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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言沉吟了一瞬,道:“送吧,反正搁着也是没用,不如卖个人情。”
“那,还要敲锣打鼓?”
素言笑了笑,道:“当然,不然王爷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一番心意?”
于管事领了诺退到一边,素言便带着二丫回了庄院。
一夜无事,第二天,于管事果然带着人大张旗鼓的去给六王爷送粮、草。
二丫在家有些着急,捉了空在素言跟前问:“大小姐,今天不会有事吧?不少字”
素言从书里抬起头,问:“什么事?”
二丫道:“你说王爷会不会发火?”
发火?素言索性放下书,道:“好端端的,他为什么发火?”
“可是……”二丫犹豫着道:“虽说送粮草是好事,但是,但是……”但是这么送上门的,不像是粮草,倒像是一个大耳光。不要说王爷,就是别的普通人,也受不起啊,还不直接杀上门来?
素言淡淡的道:“连你都知道是好事,王爷那么英明神勇,岂会不知?既是好事,自然没有发火的道理。你放心吧,一会你爹回来,拿回多少银子,我就都赏你了。”
二丫吓一跳,道:“奴婢可不敢要,赏多赏少,那都是大小姐的福气。”
素言笑笑,低下头去看书,二丫只得退出来。虽然大小姐轻描淡写的保证肯定没事,二丫还是觉得不放心。
她倒不是怕大小姐会害自己的爹。但毕竟那是自己的爹,她这做女儿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二丫在心里算着大致什么时候能回来,不时的看看沙漏,焦急溢于言表。
屋里的素言缓缓的放下书,长眉也不禁微微蹙起。她棋行险着,只是一时意气之争。她不愤六王爷从前对她的种种,也更恨他御下不严,对百姓这么荼毒。
可说到底,那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王爷,又素来铁石心肠,冷酷残忍。就算这会是非常时期,他要博得美名,暂时不会明目张胆的来报复他,但自己这一举动,的确很伤六王爷的颜面。
只希望他大人大量,不会跟她一个小女子计较。
这些粮草,不说是她全部家底,但也算伤筋动骨了,那可是几年的存粮,一下子就都送出去了。
就算做是当成对他的补偿了吧。
好在于管事回来的很快,不及和秦氏、二丫母女解释,步子匆匆的先来回素言:“王爷亲自将小人迎进了大帐,问明了是来自哪家,捐了多少粮草,便赏了小人两百两银子……”
好小气,她那些粮就只值这么点银子?不过人家身为王爷,肯给就不错了,她自然没的挑理的份。
素言点点头,道:“没事就好,你也辛苦,下去歇着吧。”
于管事举着银袋:“这些银子……”
“一半给张家三兄弟分了,另一半给二丫吧,刚才我许给她的。”
于管事愣愣:“给张家三兄弟倒的确应该,可是给二丫?大小姐也太儿戏了吧,一个孩子,说的话岂能当真?”
素言不以为意:“说过了就要算数。”
她不欲多言,于管事便只得退下,自回去跟秦氏说起这些事。
秦氏道:“大小姐叫你收着你就收着吧,名义是给二丫,实际上还不是赏你的?这些事,虽然看上去风风光光,可也饱含着风险,大小姐体谅你,你就拿了吧。”
于管事欲言又止,半晌叹息一声,道:“大小姐终是年轻任性,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秦氏问:“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于管事下意识的看看四周,明知道没人还是要防着隔墙有耳,压低了声音说:“昨儿碰见的那两个人,听说被王爷给斩了……”
“啊——”秦氏倒吸了一口凉气,愣怔怔的看着于管事。
于管事摇摇头,再没说别的。看大小姐那样子,分明早就料到了,可她还是要把粮草送过去。王爷也是,明知道是大小姐害得他损失了两名大将,却装的没事人一样,还赏了他二百两银子。这倒是算赏啊,还是算……
秦氏反应过来,问:“你怎么没对小姐说?”
