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媛媛等春桃忙完手里的事情,将她拉到自己房里,掩上房门才问:“我哥会做菜?”
春桃点点头,暗叹小姐的失忆症还真是严重,什么都记不得了,她不是自己还称赞过少爷的吗?
“味道怎样?”媛媛发现自己恐怕真的是掉以轻心了,只道那败家子成日游手好闲,一定没什么本事,倒是忘记了二世祖要继承家业也得有些许本领才行。这样的本事可以不用多,只要其中几样精就能撑住场面了。
春桃对着食指,低声说:“我哪有福气能吃到少爷做的东西啊?不过老爷和夫人在第一楼的时候,对上桌的菜都十分挑剔,每个厨子都要得到他们二人的共同认可才行。少爷有几道菜确实是老爷和夫人都赞不绝口的,而且小姐你每年寿辰都吵着要少爷做那几道菜给你庆贺生辰呢!”
媛媛前思后想,第一楼乃是知名食肆,必定对菜品要求很高。那败家子居然有几道菜能端上客人的餐桌,说明他也确实有一手,看来是自己低估了他,差点就大意失荆州了,还好有方池提醒。只是他为何要出卖自己的兄弟呢?
知道了汤不凡的本事,媛媛不敢再掉以轻心,自己也就是会做些家常小菜而已,实在难登大雅之堂。那败家子可是给“星级酒店”当过厨子的角色,自己的水平的确和他不能比,看来自己的拜师计划要提前才行。媛媛不急,她还有个坚实的后盾,别人是临时抱佛脚,她可要做一次临时抱爷脚了。
汤一柏一听自己的乖孙女要和自己学厨艺,不知笑得有多开心,他的衣钵总算有人肯继承了,于是袖子一挽便提刀上阵。
媛媛悉心凝听厨神阿爷的谆谆教诲,誓要用一月时间来认真练习,扞卫汤家仅剩不多的少许家业。于是乎,汤家祖屋的厨房内炊烟袅袅升起,一片繁忙之景。
可汤不凡一点都不急,真的不着急,操着手在门边儿站着看那一老一少在厨房里跟练兵似的。
“媛媛,放盐。”
“是,阿爷。”
“媛媛,放醋。”
“来了。”
“媛媛,盐。”
“好。”
“盐。”
“不怕咸吗?”
“盐。”
“……”
“嗨!我自己来。”
“……”
最后炒出来的那碟菜,媛媛自己都不敢下筷子吃,这是把一片汪洋大海浓缩到了一碟不起眼的小菜里啊!这得多大的胸怀才敢将它吃进肚子里啊!
汤不凡在门口抄着手干瘪瘪地哈哈两声,“知道老爷子为何被爹请回家供着吗?”
汤不凡没给答案就走了,春桃在小姐耳边低声解惑,“两年前,太老爷被几位老主顾拉到了衙门,他们告他想用盐谋杀……”
用盐谋杀……用盐……盐……
媛媛只觉得自己前途一片昏暗,阿爷是指望不上了,但自己的厨艺还尚欠火候,一个月的时间犹如白马过隙,自己如何扭转这败局?天啊!能不能怜悯小女子一片创业的赤诚之心,给咱掉个师傅下来打救下啊?
