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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她的耳朵里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二娘那尖锐疏离的声音:“子健与沁心的婚事是十多年前就定下来的。婚姻大事;岂同儿戏?”还有冯老爷那近乎讨好的声音:“琳儿,子健是娶香沁心为侧室,不影响你正室的地位的。”
花玉琳顶着一身冰冷的雨水回到梅园时,可把红梅和腊梅两个丫鬟吓得不轻。红梅赶紧迎了上去,解开裹住她身在的银鼠大氅,腊梅慌忙着去打一盆热水端来,拧干了绢帕,轻轻地擦拭着她的额头与脸颊。
“琳姐,你有身孕之人,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否则我该如何向大哥交代。”刚刚赶至门口的莎儿收起伞,跨入屋子,来到默然坐在桌边的花玉琳身旁,眼里满是难过之色。
热热的绢帕从脸上拭过,花玉琳慢慢地恢复了点知觉,这才发现已经回到了屋子里。“莎儿,琳姐没事,真的没事了。”刚说完,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琳姐,在莎儿眼里,你一直是个好强,乐观的女子。可是,咱们是一介女子,许多事情于我们而言,明明不愿意为之,却不得不为之。不过,大哥这不是还没有回来吗,你自不必难过。等到大哥回来后,也许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了。”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莎儿这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花玉琳的思路渐渐清晰。起先她被二娘和三娘择黄道吉日之事而气急攻心,而急急地去请求冯老爷做主解除婚约。
这下子,她心思百转千回后,心绪平复下来,伸出双手,握住莎儿的手,叹气道:“莎儿,琳姐一时气急,差点弄出乱子。看来,这女子不能天天只窝在这四方天里,明日起,我要去铺子里找点活儿做了。”
莎儿这才放下心来,连声说好。
然而,当天夜里,花玉琳就发起高烧来了。她这一发高烧,可吓坏了冯老爷。冯老爷把二娘给斥责一番,说她不知轻重,怎可对身怀六甲的大媳妇儿说出那么一番话来。二娘想争辩,却触到冯老爷痛心疾首的目光,她只能噤声不语了。
冯老爷对这宝贝孙子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他派阿腾连夜请来吴大夫,并让三娘彻夜守候在花玉琳床头,外加三个婆子,六个丫鬟,彻夜轮番悉心照顾。直至第二日午后,花玉琳才渐渐地退了高烧,众人这才放心下来。
经过花玉琳这次歪打正着的发烧,二娘的心思也只能在暗中使劲儿了。她可不敢再明里去惹那个在冯家备受宠爱的大媳妇儿了。冯宅里的婆子丫鬟们也都谨慎地不敢再私下去谈论那事了。
莎儿在娘家住了一小段日子,花玉琳身子恢复后,她被香振宇接回了香家。花玉琳打算去冯家铺子转悠的想法,冯老爷怎么都不同意。于是,她又成了彻彻底底的闲人一枚。无论冯宅里再有任何风吹草动,她也懒得去理睬,因为她相信冯子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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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健一行离开西域后与驿站失去联络了!
当这个消息被快马加鞭地传递到甄泓睿手中时,他怎么都无法相信。可是,乔望方的信件里写得清清楚楚。冯子健一行离开西域,绕道波斯,半月后与驿站失去联络。
甄泓睿心中抽紧,他立马派出一万精兵去沿途搜索。
此时,中原虽已春暖花开,冰雪融化。可是玉门关外依旧白雪皑皑,冰天雪地。当派出去搜索的将士返回中原时,仍一无所获。
甄泓睿把此事禀告女皇,女皇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皇儿,此事决计不会再像数月前那样是虚惊一场?”
“母后,儿臣数日前排出一万将士会同乔都护沿途搜寻半月之久,仍音信全无。所以,儿臣才向母后禀报此事。”
“如此说来,状元郎此行凶多吉少呀。”女皇叹气道。她想起那个心思玲珑的女子,“不知玉琳姑娘如今可好。”
“玉琳姑娘如今已身怀六甲。”甄泓睿脱口而出。
女皇瞥了一眼甄泓睿,这孩子难道对她仍旧情难忘?当初,她将她赐予状元郎,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多好的一个姑娘呀!