“说了有什么用?我只是自己看到的,那两人的尸首还在杆子上吊着示众。我又不敢问,问了也没人说……这些没有事实根据的猜测,你叫我怎么说?”于管事觉得心里有些压抑,道:“再者,大小姐分明是胸有成竹的。”
“那,不说你怎么知道?你知情不报,总归是不好。”秦氏急的语无伦次,她一时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于管事半晌没说话,最后道:“你去把二丫叫来。”有些话,还是让二丫讲给大小姐听吧。
傍晚掌灯时分,素言正在吃着晚饭,忽然秦氏急匆匆进来,道:“大小姐,门外有客求见。”
素言抬头,问秦氏:“来者是谁?”
秦氏眼里一片惊恐,道:“是——六王爷。”
素言秀眉轻轻一挑,道:“快请。”
六王爷便衣而来,只带了两个近身随从,虽然看不出来是否气势汹汹来问罪,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是让秦氏和于管事夫妻俩胆战心惊。
六王爷只说要见米大小姐,连名讳都不报,于管事却是见过的,哪敢怠慢,早就一路将他领了进来。
素言来不及换衣服,索性就穿着干净整洁的粗布衣服,带着人在门口亲迎。灯光打起来,将院子照的亮如白昼,六王爷梁熠就在这时走进了素言的视线。
163、与众
素言看着六王爷越走越近,近到可以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这真是一个高傲到无以复加的男人。
费耀谦也高傲,但那只是在心里,面上起码还可以装的温文尔雅。
六王爷却连装都不屑于装了。那脸上无一处不表露着他对女人的不耐、轻视以及淡淡的厌烦。
不管他怎么想,素言都觉得不重要。面对这样强权又强势的男人,她不是不怕的。只不过,怕也没用。
往往人占的位置越高,自由越少。六王爷当王爷时还可以偶尔任性一把,个性一把,但若他想当皇帝,只怕就要做许多曾经不屑、不愿、不喜欢的事了。
就像现在。他对她再痛恨再愤怒,也不能做出稍稍出格的举动来。他不是傻子,民心向背的问题对现在的他来说相当重要。
因此素言气定神闲,缓缓的绽出一抹轻淡的礼貌的笑来。
六王爷见过很多女子,妖娆的,风情的,如水的,温婉的,可以大言不惭的说阅人无数,就再没能有别的女人入他的眼。
可是就在这一刻,看着粗布衣衫,不施脂粉的米素言淡然的站在院子门口,心口就是莫名的怦一声震动。
那震动是清脆的,像是清晨荷叶上破碎的露珠,顺着圆润的荷叶,倏忽而逝,却偏偏留下一抹若有似无的痕迹。
他不自禁的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和嘲弄,还带着几分轻蔑。却不是对那个女人的,而是对自己。
他站在素言面前,气势逼人的盯住她。
素言盈盈施礼:“不知王爷造访,民女多有怠慢……”
六王爷微仰起下巴,眯着眼睛想,她下一句话一定是“请王爷多多恕罪”。似乎从见到她的那面起开始,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恕罪。
恕罪,恕罪,既然怕怪罪,又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招惹他?以为他是猫性,不会拿她怎么样吗?
真想将她那纤细的脖颈拧碎,让她再也说不出这装模作样的虚伪言辞来。
素言却话锋一转,道:“不过既然王爷不嫌鄙陋,就请进院说话。”
梁熠微微一笑,道:“好,那就尝尝你亲手泡的茶,看与我府上的茶究竟有什么不同?”大喇喇的进屋坐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说不出来的气度不凡。
素言便示意春枝春叶去取茶具,接了二丫递过来的热水,自己也隔着桌案坐下,朝着梁熠道:“素言不才,所谓的泡茶不过是开水烫叶子,自是比不得王爷的府上。”
果然就冲了两杯茶,拣了其中一盏递过去,仍是笑笑的坐着。
梁熠悠闲的喝着茶,并不急着说话。素言也不急,在一旁静静的相陪。
空旷的院子里吹来了微热的夜风,小小的厅里倒是一片清凉。
梁熠即使不是冷面以对,仍然满身杀气,看的素言浑身寒毛乍起,竟比摆上十几盆冰都要冷。
茶水慢慢的凉下去,梁熠已经站起身,道:“我该回去了。”他特意的用了一个“我”,意在给素言一个容身的台阶。
可素言却没听出来,起身相送:“王爷慢走。”
梁熠脸上露出那种很欠揍的意味,道:“你不喜欢快马急行?一路颠簸,磨磨蹭蹭,几时才能回到军营?”
