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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细致调理，心情愉悦，也许能多活一年半载，甚至十年八年。”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郑太医没有说下去，甄甫也没有再问。
甄甫有了心理准备还好，倒是偷听的凝露被吓得够呛。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里载满了泪水。
与郑太医说完话，甄甫进来又宽慰了几句，大概意思是病症想象中那么严重，让甄鸾好好养身体不要动怒之类的。
甄甫走后，甄鸾将卓狸与珠冰支开，叫凝露过来回话。
“郑太医怎么说的？是不是说我病情并不严重？”凝露没有开口说话，她低着头继续自说自话：“这个计策虽不是完美的，但至少让父亲注意到了我。”
凝露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将事实告诉小姐，如果告诉她，影响她的心情和恢复就糟糕了，如果不说，她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凝露的心里乱极了。
……
“狸，你又动用法力！”小辣的声音。
“我何时说过不能用法力了？”
“赖皮！”
“我说的是不被发现就没关系。”
“你何止是赖皮？简直是赖皮！”
“谁赖皮了？我当时说不用法术是认真的，现在改变主意也是认真的。”卓狸吹着口哨回到自己房间睡觉。
房间里坐着一个人，他温文儒雅，微微一笑。“果然是你的性子，随心随性。”
卓狸欢快的跑过去，说：“白轩，你来啦！”
“无聊，过来转转。”白轩口中有淡淡的清香味道，搭配他一尘不染的笑容，令卓狸一阵色心大起。
“白轩，以后不要再这么完美地在我面前出现。”
白轩歪着头，嬉笑问道：“为什么？”
“我怕我会忍不住……”卓狸作势咽了咽口水。
白轩身体前倾，语带暧昧：“如何？”
知道白轩故意的，卓狸扭过头，脸色有点红。引得白轩哈哈大笑。
第二卷 禁国之乱 第六十九章 迩来吾往
卓狸正在给甄鸾煎药，她舒展身体，打了个哈欠。昨夜和白轩聊到太晚，后来睡不着又想甄鸾的事，今天一脸的倦容。
珠冰挑开门帘走了进来。
“卓狸，二少爷来了。”
卓狸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这个家伙没事又跑来找我干嘛？
她将扇子交给珠冰，走了出去。
厅里，甄鸾正在陪甄缘说话。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同胞，虽然两人之间并不自然，却也可以说得上是其乐融融。
“听父亲说你身体不好，一定要多加调养。”甄缘说。
甄鸾低眉颔首，一副欢喜模样，继而又有几分伤心。她说：“谢谢二哥哥！鸾儿原以为自己就会那样病死了，没想到父亲大娘如此疼爱我，二哥哥对我也是这般的亲厚。”说着开始抹眼泪。
甄缘心里不禁动容，这位温柔贤惠的妹妹真是受了些苦啊。正待安慰几句，看到门口处站立的卓狸。
扫了一眼卓狸，甄缘继续说道：“兄妹俩说那些做什么！你且好好养病，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想要点什么吃点什么尽管找二哥哥要。”
甄鸾点点头，说：“要不是身边有几个体己的人照顾着，恐怕我早就支撑不到现在了。卓狸一直照顾我，是个很好的帮手。”
甄缘讪讪地笑，“那就好。”
“卓狸，你过来。二哥哥有事找你。”甄鸾站起来，“我去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了。”从卓狸身边走过出了门。凝露紧跟其后，从卓狸身旁经过的时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瞅着卓狸。
“二少爷，找卓狸什么事啊？”
看得出来甄缘有些着急，他拉住卓狸的衣袖，问：“你知道子馨最近跑哪里去了吗？我到处都找不到她。”到嘴的鸭子找不见了，这可急坏了他。
卓狸脚步向左轻易了半步，挡住身后的门窗。她轻轻抽出袖子，抬起脚后跟，对着甄缘的耳朵说：“我出不了甄府，怎么能知道她在哪。倒是二少爷您能够随便进进出出。不过……她倒是有个地方很喜欢去的。”她这句话讲得很慢，时间很长，偶尔动动头，扭扭脖颈。
甄缘把心思都放在了卓狸说的话上，问：“她爱去哪里啊？”
