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尉迟凤鸣却是望着平躺在地上的云想容,虎目充血赤红。
“容容,往后咱们就是敌人了?”他心中再明白不过,云想容如今平静的看着她,没有丝毫感情,连恨意都没有,是当真将他当做陌生人一般了。
他用她的生命来威胁她的家人,算是碰触到了她的底线。
失去她仅存的一些感情,也未能换来行动的胜利。尉迟凤鸣觉得自己当真是功亏一篑。
“撤!”尉迟凤鸣再不犹豫,在手下的掩护下撤出包围。围在山谷周围的锦衣卫也迅速潮水般撤去,被东厂之人追着败退。
云想容捂着胸口坐起身,疼痛和失血让她眼冒金星。
英姿、玉簪等人才被放开禁锢,就立即冲到跟前,一人一侧扶着云想容:“夫人,您怎么样!”
“您流了好多血!”
“我没事。不过是皮外伤。”云想容抓着玉簪的手臂站起身,没有感觉到小腹处的疼痛,知道腹中胎儿无碍,松了口气。
“咱们快些离开。”锦衣卫的人还没有败退干净,更何况谁知道暗中是否有锦衣卫的人盯着此处?
她不能再这里与沈奕昀见面。
云想容在众人搀扶之下虚弱的走向远处的马车。
而山谷中的马车内,小猴和卫昆仑欢喜的拉着沈奕昀:“爷,夫人没事!”
“四少爷,你快看!”
沈奕昀俊美面庞上泪痕未干,从帘幕的缝隙中望着被英姿和玉簪搀扶着的高挑人影缓缓走向马车。心中闷痛之感却未曾散去,她衣上的血渍仍旧触目惊心,看她迟缓的行动,也知她的虚弱。
这一次到底是他的失误才将她卷入了这场风波。
沈奕昀闭了闭眼,缓缓放松了拳头,这才感觉到他的指甲早已经陷入掌心的肉里。微微一动,血肉扯痛。
他却笑了,似乎这样才能弥补云想容身上所受的伤害。
云想容这厢才刚到了马车旁,就见楮天青歪歪斜斜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迎面奔来,大声道:“夫人。伯爷还在田庄里休养呢!您真是弄错了!”
云想容捂着心口疼痛之处,心念电转已明白了楮天青的意思,惊愕道:“到底是谁害我,我也真是糊涂,伯爷去田庄养病。我收到勒索信,就以为伯爷是被匪徒绑走了。没想到……我应当先去田庄看看的。”
“说的就是呢!”楮天青远眺山谷中无人问津的马车。随即翻身下马,见云想容前襟染血,禁不住骇然:“夫人,您受伤了?”
“无大碍的,咱们快些回田庄吧,我也真是糊涂。”云想容摇着头。与楮天青一唱一和的说着话,在英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坐定。
车队整顿,楮天青翻身上马之际,见卫二家的也上了云想容的马车。且放下了四周的帘幕,道:“你快看看夫人的伤势如何。”
“你还在乎夫人的伤?”卫二家的泼辣的探出头来,瞪着楮天青道:“你等着,楮老头,回去我在跟你说道说道!”随后冷哼一声撂下了帘子。
楮天青默然无语。他知道卫二家的在气什么。可他如此谨慎也是为了四少爷保存实力。再说云想容这不是没事么。
一行人离开伏虎山,向着兴易县前去。而乱战的东厂和锦衣卫的人仍旧是杀的血肉模糊,东厂人多势众,锦衣卫渐渐不敌,且退且战……
何达此时只盯着白莫离,见他趁机溜下了山,自己也跟了上去。
%
云想容的伤在左乳上房,匕首尖锐出刺进不足一寸,却伤到了血管,到了田庄请了大夫来问诊,不过是开了上等的金疮药,毕竟伤口在那处也不方便探看。好容易上了药止住血,云想容已是靠在床上昏昏欲睡。
英姿带着四个玉字辈儿的小丫鬟忙前忙后的伺候着。卫二家的却在院子里与楮天青吵了起来。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怎么能让夫人冒险?就算没有别的法子,你也不能拿四少爷的骨肉开玩笑!”
