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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阴沉许多,并不是刻意摆酷或是什么,只是对任何事物没办法提起劲,就算意
外的来到阴间,依照过往的记录,他应该要激动的乱嚷嚷或是拿着DV猛拍,可惜
现在的何弼学,不论是行动还是心境,都显得力不从心,就连燃烧起找回殷坚的
念头,都微弱的让自己觉得很可悲。
「已经什么都不存在的东西不该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寻找吗?」孟婆温柔的
笑声还在耳边回荡,何弼学一转头,四周只剩他一人,孤零零的站在灰蒙蒙的天
和灰蒙蒙的沙之间,没有开始、没有尽头。
第二章
不记得自己走了有多久,何弼学只是勉强动着自己的双腿,在这里似乎感觉
不到时间的流逝,这样也对,在阴间里时间并没有任何意义,可是他还是会觉得
累,不清楚自己走了有多久,困在这个沙地之中,四周望去荒无一遍,连个影子
都没有,是真的没有影子,天色一直这么灰,除了他自己之外,像是所有颜色被
强行退去一样。
放弃的坐了下来,再走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何弼学只能愣愣的抬头望着
天空,心里一点一滴窜出一种叫做恐惧的感觉,万一他永远被困在这里怎么办?
什么都没有,他既不是生、也不算死,他究竟该怎么办?
「殷坚……」头靠着膝盖喃喃自语,何弼学的语气并不像呼唤,而是一种习
惯的依赖,好象这么喊一喊,他就会更有勇气些。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很坚强不
掉泪,原本以为他是不想让其它人担心,只是现在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了,他依
旧哭不出来,眼泪被深深的、牢牢的锁在心底,很苦闷、很酸楚,可是他还是无
法令泪水带走一些些难过、痛苦,即便是一点点也好……
喀隆、喀隆的声音接近,何弼学抬起头来,正巧看见一颗人头滚过他脚边,
若在以前,他肯定吓得失声尖叫,跟着连滚带爬的退开,现在他生理、心理都疲
累了,只是怔怔的望着它滚过,再怔怔的望着它停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颗人头张口说话,声音不算难听,也许生前也是个
体面的中年男子。
「迷路了……」何弼学苦笑,那颗人头似乎觉得他很有趣,滚得靠近些。
「路?这里哪来的路?」人头东西南北的各滚了一下,的确,这里放眼望去
全是沙,无边无际的沙,处处是路也是处处不是路。
「随便吧!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何弼学微微的叹口气,他还是改不掉
自己好管闲事的个性,只是现在若遇上麻烦,不会再有那个人来救他了。
「喔!我让人大卸八块,现在正在找我的断肢残干。」那颗人头说着、说着
就笑了起来,在这么荒芜的沙地里想找回自己残存的身体,如此困难的事还能说
得这么轻松愉快,看来是个相当乐观的人头啊!何弼学打从心底佩服着。
本想随便说几句鼓励的话打气,然后就不想再理那颗人头了,突然间像是闪
电劈中脑袋般灵光一闪,他让人大卸八块然后在这里找自己的断肢残干,那让人
打得魂飞魄散的殷坚……
「喂喂!人头先生,是不是像你们这样不全的灵魂都会留在这里?」何弼学
冲上前几步拦下正准备滚开的人头,后者有些不满意的皱皱眉,现在的年轻人好
没礼貌啊!直接把他的人头提起来?
「是啊!你想干嘛?」那颗人头威胁似的起来,何弼学同样也觉得自己很失
礼,赶紧将对方恭恭敬敬的放下,人头总算满意的点了点。
「我想找我朋友,他魂飞魄散了!」何弼学心急的追问。
「魂飞魄散?那棘手多喽!」人头吃惊,何弼学刚重燃的希望又被浇熄大半。
「不过,还是有办法!如果你是他的亲人,诚心诚意的祈求、呼唤是可以将
他召回来。」那颗人头好心的提供方法。喊魂这种事其实在人间很常见,只是喊
到阴间里来,何弼学肯定是头一个。
「我……我不是他的亲人……」何弼学泄气,早知道应该拖着殷琳一起来的,
棋差一着。
「不是亲人?那你跑来这里干嘛?」那颗人头更惊讶了。一个命不该绝的活
人跑来阴间,那肯定不是件好事,更有可能还会赔上自己一条命,何弼学这样一
个没病没痛的年轻人,为了一个不相干又魂飞魄散的家伙跑来阴间,活腻啦?
