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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她的家,不是给她温暖和依靠的地方。亲生姐姐尚且如此,还会有谁做她的凭仗?她逃离了歌华院,竟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回到米家么?亲生爹娘早已视她如耻辱,将她丢在那个漆冷阴暗的院子任她自生自灭。如果不是姐姐将她接出来,她怕是一辈子都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可她并不感激姐姐。不是她,就不会有自己落魄的现在。不是她,自己或许会一直绝望下去,可总好过现在,看见光明和温暖,却抓握不住,因为那根本不属于自己。
天下之大,却无处可去。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吗?
有心放声痛哭,不管不顾的就此跌在泥泞里自暴自弃,却也清晰的知道,再怎么恨也不会撼动别人分毫。除了让人施予一点微薄的同情,没人会把美好的生活双手奉送到自己面前。
素心捂住脸,蹲在地上,失声饮泣。
嫣儿上前,轻声劝慰:“二小姐,这里冷,还是回去吧。”
“不要你管。”素心恨恨的还嘴,道:“你不用在这假好心,你和她是一丘之貉。”
嫣儿颇为狼狈的站在一边道:“大小姐对二小姐,是真心的——她没想过伤害二小姐……”
素心猛的站起身,和嫣儿面对面,悲痛欲绝的指挥道:“亏你这么说,你和那狼狈为奸的爪牙有什么区别?你除了助纣为虐,就是会阿谀拍马,说到底是有主其必有其仆,你和她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任何人。”
嫣儿倒退了半步,喏喏的低下头。
素心哭罢多时,忽然站起来道:“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仇人们活的好好的,不会,我要争取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嫣儿慌忙道:“二小姐,你要去哪?这会天都要黑透了。”
素心看着嫣儿道:“你害怕了?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迁怒无辜的人,但也绝对不会姑息作恶逞奸之人。”
嫣儿不敢犟嘴,只一味的说好话:“二小姐,您一个人在外边,大少夫人那边也不放心。自家姐妹,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奴婢求您了,您还是回去吧。”
素心不吭声,只看着嫣儿。嫣儿被她突如其来的眼神骇住,一时说不出话来。素心忽然道:“嫣儿,你告诉我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嫣儿有些茫然,可是不敢触怒素心,只得道:“奴婢没什么想要的。”
“是吗?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心愿?或者说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素心满含期待的盯着嫣儿看。
嫣儿敷衍的道:“奴婢就是一个丫头,只要能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就心满意足了。二小姐,咱们回去吧。”
素心忽然笑出声,指着嫣儿,道:“你还真是一个,没什么追求的人,难怪你只能做丫头。”笑声停歇,她瞅着嫣儿,问:“你就从来没想过,像媚娘一样,有朝一日翻身做主人?”
嫣儿愣在那里,下意识的摇头。
素心凑上前,如鬼魅般的追问:“是不敢想,还是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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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言打发了蕙儿和墨儿,在榻上坐了一会,觉得气闷,推开门走到院子里,见素心一步一挨的走进来,身后跟着嫣儿。素言紧走两步,又停住,直等素心走近前了,才很平淡的道:“你回来了?”
素心低头,小声说:“姐,我知道错了。”
素言忽然泪盈于睫,上前将素心抱在怀里,道:“素心,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要我怎么说你才会明白?”
素心只是僵僵的站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素言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慌忙推开她看她的脸:“素心,你怎么了?说话?”
