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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野车站下车后,换搭计程车前往麻布。富美夫住处的地址是麻布龙土町二十号龟下庄平家。
“司机先生,请驶往麻布。”城户拿出记事本,边看富美夫的住址,边对司机说。
“这样的话,也有必要再确认中野的目击了。”
“不错。刚才在国府台车站搭上电车时,我忽然想到,从剪票口至电车前段的距离约十公尺,就算人见慌忙在开车前跳上电车,应该能记得更清楚才对,除非中野自己当时也很慌乱……”
津田没回答,似乎在寻思些什么。
计程车过了六本木,在龙土町的电车站前停下。城户下车时看表,是九时五十分过后。
从龙土町的大街左转,买了香烟,顺便问二十号的龟下庄平家。从电车街往前走约一百五十公尺,在面馆角落右转,一栋水泥墙的宅邸就是龟下庄平家。
津田按了门铃。
玄关的灯亮了。一名似女佣的女人走出。津田说“如果柿本先生在,我们想见他”,女人默默让两人人内。这是一栋古旧的日式宅邸,栽植下少高大树木。
在玄关等待片刻,走廊响起脚步声,富美夫身穿棉袍出现了。
“嘿,两人一起来吗?有何急事?请进。”
富美夫带两人进入的是后院的八席杨榻米房间。两人在杨杨米上盘腿坐下。
“抱歉,我这里没有座垫。”富美夫在对面坐下。
“富美夫,你以前就和人见十郎有交往?”
“嗯。”对于城户的问题,富美夫暧昧回答。
“为何瞒着我?”
“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你说,把事实说出,为什么在人见获释不久,你就与他见面奸几次 ?”
“因为我欠他钱。”
“向人见借的?”
“是的。”
“多少钱?什么时候借的?”
“一千万圆,九月十三日。”
“借那笔钱做什么用?”
“是文艺座借的,以剧场为担保,期间是六个月,利息是每一百圆每天十五毛钱。”
“还清了吗?”
“没有。”
“那笔钱是人见的钱呢?或是深町商事的钱?”
“大概是人见的钱,不,是家父交给人见的钱。”
“瞒着我的理由是?”
“由于是向公司挪用的钱,怕被公司追讨。剧团目前无法偿还!”
“你告诉我在真间川目击人见,当时是说谎吧!再说一遍当时的情形。”
“目击的内容是事实。”
“至于因为人见从公车道路转向松户方向,又觉得可能不是人见之点呢?”
“那也是真的,我并末说谎。”
“不会错吗?”
“是的。”
“你在十八日晚上最先发现柿本先生的尸体,从发现后至警方人员赶到之间,经过多少分钟?”
“约莫十二、三分钟。”
“这中间你在做些什么?”
“盯视着家父的脸。”
“桌上有桌历,你知道十八日那一页吗?”
“我把它撕下了。”
“为什么?”
“因为警方人员赶到之前,我在上面写着自己脑海中、浮现之事,所以撕下来放进口袋一袅。”
“现在呢?”
“还在。”富美夫站起,从书架抽下日本文学全集的《森鸥外集》,翻开中央部分,置于城户面前。
城户拿起一看,在十八日的桌历页余白上写着如下的凌乱文字:
父亲僵硬的脸孔,
华丽的尸体,
丝毫涌现不出悲伤的感情
和恩爱之情。
被谁所杀呢?
我并不想知道。
我默默凝视着,
饰着菊花与石蒜花的
华丽的尸体。
“这页桌历暂时由我保管。对了,你方才说剧团向人见借的一千万圆是令尊委托给他处理的钱,为何你能这样肯定?”
“剧团借钱时我问过人见,他说自己没钱,不过能向金主借到钱。”
“金主就是令尊?”
“那只是我的想象。”
城户口述给津田,作成富美夫的调查报告。
3
翌日,城户带着调查报告去见高检处的大村检察官。
“文艺座向人见借的一千万圆很可能就是柿本高信委托人见运用的款项,因为柿本在十七日要求人见写下收到两千三百万圆委托运用款项的收据字条。
“柿本一定是约好分几次交给人见合计两千三百万圆,能推定第一次就是十三日的一千万圆,也可认为约好在十七日交付剩下的一干三百万圆,所以人见才会带着两干三百万圆的收据字条。
“但是柿本改变心意,暂时延期了。而人见会忘了带回收据字条,也是因为已先拿到一千万圆。但,这些都只下过是推断。假定现在调查人见,他一定会否认十三日收到的一千万圆,毕竟深町商事每年融资总额达二十亿圆,有成篇的款项记载可供说明九月十三日的那笔钱之出处。
“亦即,只凭这些金钱动机,即使上诉也无用。”
这是大村检察官的回答。
城户焦急了。
他无数次前往国府台车站,站在剪票口观察。由于对中野的证言怀疑,又至市川警局传讯中野。但,中野的回答仍和证言时相同!
