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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对着叶姻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魂穿了？”叶姻木着脸。
“魂穿？”李卫一怔，眯起眼，道：“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换了芯啊，忽然装逼起来？”叶姻越来越不能理解这个疯狂的世界。
李卫怔忪许久，才明白，笑了笑，道：“大小姐，我没有魂穿，我只是跟你一样罢了。”
叶姻脑袋“嗡”地一声，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李卫走上前，拉起叶姻的手，叹了口气道：“用你从前的一句话，花前月下，咱们一起谈谈人生吧……”说着，要拉着叶姻向前走。
“喂……”隋氏见他如此，伸手要拦住，却被一股柔和却浩大的力量推开，“蹬蹬”后退数步才停住，抬头见李卫一动不动，面上不由勃然变色……
此人居然练成了这么厉害的武功？
“嬷嬷，没事，别担心。”叶姻不会武功，不知所以，见隋氏那等神色，以为她担心自己，忙道：“李卫是友非敌，你先在这里等着。”说着，由着李卫拽着向前走去。
隋氏想要上前，却觉得动弹不得，呼吸窒息了许久，才平复下来，待要追去，已不见李卫与叶姻的踪迹，不由跺脚叹息。
月华如水，清风徐徐，吹动着林间“哗哗”作响，李卫拉着叶姻的手走在树影婆娑里，一前一后走了许久，最后竟走出了树林，站在山脚下，遥遥望着不远处的重峦叠嶂，幽幽道：“有些事情，你大约已经猜到了吧。”
“你也是重生的？”叶姻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断断续续猜道。
李卫转过身来，高大的身影俯了下来，那凛凛气势映衬着那英挺的面容，显出萧杀的威严，只是嘴角挂着苍凉的微笑，道：“你不记得我了？”
叶姻怔了许久，老老实实点头道：“是”。
“这就是了。”李卫眯起眼，负手遥望，道：“这世间，只有峰顶的人才拥有不被忘却的资格。”
叶姻望着那青山与天际交接的地方，苦笑道：“也许……”
“不是也许……”李卫侧头道：“是一定。”
“哦……李卫……我……”叶姻想解释着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前世那个傻小子为你而死，你竟连记忆都忘记了。”李卫的声音里含着轻轻的叹息，却没有仇恨。
叶姻脑袋“嗡”地一声，道：“什么……什么为我而死？”
“他对你一往情深，你却对他处处利用，就象这一世你对他的心情，他对你来说就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随时利用，也可以随时抛弃的工具。”李卫并不看叶姻，只是望着那青山，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叶姻浑身发抖，颤声道：“李卫，你在说什么？”
“你不记得了，是吗？”李卫转过身，扬了扬剑眉，嘴角抹过一丝讥讽的笑意，道：“那个傻小子对你一见钟情，你也对他假意逢迎，后来他为你背叛燕王，盗取符印，结果你只是逢场作戏，因为爱上了一个和尚，为了那个心爱的情郎，竟把他当做礼物送给了皇上。”
“什么……”叶姻拼命想记起什么，却只是一片片的空白。
“他是燕王的私生子，也是燕王最心爱女人的儿子，皇上抓住他以后，逼迫燕王交出兵权，燕王无奈之下只得投降，千古功业毁于一旦，可是皇上还是不肯放过那孩子，把傻小子当众凌迟处死，可怜那孩子临死之日，还想见你一面，而你连看都不看一眼……”李卫声音在静寂的夜空里越发飘渺，却宛如一把利箭，射中了叶姻的心。
叶姻无力地依靠了背后的树上，脸色跟死人一般煞白，只觉浑身一阵冷，一阵热，清风一吹，竟是一头头的冷汗。
“我……”许久许久，叶姻费力张口道：“是我不好，李卫，前世是个玛丽苏，看似多情，其实无心，不过罪有应得，死得也很惨。”说着，苍然一笑。
“可是……这一世，他们重逢，还是同样的故事，同样的发展，她一心一意地爱那个和尚，三心二意地……利用那个傻小子。”李卫的声音冰凉如水，因为不待任何情绪，所以显得越发阴森。