素心看一眼素言,道:“我累了。”
素言拉着素心进屋,道:“好,累了就睡吧。”她有许多话要对素心说,她却很排斥的闭上眼不理她。这哪里是知道错了的意思。
素言坐在床边,替素心梳理着长发,轻声叹了口气,道:“素心,在这里不比在米家,说话做事都要注意分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也不该不顾身份,不分轻重,和一个丫头动手。人言可畏,那也要你肯信才会怕。总有许多人爱说愿意说,不怕你听不到,就怕你不感兴趣,咱们听了还要装听不见,怎么还上赶着去和她们分辩?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不跳字。
素心吸了吸鼻子,微微睁开眼睛,却还是没动,仍然留给素言一个背影。
素言又叹口气,道:“姐姐把你接过来,是想叫你散散心,可没让你过来生这个闲气。如果你不自在,等过了我的生日,叫娘过来接你回去吧。”
素心手指蜷起,紧握成拳,仍是不作声,眼里却多了一抹愤恨的光。她当自己是什么?傀儡么?想接来就接来,想送走就送走?谁不知道她揣的什么心思么?在费家毫无立足之地,才想着屈尊回娘家和爹娘重修旧好。
如果她没有利用价值,费家早就把她休了。
她把自己接过来,不就是想让费老夫人和费大哥同情自己从而接受她那假惺惺的好心?真虚伪。
素言停下手,对素心道:“素心,你很恨我吗?”不跳字。
素心还是不吭声。恨,怎么会不恨?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是说出来有意义么?换她一句对不起?休想让自己的原谅让她有着正大光明的解脱。
既是恨,就拖着彼此一起下地狱。
不不不,该下地狱的是她,自己还要追求自己的美好未来呢。
素言自嘲的一笑,道:“素心,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是真的希望可以弥补对你曾经的伤害。我很抱歉……”
素心终于转过身来,盯住素言道:“不必了,我不需要你的弥补,除非……”脸上一抹凄绝的笑:“算了,你不会肯的。”
素言问:“除非什么?”
素心笑笑,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065、生日
一连下了几天的雪,到了初九这天,居然放晴了。歌华院里的人都笑意盈盈的对视。连天公都作美,可见大少夫人是有福之人。
嫣儿服侍着素言梳妆,便将这话说了。素言却只是笑笑,道:“别乱说。”
因为今天她是主角,所以着装极正式,也极奢华。嫣儿要给她浓妆艳抹,素言实在看不下去,夺了嫣儿的手,说:“我自己来吧。”
对着镜子描了眉,淡抹了胭脂,又润红了唇,自己看着还不似猴屁股,便起身道:“好了,我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一早老夫人就赏了长寿面,素言吃了一碗,自然要去见老夫人。今天的客人来的多,她还要去招呼呢。
嫣儿拦住素言道:“不急,院子里都聚满了人,要给少夫人祝寿呢,等她们磕过头您再去。”
嫣儿拉开门,院子里站着十几个婆子丫头,齐齐下跪给素言见礼,祝她芳辰永寿。素言叫嫣儿赏了下去,这才回身。
素心也过来,给素言行礼,笑着道:“姐姐生辰,妹妹无以为贺,这是我前几天绣的一方帕子,留姐姐用,只当是妹妹长侍在侧。”
素言谢了,这才带着嫣儿去了老夫人的长青苑。
老夫人屋里热闹,除了费耀谦、费耀宗在,初雪姐妹三个一早就来了。初雪正拉着费耀谦说悄悄话:“哥,我送你的络子你倒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费耀谦沉了脸吓她:“多大人了,再胡闹我去告诉婶婶。”
初雪并不怕,做了个鬼脸道:“都这么多年了,你就会拿这一句吓唬我,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词来说。别急着躲,你不回答就是喜欢。”
费耀谦不胜其扰,抽身要走,道:“我忙着呢,没空陪你闹,自己玩去。”
初雪在他身后拍手,道:“你这明明是羞了,喜欢却不敢承认,你到底是不是我大哥啊?”
费耀谦无耐的苦笑,瞪她一眼,转身就走。初雪气哼哼的道:“大哥最虚伪了。”
费耀宗踱过来,拍拍初雪的肩:“初雪,你嘀咕什么呢?”
初雪看是费耀宗,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道:“二哥,你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大哥是不是最虚伪的?”
费耀宗做沉思状,道:“这个么,不好说。如果虚伪是个褒义词,这么评价大哥倒还合适。可狗嘴吐不出象牙,你一定是贬义,这么说大哥就不合适了。”
初雪急的直捶费耀宗:“你就耍贫吧,怪不得伯母总说你……算了,懒得理你。”初雪要走,费耀宗却拉她回来,陪笑道:“我错了错了,着了你骂他虚伪?”
初雪神秘的一笑,遥遥指着费耀谦道:“你看见他腰间了吗?”不跳字。
费耀宗点头:“看见了,那玉珮还是小时候爹奖给他的呢,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换过。”
“谁让你看那玉珮来着,你看那玉珮上面的络子。”
费耀宗凝神,唇角绽出笑道:“看见了,是新打的。”
初雪意味深长的笑:“你说,如果他一直戴在身边,是不是意味着他喜欢?”
