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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五千年
──影响人类历史200件大事
上卷 （6）
火烧赤壁 三国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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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巾大起义
公元168年正月的某一天，洛阳夏门外的万寿亭挤满了文武百官，
并且停着一辆漂亮的青盖车。百姓们知道，这是欢迎从河间接来的新皇
帝。
不久，一连串的白盖小车，在羽林军的护卫之中，驰向洛阳而来，
所有的白盖小车都停在万寿亭了。在一辆白盖小车中，走出一位12岁的
孩子，换乘了青盖车，于是这辆青盖车和其余的白盖小车，在文武百官
和羽林军的拥护之下，驰入皇宫。第二天，这个12岁的孩子，即皇帝位，
他就是汉灵帝。
在灵帝即位的元年，宦官们就大兴党狱，把当时的士大夫几乎屠杀
殆尽，因而当灵帝初年，宦官的权势达到绝顶的高峰。当时因屠杀士大
夫有功而封侯的宦官，有王甫、曹节等18人，以后因有功而封侯者又有
12人。此外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
张恭、韩悝、宋典这一大群宦官，皆为中常侍。
不仅如此，他们看到太学的学生不可靠，一律禁锢不用，而专门训
练一批走狗。鸿都门学的学生，都是由州郡或三公保举而来，绝对没有
危险分子。在鸿都门学受过训练的学生，出则为刺史、太守，入则为尚
书、侍中，亦有封侯者。
不仅如此，他们又窃取兵权，组织武装。从训练爪牙、组织武装等
创举看来，汉灵帝时的宦官，较之他们的前辈已经进步得多了。所以当
时的东汉，就变成了匪类的天下；而当时的洛阳，则是匪类的窟穴。
不久之后，东汉统治更加腐朽。许多重要官职都由宦官充任，西园
八校尉中央禁军首领也由小黄门蹇硕任统帅。汉灵帝本人卖官鬻爵，公
然在鸿都门学列榜标明价目，三公1000万，卿500万，州郡长吏2000
万，关内侯500万，直到禁卫军士，羽林虎贲都有定价。宦官党羽段珪
就买到三公高位。为了修建宫室，灵帝令全国土地每亩增税十钱。灵帝
母亲是个著名吝啬鬼，在皇宫中的西园造万金堂，将属于大司农的金钱
增帛贮积其中，又在灵帝做诸侯时的旧里，买田宅起观第，都算作灵帝
母子的私产。
另一面农民的生活则极端贫穷。老百姓过着衣不遮体食不裹腹的日
子，而宦官们，还要扼住他们的咽喉，要他们再吐出一些油水来。
黑暗笼罩整个社会。在黑暗中可以听到魔鬼们胜利的欢呼，也可以
听到农民们饥饿的悲号。
在东汉统治愈益走向腐朽当中，全国各地人民的反抗力量，逐渐聚
集，终于在公元184年 （中平元年）爆发了大规模起义。
随着人民反抗斗争的开展，斗争方式也更加发展。东汉后期的农民
武装起义，大都利用阴阳五行说作为斗争的思想武器。光武帝刘秀以火
德自命，起义者则利用五行相生或相克的道理，指明东汉王朝必然走向
灭亡。公元144年在九江起义的马勉，就以黄色 （土德）为服色，以表
明用土德代替火德（五行相生）；同年，华孟起义则自称黑帝（水德），
以表示水能克火，东汉定遭厄运。这些反映人民反抗要求的阴阳五行观，
又加上当时的在统治阶级中流传的“黄老道”的宗教形式，经过改造创
造出符水治病的传道手段。汉顺帝时，琅玡人宫崇 （方士）手中传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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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书，称《太平清领书》，书已被封建统治者毁掉，但还可以从《后汉
书·襄楷传》和《道藏·太平经》中看到一点轮廓。《太平经》中虽充