阿爷端着那盘他和孙女一起弄出来的杰作出去献宝了,春桃见小姐心情不好也去找事做了。厨房里就剩下媛媛一人望着满屋的食材发呆。
门口摸索着进来一个人,竹青色长衫,身姿挺拔而健硕,尽管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却没有一点点狼狈。他缓缓来到她身边的案几旁,无声无息,伸手在上面摸了摸,右手拿起随意摆放的菜刀,左手拿过一根去了皮的白萝卜,干净利落的一刀下去,萝卜一分为二。
“见过比头发丝还细的萝卜丝吗?”方池随意问着,手里已经开动作,随着那当当当的撞击声,半截萝卜已经化为薄片,片片通透,几近透明。
媛媛张大了嘴,完全不相信这萝卜片是一个眼不见物的人切出来的,那得何等的刀工?要有怎样的厨艺修为才能做得到啊?大神啊!而且此大神怎么看都不像个会做菜的主,若不是每天都有和他一起吃饭,她甚至可能会觉得他不食人间烟火。连切菜都能切得这么飘逸,这么仙……
切完薄片,方池只顺手一推,又开始第二步动作,下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边是薄如蝉翼的萝卜片,另一边已是细如发丝的萝卜丝,一刀之隔,宛如沧海桑田。
“师傅!”难道是老天爷显灵吗?竟然让她遇到如此神人,刚想着就掉了一个下来,媛媛顿时觉得方池浑身散发出一道道神光。
“我不会做你师傅。”方池放下手里的刀,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媛媛寻思着要不要没骨气地倒茶,外加死缠烂打,所谓良师难求,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但我会教你。”媛媛只觉得大神说话太可恨了,简直是三分钟地狱三分钟天堂,活生生的折磨人啊!只要他肯教,她已不在乎这些了,再折磨一点她都愿意。
媛媛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叫他,师傅人家不肯当,直呼其名似乎有点不敬,大哥太土,难道要叫他方方或者池池不成?想着都一身鸡皮疙瘩。
“叫我大师兄好了。”方池似乎猜到媛媛不出声,定是在为称呼这事犯难。
“大师兄,”媛媛甜甜的叫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刚才那些……”为什么是师兄而不是师傅?怕她将他叫老了?不过还好她不是二师弟,充其量做个二师妹而已。
“你学不了,”方池直言不讳,“没三五七年功力做不到。”
媛媛有点失望,敢情他方才是大神在炫技?但也知道成败不在朝夕,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那不知大师兄要先教我些什么呢?”媛媛双眼忽闪忽闪,期盼地看着他。
方池负起双手,言简意赅,“吃!”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吃面啊!
香香今日的晚餐难道是媛媛做的车仔面?
☆、出卖兄弟(三)
吃,对现在的媛媛来说简直是噩梦,就她这身板儿再吃下去恐怕过年就可以自己爬上砧板了。叫她如何吃?如何敢吃?
“大师兄,”媛媛很为难,“你是我哥派来耍我的么?”
除了这,媛媛真想不通有什么理由眼前这人会肯教自己,他平日里称呼败家子做不凡,可见二人交情不浅。败家子肯定没那么好心,肯找人来教她打败自己,她输了,他糗她都来不及呢!
方池愣了愣,随即了然,“不凡刀工不足为惧,你们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指不定她的刀工还胜过她哥少许。
媛媛不明他话里的意思,但略加思索很快就知晓其中的缘由了。汤不凡成日游手好闲,留在“第一楼”的时日一定很少,而刀工这回事需要勤加练习,他是肯定没有这闲心和耐性。当初他们的爹娘一定是知道这点,让他学会几道拿手小菜就没再逼他,反正“第一楼”当时家大业大,随便请两个砧板师傅就可以弥补这一缺陷。但谁能料到这败家子会在半年之内败光汤家偌大的家业呢?
“大师兄,去哪儿吃?”媛媛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
“市集。”
媛媛知道方池行动不便,特地问邓忠忠借来他的板车,这是邓忠忠早上来汤家开工时拉工具用的,一直栓在门外。板车前面套了一头老水牛,平日没生意时还可以做耕田用。媛媛怎么都没办法和那头老水牛达成默契,不觉感叹牛也是有牛脾气的。
本想叫丨春桃来替她解围,奈何春桃一见方池就语无伦次,手脚不听使唤,只好作罢。
邓忠忠的几个朋友推推他,冲他使眼色,“还不快去?”
邓忠忠木讷着,“我走了你们不是少一个人做事?”
几位年轻点的工匠暗骂他笨得跟他那头水牛似的,其中一位冲他大声嚷道:“这里没有你也能搞定,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做得妥妥帖帖的,给汤小姐一个交代。”
邓忠忠傻傻地笑,放下手里的工具来找媛媛,“咱家这牛脾气倔,认生呢!我送汤小姐和这位公子去市集吧。”
媛媛求之不得,立马应允,两人合力将方池安置在板车铺好的坐垫上,待媛媛坐下后,邓忠忠跳上前面的车辕,一声吆喝,老水牛就迈开了步子。
“大师兄,我们先去哪里吃?”尽管媛媛很想控制自己的食量,但为了赢那败家子,她唯有豁出去了。大不了在方池这里取得真经再实施自己的减肥计划。
邓忠忠在前面驾车,听到这声大师兄,笑得跟路边的牵牛花似的,插嘴问道:“原来是汤小姐的大师兄啊?”