费耀宗同意:“这个自然。”
初雪不愤道:“可他自己偏不承认,是怕领了我这份情不成?”
费耀宗惊讶的笑:“原来这络子是妹妹打的?怪道呢……”
初雪一扬脸,道:“我才不给他打,这络子是……”踮脚附上费耀宗的耳,悄悄的道:“我实话告诉你吧,这络子是大嫂打的,我不过是做个中间人而已。”
门口一阵骚动,费耀宗和初雪一齐望过去,是素言来了。盛妆的素言,明媚异常,光洁的脸上,淡淡的铺了一层胭红,衬得她肤如凝脂,眼似秋波,艳丽照人。
初雪喃喃:“大嫂好美。”
费耀宗没接话,眼神却落到了费耀谦的身上。他也被惊着了,眼神中有一抹说不出来的东西,似乎有意遮掩着什么,他很快挪了视线。
费耀宗淡淡的笑。他问初雪:“大哥知道吗?”不跳字。
初雪回过神来,问:“什么?哦,你是说络子啊,应该不知道吧,我去给大嫂送寿礼了。”初雪说着走到一边去找晴雪和茜雪,把费耀宗自己留在了这。
素言才给老夫人行过礼,老夫人叫一迭声的叫起来,道:“你是寿星,今天诸事不要你操心,你只管玩好就成。我叫耀谦专门在外面请了双庆堂的班子来唱戏,等亲家夫人过来了,咱们就一块热闹热闹去。我这不需要你多礼,快去把她拉到一边去坐着。”
初雪姐妹三个便过来,娇俏的行礼过后便送上礼物。初雪拿的是一套衣服,道:“大嫂,这是我自己亲手缝的,针线活不好,难得的是这料子,叫什么鱼鲛绡,是从暹罗进贡来的,爹给了我一匹,最是柔软舒适,适合穿在里面,所以我做了一套给大嫂,你可别嫌。”
素言接过来,笑道:“多亏妹妹惦记,我这当大嫂的受之有愧。”
晴雪的礼物是一双鞋,呈上来送进素言手里,温婉一笑道:“大嫂,这是我做的鞋,祝你和大哥恩爱和美,白头偕老。”
素言脸一红,接过来再三言谢。
茜雪也走上来,手里拿的是一个香囊。接着是穆妈妈、任妈妈领着管事妈妈们给素言行礼祝寿。慌的素言忙扶她们起来,半推半就的受了一礼。
初雪三人拉着素言,非要她请她们三个吃寿面不可。老夫人便息事宁人的道:“你们别吵,今个就沾你大嫂的光,咱们都吃长寿面。”
初雪拍手欢呼,不一会丫头摆上来,果然是又细又长的寿面。素言亲自盛了,给老夫人、费耀谦兄弟、初雪三姐妹都端上,又请了几位有头有脸的妈妈另在外间设了一桌,这才算了事。
素言只是微笑着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在同一个桌上吃饭,不由得泪盈于睫。就当今天是她的生日吧,都说儿的生日,娘的难日,她真希望有机会可以亲自做一碗长寿面,送给最爱自己的妈妈。
所以她要笑,妈妈会看到的,即使看不到,她能感受到自己这种快乐的心境的。即使生活不是那么快乐,可她有一颗勇敢的能够接受挑战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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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儿子开联欢会,忘记更新了,补上。
066、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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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耀谦三两口就吃完了碗中的面,放下碗筷,立到一旁,借着喝茶的功夫打量着站在一边的素言。说实话,今天她很美,美的夺目,美的张扬,美的姿意,让人睁不开眼。
与平时的含蕴、内敛大相径庭。
今天的素言,是陌生的素言,是他所不认识的素言,也是他所不熟悉的素言。
或者说,最近的素言,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全新的素言。
她的美,与媚娘的美是不同的。媚娘的美立体、鲜明、突出,却没有素言的美隽永、绵长、深刻。
