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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獠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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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怀疑浦野、锦织。当初,我和势良君只简单地认为这不过是一个保健医生下落不明,以此开始了调查。但是,七日的傍晚,也就是宗市去向不明的晚上,曾有一个穿浅黄色工作服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去奈复屋找过他。从这一事实,我们怀疑是诱拐,抓到了线索。宇津美庄的假博士二人能够被发现,也由于这个原因。不用说,骗取黑久丸事件也是这样,正如报纸所报道的。在发现宗市尸体的同时,浦野、锦织之所以作为嫌疑人被注意,只是出于很像穿浅黄色工作服的男人这一点。至于这俩人为什么要杀害宗市,还不清楚。从东京驾临熊本的来栖,似乎认为这两人就是正被通缉的走私集团里的古前要藏及其同伙。如果他们有嫌疑,就应当考虑结城宗市在搞怪病研究的过程中,与这两个家伙有所接触。他们借了黑谷久次的船,从3R到7日这期间出海干什么,是不清楚的。恐怕他们并没有搞什么水质检测吧。五天的时间里干了些什么呢?……他们一直是乘船出海。结城宗市在笔记上留下了记录,是从2日到5的详细的水潟怪病探访记录。和走私集团的党羽在哪儿接触过,笔记上连一个字也没有,这是不可理解的。而8日以后,他被那两人杀害。发案现场,正如报告的那样,有那两个人的痕迹。这里我要回顾一下结城郁子的情况,她请求我和势良君寻找丈夫的下落,然后就失踪了。她搬出东京富坂的寓所,没将去向告诉任何人。首先这是可疑之点。调查的结果,郁子从奈良屋往东京拍过电报,是发给叫寺野井正藏的律师的。电文是‘有急事相商、务乞一晤’。郁子于22 R到东京,立即去了鞠町的寺野井律师事务所。她听说寺野井不在就走了。此后,便杳无音信。竟然出人意料地又来到熊本市。是住在我开头说的水前寺的旅馆。当然,她不论跟我,还是跟势良君,都没有任何联系。这就是不能不认为郁子属于嫌疑人一方,是在为某种目的而奔走。我是把郁子假设为嫌疑人的同伙的。她为什么连丈夫的尸体都不来认领,却直奔人吉呢?恐怕是有什么刻不容缓的事情吧!在贵署管区内发生的锦织季夫被杀,已经推定为四、五天之前。如果说十有八九是浦野干的,那么,郁子是不是和这个浦野串通的?或许浦野在人吉吧?希望跟人吉署尽快联系上。” 
  木田的说明使室内陷入异常的沉闷和紧张之中。他环视了一下大家的脸色,又开口说:“这里我还要补充一点,那就是,来栖追踪的古前要藏二人,果真是浦野、锦织吗?是不是另外的两个人呢?” 
  “另外的两个人?”出水署的刑警说。 
  “我指的是曾在结城宗市住宿的奈良屋住过四天的岛崎、户村这两个伪装者。他们假称上木工程师,但与附近的东洋化工厂耐火砖车间并没有关系,而旅馆里曾目击这两人被秘书科的汽车接送过。不过,据我调查,这两人从哪儿弄的汽车,来路不明。我觉得,这形迹可疑的两个人曾住过奈良屋,也有必要追查一下。说不定结城宗市的死因与他们有关系,要真是那样,可就不得了啦!” 
  “可是,不是去过一个穿浅黄色工作服的男人吗?” 
  “是的。女佣人说,那个男人是陌生人,如果是住在奈良屋的客人,一定会认出来的。从这一点,或许可以认为他们是清白无辜的,但六尺汉子思假名住店,就值得怀疑……另外,结城郁子去东洋化工厂打听这二人,也令人奇怪。在这之后,她打电报给东京的寺野并氏,并即刻出发。我总觉得在郁子的背景上映着这二人的影子……” 
  这时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来。出水署署长踢开椅子,抓过了听筒。但不是人吉署,而是水潟署来的。 
  “势良,是署长来的。” 
  势良跑过去,马上把听筒贴到耳朵上。署长尖锐的声音震响着。 
  “麻烦啦!国会调查团明天早上来,突然袭击……” 
  “乘白天的雾岛号直达列车来。他们一行有国民党的北大路介造、三田秀吉,革新党的米村喜作、木村千代、英和吉,参议院的龙造寺市太,还有六名随行人员。县知事以及部长、科长们也要来。好像今天午后在县厅召开了意见听取会。” 
  “那么,渔联方面是什么态度呢?” 