“不是。”叶姻对前世无话可说，可是这一世……“不是的。”叶姻摇头，道：“李卫，这一世你看得出来，我是真心把你当做朋友，哪怕处处与燕王为敌，也没有害你的心思。”
“是吗？”李卫讥讽道：“没有吗？”
叶姻沉默了下来，说没有，其实底气不足，她确实在很多地方利用李卫，那个时候觉得他傻，反正没有心，所以也不在乎……
“李卫，对不起。”叶姻鼓起了勇气，咬着嘴唇道：“我是对你处处利用，存心不良，前世罪该万死，已经罪有应得，这一世……对不起！”该怎样就怎样，前世已不可追，这一世……还他一个“对不起”吧。
李卫不答，转过身，望着远处，流星划过天空，在天地相接之处发出最后的璀璨，光芒万丈地照亮了那青山，一时流光闪耀，星光漫天，绿影簌簌……
两人同时望着这样的绚丽，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却也只默默无语。
“你恨我，想报复我，都可以，请不要连累无辜。”叶姻忽然开口，声音变得平静下来，道：“前世因果今世还，这是我做的孽，我来还，只是希望不要影响现在的事情。”
“什么事情？”李卫回头笑道：“救你情郎？”
叶姻不答。
李卫笑了许久，忽然摇摇头道：“叶姻我在想，若是我长成圣僧的摸样，你会不会同样爱上我？”
叶姻沉默片刻道：“若是前世，会，若是这一世，不会。”
“那么你爱那和尚什么？”李卫眯起眼。
“不知道。”叶姻摇摇头，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其他我不知道，但我确定，这世爱的，绝对不是他的容颜。”
“知道了。”李卫垂下头，苦笑道：“所以努力了两世，还是没能让你爱上我？”
叶姻听了这话，想起那一夜，登上高楼，抬头赏月，他也这样问过的，处处暗示，步步玄机，可惜自己当时不明白……
“李卫，”浮光掠影的茫茫然里，叶姻忽然心中一动，道：“这一世，你并不是为了让我爱上你，不是吗？”
李卫挑了挑眉毛，笑道：“果然是聪明的姻儿，你猜得对，这一世我本来有很多计划，很多心绪，甚至很多仇恨，我想过要报复你，报复圣僧，报复整个世界……”
“可是你放弃了，否则你就不会那么做。”叶姻仿佛发现了什么，拼命抓住。
“开始是，后来……”李卫抬头望着隐隐青山，朗声道：“我改了主意，江山如画，岁月如钩，为什么让一个女人羁绊两世？若是真正登上了峰顶，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想要什么样的感情，也会有……”
叶姻听这话，忽然笑道：“真是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1）
李卫回头藐了藐叶姻，冷笑道“你还真笑得出来。”
“是。”叶姻眼眸里闪出兴奋的光芒，道：“李卫，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李卫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他一直肃着脸，此时展颜一笑，仿佛又恢复到了那个淳朴的青年，看得叶姻一怔，心中叹息，面上不显，问道：“你知道？”
“当然，你的情郎被抓了起来，若不是你手里有东西，怎么敢跟燕王合作？”李卫淡淡道。
叶姻“嗯”了一声，忖了忖问道：“李卫，如今燕王那边，是你说了算，是吗？”
李卫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
“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再装傻，证明已经有了绝对掌控的能力，不是吗？”叶姻抬起头，眸光烁烁。
李卫迟疑了下，终于点头，道：“父王把这位子传给了我。”
叶姻抿嘴一笑道：“你杀了你哥哥？”
李卫一怔。
“我指的是邵颐。”叶姻对此乐见其成。
李卫摇了摇头，道：“父王还活着，我不会杀他。”
叶姻“嗯”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物，放在手中，道：“李卫，这是真正的符印，是我在半途捣鬼偷偷换下来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唯一的条件是……救出圣僧！”
李卫面上不动，仿佛意料之中，眯着眼望着叶姻掌中之物，忽然笑道：“你就不怕我反悔，杀了圣僧，强娶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1）苏东坡