卓狸恢复常态，低声道：“城北观音庙。不过她到底在不在那我也不知道。”
甄缘低下头，他思考了片刻，对卓狸说：“我再去找找，若是还找不到，你就陪我去找。放心，跟着我，没人敢拦着你不让你出府。”
看着甄缘急匆匆离去的身影，卓狸无声地笑起来。
……
“什么？”大夫人眉头紧皱，以往的高贵雍容不知跑去了哪里。“那个不要脸的丫头，竟敢做出这种事。消息可靠吗？”
珍妈妈说：“派去的人很可靠，他说他在窗外亲眼看见卓狸主动去亲二少爷。”
“反了她了！把注意打到缘儿那去了。”
珍妈妈欲言又止。
大夫人说：“有什么不能说的？想说什么就说。”
“小姐，奴婢在想，她一个小丫头，敢勾引少爷这说得过去，可是在她的主子七小姐房里就那么放肆……”珍妈妈没有把话说完。
大夫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说：“你是说，她的行为是受到七丫头同意的？”
“有可能是默许，有可能是支使。”
大夫人点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大夫人跺了几步，继续道：“本打算放过她，让她多活个一年半载，自生自灭。”
“郑太医说了，若是调理得当，活个十年八年，甚至一生平安也不是没可能。”
听了这话大夫人的眼皮开始跳了起来。她的脑海中开始浮现自己年轻时候鼓着个大肚子在地上打滚的情景。地上的孕妇一头的汗，地上积攒着一滩的血水，刺眼的红。
她掐了自己一把，恢复了镇定。
当初就是因为她一时心软，差点让女儿甄凤死在腹中，如今她不会再犯年轻时同样的错误。
大夫人是甄甫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过来的正室，进门以来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大少爷甄恒，二少爷甄缘，还有八小姐甄凤。
……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二少爷没过来捣乱，大夫人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
期间，甄甫回到家不忙的时候看望过甄鸾过两次。二夫人遣来丫鬟给甄鸾送了好多强身健体的补药，还留了话说会在佛堂好好为甄鸾祈福。甄鸾当然千恩万谢让丫头转告谢谢二姨娘的关系。
这日，风和日丽，甄鸾今日心情很是不错，吃完早饭打算去后花园走走。珠冰留下看家，凝露和卓狸陪同。
门外不远处，她们碰到了一个人。
“三姨娘！”
“鸾儿，这是准备去哪啊？”三夫人边说边笑，亮白的牙齿一闪一闪。
甄鸾笑笑，说：“闲来无事，正准备去后花园散步。倒是三姨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三夫人走上前挽起甄鸾的手，一张脸耷拉了下来，“你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生了那么大的病！把我跟老爷都吓坏了。”
甄鸾收起笑意，任由三夫人拉着手，“劳爹爹和三姨娘费心。”
“不说这个了，省的又惹你不开心。走，三姨娘陪你去溜溜。”
花园里的牡丹开得正好，一只白色蝴蝶翩翩落入花朵中央，做了红色牡丹花的白色芯蕊。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闲话家常，身后的丫鬟们保持距离慢慢跟着。
“心情不好了就去找你四姐姐玩，她每天待着也是无事可做的。或者想出府游玩就让你五哥带你们去。”
“谢三姨娘！四姐姐和五哥哥最近还好吗？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三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愁容，随即马上恢复神采，说：“他们都好。你就不要管他们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甄鸾点点头，不再过问。
三夫人停下脚步，掐了一朵粉色小花，瞅着甄鸾的脸惋惜道：“这花季的年龄，正应该像花儿一样绽放……”
听到此话，甄鸾并没有自伤自怜，心思一动，说道：“鸾儿还小，五姐姐才是花容正茂。”
听了这话，三夫人反而笑不起来了。
第二卷 禁国之乱 第七十章 被邂逅
听到这里，卓狸小声问身边的凝露：“怎么三夫人突然不高兴了？”
三夫人的丫鬟站在离她们俩稍远的地方，凝露看了看她们，对卓狸说：“五小姐到了出格的年纪，三夫人看上的门第看不上五小姐，肯提亲的又算不上门当户对。”