满许多宗教迷信说教，但也包含着平均平等 （共同劳动、原始共有）和
变革天命的积极思想成分。还可从 《太平经》中看到对富有者的诅咒。
《太平经》中最激烈部分，是变革天命思想，认为水旱之灾、政治腐败
都是天道变乱的征兆，苦难的人们不能再安于饥寒交迫的现状。这种变
革天命思想同儒家的神学谶纬“天不变，道亦不变”，以及“易姓受命”
的天道观，都是针锋相对的。在这种变革天命思想的基础上，到了汉末
形成了五斗米道与太平道两个道派。
五斗米道的创始者是沛人张陵，于公元162年开始在巴蜀传道医病。
从受道或医病者出五斗米，遂被称为五斗米道。张陵死，传子张衡，衡
死，传子张鲁，在巴蜀一带传播很快。五斗米道以符咒治病为传道手段，
认为人患病是由于不肯相互扶助，才遭到天的责罚。患梁疾疫的人，在
接受符咒治疗同时，要在静室思过，表示服罪。又用阴阳五行解释疾病
的发生，头痛是由于天气不悦，足疾是地气不悦，四肢之疾是四时不和，
只有入道才能免灾。道徒入道时交纳五斗米，似乎就是作为相互扶助之
用的共同财产。道徒的组织很严密，初入道者称“鬼卒”，首领称“祭
酒”，更高者称“治头大祭酒”。祭酒负责在活动所在地附近的道路上
设置“义舍”，中藏米肉，供给道徒和流民往来者食宿，不收金钱。五
斗米道还规定犯罪轻者罚筑道路，重者经严格审讯后治罪，受到各族人
民的欢迎。
但是，后来由于张鲁利用这一道派作为他割据一方的工具，所以五
斗米道始终未发展成为激烈的反抗斗争组织，而只停留于单纯相互扶助
性质的范围之内。五斗米道只主张相互扶助，显然无害于封建地主阶级
利益，而且这样作的结果，还会大大缓和农民的斗争情绪，不使他们走
上激烈反抗的道路，这大概是五斗米道一直流传到后世的原因。
在农民灾难深重的冀州一带流传太平道。太平道也和五斗米道一
样，用符水治病，令信道者在静室叩头“思过”，作为组织群众的手段。
但它吸取了东汉后期农民起义利用五行说的策略传统，提出“苍天已死，
黄天当立”的变革天命主张。“黄天”代表土的颜色。
太平道领袖是钜鹿（河北平乡）人张角。他自称“大贤良师”，派
弟子八人到各州郡传道。太平道被苦难人民视为救星，十多年来信道者
增至数十万，遍于青（今鲁西北、胶东）、徐（今鲁南、江苏）、幽（今
冀东、辽宁）、冀 （今冀中、冀南）、荆（今湖北、湖南）、扬（今苏
南、皖南、浙、赣、闽）、兖 （今豫东、鲁西）、豫（今豫东、皖北）
等八州之地，全国各地几乎都有太平道徒。经过较长时间传道活动之
后，将流散各地的贫苦农民组织起来。全国共分36方，大方万余人，
小方六七千人，各有首领。
张角的活动引起东汉统治集团的不安，朝廷屡颁赦令，以瓦解流民
对太平道的信奉，最终达到消灭太平道的目的。皇帝身边某些宦官都是
黄老道信徒，而黄老道同太平道又有一脉相通之处，加以张角传道手段
很高明，宦官封谞等人有的也已成为太平道信徒。
在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张角决定在公元184年 （中平元年）三月，
在全国发动起义。事先向各地道徒宣布起义口号是：“苍天已死，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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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甲子”就是184年。“苍天”暗指东
汉所承受的天命。“黄天”明显是指农民的理想太平世界。他们在都城
洛阳和地方州郡官府墙壁上，用白土大书“甲子”二字，作为起义攻打
的目标。张角又派大方首领马元义先召集荆扬地区信道群众数万人到邺
（今河北临漳），与冀州的道徒会合，马元义亲自到洛阳活动。不料在
大起义前夕，张角弟子唐周叛变，向朝廷告密，起义计划泄露，马元义
被捕车裂牺牲，与太平道有联系的官兵、宦官、百姓被捕杀千余人。因
此，张角星夜敕令各方，大起义被迫在当年二月提前发动。
当汉灵帝发现他最忠实的宦官与黄巾勾通的时候，他才知道宦官比