第138章 蓦然回首
“你不会……”叶姻摇了摇头。
李卫望着叶姻。
叶姻也毫不畏惧地望着李卫。
两人在星光下对视了许久许久……
李卫忽然灿烂一笑道：“大小姐；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怀念哪个时候的你，和那个时候的自己。”
“我也喜欢。”叶姻一边笑；一边眼泪蜿蜒而下。
她的二货朋友李卫和那段快乐轻盈的二货时光……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呢。
“武功练成之后，装都装不出来了。”李卫叹息道：“就象人长大了，没法再回去一样。”
“是。”叶姻忽然侧过头，不想让李卫看她的眼泪。
李卫叹息一声；走过去拿过叶姻手上的符印；道：“我走了。”
“嗯。”叶姻回过头来，脸上的泪痕已干，微微一笑。
“圣僧……我会救下，可是你真的还是不肯？”李卫沉声道。
“你觉得呢？”叶姻抬起脸；笑得越发深了。
“好。”李卫叹了口气，转身离去，脚步看似缓慢，却瞬息之间便不见踪迹。
叶姻就这样站在，望着他的背影，许久许久……
“小姐……小姐……”树林里喊声四起，隋氏第一个赶到了，见叶姻一个人愣愣站在那里，忙过去拽住她道：“小姐，你没事吧？”李卫武功深不可测，她真的很担心……
“没事。”叶姻侧过脸望着隋氏，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猛吸了口气，道：“嬷嬷，有个人给我讲故事，把我讲哭了呢。”
隋氏怔怔地看着叶姻的眼睛，忽然笑道；“能哭，是好事。”
叶姻“嗯”了一声，低下了头。
“那个李卫他……好像功夫练成了。”隋氏小心翼翼道。
“我知道。”叶姻扶着隋氏慢慢转过身。
“小姐你……”隋氏忍不住出口道：“你跟他……”
“我把符印给了他，让他救出圣僧。”叶姻干脆利落地说了出来。
“啊……”隋氏忽然收住脚步，抓住叶姻的手道：“他若是，若是……”
“他不会。”叶姻知道隋氏想说什么，截住了隋氏的话，道：“他跟皇上不一样的，皇上是要守住自己的东西，他是要得到别人的东西，明澈的身份，他应该早就知道了，他若是想利用符印取得天下，就不可能得罪圣僧……”
“那是不是要天下大乱了？”隋氏颤声问道，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心里十分惴惴。
叶姻没有说话，晓明初亮，天际边升起一轮红日，淡淡的霞光仿佛扬在飞舞的红绫，飘洒着世家万物，叶姻忽然想，自己真的是个自私的人呢，若是因此而天下兵戈，那么……
那么……
就让罪在己身，千刀万剐吧！……
……………………
江湖的意思，就是朝廷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洪门帮作为天下第一大水帮，在京城有许多秘密的落脚点，当叶姻被请到京津舵的舵主家里时，吓了一跳，此人竟是京城有名的富户沈越。叶家作为京城礼部尚书，虽然与这位富户虽然没有多少交涉，却听许多权贵提起过此人，只说人大方，讲义气，没想到竟是……
“小姐里面请。”沈越四十许人，面容白皙，身材发福，仿佛土财主的打扮，见到叶姻，满面堆笑，把叶姻与隋氏等人让进了内宅。
“小姐，因为你身份特殊，就不让内人见了，免得女人家嘴碎，传出去于小姐有妨，还请小姐多多见谅。”沈越亲自带着叶姻拐过了一个长廊，进了一个暗门，躬身解释道。
“我晓得的，沈……员外。”叶姻轻声道。
沈月抬头望了望叶姻那沉静的面容，道：“我已听帮主交代了，吃食用度，就让这位嬷嬷出去代领，小姐在这里十分安妥，待事情完了，自可出来。”
“好。”叶姻点了点头，冲着沈越一笑道：“谢谢员外。”
沈越拱手道：“不敢，不敢。”一边说着，一边领着两人进了院子里的正房，见里面铺设精美，十分豪奢，案几上琳琅满目，茶盏笔墨一样俱全。
“小姐，您歇息吧，我先退了。”沈越见叶姻打量一眼便不再看，面上显出疲惫之色，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小姐，你歇息吧。”隋氏也看到了叶姻的疲惫。
“嗯。”叶姻果然觉得累了，不仅仅身子累，是心里的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来不及消化便吞咽了下来，如今只觉翻江倒海，浑身不适。
“嬷嬷，若是外面有什么消息，及时跟我说。”叶姻躺在床上，忽然睁开眼。