卓狸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原因？”
凝露把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五小姐的长相实在是不怎么好。”
“哦。”卓狸了然。
这位五小姐到了出嫁的年龄，三夫人肯定想为她寻个合适的郎君，可是五小姐长相不足，其他人家都知道。甄府好歹也是尚书府，门当户对的毕竟不多。府宅相当的家族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屈就。家境稍差的三夫人又看不上。于是就弄成了这上不就下不成的尴尬局面。
三夫人兴致淡淡，对甄鸾说：“今天我娘家侄子说要过来看看我，我回去准备准备。”
“三姨娘慢走。”
送走了三夫人，甄鸾又闲逛了一会，腿脚麻累，在一个亭子坐下休息。甄府后花园景色秀雅，让人神清气爽。
凉亭内一阵清风吹过。透过人的衣衫，拂过肌肤，清凉异常。
“小姐，起风了。我们回去吗？”凝露说。
甄鸾摇摇头，说：“我还想坐会。”
“那我回去给你取件衣裳。”
“好的。”
凝露走后，只剩下卓狸和甄鸾。
难得可以休息放松，卓狸看着眼前美景也心情愉悦。
突然，不远处传来男子的交谈声。听声音想是几位年龄相当的年轻男子。
甄鸾起身正欲与卓狸离开，这时几位男子已经走近，双方相互间看到了。
走着最前面的男子英气十足，美男子的脸孔与桀骜不驯的表情揉合在一起，不但不让人觉得别扭，更增添了别样的潇洒。
站在他旁边的男子国字脸，皮肤微黑，双唇紧抿，衣装得体，正是甄家大少爷甄恒。
他们身后的那位男子看不真切，隐隐约约看到白皙的脸孔和萎顿的表情，似乎没有睡醒。
就在卓狸打量对方的时候，对面三人也向这边观望。
“对面何人？”最前面的男子眼睛一亮，开口问道。身后男子也抬起了头向前面望去。
甄恒支支吾吾道：“好像是我的七妹妹，甄鸾。”他很久没见过甄鸾了，无法确实是不是甄鸾。
甄鸾与卓狸并肩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气氛有些尴尬。甄鸾突然见到陌生的男子难免有些拘谨无措。
相比起来卓狸倒是大大方方与对面的男人对视，前面的三位男子确实各有千秋，但与白轩比起来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卓狸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美男当前，她还是会去欣赏的。
走着最前面的男子略有兴致地看着卓狸，他身后的萎顿男子眼光里也透了丝好奇。
“既然如此，就不要打扰令妹了。”带头男子向对面望了几眼，说道。
三人离开以后，甄鸾说：“我们回去吧。”她还有很多事情必须去做，不会考虑男女之情。
……
回去的路上与凝露相遇。
见凝露正在小步奔跑，甄鸾开口问道：“凝露，怎么这么着急？气喘吁吁的。”
“大……大夫人正在阁楼里等着小姐呢！”
卓狸眼皮抬起，心想有戏了。
甄鸾眉头微蹙，“她来做什么？”
“奴婢不知道，见我回去，大夫人让我来寻你回去呢。”
“随我回去。”几人匆匆往回走。
……
进了门，只见大夫人在那里悠哉喝茶。
卓狸与凝露守到两侧，甄鸾上前几步，道：“您来了也不提前通报一声，正好赶在我出去的空子，让您久等了！”
大夫人和眉善目，微笑道：“不碍事的，没等多久，这茶刚上来你就回来了。倒是你，身子骨不好，还总出去转悠，小心病情加重。”
甄鸾莞尔。
大夫人瞅了瞅珠冰、凝露，目光停留在卓狸身上。她转回目光对甄鸾继续说：“你身边就这么点人怎么够用？”
卓狸心里一动，这是想要安插眼线？
“劳大娘忧心鸾儿，是鸾儿的过错。鸾儿现在很好，身边人虽不多，但个个手脚麻利，办事稳妥。”甄鸾把话说得滴水不漏。
大夫人保持优雅，拿起茶杯品了几口。
“前段时间人手不够，就把卓狸安排到你这了，这丫头没有经过调教，你用着肯定不顺手。最近又进了一批人，正好给你安排几个得力的丫鬟。置于卓狸，就还是来我身边锻炼锻炼吧。”
堂堂尚书府人手不够？说出去谁信。本以为是来安插眼线，没想到主要还是冲着卓狸来的。卓狸邪邪地想：把我调到你的身边？可不要后悔哦！
“卓狸在我身边一直尽心尽力，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习惯了她的伺候。”
“知道你不缺什么，但是我这个当娘的心里总希望给你最好的。莫要淘气了。”