士大夫更不可靠。
不幸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农民暴动的总部。这个消息就无异警告张
角，再犹豫，就是等着被屠杀。夜已深了，洛阳政府中的要人，正在调
兵谴将，准备明天的大屠杀；州郡的贪官污吏们，正带着昨天的宿酒，
做着明天搜刮的好梦。此时，张角这位革命的教主，在灯光之下一连写
了36封檄文。然后派遣了可靠的徒弟，教他们将这些檄文，星夜飞送诸
方渠帅，约定于檄文到达之日，立即起义。凡属同盟的诸方，士卒皆用
黄巾缠头，以为共同的标帜。所以当时的人民，称之曰“黄巾”，东汉
政府称之曰“黄巾贼”或“蛾贼”。
传达命令的使者，分道出发以后，这位革命的教主，立即召集左右
的首领，命令他们就在当晚准备明天的大起义。
太阳出来了，在巨鹿，飘起了三树大旗。一树写着“天公将军”（张
角），一树写着“地公将军”（张宝），一树写着“人公将军”（张梁）。
号角之声，响彻云霄，成千成万的农民，都扎上了黄巾，拿起了武器，
集中到这三树大旗的下面。张角走到旗下，他用了一颗贪官的脑袋，祭
告天地，这就是历史上所载黄巾“杀人以祠天”的内容。
张角向全国太平道徒传下敕文，自称黄天，以“天公将军”名义号
令36方同时起义，向东汉封建统治发起猛烈进攻。由于起义前已有长期
的组织，起义军声势浩大，“旬日之间，天下响应，京师震动”。黄巾
军到处焚烧官府，捕杀官吏，攻打豪族地主聚居的城池坞壁。许多州郡
被起义军占领，东汉官吏到处逃窜。大起义迅速席卷长江以北广大地区。
革命的行动，很快地由巨鹿向四面八方展开了。同时，南阳黄巾在
张曼成领导之下，杀了郡守褚贡。汝南黄巾击败太守赵谦于召陵 （今河
南郾城东）。广阳黄巾攻杀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颍川黄巾占领郡
城，其他各地的黄巾，无不先后揭竿而起。此外安平甘陵 （今山东临清
东北）人亦各执其王，以响应黄巾的起义。他们到处烧官府，杀富豪，
其势勇猛，所向披靡，把东汉的天下，打得七零八落。
这个消息，传到了洛阳，汉灵帝赶忙召集紧急会议，商讨应变方策。
当时全场一致主张武装剿灭。惟有中常侍吕强主张，应释放党人，先收
民心。这个建议，灵帝算是接受了，但是不久吕强即为宦官所诬陷，自
杀而死。又有郎中张钧主张诛杀宦官，以谢人民，则可不动干戈，而大
乱自平。他说：“窃惟张角所以能兴兵作乱，万人所以乐附之者，其源
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兄、子弟、婚亲、宾客典据州郡，辜榷财利，侵掠百
姓，百姓之冤无所告诉，故谋议不轨，聚为盗贼。宜斩十常侍，悬头南
郊，以谢百姓。又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须师旅，而大寇自消。”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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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灵帝的回答是：“此真狂子也。十常侍固当有一人善者不？”结果，
忠心耿耿的张钧被宦官们加上了一个通黄巾的罪名，亦被诬杀了。
最后，还是决定要剿灭黄巾。于是，灵帝把自己中藏的私钱，西园
的私马，也拿出来作为军事之用。又调集五校、三河的骑士并招募新兵
共4万余人，令皇甫嵩、朱俊各统一军，开始屠灭黄巾军的战争。
黄巾大起义后，大将军何进率重兵驻扎洛阳附近都亭，并分遣八都
尉屯兵八个关隘。各地豪族地主纷纷起兵，成为黄巾军的死敌。
黄巾军主力集中在冀州、豫州两大地区。冀州地区黄巾军捉获安平
王刘续、甘陵王刘忠。广阳 （今北京附近）义军首领黄沙攻杀幽州刺史
郭勋、太守刘卫。广大起义军在张角兄弟指挥下击败卢植、董卓所率官
军。当年3月，南阳黄巾军张曼成攻克郡城，斩太守褚贡。4月，颍川、
