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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笑什么?”陈枫只好苦笑。
“你没看见那男的表情那么奇怪?”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卫飞一把拉过旁边的服务员,“你说,你刚刚看见没有?”
服务员似乎习惯了卫飞这样酒醉闹事的人,伸手扒开卫飞的手,“我看见你笑人家不像个女人,气走了我们的一个顾客。”
“胡说八道。”卫飞急了,“我是笑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服务员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什么男人?人家明明就一个人要来吃饭的。上午她就来过,是一个人。”又对陈枫说道,“你这个朋友喝多了,别让他再喝了,否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顾客被他吓走了,损失你陪啊?”
陈枫的酒一下子醒了,“你没看见那男的?”
服务员直接就开始轰他们两个了,“男什么男?我看你也高了,结账走人。我是好脾气,我们老板可最讨厌有人借酒闹事了。”
懒得和她再说,陈枫掏钱扔在桌子上,拉起卫飞就走。此时,外面已是万家灯火。卫飞还不依不饶的,“胖子,我们再斗几瓶,我一定拿下你。”
走出街心花园,再次踏入新开铺巷中,被贯穿巷子的冷风一吹,卫飞也清醒了一些,“怎么又来这儿了?”
也不管他似醉非醒的,陈枫急急问道:“刚刚我们在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看见门口有一男一女?”
“不是一男一女,因为我怀疑两个都是男的,嘿嘿!”卫飞又忍不住怪笑起来。
“那男的什么样?”陈枫追问道。
卫飞伸手一指,“就是这样了!”
在夜色下幽深的新开铺巷里,短发粗壮的中年妇女不知何时站在前方,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目光如刀。
陈枫仔细看着她身边的男人,只见他和中年妇女一样的穿着打扮,都是罩了一件宽大的上衣,衣摆直到膝盖处,傻楞楞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生气,僵尸一样。
“金刚法相!”陈枫终于确认出来,“真没想到,这等神通术法竟然会被你这样运用。”
“你还知道什么?”中年妇女生硬地问。
陈枫似乎在自问自答:“当年禅宗六祖以《金刚经》顿悟,可是为什么正宗的佛法神通总是不正常的面世呢?”
第三十三章 念动之力
中年妇女说话的语调缓慢干涩,似是曾有经年累月的时间没有开过口一样,“我不是禅宗的,修的也不是《金刚经》。”
“我知道。”陈枫看着她身上那件直笼到膝盖的宽大上衣,那衣襟下摆丝丝缕缕的,像是被撕下去一部分,颜色也是褪了色的灰,但在格式上却和那陪伴在米拉日巴小活佛身边的苦修者巴桑穿的红袍相差无几,那是一般只有藏传喇嘛才穿的法袍。在她之前,密宗噶举派的米拉日巴小活佛刚刚离去,中年妇女的出现多少是不是与他得有点关联?可是,禅宗自然是打十八杆子再乘以二也和密宗扯不上关系的。不过,密宗虽是藏传,但仍属佛家一宗,尽管教义众多,宗派无数,况且《金刚经》是一部超越宗教也包含了一切宗教性的经文,在密宗里的地位也是很高重。
“是实相者,即非相……”陈枫停顿了一下,见中年妇女毫无反映,“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中年妇女摇头间,还充满警惕地看了一眼晕晕忽忽的卫飞。
陈枫一下子奇怪起来。刚才在小饭店门口,他也看见了中年妇女身边的那个男人,开始没有觉得什么不对,但此后发现那个服务员竟然看不见那个木纳机械的男人,便立刻猜测到,这很有可能是一种缘自《金刚经》的神通大法——“金刚法相”。
五眼六通只是佛家对种种神通术法一个层次上的概括,然而世间神通怎能只有区区5种,天眼、慧眼、法眼等固然神奇,但实际上佛家诸多典籍中的随便一句话,都可以从中演悟出一种妙用无穷的术法。比如“金刚法相”,就是出自《金刚经》中的“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佛家修炼说到底不过是“炼心”,随着对自身以及十方虚空的领悟,生理、心理都会发生互变。这一点与道家刚刚相反,佛家主张由内及外,心境上的飞跃带来生理上的改良;道家则是由命入性,首先聚气通周,从而使心理上得到渐悟。但两者外在的表现,都是神通的显现。“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逐一体悟后,身体气质上就会反映出来,或呈众生常态、或呈金刚勇猛、或呈菩萨慈悲。当然,这些在《金刚经》中是被否定的,“无所住而生其心”才是它的精髓,禅宗六祖慧能也正是在这一句上顿悟的。
