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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钥匙孔处,不是可以由‘百日红’房外清楚地看见‘金木樨’房内的情景吗?”
“嗯,可能性很大。”
川崎干咳了几声才回道:“内视镜是由极纤细、透明的玻璃纤维制造而成的长管,可以任意调整角度来插入胃中、直肠,将患部情形透过手中的摄影镜头而一目了然。因为粗细不同,其中也有正好符合钥匙孔大小的尺寸。最近性能又改良不少,不管角度多大,或是明暗亮度,都可以藉由内视镜清晰地显示出来。可是……金田一,要怎么样才能利用内视镜连接两个钥匙孔呢?”
“这很简单呀!首先以胶布或是按着剂固定住摄影镜头,摄影镜头当然是固定在房内的钥匙孔上,再把另一端放入隔间门钥匙孔内即可。”
金田一神情严肃地看着椎名。
“椎名,你在做这些准备工作的时候,正好是我们在准备集合,即将前来举行‘试胆大赛’的时候。因为‘试胆大赛’是每年固定举办的传统活动,你知道会往八月十五日这天半夜零时准时进行,所以利用这一点来实现你的计划。至于森村,恐怕早在这之前就被你杀害了,你让我们看到他的脖子上缠着绳索绞死的情景,只是你计划中的一个节目。当你听到我和加藤看到那一幕所发出的惨叫声时,你马上由隔间门的钥匙孔拉出内视镜管线。”
“哦!原来那时发出的奇怪声音就是这个缘故。”
美雪恍然大悟地拍手叫道。
“是的,那是内视镜摩擦钥匙孔的声音。”
“金田一,可是……”
川崎不解地插嘴进来:“你也见过那种内视镜嘛!前面不是有个类似麦克风大小的摄影镜头装置吗?那椎名又是如何处理的呢?”
“当时在‘吱吱……’声之后又发出‘咚’一声就是解答。事实上,当我要冲进房内时,加藤也抢着挤进来,就在进门处我差点被垃圾筒绊倒。我隔天早上又去‘百日红’一次,环顾整个房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直到刚才我才终于了解,原来是垃圾筒的位置不一样。因为我晚上进房时,垃圾筒是置于靠门的右侧,也就是隔间门的下方处。但隔天早上去看的时候,它又回到原位,和我们一开始来到这栋宿舍时所见一样地放在书桌旁边。”
现在,金田一和脸色铁青的椎名相距只有两公尺左右。
“椎名,是你移动了垃圾筒的位置。将垃圾筒放在隔间门的钥匙孔下方,是为了要隐藏还遗留在‘百日红’房内唯一的‘道具’。”
椎名依然没有答话,金田一于是继续说出他的推论:“你使用器具把由自己房间穿出去的内视镜管线切掉,不过这样一来,就会如川崎老师所言,剪断的前端部位摄影镜头会掉在房内乱滚。所以,你才会考虑到用又大又深的垃圾筒接住摄影镜头。当然罗!为了使掉落的声音尽可能不被我们听见,所以你事先在垃圾筒内铺了一层纸降低音量。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可以听到‘咚’的声音,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们根本没有想到那么多。糟糕的是在后面,你因为挂念着垃圾筒里的东西,所以之后进房取回道具时,又把垃圾筒摆回书桌旁,但如此一来,反而变得更突兀了。”
金田一说到这儿,椎名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坐在地上。
瞬间,金田一俐落地上前一步,迅速抢下椎名手中的打火机。
“完了……我完了!死不成了……”
椎名的嘴里喃喃念着这几句话。
这时,金田一才松了口气说:“终于让‘死人’活了过来!”
4
椎名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直盯着金田一。
“一开始我就有心理准备会落到这种下场,这都怪我自己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所以才拖到现在……”
“我想没有人不怕死亡的,只要时间一长,你一定会打消自焚的念头。”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椎名带着既哀怨又无奈的声音说道。
“不对!你和海老泽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
金田一定定地看着沉默不语的椎名。
“如果你真要道歉就要好好活着。等海老泽恢复意识时,再好好向他道歉。你现在就死的话,到时不就无法表达你的歉意了吗?对了!你先向海老泽的姊姊道歉如何?”