这话一出,素言再装镇定,再侥幸,也难免动容。他来竟不是为了要兴师问罪,竟是要强行去劫持她走了。
早该想到的,他此次进宫,势在必得,却又不想落人口舌,总需要人替他说好话。费耀谦是他的底牌,而自己是费耀谦的底牌。
这把牌不能不说他看的很准。不管从哪方面考虑,费耀谦都不能弃她于不顾。
拿捏住了费耀谦的软肋,再加上米家的助益,还有昔日六王爷在朝臣们中间布置的眼线,他又多了一分胜算。
只是,他看重费耀谦,费耀谦却未必看中她。
素言不能离开,也不愿意离开。她逃到这,就是不想做费耀谦的绊脚石,同时也是不想做别人拿捏他的软肋。
什么都不剩下,至少,要保持最后一点彼此的自尊。
她不想谁为了谁,不得不狼狈以对的场面。
素言没动,道:“王爷,今日天色已晚……”
梁熠笑了一声,道:“米素言,别跟本王这找借口。你一向知道本王是什么性子。你是跟本王走呢,还是本王带你走?”
素言苦笑,道:“有什么不同吗?”不跳字。
“你跟本王走,起码还可以有选择的余地。在无伤大雅的问题上,本王不会为难一个女人。但是如果你不肯,本王带你走,你可就一点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
素言在心里抽口冷气。这话真是不客气。跟他走,是活着的,被他带走,只怕就是死的了。
素言不觉得被他青眼有多荣耀,苦涩的一笑,道:“王爷,小女子无德无能,不过是一只贪生的蝼蚁,您何必不放过呢?”
梁熠不理素言的妄自菲薄,那亮如利剑的眼神似乎穿透了素言层层的伪装,甚是可笑的看着她在那惺惺作态。
不是她说自己无足轻重,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他就会放手的。他从来不受任何人的威胁,任何人的逢迎,任何人的哀求。包括女人。
素言领教过他的冷血,百般无效,却又不甘心被他牵着鼻子走,只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盯住他看。
梁熠没什么耐性,倒数着数:“三——二——”如若素言再不开口,他便要一语定她的生死了。
这般蛮不讲理,可偏生他有恣意的资本,谁人再有理,他不想讲,便没法讲的通。
素言只得道:“慢着——”
梁熠不耐烦的挑眉,懒的发问,只有凌厉的眼神质询着素言的解释。
素言道:“王爷,素言自认无罪无过,何以王爷要将素言视为阶下囚?”
“阶下囚?”梁熠很不厚道的笑起来,半晌才道:“本王是以迎座上宾之礼来接你的。不信你去问问,我何曾对别人假以辞色?你是开天辟地头一个。”
素言道:“小女子无限惶恐,当不得王爷这话。”还开天辟地头一个呢,光荣么?什么座上宾?这分明是强虏强劫,谁家请座上宾是这个请法?
可是对于梁熠这样的人,你越呛着他的毛,他就越来劲,可是你若一味的顺着他,他也会烦。素言只得道:“不知道王爷请的是何人做你的座上宾呢?”
梁熠盯着素言,黑眸里忽然多出点不同寻常的意味来,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笑道:“哦?这可有什么意思可讲么?”
“当然有。如果您邀请的是费家少夫人,对不起,她理应当待在费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见外男,不得露面。”
梁熠轻蔑的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
素言索性也不接着往下解释了。他要她跟他走,不是不成,但只是做为她自己,与费家、米家都没关系。
梁熠松开手指,不以为然的道:“真搞不懂你们女人……”一副洞若观火的模样:“说你们蠢吧,你肯定不服。可是若说你聪明……”他摇摇头,很是无耐的不甘:“太浪费本王的感情和精力。你以为我对费家就这么看重?有他不多,没他不少。本王既然说得出这话,自然也做得到,日后不将你们扯在一起就是了。至于米家,兰卿和我早有约定,与你无干。这下你可放心了?”