  “根据目前的情报,苇北渔联开了紧急会议,而天草渔联总是向苇北看齐的,所以明天这一南一北两个渔联又要煽动会员啦。喂,也许明天早晨欢迎调查团时,他们会大闹特闹的。我已经请求县警支援五百名警察……可是,你那儿怎么样?” 
  势良心里明白,署长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他的脑袋里恐怕早被从天而降的调查团塞满了。挂上电话之后,势良对木田耳语了几句。 
  “过后有几句话要对你说。怎么样,一起坐吉普车回去吧?我毕竟是结城宗市案件搜查本部的主任哟。” 
  木田看见势良的脸在异乎寻常地微微抖动。 
  一坐上吉普车,势良就向木田讲了署长电话的内容。 
  “木田兄,万没想到这么快就来调查了。” 
  “是啊,但只怕调查团也不好办。县当局对水潟怪病根本是无能为力的。” 
  “知事全都交给当地市长了。” 
  “已经过了四个年头,从来没听说知事去看望过水潟怪病患者……说是委托给当地市长,可你也知道,水潟市议会里原东洋化工厂工会委员占了一大半。现在嘴上说跟化工厂断了关系,但当选的票数哪儿来的!化工厂的人口是二万五千,那伙人就是捞到这些选票当上议员的。他们能轻易无条件地答应渔民的要求吗?” 
  “调查团里好像除了米村先生之外,还有革新党的,一定会来一场暴风雨。对于怪病研究,在过去的四年里,县当局只作了每人每年二万日元的预算,南九州大学靠自筹资金和捐款才研究至今。病因调查不见进展是因为缺少资金的原故,这无可否认。相反,工厂也为此暗自高兴。聪明的工厂只把慰问金发给本地的渔民,这就是市长调停的结果。而知事却没有觉察到,问题是关系整个不知火海沿岸渔民的。瞧着吧,调查团视察了实际情况,必然要斥责知事。” 
  “你对渔民暴动的说法怎么看?” 
  “弄不好就可能一哄而起。关键要看工厂方面接待调查团能表现出多少诚意。” 
  “嗯。” 
  “问题是水潟这个市政治腐败。由工厂形成的市,要是工厂关了门,相关的商业不就坐以待毙了吗?因怪病死亡的,到今天已有三十几人。渔民够惨的,但数以五万计的市民的生命要为要紧,这一问题极难解决。也许由于国会调查团的视察,水潟市的政治会好起来吧。一定还要闹一两场风波……” 
  “唔。” 
  “遗憾的是我是医生,你是警官,都是对政治不能多嘴多舌的角儿。我们的职责是尽力叫他不出犯人和伤员,一旦出了,就救死扶伤、追踪破案,如此而已,你我不是大可不必多虑吗?我们还是明天一早去人吉吧。喂,势良君,要抓住结城郁子!” 
  势良回到水潟署时,署内笼罩着腾腾杀气。电话不断地打来,署长不得不—一对答。从东洋化工、市政厅、熊本本部打来的电话,铃声此落彼起。随着不绝于耳的电话铃声,署长在一楼与二楼之间没有扶手的窄楼梯上上来下去,忙个不停。势良插空儿报告了出水署之行的情况。 
  “这么说,怎么办哪?”署长露出心不在焉的目光,忙乱地问道。 
  “我带松田刑警和高井刑警去人吉。出水署已经给人吉署挂过电话,告诉了结城郁子的相貌及其它情况。如果郁子潜伏在他们的管辖区内,那逮捕她就已经是时间的问题了。人吉署长劲头儿很足,今晚一宿要搜通市内所有的温泉旅馆。” 
  “那你要怎么干呢?” 
  “我在这儿等一个来小时,听听出水署的联络情况。鹿儿岛县警部署了遍及萨摩布什、萨摩大口、栗野、青松、矢竹的紧急警戒。等报告一来,我必须也马上赶到人吉,所以……” 
  这时电话又响了,署长慌忙拿起听筒。他声音尖锐,使势良觉得署长好像带着一股火。 
  “……势良君,认为浦野去人吉了这一点,是从郁子的人吉之行推测的吗?” 