「我……我不知道自己想干嘛?我只想再见他一面而已……」何弼学低声的
回答,他根本没想过会是这种局面,有没有用?见不见得着?他通通没考虑过,
他就只是这样做了而已。
「你和那个魂飞魄散的家伙是什么关系?」那颗人头一脸狐疑。
「情人……」何弼学答得更小声,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感觉好怪,他居
然对着一颗人头舒发情感?
「果然!……这更有效,你就大声的叫唤,我相信他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那颗人头笑得有些不稳的左摇右晃,跟着祝福何弼学能达成心愿,继续他寻回自
己身体的旅程。
何弼学望着他远远滚开的影子,开始一点一滴的重建信心,人家只剩颗头颅
都能这样永不放弃的在这片沙漠中寻找身体,他一个四肢健全的大好男儿没道理
自暴自弃,扯开嗓子高声叫唤,就算喊哑了声音也不能认命,如果连他都放弃了,
那殷坚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殷坚~~」何弼学又一次的大叫着,深深的喘了口气,一股阴阴冷冷的触
感轻轻的按在他左肩上,寒意在他背脊间快速窜升。
「阿学……」
「谁?谁在这里?」何弼学神经质的跳了起来四周张望,除了一大片灰蒙蒙
的沙地之外,仍是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
「笨蛋!你不是在找我?」低沉的轻笑声,何弼学瞪大了原本就十分大的眼
睛,瞬也不瞬的紧盯这一幕,灰蒙蒙的细沙一点一滴的凝聚出一个人形,不十分
清楚,但足够让何弼学心脏鼓噪不已,魂飞魄散的殷坚。
「殷坚~~」何弼学激动的扑了过去,分不出自己是想拥抱他还是揍他一顿。
「不要!不要扑过来……」殷坚想伸手阻拦,可惜迟了一步,何弼学穿过他
跌倒在沙地上,原本凝聚起来的人形又散去了一大半。
「大哥……我魂飞魄散啊!很脆弱的……」殷坚摇摇头没好气,何弼学傻愣
愣的回望着他。殷坚仍是那个殷坚,五官依旧俊美、英挺,可是他任何微小的动
作,都会让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人形散落,就连风自身旁刮过都会带走许多细沙,
殷坚明白何弼学眼中的疑问,只能苦笑的点点头,这已经是他尽最大力量拼凑起
来的自己了。
「我……我能帮什么忙吗?」何弼学怔怔的问着。他只是抱着个希望,希望
能找到殷坚,没想到他真的办到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怎么样也想不到会
是这样的局面。
「你什么忙也帮不上,我只能靠自己。」殷坚微微笑。从魂飞魄散那一刻的
慌乱,到意识到自己飘荡在这片荒芜的沙地里,殷坚一直没放弃过希望,他知道
自己一定能回去,他知道一定有个人绝不会放弃的坚持等下去,也许他猜错了一
些,那个人没有傻傻的等下去,他找来阴间了。
「真的……猜不到这结局啊……」何弼学干笑两声,试图将气氛弄得轻松些。
对殷坚而言,可能只是弹指之间,但他对而言,确确实实分离了半年,他都不知
该怎么面对殷坚,他从没真正为对方的死亡哭泣过,如今好不容易重聚了,他也
一点都感受不到喜悦,弄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怎么了。
「喂……在电影里说这句台词的是个美女啊!而且,这也不会是结局,我一
定会回去的,我保证!」殷坚依旧笑得很自信,何弼学却不知该怎么告诉他,殷
司抢走他的身体之后就失踪了,就算他们能找到人好了,殷司这家伙也不会把身
体还回来,只剩灵魂四处飘荡的殷坚能怎么办?