津田来报告跟踪的结果。
“人见似乎很有戒心,没和美雪见面。当然,美雪曾两次前往深町商事,在公司内应该和人见碰面了。我向文艺座的会计查询,确实曾向人见借了一千万圆,但是帐册上,债主为深町商事。”
“金钱动机方面可以不必追查了。判决已过,嫌犯获释,要串通伪证很容易。事实上,高检处认为,即使那是柿本拿出的钱,但是深町商事有足够的资料能伪证是其拿出。再说,上诉期限也只剩两天了。”
“检察官先生,我们去暍杯酒解解闷吧!”津田说。
城户确实也想喝酒。他和津田一起离开住处,两人不自觉的走向国府台。在樱树堤防途中,津田左转。
“要去哪里?”
“去‘高砂’看看。”
“高砂”是中野亘九月十八日从柿本宅邸回家途中进去喝酒的小酒馆。
两人推开面向昏暗路面的二局砂“的玻璃门。由于时间已晚,里面已无客人。肥胖的老板娘笑容满面的打招呼。一名瘦黑的女侍应生微笑走近。
众人吃着”黑轮“,佐以酒。时而,老板娘会说两句笑话,但是态度很明显仍对津田和检察官抱存戒心。
“老板娘,上次有一个叫光枝的白皮肤女孩,她怎么了?”津田以带有几分醉意的语气问。
“辞职了。对啦,组长先生,上次那桩杀人事件,嫌犯奸像被判决无罪。”
“没错。我曾请老板娘证明那天晚上来这里喝酒的中野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但,那只是白费工夫。啊,中野以后没再来过?”
“完全没有。当然,光枝离开了,他的目标也消失。”
“光枝是中野的女人?”
“可以这样说。”
“她是什么时候辞职的?”
“就是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是九月十八日晚上?”
“是的。坦白说,光枝从很久以前就和中野有了密切关系,也是中野介绍她到我的店里帮忙。那晚,两人似要在此谈及分手之事,我因为看多了男女的各种事,也下想自找麻烦,就故做不知。
“中野拿出三万圆,表示是分手费用时,光枝很生气,把钱推回去,跑出店门。中野慌忙付账后,紧追于后,就这样,两人都未再回来过。过了两、三日,光枝寄来一张明信片,说要辞职,但,并未亲自前来。”
两人互望一眼。
“老板娘,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能把光枝寄来的明信片借我看看吗?”
老板娘从里面房间拿出来明信片。寄件人是葛饰区青户町二丁目四百八十八号的矶贝光枝。
“光枝从五年前就在你的店里,今年多大年纪?”
“二十九岁。”
“来这里之前,在哪里工作呢?”
“好像是在中野任职公司所在的大楼里的一家餐厅当女服务生,两人也是那时就搭上了。”
城户以视线催促津田。
两人外出后,跑向国府台车站。
搭上开往东京的电车后,津田笑了。“我们真是舍近求远,绕了一大圈。不过,还奸终于注意到。”
“还有两天,只要找到有力的目击着,高检处应该会同意提请上诉。”
两人在京成线的御花茶屋车站下车,跑进车站前的派出所,拿出明信片,询问矶贝光枝住处的方位。
从车站前的大马路有一条斜向的十二米道路交叉,沿这条路前进约五十公尺,一家小铁工厂后面有两户简陋房屋,其中一户就是光枝的家。
津田敲玻璃门。
有男人应声。不久,一名弯腰驼背的老人开门。
“这里是矶贝光枝小姐家吧?”
“她在十五天前搬家了。我是后来搬入的。”
“矶贝小姐搬至哪里?”
“不知道。”老人不耐烦的关上门。
两人再度回车站前的派出所,请警员调查光枝搬家后的地址,但,警员也查下到。
派出所的时钟已是十一时。不得已,两人回市川。
“检察官先生,我明天一定查出光枝的住址,然后带她至地检处见您。”
“不,我在市川警局等着。”
两人在真间川岸边分手。
翌日——
城户一早就前往市川警局,在须藤股长的办公室等待津田的联络。
须藤谈及事件之时,城户只是漫应着。正午十二点钟响时,地检处来了电话,说是次席检察官要他立刻去一赵。城户请须藤帮忙,说是津田若有联络,务必通知一声,就离开市川警局。
回到地检处,城户冲向次席检察官的办公室。
“城户,高检处决定不提请上诉了。还有,你调职之事也已定案。”
“不能上诉?那,人见已确定无罪?对了,我调至什么地方?”