以陈枫的推断,中年妇女身边的木纳男人便是“金刚法相”中的众生相,倘若修炼到法相的地步,便可以随便控制法相中的各相。众生相的特征便是集众生万相于一身,这样不论是万众瞩目,还是立于闹市,虽然真实的存在,但却被人视若无睹。
密宗里的金刚萨锤勇猛法,是为密宗护法之一,其理亦出于此。不管是禅宗的顿悟,还是净土宗的禅唱、密宗的脉轮,在入定时都会有轻、重、酸、麻、喜、猛、悲等八触十阴的体验,这些心理、生理上的感触,几乎都可以演化不同的神通。比如轻,那是达摩一苇渡江的心法,当然这些在佛家都是心魔种种。也许,只有旗门才知道神通无所不在这样的心法奥秘。
山顶上。无风无山无水无边无际,就连几个人立身之处也是虚无缥缈的,天上地下时间方位都失去了应有的存在。文子俊、行游、天松子恍若云端,用以定位的八卦阴阳根本无从支立起。
行游斜眼瞪着文子俊,看样子文子俊要是再无行动,他就要一句“蠢材”骂出了。文子俊从外貌上看,浓眉大眼的纯属憨厚之人,怎么也看不出哪里能体现出心计出众的千机万变来。
“到底该当如何破阵?”行游压着性子问道。
文子俊轻垂眼帘,左手在太阳穴上揉撮,右手垂在体侧,五根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大腿根部,显见正在推算破阵之法。
行游忍不住冷哼一声,不去理会文子俊,双目凝神远视,眼中似有金芒一闪,随即一怔,“怎会如此?”
文子俊睁开眼,“前辈开启天眼所见到的是否混沌一片?”
天眼是五眼六通里天眼通阶段的主要神通,有的门派也叫做开天目,大致可以分为内视、破障、灵视、千里四层。在道家的修炼体系中,当小周天基本可以自由运转时,就可以内视体内,以观察真气运行及五脏六腑间的变化;佛家就略快一些,一般进入初定后,也直接就到了破障的层次,在定态里周边事物尽可映入脑中,所谓破障便是指在一定范围内,可阅山石墙土之外,到了灵视也就是世人所说的“阴阳眼”,能辨鬼神,而千里则为千里眼。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其实也不过是五眼六通之初级的天眼通而已。
行游点点头,伸出右手食指凭空划了一个圈,空气中起了一阵涟漪,一个圆形镜状的银白色光幕出现在半空,镜中所显之景,正是行游开天眼所见,银白色的光幕上,犹如一滴墨汁溶入水杯中一样,除了丝丝缕缕烟雾盘旋外,光幕上全是泼墨般的混沌。
“前辈真是功力通玄。”天松子由衷赞道,“我入三山五岳衡山宫至今,不过是破障初成,前辈竟然已经圆光外显。”
圆光术也是一种常传的术法,其妙在于只用白纸一张或者清水一盆,便可以显示出远方的情景。以行游的境界,自然知道那是故弄玄虚,破障也好千里也好,都是先生于脑,而显于其外那是摆弄。
行游此举不过是让文子俊、天松子看到他以天眼所观的结果,“你怎么看?”行游对天松子的马屁不为所动,以他所见,奇门遁甲再怎么奇特,不过是幻象,天眼破障足以找到这片无土无木无水无金无火五行全无的真相所在,但是他看到的只是混沌一片,破障并没有破去谢甘明这个阵里的障碍。
“我推算的结果与前辈所见一致。”文子俊沉声说道,“只是前辈的天眼却并非是破障而视。”
“你说什么?”行游身上的道袍呼地飘了一下。他浸百年时光修行,此时虽然元婴已成,阴神显现,但却由于痴迷于神通术法,迟迟不能启动自身灵性而得纯阳之体,以致于初闻神通五诀竟然发出龙游天符。但同样如此,他对这些天眼、慧眼、法眼一类的运用早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区区一个天眼破障,他在周天初通时便可运用自如了。只是他如此高的修为,全是因为心思单纯旁无杂质,反而独独少了悟性,无论佛道两家,追求的都是超越天地,而翻江倒海的神通法力只是修炼中必会出现的副产品,如同人一生当中的生老病死,不管你要还是不想要,它都会自然出现。同时,在这些自然生成的神通外,还有很多不可测知的方术数法,而这些恰恰是以行游的天赋无法得知的。
文子俊没有注意到行游的脸色,沉吟着说道:“只因这片虚空根本便是漫无边际的。无障可碍,又何障可破?”