“咦?海老泽的姊姊?”
椎名狐疑地看着金田一。
“就是厨师新谷百合小姐。她结婚了,所以才改姓。”
椎名一听,立刻跪下来,并将额头贴在地上。
“对不起!请原谅我!都是因为我,才会让海老泽……”
此时,椎名的眼眶盈满泪水。
“别这样!”
百合顿时手足无措。
“我真傻!我……”
椎名吸着鼻水,声音嘶哑地说:“海老泽和我从国中开始就是很要好的朋友,我相信他也一直把我当成他最好的朋友。因此他才会告诉我,他的志愿是想当个小说家。他想成为像赤川次郎一样的名侦探小说家,所以邀我一起尝试创作小说。每次从补习班下课后,我们会先一起到咖啡店坐坐,讨论一些推理情节……日子过得非常快乐。那时候,他用自己辛苦存下来的零用钱买了一台个人电脑,我们用那台电脑开始将两人一同构思出来的故事写下来。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来写一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书。’
海老泽常说:‘现在写的这本书只有我们两人才有,但是日后它一定会出现在书店里。’
我也很快乐地活在他的梦想中,因为要是真的能实现就太好了。
一直到他自杀之前,我真的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是真的!
但是,我却背叛了他!
让我最好的朋友落到这么悲惨的下场……
啊!
“椎名激动地捶着胸口,满脸尽是眼泪和鼻水,他用硬咽的声音说:“我不是因为父亲是森村及加藤他们父亲的部下才这样做,我只是很畏惧那两个人,假如我不欺负海老泽,我怕自己会变成他们欺负的对象,所以我才……我真是个懦夫!我是人渣!我只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请便啊!”
百合冷冷地说。
“百合小姐,请你原谅我,我还偷了海老泽的遗书。”
“什么?”
百合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海老泽在学校上吊自杀时,我刚好也在学校里。当体育老师将他从树上抱下来时,我也在场。我发觉他已经没有意识……害怕他万一在遗书中提到我的名字……于是,我偷偷地从他的口袋中拿走遗书。”
椎名颤抖着嘴唇,继续说道:“我在家里打开那封遗书时,双手不停地发抖,根本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当我念着遗书上的文字时,整个人才渐渐清醒过来。遗书中,海老泽对我没有任何憎恨的词句。我一直以为他最恨我,没想到不只是我,连加藤和森村的事,他也丝毫未提,他只是向他的母亲道歉……此外,他还写到关于我们两个人的共同创作。他写道:‘能写下这本书非常高兴,就请椎名继续完成吧!’
我那时真想死掉算了,但又想到如果我就这样死了的话,便留下得意洋洋的森村和加藤。
最差劲的人的确是我,但是他们两人也和我一样不可原谅。
没错!
当初要我去逼迫海老泽的主谋就是森村和加藤,所以绝不能就这么简单地原谅他们,不能让他们就此逍遥法外!
于是我决定先杀了他们之后,再引火自焚!
“其他人都不发一言,只是倾听着椎名哀伤的告白。虽然没有人会原谅椎名所犯下的罪行,但是对现在悲痛逾恒的他,却又心怀一份怜悯之情。”
我也曾因身为杀人犯而挣扎,心想不如自杀算了。
但是这样一来,我的家人怎么办?
父亲势必要辞掉医院的工作,而且妹妹在学校里也会待不下去,不是吗?
不仅如此,以后不管他们走到哪儿,一定会被当作是杀人犯的家属,而被大家在背后指指点点。
父亲找不到工作,妹妹也要一辈子背负着‘凶手的妹妹’这个标记生活,因此,我决定不让这种事发生。
做错事的只有我一个人,跟父亲和妹妹一点关系也没有。
所以我才会想出先杀掉加藤和森村之中的其中一人,然后再伪装成自己也被杀害。
最后将剩下的那个人解决掉之后,我就可以安心地死掉……
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不是吗?”