“是夫人自己担心四少爷已经落入锦衣卫手里,怕东厂的人若先赶到,她却没有赴约前来会让锦衣卫贸然撕票。哪里是我出的主意?我不过是听夫人命令行事罢了。”
“你还有脸说?你打量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早先四少爷和夫人没成婚时你就说夫人的不是,你分明是对夫人有偏见!这会子你难道当夫人是妲己、褒姒之流,恨不能她死了你就顺了心愿了是吧?你应该庆幸这次夫人没事,否则你就是连四少爷也害了!”
“你,你说的什么!”楮天青面红耳赤,不知是气的,还是被说中了心中所想。
卫二家的毫不避让的瞪着他。
楮天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我也没想到夫人会自戕,其实这一次,夫人与我达成了共识,此番救援我们都将四少爷万无一失放在了首位。你想想,如果夫人不出现,四少爷还落在锦衣卫手中,东厂的人贸然攻来,四少爷会如何?”
卫二家的也知道楮天青说的是对的。语气略微缓和了一些:“那你也不能故意为难夫人。”
楮天青叹息了一声,有些认命的道:“罢了,经此一次,我对夫人也没有什么怀疑了。”
正当此时,田庄后门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急忙迎上前去。就见沈奕昀面色阴沉的在小猴和卫昆仑的陪伴下走进了院中。
“夫人呢?”
“四少爷,夫人在屋里疗伤。”卫二家的见沈奕昀面色不愉,忙道:“夫人伤势无大碍,只是皮外伤。”
“嗯。”沈奕昀冲着卫二家的和楮天青点了下头,让卫昆仑和小猴各自去歇着,便急匆匆的进了正屋。
云想容这厢才刚睡下,英姿和玉簪、玉壶几人都守在暖炕边,见沈奕昀进来,都齐齐的行礼。
“伯爷。”
“都下去吧。”沈奕昀坐在云想容身边,只专心的望着她。
几人退下,体贴的掩好房门。
云想容缓缓张开眼,对沈奕昀露出一个微笑:“你回来了。”
只一句话,就让沈奕昀赤红的眼中有热泪凝结,掀开盖到她胸口处的薄被,敞开她雪白的中衣,指尖悬于伤口上房,迟迟不敢动作。
云想容笑道:“我没事,伤口不深,只是割破了血管。孩子也没事。”
沈奕昀的指尖向上,改为摸了摸她的头:“傻瓜。”眼泪险些滑落。
他如此强忍着眼泪的模样,当真脆弱到极点,她还是首次看到他在她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云想容撑着双臂就要坐起身来,沈奕昀忙按着她肩头:“你快些躺好,莫要逞强挣破了伤口。今日之事,是我的不是。”
“你不要什么事儿都往自个儿身上揽。”见他面容憔悴,下巴上胡子拉碴,就知道这些日他也不好过,云想容道:“上来躺会儿,咱们也说说话。”
沈奕昀脱了靴子,小心翼翼侧躺在她身边,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手中,闷闷的道:“我想不到你今日会来。到底发生何事?”
云想容将自他离府之后的事说了一遍,随后道:“我已经又给你告假了三日,对外也与褚先生商议过,就说你是在田庄养病。起初收到勒索信,我并不当真的……”
沈奕昀听她简明扼要的陈述,已经能想象道她的焦急。然她与楮天青商议之后的决定,也让他明白了一些事。
看来他从前与楮天青说过的话,都等于白费了。
沈奕昀叹息道:“好在你没事,若是今日尉迟没有阻拦,你是不是真打算扔下我?”
云想容闻言笑而不语。
沈奕昀凝望着她,只觉面前女子能够在次如此平静的躺在自己身畔对着他微笑,已是上天给他的奇迹。
怕碰疼了她的伤口,沈奕昀只凑上前在她脸颊轻轻印下一吻。
云想容幸福的笑着,心中也同样被满足。随即担忧的道:“此番锦衣卫对你穷追不舍,是不是皇上要对你下手?”