行游略一思索,便已知道文子俊的意思。他用天眼破障看到的混沌一片,实际上还只是他们所在之处的整体场景,这是一片无穷无尽的空间,他用的天眼破障之法并没有突破出去。
行游又是一阵狂燥,刚要说话,却看见文子俊似有所悟的样子,毫不掩饰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方法?我却要看看千机万变究竟是何?”
文子俊一笑,依然支住太阳穴的左手翘起食中尾三指,垂下的右手也以同样的姿势斜立于身前,状似梨园舞台上绣花的女子,而他那一笑,落在行游、天松子眼中居然也满是娇媚。
文子俊的手穿针引线般的左右交叉动作,这是千机万变中的“千针万线”法。千机门号称奇门三部之首,融十种方术为一身,但千机万变外,仍有许多神秘的术法存世,正如天下的神通也并非只有五眼六通一样,“千针万线”便是千机门中差别术别的绝技,千机万变虽然不能将天底下的阵势术理尽揽一怀,但却对于机理机制的研究自有独到之处,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只是相貌粗鲁的文子俊做出这样的媚态,倘若被卫飞看见,不知道又是什么反应。
“五行幻龙。”文子俊恢复常态说出这样一句话,看看行游、天松子不解的神色,“此处不是五行不在么?我有办法让五行重生。”
行游不禁动容,“五行幻龙”这种术法他并没有听说过,但重立五行于这片虚无的空间里,他自是知道其中意味着什么。五行重生,就可以将九星八门重现,破阵而出。但让行游兴奋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又可以看到一种神奇的术法。他的眼神变得狂热起来。
新开铺巷。中年妇女没有说话,依然冷冷地看着陈枫、卫飞,她身边的木纳男人同样呆呆地站在那里。从理论上讲,他令常人视而不见的可能性还有很多,但是有一点,就是以这个木纳男人的样子来看,他自己似乎是没这个能力的。反观中年妇女,她连“是相者,即非实相”这样的基本常识都不懂得,可这明明又是只有金刚法相才能出现的“表象”。想了半天,陈枫也没想起在密宗诸法中,有哪种法术可以达到金刚法相的效果,反倒是道家还有一些不出名的小门派精于此道。
心中难以决断,陈枫看了一眼卫飞,卫飞冲他耸耸肩膀,意思是他也不知道。陈枫知道他此刻身上灵力全无,虽然一早就教了他敬爱法和养神法,但卫飞从没放在心上,更别说认真地炼过,否则就算比这再密繁的通灵,卫飞也是经受得起的,而且会更上一层楼。
敬爱法?陈枫脑中一闪。他教给卫飞的敬爱法是经过旗门改良的,与原版的功效恰好相反,敬爱、勾招、禁足是密宗独有的神通,其中敬爱法大约有数十种之多,几乎不同派系或者被信奉的金刚菩萨都有自己的敬爱法,从一个方面也反映出密宗派系众多的特点。但这众多的敬爱法除了不同的菩萨名称,修炼方法却大都一致,无非是借助三密相应来提升自身的力量,让人一见便生敬爱之心,从而引得更多信徒,由此得名“敬爱法”。
但是不知为何,到了旗门这里却整整反了过来,由受他人敬爱,变成了敬爱他人,非但如此,在肯定了对修炼灵力的作用后,旗门对密宗的原有修法很是不屑,认为它和迷惑心神的邪术在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
陈枫看了一眼中年妇女夸张的身躯,更加迷惑起来。在密宗里,敬爱法既然可以让人貌如佛相,得敬爱无数,自然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使人不为所注。只是,中年妇女的修为能悟到这一步吗?
卫飞不耐烦起来,“妈的,琢磨什么法相敬爱的,你以为都像你旗门分得那么清楚?”