“椎名,内视镜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是从医院里偷出来的吗?
“川崎困惑地询问。只见椎名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的。
我请父亲带我到医院参观时,偷偷将医药库的钥匙印在模型粘土上,然后自己再重打一支。”
“没想到我们医院的管理这么差!
“川崎一边摇头,一边嚷道。金田一随即向呜咽中的椎名问道:“椎名,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椎名默默抬起头,用那无神的双眼看着金田一。
“就是让凶手和尸体同时消失的这个诡计,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当时我明明从钥匙孔看到凶手和尸体,开门后却又不见踪影,我还真的以为是在变魔术呢!椎名,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基于何种理由而设计出这个诡计的?”
“想到这点的人不是我,而是海老泽。这是我们在共同构思那本侦探小说时所想出来的……”
椎名垂下头时,串串的泪珠也随之滚落脸庞。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金田一轻轻地敲了自己的头一下。
“阿一,是怎么一回事?”
美雪睁大眼睛,十分好奇地问道。
“这个计谋是椎名为了要替自己留下一些‘暗示’,也就是为了要告诉海老泽,这个连续杀人事件的凶手就是椎名。”
“暗示?”
“没错!这个计谋是为了有一天当海老泽醒来时所设计的,也就是椎名留下的‘遗书’。”
“计谋变成遗书?”
“是啊!如果有一天海老泽清醒过来了,他一定会知道当初逼他走上自杀这条路的三个人都被人杀死的消息。而且海老泽一定会详加调查,然后会发现自己所想出来的情节竟被用上了!这世界上知道这个计谋的人只有海老泽,以及和他一起构思那本小说的椎名。总而言之,这是椎名所埋下的伏笔,他故意要让海老泽知道杀掉加藤和森村的人是他。椎名,我说的没错吧?”
“嗯,你说的完全正确。你比我们小说里所写的侦探还要厉害。”
椎名歪着嘴角,好像是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
“我一直希望海老泽能来责备我……我为了帮他报仇而杀了森村和加藤,最后也准备把自己杀了……我真的好希望他能来责备我……”
“真受不了你们这群人!”
一旁的花村突然迸出这一句话。
“你们不是将当医生视为终身的职志吗?为什么这么轻生呢?竟然还留什么遗书!真搞不懂你们在想些什么……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立志要当医生的?”
“花村老师,其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
大野说完后,表情十分痛苦。
“我们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只知道将来一定要当医生。我们从小就被灌输这样的观念,更是这样被教育长大的。所以即使想做别的事,到最后还是又回到原点。像我原本想当个建筑师,所以很认真地去念有关建筑方面的书籍。而且当初我除了去考医学系以外,也去参加建筑系的考试,而且也通过了,但最后还是来到医大就读。‘FHS’对我来说,是一段充满痛苦的回忆。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很可笑。但是,我还是又回来了。不管是打工或做什么都好,我替自己制造许多理由,然而终究又回到这里来工作,总觉得这样一颗心才能安定下来。或许对我来说,只有这个地方可去吧!”