“哦,是吧。皇儿,这事儿如果不告知其家人恐怕不妥,告知了他们又怕出乱。母后还真是头痛呀。”女皇把白皙如玉的素手覆在额头,黛眉紧蹙。素娥嬷嬷见状,立即端上一杯参茶。
女皇闻到参茶的气味,面露不喜,摆摆手,叹口气,“今日还是参茶吗?”
素娥嬷嬷小心地回禀道:“回禀皇上,前些日子连降数场大雪,花房里的花儿都打蔫儿了。估摸着到阳春三月才能有花茶了。”
“罢了,罢了,朕不想喝参茶,你且端下去吧。”
甄泓睿觑着女皇的神色,“母后,此事如何定夺?”
“纸是包不住火的。与其让民间妄加猜测,不如事先知会一声,让他们的家人有些准备吧。”女皇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处理这事儿。
甄泓睿草拟消息时,绞尽脑汁,字斟句酌,字字句句反复推敲。最后,他言简意赅地提笔写下数行字,差人分别派送而出。派送给冯家的那封信,他压了数日,西域仍未传来任何好消息,他这才派送明浩亲自送达冯家老爷手中,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让花玉琳看到。
明浩谨记八王子的嘱咐,快马加鞭送达蜂王镇冯家。冯家老爷看了朝廷送达的信件,上书冯子健西域归途失踪,朝廷在日日夜夜夹紧搜寻。他手里哆哆嗦嗦地捏着那张薄薄的纸,老泪众横,泣不成声。
二娘和三娘站在一旁摸着眼泪,二娘恨声道:“老爷,你甭难过了。咱家自从大媳妇儿过门后,就没有安宁过。”
正兀自伤心的冯老爷瞪了一眼二房,“你这张嘴可别再乱中添乱了。你们俩都给我记住,子健失踪这件事儿,切不可透露半分出去。否则,大媳知晓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三娘摸着眼泪,点着头,道:“老爷,这些我们都知晓。你可不要太难过。朝廷不是说了日日夜夜在搜寻嘛。”
“话虽这么说,可子健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呀。他要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啊!”冯老爷急火攻心,心口传来锥心的绞痛,他一手扶住椅子把儿,一手按住胸口,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二娘和三娘阵脚大乱,二娘赶忙喊了管家去请大夫,三娘让仆从将冯老爷抱回到厢房。冯老爷一病倒,冯子健出事的消息就传遍了冯宅。大宅子里,一时人心惶惶,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悲痛之色。
本在梅园里闲着无事指点丫鬟做月季花茶的花玉琳,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完全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她抬头看看红梅,又看看腊梅,微笑道,“子健怎么会有事呢。上回子健被困玉门关外,也只是有惊无险。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对不对?”
红梅和腊梅都在擦拭着眼角,她们不敢对上少夫人的双眼。
正在此时,三娘从门外走来,“琳儿,老爷原本嘱咐不可让你知晓这件事儿。可是,如今老爷卧病在床了,老爷怕你已经知道。所以,老爷让我来跟你说说,千万不要难过啊!”