媛媛点点头,邓忠忠笑得更灿烂了。
“到了自然就知道了。”方池坐在板车上,有些不稳,手紧紧地捏着可以着力的地方,好似十分紧张。
三人来到市集,方池刚下板车就捂着嘴支支吾吾,媛媛见他脸色不对,似乎冒着冷汗,面色苍白,问他要不要顺便看下大夫。他摇头,让邓忠忠扶他去了一处茅房。出来时方池脸色好了少许,但看得出他此前确实很辛苦。
休息片刻后,方池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地,令媛媛很是吃惊,“什么?粮油铺?”
她没听错吧?那儿有什么好吃的?除了没煮熟的米,就只有四方调料而已。她又不是鸡……
可大神师兄这样说了,她这小师妹不敢有任何异议,先瞧瞧他到底在搞什么吧!
邓忠忠带了他们去市集最大的一间粮油铺子,与媛媛记忆中的不太一样,这里的柴米油盐都可以任由百姓任意采购,并没有任何限制和约束。一问之下才知道,当今圣上开明,在民生问题上比较大胆,不似媛媛知道的那些“古代”。
方池一连说出几十种调味料的名字,除了三味没有或者缺货,都买全了,并让伙计在容器上注明名字及产地。媛媛看着大大小小的瓷瓶心里暗想,这家店的伙计真有耐性……
大神师兄买这么多调料难道是准备晚上给她露一手?他所谓的吃,难道是吃他做的?看来今晚可以大快朵颐了。
但三人回到祖屋后,方池却没有传授任何东西,也没有露一手的意思,却给媛媛布置了第一课作业,“十天内记下所有调料的名字、产地、味道、区别,记不住就不用来找我了。”说完就自顾自摸索着回房了。
方才回来时方池又有几分面色不好,媛媛觉着他应该是去休息了,没有追问。但看着满桌子的瓶瓶罐罐她的头开始有点痛了,就酱油都有好几种,盐也分了海盐和井盐。这些东西真的有区别吗?
不过大神师兄既然这样说了,肯定是有分别的,若不做点成绩出来,他怕是不肯倾囊相授,难道他这是在考验她有没有做厨师的天分?
接下来几日,媛媛除了锻炼身体,主持祖屋修缮,还多了一件事情,就是品调料。人家是品茶,品美酒,她可谓把酸甜苦辣尝了个遍!
前五天媛媛怎么品都品不出其中滋味,总觉得盐就是咸,糖就是甜,醋就是酸。为了分辨这些味道,不至于弄混,她这几天喝了不少的水,厨房和茅房是她去得最多的地方,连邓忠忠特地从自家果园里给她带来的水果都不敢吃。
第六天开始她渐渐对这些味道有了认识,原来酱油有偏甜和偏咸的区别,而不同的产地似乎又有各自不同的味觉层次。有些味不重却上色极好,有些酱味浓郁但颜色偏淡,气味上也各自不同。
媛媛领悟到这些,心花怒放,激动不已,丢下手里的调料瓶子就往大神师兄的房间跑。
“大师兄,我知道了。”媛媛踏进门就嚷嚷开了,难以掩饰自己此时的喜悦。
略显幽暗的屋子里,大夫正在替方池扎针治疗眼疾,为了方便施针,他此时赤丨裸着上半身,未着寸缕。听到媛媛大呼小叫地破门而入,慌乱之下扯过自己放在旁边的衣衫就往身上套。
“呲!”碰到身上的银针,方池倒抽一口冷气,看得旁边的张大夫都替他痛了一瞬。
媛媛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很想笑,慢慢退出去说:“我等下再来。”
回到院子里,媛媛忍不住捂着嘴偷笑,男子的身体她不是没见过。方池的身材还真是不错,不胖不瘦,浑身都是筋骨肉。肩膀略宽,饱满的胸肌和带着六块腹肌的腰身形成了标准的倒三角,却又不是以前见过的那种肌肉男。可惜没敢再往下看,一定有人鱼线的吧?媛媛有种想流口水的冲动,食色者性也,不是她太好色,而是他生得俊逸也就算了,还那么一副诱人的好身材。大概尼姑见了都要抢着还俗吧?