汝南黄巾军在波才、彭脱指挥下，打败朱俊、皇甫嵩和太守赵谦。皇甫
嵩主力被起义军包围在长社（今河南长葛）城内。各地黄巾军斗争英勇，
官军狼狈溃逃。
战争展开了。朱俊的官军进至颍川境内，便遇着了波才所指挥的一
个黄巾支队的迎头痛击，杀得大败而回。波才又引黄巾军围长社。当时
皇甫嵩的官兵，已经吓得发抖，眼看黄巾军围长社而不敢救。在这一个
战役中，波才率领的黄巾军本有把官军完全消灭的可能，但因黄巾军究
竟是一群没有经过战斗训练的农民，他们冲锋有余，而机智不足。当他
们围攻长社之时，依草结营，而又没有警戒，不幸有一天大风，皇甫嵩
乃因风纵火，鼓而奔其阵。当时，骑都尉曹操也带来一支生力军，加入
了皇甫嵩的战斗，同时，朱俊也打开了城门，冲杀出来。在这样一个里
应外合的攻击之中，于是黄巾军遂转胜为败。这一役，皇甫嵩等屠杀了
几万农民，嵩因功封都乡侯，朱俊进封西乡侯。接着，波才又败于阳翟，
彭脱败于西华（今河南西华），东郡卜所率领的黄巾军也在作战中失利。
南阳起义军首领张曼成，率数万人围攻宛城，与东汉南阳太守秦颉
进行激战。张曼成阵亡，起义军拥立赵弘为统帅，部众增加到十几万人，
攻下宛城。官军在朱俊、秦颉驱使下进行反攻，从六月至八月，宛城在
黄巾军防守下，屹然不动，朱俊几被撤职。但黄巾军错过主动出击时机，
坐使朱俊重新积聚力量扭转战局。赵弘战死，韩忠继为首令，但韩忠是
个怕死鬼，不久投降，被秦颉所杀。在激烈的宛城争夺战后，起义军又
拥立孙夏为帅，继续战斗，退至西鄂精山，最后失败。
在冀州地区，最初卢植、董卓所率官军被张角打得大败，退回洛阳。
但正在屡获胜利声中，这年八月，黄巾军最高领导者张角不幸病逝。张
角之死给黄巾军带来极大的消极影响。不久，广宗 （今河北威县东）被
围。黄巾军在张梁指挥下同从豫州调来的皇甫嵩军展开血战，官军被接
连打得大败，皇甫嵩入守营壁不敢出战。但终因起义军缺乏军事斗争经
验，一个黎明突遭敌人偷袭，激战一天之后，张梁手下8万人壮烈牺牲。
张宝退守下曲阳（今河北晋县西），在官军围攻中，十余万人壮烈阵亡。
冀州黄巾军主力失败。
这一役，张梁战死，农民被屠杀者3万余人，被驱赴河死者5万余
人，焚烧农民车辆3万余辆，俘虏农民妻子儿女无数。其时张角已病死，
也从坟墓里斩棺暴尸，传首京师。
最后，皇甫嵩又与巨鹿太守郭典连兵，共攻张角弟张宝于下曲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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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晋县西北），大破之。这一役，张宝战死，农民被屠杀者10余万人。
皇甫嵩将军用农民的尸骨“筑‘京观’于城南”，以纪念他镇压农民起
义的胜利。
以上都是中平元年（公元184年）的事。皇甫嵩和朱俊所屠杀的农
民起义军共达30万人以上，至于那些被官军所俘虏的无数的农民的妻子
儿女，后来如何发落，没有下文。因为屠杀农民起义军的丰功，战事结
束以后，朱俊、皇甫嵩都得了重赏。皇甫嵩官至左车骑将军，领冀州（今
河北临漳西南）牧，封槐里侯，食槐里、美阳两县，合八千户。朱俊官
至右车骑将军，封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光禄大夫，增邑五千，更封
钱塘侯。皇甫嵩到了冀州以后，大得豪族欢心。
黄巾军主力虽仅九个月便被镇压下去，但东汉封建统治者并没能扑
灭农民起义火焰，许多地区的黄巾军依旧坚持斗争。暴动的高潮虽然已
成过去，因当时的饥民遍于全国，没有那样多的刀斧手可以把他们斩尽
杀绝。贫困产生暴动，要消灭暴动，就要扫除贫困，而不是压迫人民忍
受贫困。东汉政府却反其道而行之，所以屠杀了一批饥民，又出现了第
二批饥民。中平二年 （公元185年），黄巾的余众和各地饥民，又打着
各种各样的旗帜，出现于河北原野。公元188年 （中平五年），黄巾余
众郭太在西河白波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