  “是的。但不管郁子在不在那里,大。附近的温泉那么小,容易被发现,要潜伏的话,还得是人吉。” 
  “但是,也可能是从大口进入栗野、小林和宫崎县呀。” 
  “在两县交界的古松,自从来栖联络以来,一直在拿着浦野的绘影严密地警戒。我想他绝不会去那里。但来栖已经赶往宫崎,而出水的署长也是这种见解。”说着,势良像要仔细观察署长似地往前探着头。“署长,国会调查团的突袭调查连县里也不知道吗?” 
  “可能不知道吧。今天早上来的通知,真叫人手忙脚乱。这次调查是革新党的县议员根据县渔联的要求活动成的,所以始终会带有革新党的色彩。势良君,要知道,众议院议员木村千代,可是个不能小看的女中豪杰。反正是早晚必来的调查,突然袭击也罢,别的什么也罢,能弄出个结果也不错……这下子水潟怪病也成了全日本的问题喽!可能东洋化工厂今天一大早就在开始挖空心思地研究对策呢。” 
  “工厂能如实地让他们看吗?能让看排水口吗?” 
  “那必须给看。然后,在市公共会堂前的广场召开渔民大会,还举行调查团和怪病村代表的协商会,对工厂代表进行质问。渔民将如何举动,就看工厂的答复了。上次暴力事件的八名渔民被告问题还挂着,究竟取消不取消对这一伙人的起诉呢?要是取消,就会留下祸根,以后还要出煽动者。真叫人左右为难!我也跟熊本的岛本部长商量了,他说,伤害罪归伤害罪,还是按现在这样受理起诉的好。照县里的命令办,但愿万无一失。眼下这边的情况还可以,你去越人吉吧,拜托啦!” 
  刈谷署长说完,就靠在椅子上,显得精疲力尽。势良以目致意,走出房间。这时,松田刑警从楼下大声招呼道:“主任,出水署署长的电话!” 
  势良着急忙抓起听筒,唯恐听漏了出水署署长连珠炮似的话语。 
  “喂喂,收到两个情报。一是三天前的傍晚,在白木川内住过一个像浦野的男人。这是从川内派出所传来的。次日早晨,这个男人拿着黑皮包出了旅馆。是个矮胖子,年纪与浦野也基本符合。据说还戴着眼镜。” 
  “眼镜吗?大概有时候也戴吧,是乔装改扮!另一个是什么情报?” 
  “萨摩布计前面的木地山派出所打来电话,说有一个穿茶色西服、灰色裤子的男人很像浦野,年纪正相仿,在村子的烟铺里打听去牛尾金山的路。但烟铺的人告诉他之后,他却没往那边去,而是朝布计方向走了。是乘公共汽车去的。另外还有一个目击者,是自行车铺的。 
  “乘公共汽车……这么说,进入我县境内了?” 
  萨摩布计位于两县交界处,靠近鹿儿岛,是宫尾山中的偏僻城镇。从那里搭乘北去的公共汽车就进入熊本县。莫非浦野先到布计,而后进入水潟?势良难以相信。或者是从布计进山了吧? 
  “署长,那样的话,下面就是我的管辖范围了。好,我马上跟中小场派出所联系,让他们搜查那一带。不管怎样,我们也去一下久木野。” 
  势良放下电话,三脚两步地上了二楼,报告给署长。正在这时候,松田刑警走了进来。 
  “主任,浦野肯定是去人吉了。他肯定是从大川抄国见山和大关山的近道。”松田紧张的声音里充满信心。“这条道是通往肥萨线的一胜地的国道。道路在国见山中变窄了,但是从大川沿水潟川逆流而上,就能走到它的起点。” 
  “有这么一条路吗?” 
  “啊,我去钓过一次蝉鱼。路很险,但能跑单人摩托车。” 
  “摩托车能直穿过去?” 
  势良又跑下一楼,马上给本田医院挂电话。 
  “木田兄,我现在要顺着山野线去大川,打算从那里沿国见山绕到人吉。” 
  “啊,那条路!” 
  “怎么,你知道吗?” 
  “岂止知道!有个叫寺床的村子,是以前在我这儿的一个护士的家乡,我还去钓过一次鱼呢。” 
  “听说单人摩托车能通过?” 
  “没问题!”木田顿了一下,“喂,我也一块儿去吧!” 
  “你也……” 
  木田又强硬地说:“你想让我坐等明天暴动后的伤员吗?” 
  “那倒不是,可你自己的本行要紧呀!” 
  “明天的大会上将发生暴乱,那是署长估计的。最好不出那种事。我要逮结城郁子!” 