花玉琳这才惶惶如梦般地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眼里泛起雾气,朝着三娘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三娘,琳儿知晓了。如今家里肯定乱作一团了,琳儿不会给大家添乱的。”
三娘松了一口气,嘱咐花玉琳好好休养之类的话后,又急匆匆地回梨园照顾冯老爷去了。
冯老爷卧病不起后,他让二夫人将次子冯子贤和三子冯子正从京城回来,让他们回来主持家里的事务。
这是花玉琳第一次见到冯子贤和冯子正。原本在京城成婚后,冯子健要带他去冯家铺子见见家人。可是,花玉琳实在舍不得与他分开,就一直拖着没有去会会。
冯子贤内向儒雅,做事比较谨慎。冯子正恰恰相反,性格外向,做事急躁。他们俩回到冯家后,里里外外倒也打理地比较顺当,这才免于陷入了冯家陷入混乱之中。
冯家的两个出嫁的女儿也都赶回来了。莎儿一收到消息,就从百花镇急急地赶过来。已有四个月身孕的她,肚子偏小,她往花玉琳身边一站,好像她只是婚后丰腴。冯子妍是一娇小的女子,她生性沉默,她回到冯家后,拜见过一次大嫂后,就一直陪伴在三娘旁边。
45
45、香沁心闹事 。。。
一晃月余过去了,冯家仍未收到冯子健的丁点消息。冯老爷病入膏肓;举家上下悲痛难忍。时值初暖乍寒;天气反反复复,时而温暖如阳春;时而寒冷如腊月。
下雨的黄昏,虚弱如游丝的冯老爷,仅剩呼出来的气儿,冯家一家老小都挤在他的大屋子里。
吴大夫给冯老爷仔细把完脉,唉声叹气地摇头;“二夫人,三夫人;你们有什么话;请尽快跟老爷说说吧。老爷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二娘闻言,嚎啕大哭,倾身扑倒在冯老爷的榻前,“老爷呀,老爷,你可不能丢下我就这样走了呀,老爷。”
冯老爷嘴唇微微地蠕动,费劲地撑开了双眼,目光深涩晦暗。他仿佛用尽了全力才缓缓地举起右手,断断续续说着:“你,你们不要,不要难过。只是,子健,子健,还未有任何,任何消息。我,我怎么下去跟他娘亲交代呀。”
“老爷,你别这样说。你会好起来的啊!吴大夫会医好你的呀。”三娘也跪在榻边,默默地流着眼泪,轻声安慰道。
“阿如,阿兰,你们服侍了我这么多年,生了,生了这么多孩子,冯家有后,我真的多谢你们。”冯老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灰黄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忽得说话流利起来,语气斩钉截铁,“子健,肯定不会有事。你们多去打探打探消息。琳儿,琳儿呢?”
“爹,琳儿在这儿。”花玉琳跨前一步,在左右丫鬟的搀扶下,挺着大肚子辛苦地跪在冯老爷榻前。
“琳儿,你不要担心。子健肯定会回来的。这孩子福大命大啊。”冯老爷交代道,“还有,阿如,阿兰,你们俩不要责怪琳儿。我这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我本来早就要下去见阿竹了。现在,现在,终于可以,可以去见她了。你们,有了子健的消息,务必给我烧纸,让我安心啊。”
冯老爷艰难地抬起眼皮,一一掠过床榻前熟悉的脸,那是子贤,子正,子谦,莎儿,子妍。他目光中满是不舍,无比眷恋地从众人脸上掠过,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双手无力地垂将下来。
“老爷,老爷……”“爹,爹…。。”
众人齐齐地跪了下来。刹那间,生离死别,整个屋子充斥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天抢地的喊声。可任众人怎么哭怎么喊,却再也唤回不了冯老爷油灯枯尽的生命。
接下来的数日,冯府一片素白,灵位前,二娘和三娘几度哭着晕厥。子辈们披麻戴孝,默然垂泪,静静守灵。
冯老爷去世之后,二娘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经常睡到半夜爬起来,朝着花玉琳的梅园方向,指桑骂槐地大声斥骂。她的话一一落入花玉琳的耳中,她骂她是扫把星,在娘家时,克死了奶奶和爹,嫁入冯家后,又克夫又克公公。
花玉琳独自在房中垂泪。她受的打击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可她心中的苦有谁知晓?新婚第三日就离开家的夫君,如今生死未仆。公公又因受不了这个打击,而撒手人寰。无语问苍天呀!