素言立即接话:“多谢王爷。”君子重承诺,但是也要分什么时候,素言并非对他笃信无疑,不过是给自己留点余地罢了。将来他若真的反悔,素言又能找谁说理去?
梁熠挥挥手,道:“不必了,假惺惺的,谁稀罕?”
素言叫秦氏进来,吩咐道:“我出去几天,你们只管做好你们的份内之事。”
秦氏战战兢兢,想问又不敢问,只得应承说是。
素言也不安慰她,自叫春枝春叶进去收拾东西。梁熠原本是不耐烦等的,可他见春枝春叶只进去了一瞬已经出来,各人手上只拎着一个小包袱,不由的大奇,看向素言道:“你就这么点东西?”
素言道:“当然不是,我叫她们自收拾各人的。”
“那你的呢?”
粱熠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对女人的贴身东西感兴趣的,可他还是好奇素言若出门几天会带上些什么东西。他想像中的应该是些衣裳脂粉钗环什么的。
难不成这米素言能让他大开眼界?别出心裁?与众不同?标新立异?就为了博得他的兴趣?
别说,他真的对她有兴趣了,只希望她不会让他失望。
可素言的回答让他大失所望。素言的回答是:“我的东西太多了,一时收拾不过来,等明日叫秦嫂子替我送过去就是。不过是些衣裳、首饰、脂粉之类,我想王爷那未必准备的齐全,就算是都有,不是我随身用的,不习惯。”
梁熠毫不掩饰他对素言粗俗的鄙薄,转身大步出了院子。他有点怀疑,那种时常侵入他内心的错觉,也许真的只是错觉。她不过是众多女子中的一个,她看中的,是所有女人都看中的。
164、谏言
梁熠把素言带到军队驻扎之地,便将她扔在一个闲散营帐里就不管了。
一连几天,似乎已经将她遗忘。
士兵们在不远处巡逻,素言可以在营地随意闲逛,偶尔有人见了她,虽则探询、质疑、惊诧,却并没人和她打招呼。
她的身份公开而又神秘,一夜之间似乎所有人都知道王爷请回来了一个女子。这女子叫米素言。
除此,没人知道更多。
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明白王爷的用意。
王爷并未发话,对她也不是特别看重,士兵们恪守自己的本份,虽不去打扰,却也并不去监管,见她安分守己,一天在外边闲逛的时间也不超过半个时辰,便放松了警惕。
素言有春枝、春叶二人服侍,对衣食住行要求也并不高,因此在哪都无所谓。
春枝私下里对素言道:“少夫人,不如奴婢去给大爷传个消息?”
给他传消息做什么?素言特意瞅了一眼春枝。她倒不知,这两个丫头对费家如此忠诚。她还以为和自己相处时间久了,两人年纪又小,总会认自己是真正的主子。
若是这样,倒不如早些将二人打发了的好。
素言遂将眉眼一立,断然道:“不许。”
春枝不解:“少夫人,那咱们要在这住多久?”
素言道:“不知,要看王爷的意思。”
春枝面露为难之色:“那……少夫人,咱们该怎么办?奴婢是怕一直住下去,会有危险。看看他们,手上或刀或枪,寒光闪闪的,奴婢……怕。”
素言最不喜欢人撒谎,尤其是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撒谎。原本脸色不是特别好看,见春枝主动承认是她怕,脸上的神色这才稍缓,道:“不用怕,我们对王爷又没什么威胁,等他办完了他的正事,自然会放我们走。”
春枝拍拍心口,心有余悸的道:“那就好。”
触了一次霉头,还能心存侥幸,接二连三的碰壁,她也学了乖,显然少夫人对大爷不是特别感兴趣,关于他的事压根就不想听到,就是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提。
看来,她和春叶姐妹两人必需要考虑以后的何去何从了。
不过这也真是个挺难的选择。她们姐妹二人的爹娘都在府上,卖身契也在费家,如果少夫人和费家没了关系,她二人就只得发还回费家,那么在少夫人面前做什么都白费。
那么就早点回去?
可她俩跟着少夫人出府的初衷也就完全没了意义,说不定回去只落得别人的嘲笑。
素言看得出来春枝的纠结,想了想道:“春枝,我倒是有事想派你回趟府里。”
“哦,什么事?少夫人只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