沈奕昀闻言摇头,道:“不是。是我与东厂的人来往密切,锦衣卫与东厂又水火不容,此番想要抓了我做法的。”
“皇上那里……”
“你不必担心。”沈奕昀手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不论我与锦衣卫还是东厂亲密,对皇上来说都无关紧要,因为锦衣卫和东厂都是皇上的人。帝王专营制衡之术,我又不会破坏他们的平衡,无碍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此番一战,东厂与锦衣卫两败俱伤。我想挑起事端之人这一次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云想容因失血,早已经昏昏欲睡,听着沈奕昀的分析神智也并不十分清楚,只是胡乱的点点头。
沈奕昀见状笑道:“睡吧,醒了我在跟你说。”
从今以后,他的事不能再瞒着她了。因为他发现许多事情告诉她的伤害要比隐瞒来的小得多。
☆、第三百二十二章 转变
云想容恍惚张开眼时,发现自己竟是躺在行进中的马车上,车窗处珠帘晃动,光泽淡雅盈盈,身下的褥子温暖柔软,枕头也比往日的都舒服。
轻抚上心口处,伤口很疼,证明之前一切并不是梦。
云想容立即清醒过来,忙撑起身唤人:“英姿,沈四呢?”
马车外的人不等动静,云想容就听见背后一声愉悦的低笑。
回头,俊美无俦的少年穿了件竹叶青色的交领素缎外袍,悠闲的靠在马车槛墙上,凤眸笑眯着,几日未见略有些消瘦的脸上挂着个愉快地笑容,正在挪动双腿,看样子似是腿麻了。
云想容想不到自己竟是一直枕着他的腿,才刚那样着急找他,这会子难免有些扭捏,“我们回家去?”
“嗯,看你睡的熟,就没叫你起来。”
她此时穿着牙白色的中衣,黑亮长发披垂脑后,有调皮的柔顺发丝顺着香肩滑落到胸前,圆润耳垂上的珍珠耳坠随着马车的行进在她白嫩颈间晃动,巴掌大的俏脸因失血而苍白,嘴唇也是浅淡的粉色,模样脆弱又引人遐思。
沈奕昀目光深邃,向她伸出左手:“六儿,过来。”
他笑容温柔,眼神疼惜,让云想容有一瞬的错觉,好似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是一个成熟的男子,可以让她全心依靠,会包容她的一切,将她的一切都照顾妥帖。
能劫后重逢,真好。
云想容禁不住心头一热,乖巧的爬到他身边。
沈奕昀怕她动作大了挣破伤口,忙长臂一伸,将她捞到身前来坐,“你昨夜里发热,本该让你好好休息,养好了身子在回去的。可是情势所迫,只能委屈你了。”轻吻她的耳垂,“对不住,六儿。”
“这又怪不得你。一切你都安排妥当了?”
“是,你不必担心。而且此番的事不会有人轻易问起的。你去了,只能代表你收到勒索信,担心我,我自始自终没有露面,且我的人都能证明我在田庄养病,你是被骗去的。所以抓不到实质的证据,无碍的。”
云想容靠着他的肩膀,将脸埋进他肩窝,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清爽气息,心下越发安定,握着他圈在自己身前的左手,调皮的将右手与之掌心相对。他的手修长漂亮,比她的手恰长了一个指尖。云想容正想对齐指根比比他们的手指相差多少时,她的手已被他握住,十指交握。
云想容侧回头看他,唇恰擦过他的下巴。
“昨日我在马车上见你自戕倒下,以为今生再无这种机会了,我当时觉得天都塌了。”沈奕昀渐渐地收紧怀抱,珍而重之的落吻在她的额头:“六儿,害的你如此是我的不是。以后我的事都告诉你,在不会这样了。昨夜你发了高热,乳娘和英姿他们服侍你时,我去找褚先生谈过。后来我就在想,若是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出来做什么,你就不会胡乱猜测,也不会考虑我会落入锦衣卫手中的可能,更不会亲自前来了。对你隐瞒了我的行踪,原是不愿意你一个女子为了男人家的事而操心。想不到竟险些害了你……”
沈奕昀将脸埋在她肩窝,声音变的闷闷的:“还有,没有将我所有的事交底给你,也是大错特错,我已与褚先生说了,往后我的人只要你想用的就可以用,不必问过我,他们只需听命即可。”
明明不是他的错,可每次他都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云想容抬起手轻拍他的脸颊:“即便我此番身死,其实也是无怨无憾的,只是现在没事了,想起当时还是有些后怕。若尉迟凤鸣没有阻拦,那一刀我必然会扎实的。那我岂不是只能由着你去找小老婆?”