“好，小姐放心吧，沈员外会随时打听的，我若是知道了，立时告诉你。”隋氏把被子给叶姻盖好，把床幔放了下来，柔声安慰道。
“嗯。”叶姻终于闭上了眼。
昏昏沉沉，大雾弥漫。
“大小姐……”一个淳朴的青年站在她面前，挠着头，冲着她呵呵傻笑。
她仿佛有许多话，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怔怔地望着他。
“大小姐，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办到了呢。”那青年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她手上，微微迟疑，又道：“只是我是燕王殿下私生子的事情，你别到处乱说，否则会坏事的。”
她低头看着那东西，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咦？你怎么哭了？别哭，大小姐笑起来最好看了，我最喜欢听你讲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哩。”那青年手足无措地想擦她的泪水，却又不敢。
“李卫，别对我这么好，真的。”她终于开口说话。
“对你好？这不是应该的？你不是说，心爱的男人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那青年裂嘴傻笑，脸上微红。
“我爱的是别人。”她费力地说出来，道：“所以，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怎么会？你说你很喜欢我的啊？”青年嘟起了嘴，你英挺的面上显出少有的稚气，道：“殿下最喜欢的就是我啦，将来说不定把那位置传给我，到时候你就是燕王妃了，大小姐不是说自己生来就要做王妃皇后的？”
叶姻听了这些话，低下了头。咬着嘴唇，正要说话，忽见眼前一片嘈杂，在众人的欢呼里，那个青年在到刀削片片里成了血人……
“李卫！”叶姻忽地坐了起来，见隋氏正坐床头，瞪大了眼睛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叶姻只觉头脑昏昏，浑身冰凉，茫茫里正擦着脸上的汗水，忽听隋氏道：“小姐，外面传来消息，圣僧被押到京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受到三叔叶礼这个人物的启发，想写写一个男人爱到极致的疯狂痴恋——新坑《当官家女遇到锦衣卫》
第139章 天翻地覆
“好。”叶姻擦了擦脸上的泪；勉强笑了笑；道：“嬷嬷；以后的事情；应该不用我们操心了的。”
“若是……若是那个李卫赢不了呢？岂非……”隋氏犹豫道。
“不会，他一定……能赢！”叶姻屋里靠在床头，闭上了眼；不一会儿；竟是泪流满面，梦中之人；刀刀片片的血肉，无*苍天的眼睛；被欺骗的凄惶与愤怒……
前世被一个坏女人骗了的千刀万剐……
只是为了赢得这一世的登峰造极吧……
叶姻忽觉得内疚如刀，入骨入随；一瞬间，她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世，是明澈还她，她还李卫，因果轮回，果然报应不爽！
叶姻浑身发抖地伸出冰凉的手，握住隋氏的温暖，冥冥之中的宿命，轮回之中的造化，吾心吾敬，吾心吾畏……
………………
自从江南归来，圣僧破戒的风闻在民间虽没什么动静，在宦官人家却传得不绝于耳，明澈到京都之后，没有任何迎接仪式，毫无声息地入了皇宫，更是佐证了“出事”的谣言，就在大家等着国师坍塌的时候，忽然传出来一个五雷轰顶的消息——皇上废太子邵胤，立燕王之子邵卫为太子。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立时轰动全国，若说忽然改立燕王已经算是神来之笔，那么不去立燕王世子邵颐，却去立一个谣传是私生子的邵卫，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皇上疯了吗？还是老糊涂了？
大家私下里议论纷纷，连街头巷尾不识字的老太太都唠叨着“变天”之类的话，只是老百姓再怎样表示惊奇，日子该怎样过还要怎样过，如今上火的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