在委托运用款项帐册登记后,再将钱贷予多位借款之人。”
“今年九月十七日,柿本董事长是否透过人见交付两千三百万圆?”
“没有。在那两、三天前,人见是提过柿本董事长可能有两千多万圆要交由我们高利贷放,但是事实上并未收到。我问人见理由,人见回答说柿本董事长可能改变心意,这笔生意做不成了。”
“柿本夫人曾将钱委托你们贷放吗?”
“约莫从两年前开始,同样透过人见,经常提供两、三百万圆供我们运作。”
“证人知道柳桥的林家宾馆吗?”
“是我小老婆经营的宾馆。”
“美雪和人见常在林家碰面,你知道吗?”
“进行交易时通常利用那边,我也曾一起吃过饭。”
“九月十八日,亦即柿本董事长遇害之夜,人见曾至证人家吗?”
“是的,傍晚来,八时左右离去。”
城户结束讯问,因为他知道再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山室进行反讯问。“目前证人的公司还有柿本董事长委托运用的款项吗?”
“全部还清了。”
“人见十郎的品行如何?”
“人见在我公司工作三年,是现今难得一见的年轻人,脑筋灵活,了解我的脾气,工作上处理得很好,我之所以让他担任营业经理,也是因为他在金钱方面很一板一眼,可以放心之故。
“虽然会暍一点酒,可是从未惹出过任何问题。他说和银座一位叫春日的女侍应生发生关系,明年春天要结为夫妻。当然,他和柿本夫人应该没有暧昧关系,我的小老婆对夫人很了解,彼此常深入交谈,夫人之所以会常至林家宾馆,就是因为和她谈得来。”
深町的这段回答很明显是和律师商量妥的,因为山室问他“人见的品行如何”,他按理只要回答“不常喝酒、做事认真”就行,却说这么一大堆,等于是否定“芦波”女侍应生所说的人见和美雪幽会之言。
山室的讯问就此结束。
对于黑川武之的讯问,只是让他证言公司的两千三百万圆被柿本董事长挪用,至目前尚未收回的事实。
山室并未反讯问。
第四次公开审判
1
十一月十三日上午十时,第四次公开审判开庭。
城户在既定时刻前入庭,整理对柿本美雪的讯问事项。在十几位旁听者之中,并未见到美雪,大概是在律师休息室和山室商量吧!在美雪证言后,检方的论证就告结束,剩下只需要提出证言和调查报告不符的证人之供述调查报告即可。
美雪会有什么样的证言呢?对于和人见的关系、石蒜花、离婚等,会如何回答?
城户一面推测美雪可能答复的证言内容,一面看着写在笔记上的讯问事项。
山室入庭后下久,穿套装的美雪也低着头出现。
美雪在证言台后方的椅子坐下,时时望向左侧被告席上的人见侧脸。和人见视线交会时,露出微笑。城户能感觉出二人之间已有某种沟通,看来,彼此有奸情是不必怀疑了。
人见轻轻举手向美雪做暗号。
审判长叫证人上台,查问身世、身分时,美雪以尖亮的声音回答。
城户的讯问经过如下:
“证人和柿本高信结婚是什么时候?”
“八年前的秋天。”
“结婚登记呢?”
“和结婚同时。”
“家人呢?”
“我、外子,以及外子前妻之子富美夫,但是富美夫数年前离家,独自在东京生活。家里雇用了一名老婆婆和一名女佣。”
“柿本董事长去世日期是?”
“九月十八日晚上。”
“证人当晚去何处?回家时间是?”
“我去歌舞伎座,然后又去柳桥的林家宾馆。”
“证人在检察官侦讯时说歌舞伎座散场后,和朋友去银座的中华料理店,过了子夜一时才回家。”
“是的,是这样说过。”
“哪一种说词才是事实?”
“我是去林家宾馆。”
“在制作调查报告时为何说谎?”
“因为我在柳桥的林家宾馆和人见先生碰面!由于怕那种地方会引起别人的注目,才说谎。”
这是出乎城户预料之外的证言。十八日夜间,人见确实在市川真间,这已有两位男人目击。在中野亘和富美夫证言时,美雪都有旁听,应该知道目击证言才对,但她在此却想证实人见的不在现场证明!
城户全身涌升怒火。
“这里是公开审判的法庭,你该知道若说谎会被判处伪证罪吧?”
“我在法庭上不会说谎。”
“证人十八日晚上是什么时刻抵达林家宾馆?”
“十时半左右。”
“你说和人见在那里碰面,时间是?”
“我抵达时,人见先生已经在等我。”
“人见到达的时间是?”
“他说是刚到下久。”
“你和人见碰面是为什么事?”