「不要愁眉苦脸,你不适合扮忧郁!如果能成功回去,我自然有办法抢回自
己的身体。」殷坚眨眨眼,何弼学狐疑的望着他,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很怪,殷
坚这家伙本来就很怪没错,可是还不至于到让人害得魂飞魄散之后还笑得出来,
偏偏眼前的殷坚似乎很不在意,好象一切事情没什么大不了一样。
「不要瞪大眼睛,这样很呆!……我简单解释吧!原来人只要摆脱了身体的
束缚,就会得到……嗯……宇宙万物的一切智能,就好象你脑海里有座图书馆,
拥有无止无境的知识,这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有些奥秘我还来不及理解……」
殷坚愈说愈兴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鬼灵都会有神通了,人的脑袋里藏有太多知
识,只是让尘世间的琐事羁绊,一旦摆脱他也能随心所欲的做很多事情。
「坚哥……你以为这样解释我听得懂?」何弼学不得已的举手打断,怎么魂
飞魄散之后,殷坚突然变得长舌起来?后者则有些不情愿的闭嘴,就好象一个小
朋友突然得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却不能跟别人分享,事实上他也确实无法分享,
这些事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最快的方法便是让何弼学自己体验一下,但这根本
办不到,一就是让他也死一次,二就是把这些奥秘塞到他脑子里,只是殷坚明白,
以何弼学那种脑容量,塞进去只有爆炸的下场。
「OK!我简单的提醒你一件事,免得我回去后什么也记不得,这事很重要!」
殷坚怀疑是不是每经历一次生死,前世的记忆便无法保留,就像他始终想不起自
己前世是谁,又或者是自己不愿想起。
「什么事?」何弼学疑问,看殷坚严肃的样子,害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四件玉器跟长生石关系着一个秘密……」殷坚思索着该用什么方法解释给
何弼学听。
「知道啊!青春永驻、长生不老,还能让你再世为人啊!」何弼学接话,殷
坚摇摇头,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么说吧!就当西方极乐世界真的存在,而四件玉器跟长生石正是可以通
往那里的……钥匙?」殷坚想办法用些何弼学能理解的名词。
「西……西方极乐世界?」何弼学咽咽口水。
「所以一定不能让固伦和静公主跟殷司的诡计得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殷坚严肃的神情让何弼学心中一凛。他一直以为那个鬼格格只是想再世为人而已,
就像殷坚一样,不过按照他们几次交手的印象,固伦和静不是那种天真无邪的公
主,她根本是个比殷司还令人害怕的女人,如果说她想统治整个地球,何弼学也
不会太过怀疑。
「记住,一定不能让她凑齐所有玉器,为什么会让四大家族分别持有玉器,
便是有它不该被凑齐的道理。」殷坚认真的说着,何弼学同意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那现在呢?」何弼学有些祈求似的望着殷坚,后者只能苦笑
两声摇摇头,他也想跟何弼学回去,只是他现在充份的体验到什么叫心有余而力
不足。
「你快回去吧!你不该待在这里太久的……」殷坚柔声的提醒。
「你呢?你不回去吗?又不是魂飞魄散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何弼学
微微皱起眉,总觉得心口堵着一股闷气。
「还不行!我目前的灵力只够让我附身在低等的生物上,你总不会想跟什么
螳螂、蚂蚁谈恋爱吧?」殷坚低声笑着,试图让气氛轻松些,可惜何弼学并不买
帐,只是怔怔的望着他。
「有什么不可以?」何弼学闷闷的回答,殷坚微微一愣,他从没看过何弼学
这种神情,心一抽一抽的有些发痛。
「嘿……人兽已经很夸张了,跟昆虫就太劲爆了!快回去吧!我答应你,我
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绝不食言!」殷坚指了指何弼学身后微微泛出的白光,他还
活着,还有他的旅程该继续前进,殷坚绝不允许他就这么任性的放弃。
「我怎么知道你会回来……」何弼学低声疑问,他担心殷坚只是想哄他回到
人间而已,其实那个笨蛋一点办法都没有。
「吶……听着,灯亮三下代表我爱你!」殷坚佯装潇洒的耸耸肩,这种肉麻
话真的很不适合他。
「老套……非常恶心、狗血的桥段……」何弼学撇撇嘴,耳根意外泛红。
「当我「死」了之后,我才发现我从没对你说过……真的很感激我还有机会,
我爱你……」
一阵阴风刮起,原本就稀稀薄薄的殷坚一吹就散,何弼学皱了皱鼻子,打了
个喷嚏,他相信殷坚一定有办法回到阳间,他现在只要专心注意那道能引导他回
去的白光即可,这是他们俩的约定,绝不能食言。
沐浴在白光里,何弼学有种难以言喻的舒服感,就好象回到母亲的子宫里一
样安心,这么形容有些奇怪,毕竟没有人保有这段记忆,但何弼学知道事实一定
就是这样。
白光的背后是无数吵杂的声音,然后是强烈的氧气无预警的涌进肺叶里,一
阵电流窜过背脊,何弼学猛力的睁开眼睛。
「先生!先生!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一名年轻女孩语气严肃的询问,何弼
学茫然的望着她,让那犀利的目光紧盯着,何弼学只能顺从的点点头,天晓得这
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里?是的,他家,他应该已经从阴间回来了吧?