“名古屋。首席检察官为了让你调往东京,也花了不少心血,却未能成功。等两年后,他会再把你调回这里,你要振作起来。”
“是的。”城户回答,但是声音有气无力,眼眶炽热,心跳急促。
他低着头离开次席检察官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草间检察官满面笑容迎向他。
“城户,我已确定调职东京了。等在东京磨练两、三年,我就要辞职干律师。你好像调往名古屋,这次可要好好干,我在东京等你。”
“恭喜你。”
仅仅这么几个字,城户都费了一番气力才说出。
距下班时间还有四小时,但他待不住,只好外出了。回到住处,他颓然躺下。
一切都已结束了——他内心无比感慨。
开始侦查至今已三个月。但,所有的行动都是白忙一场。他想起草间说过的一番话:“我在新泻也有过经手的事件被判无罪的经验,但,只要转念一想,一个人能免于被送入监狱,心情就开朗多了。”
人见十郎免于被判处死刑!但是,城户并未因此感到高兴,反而觉得无比悲痛。
调职东京的希望终于消失了,一旦去了名古屋,几乎已可确定无法再进东京了。
这时,津田来了电话。
“我打电话回警局,知道您回地检处,但打至地检处,又说您在家,所以打到家中。矶贝光枝搬回故乡栃木县小山市了,我现在正要赶往小山。”
“你在什么地方打电话?”
“葛饰。去小山见到光枝时,我该怎么做?”
“取得答询报告就行了。”
“那么,我大概明天会回来。明天十六日是上诉期限的最后一天,请您准备好一切手续。”
津田挂断电话后,城户感到全身涌升强烈虚脱感,他几乎脱口而出:“调查已告结束了。”
翌日,城户发烧至三十八度,整天都躺在床上。由于好像感冒了,他请女房东帮忙买感冒药来服用,然后睡睡醒醒,等到半夜,才算完全清醒过来。
津田终于没有回来。
看看枕畔的闹钟,已经凌晨一时。十二月十六日的上诉最后期限终于过去了。
城户暍了一杯热咖啡。
第二天,城户也未上班。
他时睡时起的又过了一个白天。傍晚六时过后,津田来访了。
“检察官先生,我已拿回矶贝光枝的答询报告了。我去到小山市时,她正好有事前往新泻的新发田,我问她母亲说到底去新发田的哪里,她母亲并不知道,我只好在小山等她回来。但,光枝是今日中午过后才回来,虽然上诉期限已过,我想到还有非常上诉的可能,就作了答询报告,在这里。”津田说着,递上报告。
城户接过,开始读着,其内容如下:
——从七年前,我就受中野亘的照顾。因为我是在富士山食品股份公司所在的大楼地下室之餐厅工作,所以认识中野。当时母亲生病,弟弟读高校三年级,生活压力很重,在中野相诱之下就和他发生亲密关系,每个月从他手上拿了约三万圆左右的费用,终于能使弟弟大学毕业。
但是,中野给的钱逐渐减少,有时候每个月只有一万圆,所以在他的劝告下,五年前开始至市川真间的“高砂”当女侍应生。
此后,中野每次至柿本董事长宅邸时,归途一定会到“高砂”来,然后和我一起回住处过夜。这种状态持续几年之后,中野慢慢的少到“高砂”来了,而且每次来时,态度也极冶淡。
九月十八日晚上十时左右,中野到店里来了。一面喝酒一面提出分手的要求,并递给我三万圆。我很生气,把钱丢还他,冲出店门,因为,我对他并未完全死心。
中野紧跟在背后追来。我有定期月票,直接跑进剪票口,中野因为要去买车票,所以没赶上同一班电车。
我搭上开往东京的电车,正要坐下时,人见十郎在车门关闭前冲上来。我一见到人见,觉得很难得,向他打招呼,但人见却很生气似的瞪着我,默默不语,在下一站的江户川车站下车了。
人见下车时,我见到他侧脸颊下方沾有血迹,我正想惊叫出声时,他已经下电车了。
人见任职富士山食品公司时,经常至我工作的餐厅吃饭,所以我和他很熟。他也常开我的玩笑,偶尔我也会开他一点玩笑,绝对不会认错人。
读着读着,城户感觉逐渐喘不过气来。这份答询报告若向法庭提出,人见绝对会被判处有罪!
“检察官先生,不能提出非常上诉吗?”
“非常上诉必须是在判决确定后,发现法官对该事件的审理有违反法令情事,才可能提出。江崎审判长的判决虽是误认事实,却未违反法令。”
“没有其他办法?”
“没有。判决已在昨天确定,依一事不再理的原则,不能重行起诉。而要提出非常上诉也很难,必须获得最高检察长的许可。”
“岂有这样的事?所谓的审判究竟在做些什么?我不再相信审判了。一想到人见很快会和夺得遗产的美雪悠闲的共同生活,我就难以忍受!”津田叫着,声音不住颤抖。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