媚娘的美又是小心翼翼的,温柔中带着谦卑,温顺中带着服从,眼角眉稍即使带着风情也总是透着紧张。
素言的美却是个性的。她的柔顺是客气的疏离,谦恭着总能看出她不易显露的不屑和鄙夷。即使她并不刻意的要争取什么,可他知道她骨子里从来没把她当成屈尊人下的人。她的脸上,会有愤怒,会有气恨,会有不甘,会有真诚,会有喜乐,会有忧伤……似乎每一个表情背后都是她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侧面。
这样的素言,这样的美,这样的心动,让费耀谦觉得不安。从来没有谁,从来没有什么事,什么东西,让他这么沦陷过,让他身不由己过。太过失控,于他来说是件很陌生也很棘手的事。他所要的妻子,不需要这么个性飞扬。
就连失神,都不能超过一定的时限。费耀谦很快收回目光,同时也收回神思。他无意间触到费耀宗不怀好意的笑,神思一动,朝着他笑了笑。
费耀宗回他一笑,意有所指的看向他的腰间,很快走了出去。
前来祝贺的夫人和小姐们相继进了费府,素言和老夫人出去迎接,费耀谦也去了前厅迎接几位知交甚密的朋友。
米夫人带着米兰卿的夫人梅映雪是头一个到的。这关系着女儿的颜面,也预示着费、米两家重修旧好,自然要早些来。
米夫人和梅映雪见过老夫人,便拉了素言在一边说话。素言明显感觉到米夫人比上次热情的多,眼角眉稍都是笑意,眼神也出奇的温柔,这让素言觉得自己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久别重逢的爱人。
这个想法很不地道。可是素言没办法不往别处想,米夫人的眼神过于灼热,粘粘连连的不肯挪开,她的亲昵也像是强力胶,似乎只有把她和素言粘在一起,才会让别人知道她和素言是情深意切的母女。
分明是炫耀,或者是一种掩饰,向众人,向费家人明示暗示着她们的关系。
梅映雪还是清冷淡漠的样子,只在一边陪了米夫人坐下便低头喝茶。素言倒觉得,唯一正常的人是梅映雪。
素言的不舒服只持续了一小会,她不及和米夫人说话,嫣儿便过来催:“老夫人叫您过去呢。”素言告了罪,匆匆跟了嫣儿去陪老夫人。
老夫人言笑若若,正和几位夫人打着招呼。远远的看见素言来了,老夫人便停住了说话,露出一惯得体大方的笑来,对众人道:“大媳妇来了。”
素言陪笑上前。老夫人一一介绍了,众人互相行礼,说了些敬贺的词,老夫人便道:“素言,去领几位夫人入席吧,戏快要开始了。”
台上果然敲起了锣鼓。
素言陪着三位小姐在一桌,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喝着茶水看戏。
这三位小姐年纪都在十五六岁上下,衣着华丽,举止素雅,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素言猜测,多半是几位小姐的母亲们有意要和费家结亲,故此趁着来费府做客的机会让费老夫人相看一番。如果彼此有意,便可以托人上门求亲了。
素言不熟,这三位小姐也无意搭讪,况且又是闺阁小姐,笑不露齿,话不高声,故此这一桌是最清净的。
素言无心看戏,因为听不懂那软糯的声音。依她看,这戏倒像是南方的昆剧,温柔缠绵,有点像入口即化的酥糖。甜是甜,只可惜不对自己的胃口。
因为神思不在,便听见了邻桌的窃窃私语,好巧不巧,是议论她的。那些夫人们的视线时不时的的投掷过来,丝丝缕缕、连绵不断,竟拿素言当了探寻考究的古懂。虽然不疼不痒,可总是过分刻意,让人不舒服。
素言素言只好眼观鼻,鼻问心,做出肃然状,任人挑不出一点失仪的地方来,免得丢了费家的颜面。
说话的人是孙夫人:“京城传言费家大爷与大少夫人不睦,婆媳不合,如今看来竟不属实。”
“人言可畏,许是别人编出来的不少字”接话的是周御史的夫人。
素言微微苦笑。悄悄话说的明目张胆,又是在别人家,这几位夫人平时口风甚松,属于长舌之类的。
只听有人轻笑:“无风不起浪,自是不会空穴来风。皇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