“是了。”陈枫恍然,比如一条鱼,在一些人眼里,不管是红烧还是清炖,总之它就只是一条鱼而已。看中年妇女话都说不顺畅的样子,恐怕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金刚法相之类的,连陈枫自己都差点被金刚法相、旗门反敬爱法给绕晕了。但是,这个中年妇女又是用了什么方法呢?陈枫又好奇起来,竟然还有他旗门不知道的术法。
在这点上,佛家有个很著名的公案,大意是说,有个僧人在云游时发现前方光芒闪动,知道有高人潜修,于是前去拜访,对方是个居士,修的是六字大明咒,然而让他感到惊奇的却是,这个人的六字大明咒中有一个发音是错误的。僧人纠正了他以后继续云游;过了一段时间,又经过这里,僧人想看看这个人在进行了正确的六字大明修炼后的进展,没想到这个人不但没有提升,反而失去了原有的灵光。这段公案非常有名,其间的玄机直指“法无定法”的佛家大乘口诀。陈枫自然是知道的:世间万法,法无定法,万法归宗。可他竟然看不出木纳男人是怎么回事,因此他更想知道中年妇女的方法。
“你叫什么名字?”陈枫不再去想什么法相敬爱,试探着问道。他早已看出中年妇女明显是初入人世,少有与人交往的经验。
“卓玛。”这是个在藏域内非常普通的名字,中年妇女果然回答,“我叫卓玛。米拉日巴。”
陈枫心中一动,果然与先前的米拉日巴小活佛有关,他装作不知道小光头的样子,似无意地扫过她身边的木纳男人,“那么,他叫什么?”
“你们真的能看见他?”卓玛神色慌张地将木纳男人护在身后,“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刚问完,陈枫就知道自己错了,卓玛在意的并不是米拉日巴的小活佛,而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顾不得再说话,排山倒海的力道已经浪潮般压来,四面八方像是成了真空一样,几乎要将他压缩成一团。
陈枫想提醒卫飞,却无法开口,勉强看去,只见卫飞也被这股力道挤压得弯腰呕吐。“就这么完了?”陈枫跳出这个想法。强大怪异的力量,是他面对血愿以及在龙凤十八盘墓穴中,也未曾感受过的。
就在这时,卓玛忽然脸色大变,将施加在陈枫、卫飞身上的法诀一收,猛然转身。陈枫顿时一轻,顺势望去,只能勉强看见墙角处,一个穿着红色毛衣似是个女子的背影一闪而逝。
陈枫心中一跳,这个人影似乎有些熟悉,但当前的情景容不得他再去细想,赶紧拉住卫飞片刻不停地向后山奔去,口中还说着:“失礼失礼!”他知道自己的言行触及到了卓玛的秘密。这是大忌,各门各派都有自己不同的禁忌,论起道上的规矩来,陈枫自知理亏。除了对卓玛恐怖的功力感到震惊外,陈枫没有觉得卓玛突然出手发难有什么不对。
卓玛心神不宁地看着拐角处,仿佛刚才那一击并非是她所发,直到陈枫、卫飞远去才回过神来,盯着卫飞的背影,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停了停,慢慢尾随着两个人向后山顶走去。
等到连她的背影也已消失,谢甘明不知从哪里鬼魅般地冒出来,他凝思了一阵,禁不住摇摇头,“奇怪,不应该是这样的,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妈的,又是一个顶级的高手。”快到后山顶上时,陈枫终于支撑不住,两腿一软坐在地上。
“怎么,那个卓玛也很厉害吗?”卫飞却好像没事一样。
一听这话,陈枫又腾地站了起来,“那么恐怖的念力你没感觉到?”
卫飞奇怪地反问道:“念什么力?除了相貌出众外,没看出她哪点像高手。”
“那你吐什么?”
卫飞一翻白眼,“废话,老子比你多喝了那么多。”
陈枫“靠”了一声,刚才卓玛发出的是一种纯粹的心能力量,也就是藏密的念力。它不同于道家的真气或者元气,而是一种专修的精神力量,所谓念即意念,所以佛家叫做念动之力,当定力有了一定的基础后,就可以进行念力的修炼。藏密中“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九印真言,便是一种专修念力的功法。
相比较其他各类的神通,念力可算是最为奇特的。陈枫记得旗门里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