甄鸾心思百转，如果不把卓狸送过去，大夫人铁定不会善罢甘休。卓狸与二少爷的事情她也从凝露那听说了些，如果送卓狸过去，不知道卓狸会得到什么待遇，是死是活都不可知。她尚且自顾不暇……
这时，卓狸主动开口，说：“奴婢听从大夫人指派。”就算你有阴谋，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有所动静，只要不敞开了办，一切都好说。
卓狸的本事，所有人都不知道。大夫人以为她想跟二少爷好想疯了来讨好自己。甄鸾以为卓狸为了不让自己难以决策，主动要求回去。
大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对甄鸾说：“我今天带来了点人，都是能干机灵的丫头，你选几个吧。”
甄鸾无奈，若是不收，这大夫人肯定不会放心，事情会变得很棘手，她说道：“任凭您做主。”
“春秀，夏翠，你们两个以后要一心一意地服侍七小姐！”
两个丫头站了出来，回道：“是！”声音清脆，底气十足。又走到甄鸾面前，“七小姐！”
甄鸾轻轻点头。
大夫人很是满足，心想自己这么多年熬过来，还怕几个丫头能在她手里翻出花儿来？
第二卷 禁国之乱 第七十一章 奔波
卓狸跟在大夫人身后一路向北走。看着大夫人走步时的身腰，卓狸嘴角微翘，她自得其乐：这大夫人端庄大方，却也一扭一扭的。
大夫人回过头，卓狸赶紧收回视线，表情严肃起来。
“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夫人暗地里把卓狸定为没有头脑的呆瓜类。她怎么知道卓狸不是牛犊，而是狐，还是只不一般的狐。
到了大夫人的住处，卓狸自动站在角落里。
大夫人扫了卓狸一眼，既然到了自己手心里，大夫人并不着急处理。
这时候甄恒前来。
甄恒跟大夫人打招呼，道：“母亲！”
大夫人满脸笑容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此时这个女人是位慈祥和蔼的母亲。“刚才在忙什么？”
“金广尘、朱清录来府上作客，我刚把他们送走。”
“哦。”大夫人一脸郑重，说：“一个是亲王之子，一个是大学士之子。跟他们把关系搞好，有很多好处。”
“孩儿自有分寸。”
“还是你最让娘亲省心，你弟弟缘儿却怎么也不懂事，让我操碎了心。”甄恒以稳重内敛深受甄甫喜爱。大夫人也向来有些依靠着甄恒，除了那些阴狠毒辣的手段不能让甄恒知道，其他有些事甚至会征求甄恒的意见。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说说。也能为母亲解忧。”
大夫人思量间，让所有人退下，卓狸自然知道这是要商量怎么处置自己了，她跟着出了房，丝毫不在意。
大夫人开始向甄恒一一道来。
听完，甄恒眉头皱了起来，“哦？确有其事？”
虽然知道母亲会添油加醋一番，可事实就是事实，她确实做出了勾引甄缘的举动，还是在七妹妹的楼里。这件事他是有所耳闻的，他原本想来自己弟弟喜欢，他也并不打算阻止。如今听来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了。
“缘儿怕是让她迷了心窍，我想你弟弟未必是真心喜欢她的。这样的女人留在他的身边我不放心啊！”
甄恒沉思片刻，“母亲打算如何？”
“最好是让她离得缘儿远远的。把她撵出去，让缘儿找不到才好。”
甄恒摇摇头，说：“若是她失踪，弟弟必定会再去寻的。让我说，不如让她留在府上，让弟弟看清她的本质，慢慢对她失去兴趣得好。”
“这……”大夫人不是很乐意。
“如果弟弟发现您赶走了卓狸，未必不会恼怒，到时候因此离间了亲情就得不偿失了。”
大夫人收回思虑，她不着急，她要慢慢看下去。毕竟卓狸只是个小角色，七小姐才是幕后主使者。
“最近你弟弟总是闹脾气，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是啊！您看，他可经不住折腾了。我看这样，让那个丫鬟去我那，这样一来，弟弟每次来给您请安的时候不会看见她，而且我有办法让弟弟对那个丫鬟失望。”
大夫人点点头，“先这样吧。”
珍妈妈走到卓狸面前，“大夫人让你进去。”对着卓狸说话，眼睛却是瞟着别处。
卓狸进门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大夫人和大少爷甄恒两个人。甄恒见了卓狸，觉得有些似曾相似，仔细想来，发现原来是花园里陪着七妹妹的那个丫鬟。
“卓狸，以后你就去大少爷房里服侍吧。”
卓狸瞪着眼，没想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