她能如此他玩笑,沈奕昀欢喜不已,配合的道:“所以你更不能有个什么了,我保证你若是有个万一,我立马去找小老婆,一天都不等。”
云想容噗嗤一笑,轻捶他的胸膛:“你现在即便不找,也有多少在排队等着呢。”
沈奕昀闷笑着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
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身后是她可以依靠的男人,腹中有他们的孩子,她的整个世界都包容在此处了。云想容顿生豪情。
其实此番事给她的领悟还有更多,沈奕昀虽说要将自己的力量交给她来使用,可下头的人未必肯信服。如楮天青一类的忠仆且瞧不上她的大有人在。
她原本只想成婚之后相夫教子,好生为他处理好内宅事物让他无后顾之忧即可,可经此一事云想容才发现,作为沈奕昀的女人,若不想成为他的拖累,对自己的要求就不能停止在寻常妇人那样,她必须要有自己的能力,至少要能自保。否则何谈帮助他?
既然已经嫁给这样不可能平凡的男人,那么未来的路,也就不可能平坦。
云想容唇角溢出微笑,即便不平坦,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一切风雨,她欣然面对。
一行人到了次日傍晚才到伯爵府,并未惊动他人,而是悄悄的回了卿园。
沈奕昀上朝消了假,无意外的,此事就仿佛皇帝当年是篡位登基一般,成了朝中那些明白人们矢口不提的秘密。
尉迟凤鸣却受到了皇帝前所未有的重责,竟被停职了。
云想容得知这一消息时,正在吃腌梅子止恶心。
何达躬身站在卿园花厅的地当中,道:“……如今尉迟家可算是乱了,尉迟老大人告老之后,所有的人脉关系都交给了尉迟凤鸣去经营,谁料想此番办事不利,害得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大打出手损伤惨重,皇上为此动了大气,如今竟是一撸到底了。”
“想不到你消息倒是灵通。”云想容笑道:“让你去打探消息还真的没错。”
何达腼腆的挠挠后脑勺:“老爷吩咐过,但凡与小姐有关的事,都是咱们要注意的事。还有,小姐吩咐我监视的人,此番也露出了马脚,那日小姐的车在前头,就是白莫离在后头尾随的。我亲眼看着他去见了尉迟凤鸣。”
何达将自己所见一切都告诉了云想容,随即垂首不语。
云想容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有一些查证之后的恍然:“想不到他真的是锦衣卫的人。”
“是,应当不会错。小姐,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云想容道:“你暂且先跟紧了他,不要做任何动作,有情况再来回我。”
何达拱手应是,退了下去。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英姿这才道:“夫人,想不到白大爷真的有问题,您说可怎么办好?伯爷对他那般信任,若是任由他这么下去,将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伤害到伯爷的事。”
语气少顿,英姿又道:“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此番的事与他肯定也脱不开干系了。那勒索信,说不定就是他写的呢!”
云想容又拈了颗腌梅子放入口中,道:“是不是他所写的都已无关紧要。要紧的事咱们的人虽然看到了白莫离的所作所为,却无法取信于沈四。”
“都亲眼看到了,他还有什么不信的?”英姿不懂。
云想容笑道:“傻丫头,有时亲耳听见未必是真话,亲眼看到未必是真相,何况沈四对这个大哥是十分的热忱,等闲不会相信他会背叛自己的。我若要开口,就要让他必定相信,否则还有可能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
英姿蹙眉道:“那夫人就要去找白大爷和锦衣卫勾结的证据了?”
云想容走到窗边,透过菱花格扇窗看着外头如洗的晴空,心念转动之间,一些事也有了决定。
“我要让他自己在沈四面前露出狐狸尾巴。”
“夫人想到办法了?”英姿好奇的走到跟前。
云想容笑道:“是有办法了,且还能一举数得。”笑意冷了下来,“那些企图沈四的人,都该死。”
英姿闻言,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好似经过此番劫难,夫人的性子又变回了从前那个让云府中下人们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她不禁又想起下人之间曾经传言的那句——“六小姐猛于虎”。
下午沈奕昀散衙回来,云想容央他带她去闽王府。
“都这么些日过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