花村不悦地挑起眉毛反驳道:“你是基于这种心态才想当医生的吗?你不是因为要帮助那些因病而哭泣发愁的病人才想当医生的?我的父亲就是一位医生,一年到头几乎没有时间回家,他把病人放在第一位,在我国中时他就因为过度操劳而病逝了。所以我小时候的志向就和你们完全相反,只要不当医生其他什么都好,最后我当上了老师。但是现在想想,如果当初能当上医生就好了。这种矛盾的心情,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至今,我仍怨恨父亲把病人看得比家人还重要,所以我才会来‘FHS’教书。我想要以自己的力量,帮助那些有心想当医生的孩子们达到愿望。”
此刻,金田一沉默地环视所有人脸上的表情。
只见有人对花村的话产生共鸣而直点头,但是也有人根本不认同她这番话而别过头去。
金田一完全无法体会花村所说的话,他只知道世上最不可原谅的,就是任意剥夺他人的生命。
相反的,救人的行为比什么都值得令人尊敬。
像刚才金田一就挽救了椎名的性命,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却也令他颇感自豪。
事实上,金田一认为医生这行业若是真正以救人为主旨的话,那么身边的人应该引以为傲。
医生不应该只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要保有它真正令人自豪的主旨才来从事这份工作的。
5
为了怕椎名还有自杀的念头,所以由学生们轮流陪着他。
原本应由金田一和美雪来照应椎名,但学生们却自愿挑起这个任务。
这些看似相当唾弃椎名的学生们之间,虽然心里依旧存有强烈的排他性格,但也绝不希望椎名因此而死去。
在他们认真的眼神中,金田一可以深刻感受到一份坚定的决心。
包括椎名在内,他们都是在医生世家中成长的孩子,没有人可以像金田一一样,自由自在地进入自己想念的公立学校就读。
(然而如此一来,如何培养出个人的价值观?或许他们一辈子就这样懵懵懂懂地,循着以当医生为职志的轨道走去也不一定。)
金田一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两天后,第二批来“FHS”补习的学生乘着游艇来到小岛,此时金田一利用游艇上的无线电和千叶县的警察取得了连系。
椎名很快地就被县警押走,而“FHS”的暑期补习也被迫中止,学生们正在整理行李,准备坐游艇回家。
在这个时候,金田一却独自一人伫立在教堂里。
(发生命案那天夜里的吵杂与今天的寂静比起来,宛如作梦一般。)
金田一想要逃到一个既昏暗又宁静的地方,便无意识地往教堂走来。
“金田一……”
突然有人在背后叫唤他。
“因为门开着,所以……打扰到你了吗?”
来者是川崎洋三。
“没有。”
金田一摇着头说道,旋即回过头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川崎边问边走到金田一身边。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累,所以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静一静。川崎老师,你又怎么会来这儿?”
“我跟你一样。”
川崎抬头望着上方的天井。
“以前疗养院还在的时候,病人应该也像现在的我们一样,想到这里来寻找一种心灵寄托,不是吗?”
金田一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这座教堂刚建立时,链丝菌素这一类的抗生素还没被发现,所以结核病几乎是不治之症。只要一染上这种慢性病,除了让病情稳定下来,一直到死亡一途之外,病患还要接受一连串不见得可以痊愈的治疗,对病患而言,实在是很痛苦的事。于是这里就成了病人们为了逃离死亡阴影,而来此祈求的地方,有时也被当成那些等待死亡的病人的殡仪馆。那时候这里不像现在有椅子和桌子,一切都非常简陋。”
“啊!”
川崎说完,金田一忽然冒出这么一声。
川崎知道金田一根本没有在听自己的解说,于是改变话题。
“对了!椎名想要跟你道歉。”
“椎名?”
金田一这才正视川崎的脸。
川崎看到金田一讶异的神情,不禁笑道:“就是第一次和你见面时,当时他从游艇的舷梯上跌下来,你靠过去想帮忙,但他却对你非常不礼貌,所以他想向你道歉。”
“哦……那件事啊!没关系,我现在能理解他为什么会那样了。”
金田一轻描淡写地说。
“哦?真的吗?”
“因为我和他素未谋面,所以他有必要让我对他留下坏印象。这样子,我就不会因为看到他吊死的尸体,而心生同情地想去取下来。所以他才会故意对我找碴,而我也因此上了他的当。”
“原来如此。至于其他人大概都已经知道他的为人,所以绝不会为了他去冒险取下尸体,是吗?”
“没错!”
“可是,你那时候还是想把他的‘尸体’取下来。真不知道椎名作何感想……”
“这个嘛……”
“我记得以前帮你看病时,我曾劝你将来千万则当医生,你还记得吗?”
“有吗?”
“嗯。可是我现在却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