在院子里YY了一阵,大夫从方池的房间里出来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里面的人叫她:“进来吧。”
媛媛只觉得看不见的人是不是第六感都那么强,竟然知道自己没走远。重新回到房间里,方池已打理好身上的衣衫,端坐在床边,但明显有些不自在。
“下次我会敲门。”媛媛明知他此时定然窘迫,却不想放过他,她最喜欢就是看人家手足无措的样子。
方池脸上布带以外的部分刷的一下泛起了红潮,半宿才问:“找我何事?”
媛媛嗯嗯两声,清理了下喉咙,声线甜美地应道:“我品出滋味了。”一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可惜某君看不见,否则得活活气死。
方池的面色缓和少许,“说来听听。”
媛媛将自己这几日的所悟一一道来,说得头头是道,尽量描述地无一遗漏。方池听着却没什么表情,让媛媛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有误,难道他要自己试的不是这些?
末了,方池从床上缓缓站起,没有评论她所感悟到的东西,只道:“味是一道菜好坏的根本,但口味因人而异,众口难调,不过万变不离两个字——鲜与腐。调料运用的最高境界是不可喧宾夺主。”
门口响起啪啪啪的击掌声,汤不凡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看似崇拜他的模样,嘴里却道:“方兄真是尽得你爹真传啊!不过如果让他知道你竟然教我妹妹做菜会作何感想呢?”
方池脸色微变,媛媛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一丝怒意。汤不凡却没有出去的意思,一步步走到方池跟前,压低声音道:“若不能给她幸福,就最好不要让她再次喜欢上你,否则我不会放过你。她是我汤家最宝贝的宝贝!”
说完,汤不凡转身,哈哈大笑两声,又找回之前不羁的笑容,“方兄对我可不公平啊!”
媛媛见到方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拳头握得紧紧的,却没发作。她听不见败家子悄悄对方池说的那句话,只隐隐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得空还是找春桃百事通来问问比较好,看来二人之间似乎有种说不清的纠葛,好似还牵涉到一些她不知道的是非恩怨。
作者有话要说: 香香望着天上,对着手指唱到:“有只雀仔跌落水,跌落水,跌落水。”
人鱼线神马的,最诱人了。
☆、从中作梗(一)
吃完晚饭媛媛便拉了春桃在院子里,欲八卦方池的身世,直觉告诉她,他让她叫他大师兄是有原因的。可春桃一如往昔,听见方池两个字就神魂颠倒,答非所问,要她正确回答,除非等几个时辰后她再次清醒。
百事通没了,媛媛很失望,一个人趴在白天邓忠忠刚为她摆好的石桌上自己YY。
身边响起轻微而稳健的脚步声,在她身旁停下,“有事可以直接问我。”
是大神师兄的声音,媛媛将脸调过去,看看暮色中的他。夕阳避开远山将微黄的柔光洒落在他的脸上投下少许暗影,一张脸显得柔和立体。仍是简单的束发,淡雅的竹青色衣衫,长长的发带在微风中与少许青丝微微飞扬,继而纠缠在一起。
媛媛没出声,之前以为他和败家子一样是个浪荡不羁的纨绔子弟,但这几日接触下来,她发现他与败家子不同,根本就是两种人。尤其经过今日在他房中发生的事,媛媛发现二人不但不是难兄难弟,好似还有宿仇似的,至少汤不凡看上去是如此。
方池摸索着坐下,眉头拧得紧紧的,淡淡长叹,“你迟早会知道。”
媛媛没想到给她讲这个故事的人会是方池自己,一路听下来也觉得很意外。原来方池的父亲乃是阿爷的入室弟子,尽得阿爷真传,但许多年前不知为何方池的父亲离开了汤家自立门户,在第一楼对面开了一间同等规模的食肆,名唤“在水一方”。从此以后两家势成水火,更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
但长久以来谁也没输给过谁,在繁城可谓旗鼓相当,直到媛媛的父母出事。
讲到这儿,方池微微停了片刻,仿佛下定决心才再次开口,“骗你哥哥输掉家产的人是我弟弟方旭。”但显然他们的父亲也是知情的,却没阻止。
媛媛不仅唏嘘,原来如此……
方池站起身,问:“还愿跟我学厨艺吗?”
媛媛想都没想,应道:“为何不愿?”
上一代的恩怨关她何事?况且那是她来这之前发生的事了,她没有感同身受的仇恨,也谈不上难过。再则,照他说来,他方家的厨艺都是阿爷一手传授的,她跟他学不过是学的阿爷的本事。
败家子会输给他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