「学长!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想不开?要死了,如果不是英男提议到你家聚
聚,天知道你会怎么样?」张正杰挤了过来,那颗微秃的大特写满是关心,何弼
学微皱起眉,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一堆不相干的人挤到他家来?
「先生!你冷静点,病人需要空间!」先前的那个年轻女孩没好气的将张正
杰推开些,这时何弼学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纯白色的护士服,很引男人遐想的
护士服,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了原来自己不在家里,而是在移动中的救护车上,
这些零零总总的片段相加,面色不善的年轻护士,紧张兮兮的张正杰,太好了…
…这下真的解释不清了,他自裁的记录又多了一笔。
「何弼学那个笨蛋自杀?」病房外一声咆哮,何弼学盯着天花板苦笑,听声
辨人,这样火气十足,打算冲进房间亲自掐死病人,八成就是那位面恶心地也不
善良的女上司卢晓惠。
「你知道的……坏事传千里嘛……你整个人不声不响的泡在浴缸里,我当然
以为你不想活了嘛!……这……这种事传到学姐那里,总是特别夸张……」让何
弼学的冷眼盯得浑身不自在,张正杰干笑两声回答。
「你去想办法,她现在进来会杀了我,到时就不是自杀而是凶杀了!」何弼
学撇撇嘴,摆了摆吊着点滴的手送客。现在的他是一团乱,分不清那所谓的停止
呼吸那几分钟,发生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他真的遇上殷坚?还是一切只是他的
幻觉?不管是哪个,他现在不想面对任何人倒是真的。
「OK……OK……学长……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总觉得……你有些不一样?」
张正杰好奇的疑问,何弼学的气色还是一样的差,只是眼神流转间似乎是放下了
什么重担一样,不再只有空空洞洞的毫无人气,相反的,以前那种执著、不肯放
弃的光芒又重现了。
「还能发生什么事?差一点溺死我自己啊!」何弼学低声开着玩笑,张正杰
更是讶意,真的不一样了,居然会开玩笑?不管怎样,这总是好事,张正杰不再
追问的离开病房,他现在的难题是要怎么阻挡外头那位由焦急转为怒火攻心的女
暴君。
问题其实并不严重,只是何弼学以前有误食过量药物导致差点不治的病历,
医生不放心的多留他两天观察。
「年轻人……有什么不如意别闷在心里。」等在走廊里,突然有位老人面容
慈祥的站在何弼学身旁,后者只是狐疑的望着对方。虽然医院里人来人往,但他
没听见这位老人接近的脚步声,就像是想证实他的疑惑般,老人带着笑脸像薄雾
散去一般消失了,只留下何弼学张口结舌的傻站在那里,大白天就看见不该看见
的东西?还是在他挂着玉葫芦的时候?事情有点不妙,事情非常不妙!
「何先生,你可以出院了,我希望你两星期后再回来覆诊,这期间如果有任
何不舒服,请尽快回来。」医生细心的解释,何弼学随意的敷衍两句就嗖的一声
离开。
殷琳低着头整理着符纸,无意间望着桌上的银制烟盒不禁有些发愣,她已经
不需要再为殷坚准备这些烟丝了,只是每回她炼化了这些灵之后,总是会替这位
魂飞魄散的小侄子留下一卷烟丝,期待着也许有一天还有机会拿给他。
「小姑姑。」何弼学开锁、踹门同时进行,一阵风似的刮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