开吊那天,冯家内亲外戚、亲朋好友来吊祭。花玉琳挺着大肚子忙碌地招呼着来吊祭的客人。
花家张氏和王氏随同花玉麒来吊祭亲家公。远远地,张氏看见挺着大肚子的花玉琳表情悲切,眼里溢满悲伤。张氏心中亦是难过至极。她来到花玉琳身旁,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柔声道:“琳儿,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花玉琳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娘,我没事,真的没事。”
王氏和花玉麒吊祭了冯老爷后,王氏把花玉琳拉过一边,“琳儿,二娘看你比前些日子憔悴许多了。冯家如果敢欺负你,你尽管跟二娘说。你是我们花家的人,可容不得他们冯家的人来欺负。”
花玉琳对上王氏那双关切的双眼,她心中涌动着感动,“二娘,您说哪儿去了。琳儿脸色不好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总是不安分,他一会在肚子里扭来转去,一会踢来蹬去,以至于琳儿没有睡好觉。”
“孩子月份慢慢大起来,他在里边可就闹着欢腾着了。如果是这样,二娘也就放心了。不过,如果冯家对你不好,可一定要告诉你大哥,娘家会为你撑腰的。”
张氏默默地站在一旁,王氏说出了她的想说又不好说的话,她默默地望着花玉琳出神。
花玉琳知道她们确实是为了她好,她依言点点头,“娘,二娘,你们放心,琳儿不是喜欢把苦水往心里倒的人,如果真有什么事儿,我会去找你们的。你们放心吧。这不,还有很多客人陆续到来,我得招呼去了。”
“琳儿,你去吧。不要太累着了啊。你可是有身孕的人。”张氏忍不住,还是嘱咐了一番。
花玉琳的肚子本来就比普通有身孕的女子大了一圈,她挺着大肚子在人群里忙忙碌碌了半日,越发头晕脑胀,身上不住地冒着冷汗。
她正待去歇息一会儿,哭红了双眼的香沁心横冲直撞地冲入灵堂。她一把拽住花玉琳的手,边哭边说:“花玉琳,你还我的子健哥!子健哥若非为了你,他就不会去参加殿试,他不去参加殿试,他就不会被皇上派去出使西域。他不去西域,就不会出事。他不出事,我表姑夫就不会这么快就走了。花玉琳,你还我子健哥!”
面对香沁心又哭又闹,花玉琳无力挣脱她的手,神色凄然,“子健是我的夫君,他出了事,我怎能不担心他?你这样闹着,也无济于事呀。我们要坐下来好好想想对策才行。”
“你还有心情坐下来想对策?你分明不管不顾子健哥的死活。”香沁心像着了风魔一般,她猛然放开花玉琳的双手,高高地举起自己的双手,用尽了全力朝花玉琳的脖颈掐去。
花玉琳没有料到她的突变,下意识地举起双手,却怎么都掰不开箍住脖颈的香沁心的手。她被迫对上香沁心急红了的双眼,那双眼睛里满溢着泪水,满溢着绝望,满溢着嫉恨。
离花玉琳最近的花玉麒,看到香沁心双手掐住花玉琳的脖子,他飞快地跑去解围。他想拉开疯狂得失去理智的香沁心,可是香沁心的手死死地箍住花玉琳的脖颈,他竟然无法掰开她的手。
“你们,你们快去挠她的咯吱窝,快点,快点。”花玉麒朝身边不知所措的人们喊道。子谦是一个机灵的孩子,他立即反应过来,跑去扯香沁心的衣袖,顺势在她咯吱窝里挠痒。
经不住子谦不住地挠痒,香沁心终于松开了掐住花玉琳脖子的双手,她的嘴里依然喊着:“你把子健哥还给我,你把子健各还给我。”
松开手的她,往后退了数步,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她身后的花玉麒的怀中,她犹如迷途的孩童一般,抓住他的衣襟就大声哭泣起来。花玉麒没有料到香沁心如此失态,他僵硬着身子,任凭她在他怀中哭泣。
花玉琳因被她使劲地掐住了脖子,此时得以松开,她在大口大口地呼吸。急忙赶过来的张氏和王氏一左一右地挽住她的手臂。
张氏紧张地说道:“琳儿,琳儿,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花玉琳低垂着头,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她抬起双眼,看着张氏,“娘,我没事。香小姐可能受惊了,你们去看看她吧。”
王氏一撇嘴巴,“她像个疯婆子一样,能有啥事儿。我们琳儿身怀六甲,万一出了点啥事儿,她担当得起吗?”
花玉麒用眼神制止王氏,王氏冷哼一下,转头去安慰花玉琳了。
香家的马车到了。香振宇陪同香卓群夫妇下了马车,朝大门内走去。
香卓群及发妻唐氏在冯家家仆的带领下,去灵堂吊祭而去。香卓群夫妇俩瞥了一眼正在哭泣的香沁,他们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眼光又落在挺着大肚子的花玉琳身上,朝花玉琳点头致意。
花玉琳按着礼数,朝他们二人回礼。
香振宇看到哭泣的香沁心,他已然猜到性子刚烈的妹妹方才肯定惹事了。他疾步来到花玉琳身旁,躬身作揖道:“大嫂,你没事吧。”
花玉琳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