  势良无可奈何,他知道木田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个案件从一开始就是他俩经手的,现在到了尾声,自己独揽过来,也有点过意不去。 
  “那,随你的便吧。你的行当怎么办呢?” 
  “有我老婆呀!她代替护士,已经跟我一起干了十年啦,不会的就是盲肠手术吧。” 
  “等着你,马上来吧!”说完,势良嘻嘻地笑了。 

  
  

 
第十二章 汤山温泉



  国见山脉耸立在水流湍急的球磨川南部,横亘熊本、鹿儿岛、宫崎三县。球磨川发源于九州三山之一的市房山,在人吉盆地形成钓钩状,流入八代湾。从北起,市房、牧良、白发、陀术水、大平、秃岳、津贺尾、国见、宫尾、大关等海拔千米上下的群峰如波涛起伏,构成南部台地。山山峥嵘,从苇北平原流过来的球磨川,两岸不再是坦坦荡荡的平地。 
  啃咬奇岩怪石的激流如瀑布一般飞泻而下,这么说并非夸张。人吉温泉位于球磨川中游,恰好在来自遥远的肥后山脉的川边川注入球磨川之处,那里是一个狭长的盆地。 
  从温泉沿溪流两公里长的街道,到处都热闹非常。人们在人吉温泉洗浴的历史已经很久了,江户时代被称作相良,即使在九州也算是有名的疗养地。 
  势良与本田、松田、高井等一行四人,出了水渴市大约一个半小时,便到了山野线的大川,从那里进入国见山。这时,正是11月2日凌晨两点来钟。 
  满是碎石的上坡路非常陡峭。松田一马当先,四个人都打亮前灯,在沙本、扁柏等葱郁的大树间箭一般疾驰。月亮悬挂在两峰当中。摩托车的响声惊起巢中的山鸟,眼前不时有松鼠飞奔而过。溪谷流一水声,车轮展石声,山鸟啼叫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骑摩托车进入夜色沉沉的深山老林,对于这四个人来说,都是头一回。夜霭山雾笼罩着小路。在这凸凹不平的道路上摩托车和身体一起上下剧烈颠簸。 
  从水潟坐火车到八代,再换车去人古,需要四个小时。走这条路,据说三个小时就能跑到。 
  从国见山的高处跑了三十来分钟,就渐渐下坡了。四个人穿过黑白村、岳本村后,都疲惫不堪,休息了好几次。他们擦着涔涔的汗水,回顾身后的山峦,不禁大吃一惊。遮断视野的山势像一堵黑压压的城墙横在头上。 
  从一胜地町开始,道路好起来,是稍加铺整的平坦公路。3点钟的时候,他们到了肥萨线铁路近旁。开往鹿儿岛的列车呼啸而过;车窗都关着,旅客们正在梦乡。 
  已经从水潟署用电话跟人吉署联系过,所以当四个人好不容易到达时,有两名警察在迎候。从坐落着温泉旅馆的大街在南去,警察署在官厅街上,那小巧而整洁的木结构房屋,给他们一股别有天地般的温暖。热水在蒸蒸涌动。 
  四个人擦净了汗水,这时,仿佛见过面的中年巡查部长清野走进来,告诉他们一个意外消息。 
  “正恭候诸位。在本管区的汤山发现了那个被通辑的结城郁子。” 
  势良和木田不由地相互看了一眼。 
  “是从汤前派出所来的消息。这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一起住进汤山的旅馆。” 
  “和浦野吗?” 
  “那边电话声音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浦野。好像说是东京的刑警,但……” 
  “东京的?” 
  “是的。汤前派出所在监视那两个人,但总觉得他们似乎没什么问题。我这儿就这么些消息。本打算详细问一问,往哪里挂电话,说是巡查刚刚跟那两个人有急事去汤山了。真是活见鬼,也没个下文。现在汤前派出所连一个人也没有。” 
  “电话是什么时候来的?”势良探着身子问。 
  “12点左右。本来往出水署和水潟署联系了,但晚了一步,诸位已经出发了。” 
  清野嗓音嘶哑,一个劲儿眨动着昏昏欲睡的眼睛。势良和木田又互相看了看。然后,木田咄咄逼人地说:“你说的汤前派出所……那里只有一个巡查吗?” 
  “是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叫竹野的老巡查,似乎有什么事情,深更半夜去汤山旅馆了。听他老婆说,他跟东京的那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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