“生意的事。由于我拿出的三百万圆已过期未收回,所以催他尽快想办法收回,同时,因为股价下趺,我有必要和他商量对策。”
“证人和人见似经常在林家宾馆碰面?”
“一直都是在林家宾馆。”
“如果是谈生意,没必要利用宾馆吧?”
“林家的老板娘是深町董事长的小老婆,所以比较能够放心。”
“证人不是和人见有暧昧关系吧?”
“没有这种事!”美雪的声音很大,不住颤抖,瞪视城户。
城户回瞪对方,思索着粉碎美雪谎言的手段。 “证人认识葛西美津子吗?”
“以前我经营酒吧时,她在我的酒吧当女侍应生,个性很温柔,即使我嫁至柿本家以后,仍经常请她帮忙做一点杂事。”
“你好像拜托她和人见联络。”
“是的。”
“你曾对美津子坦白过和人见幽会之事吗?”
“没有所谓坦白不坦白,我和人见在银座的咖啡店碰面,两人一块外出时,美津子碰到,问我们要去哪里,我告诉她去柳桥的林家宾馆,所以,美津子很可能会错意,误以为我和人见有微妙关系。”
“你和柿本董事长的夫妻关系顺利吗?”
“什么样才叫做顺利?我们都已结婚八年,热情的状态早已冷却,只是任何家庭皆可见到的很寻常之丈夫和妻子。”
“你们好像分房而睡?”
“从结婚当时就是这样了。”
“你们夫妻间奸像曾提到离婚的话题?”
“并非很认真的谈这件事。只是,柿本性奸渔色,最近又搭上年轻的女秘书,所以曾写下和我的离婚协议书。柿本不在家时,我曾在他的抽屉中见到过,由于他只是以此做为欺骗年轻女人的手段,所以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这之前,已见过柿本写过三次离婚协议书了。
“第一次发现时,我确实是很气愤,也很嫉妒,但是到了现在,都已习惯、麻木了。”
“你们只是表面上维持夫妻关系?通常,当妻子的若知道丈夫在外头有情妇,一定会大吵大闹,但你却冷静的观望丈夫拈花惹草,已能判定对丈夫的爱情消失了。”
“那是检察官个人的看法吧!我或许和一般女人有些不同,总觉得男人多少该会在外头逢场做戏,才能够保持冲劲,这是我从长期的经验中体会的对男性之观点。”
美雪的回答处处显出对城户讯问的反诘。
城户开始焦急了,他试着设法找出突破的缺口,却无法提出适切的质问。在深刻领略到草间检察官所说的“调查女人并非易事”的同时,也对美雪那不畏缩、滔滔雄辩的态度无比生气。
“请问证人九月十七日早上之事。台风离去的翌晨,证人做了什么事?柿本董事长又如何?”
“那天正好是星期天,外子和平常一样七时起床。我们在宅邸四周检查台风破坏的状况,同时我出去散步。走到里见公园下面时,我见到红色的石蒜花,就摘了三株带回,插在客厅花瓶里。”
“见到那些花,柿本董事长怎么说?”
“他说那种花令人讨厌。”
“证人当天的行动呢?”
“吃过午饭后,我独自外出,因为约好和朋友在银座见面。”
“回家时刻是?”
“由于在外面吃晚饭,应该是九时过后。”
“柿本在家吗?”
“在。依老婆婆之言,他整天都在客厅。”
城户结束主讯问。
山室向审判长点点头,站起身。
“首先请问证人和柿本董事长夫妻间的感情。也许有些冒昧。但,夫妻间持续有肉体关系吗?”
“是的。外于脾气喜怒无常,一旦不高兴时,会三、四天不和我说话,但是高兴时,对我又很体贴。外于在性方面很强,而我却不太感兴趣,所以他在外头偶尔逢场做戏,也许正好可以获得均衡。”
“你说见过离婚协议书,对此,你和柿本曾谈论过什么吗?”
“大概是九月上旬吧!我对外子说‘你又做出那种事了?年轻女人会认真的,请别做罪孽之事’,外子抱头,笑着说‘对不起’。”
城户认为美雪的回答是谎言,但他没有资料能够反驳,只是紧握汗湿的双拳。
“请问有关人见十郎之事,依你方才的证言,曾透过人见运作金钱,是从何时开始?交给对方约多少金额?”
“我的积蓄有八百万圆左右,一半投资于股票,一半用来赚取利息,是约莫两年前开始。”
“利息约为多少?”
“每一百圆一天为一毛钱,一个月是三分,在每个月底都拿到利息。”
“那么,靠人见帮忙,你得到相当利益了?”
“每个月平均有十万圆左右的利息。”
“股票方面也是托人见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