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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从事算是运动的运动,只有上体育课时尽情活动身体。〃
〃骗人!〃
话说出口就心知不妙。他其实想说一些比较得体的话,可是这些话却冲口而出。夏彦狐疑地看着瑞贵。
〃怎么说?〃
〃因为你的体格让人没办法相信你没从事特定的运动。〃
夏彦的眼睛眯得很细细的,锐利的眼光探索似地射向瑞贵,然后缓缓地收敛起光芒。
〃你看什么呀?大色鬼!〃
〃你……〃
瑞贵的脸颊顿时又染上了红晕,夏彦对着他笑了笑,随即又好像对瑞贵失去兴趣似地埋头猛吃。
没了话题,瑞贵又沉默了。窗外变大的雨声和树木晃动的声音传进屋里既不对望、也不交谈的两个人耳里。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瑞贵把眼睛看向外面。
窗外开始出现下春雨的态势。雨势可以用豪雨来形容了,随着风势的增强,豆大的雨滴不停地敲打在玻璃窗上。
继续下吧!
瑞贵带着自暴自弃的心情嘟哝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渐渐罩上夜色的窗外。
7
结果,瑞贵在洗过澡后,等不及八点就到小林他们的房间去了。
看到坐在房间中央、一脸不悦地擦着濡湿头发的瑞贵,川端和小林都见怪不怪,并不放在心上。
八点整,夏彦来了,过了八点半,凉也带着下酒菜和晚餐的剩菜出现了。
酒席从凉也因为风雨增强,表示要去关上板门时开始进入状况。
〃越来越强了。〃
完成工作回来的凉也在坐下来之前说,这是最后一道了,然后将房间的板门从夹层里面拉出来。
敲打在板门上的雨声非常吵杂,可是微醺的高中生们并不放在心上。当两层楼建筑的木造房屋,因不时从山上吹下的强风而撼动不已时,他们才会暂时停止动作,相对而视。
〃好猛哦!〃
小林用着嘹亮的声音说出大家的心情。
台风或雷雨等恶劣的天气似乎反而会使人的心情变得高亢。
〃你们有没有想到外面去跑一跑的冲动?〃
连性格一向沉稳的川端都说出这种话了。夏彦点点头,而一直保持沉默的瑞贵也觉得心情格外亢奋。
〃你说在这样的天气里去跑步?年轻真好!〃
明明差不了几岁,凉也却不断地感叹着。春雨对这四个人而言,不过是大气中含有某种与酒精相同的成分罢了。
小林再度把今天畅游的经过说给凉也听,凉也对他的畅游方式极为赞叹。
凉也口才不错,他也把大学时的事情和这个城镇可以推荐给游客的景点,以及旅客们的奇言异行等,加油添醋地说给大家听,炒热了不少气氛。
不再为没现身的亲戚担心的凉也精神亢奋了起来,明明没喝什么酒,却因为兴奋而两颊酡红。
夏彦也听得津津有味,川端和瑞贵则把小林和凉也巧妙的说话技巧和着酒精,一起喝下肚子。
一直开着的电视播放着没人注意的新闻,笑得疲累的众人不知不觉间也几乎不说话了,享受建筑物摇晃的乐趣和醉酒的快意。
默默进行的酒宴渐渐地加深了醉意。
被坚固板门封闭的房间里气息逐渐转浓了。那种感觉跟窒息感不点不一样。是一种大家的体温藉着空气渗进身体里,一种让人觉得很能舒服的混浊而沉重的空气。
酒精产生的独特浮游感,使瑞贵感觉自己即将酩酊大醉了。
只有雨声在沉默中回响着,有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间,轰然一声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直击众人的耳膜。
是雷声。余音撼动着窗玻璃。
过了一下子,电灯和电视突然全熄了。
〃又来了!〃
〃啊,被击中了。〃
黑暗中小林兴奋的声音和凉也焦躁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是落雷吗?〃
瑞贵从板门的细缝窥探着外面。
〃可能吧?啊,瑞贵你别乱动,这里有威士忌酒瓶哦!你把箕轮放在你面前的大盘子放到桌上去。小林!别在那边晃,给我坐好!各位,把散落的行李集中到墙边。〃
大家下意识地听从队长候选人川端接二连三的指示。过了一会儿,凉也无限感慨地说:〃太棒了!我想说的话都被说光了。我现在去打开自动发电机,你们可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哦!〃
凉也对川端的机灵应变大感佩服,一再叮咛大家之后离开了。那轻巧的脚步声渐渐远离了。
漠然地侧耳倾听凉也脚步声的四人,被再度仿佛要捶击而下的雷鸣给吓得缩起了脖子。听起来距离好近。完全没有轰轰然落雷前的预警,在闪电的同时,就轰地响彻大地。
〃哇……〃
不擅于面对这种状况的川端轻轻地叫了一声,缩起了脖子。其他三个人虽然不感到特别害怕,却下意识地全身绷紧。
身体是会本能反应的,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承受声音的刺激。
瑞贵想起家里养的猫和狗,对雷声的异常恐惧。在闪电下看到朋友,也是人人都僵着脸。
瑞贵心想,身体因为强烈的自然现象而僵硬,可能是因为大家身体里的某个部分还残留有野兽的本能。
落雷和漆黑就具有这么大的魔力,让平常不会去想这种事的瑞贵不禁产生这种感触。
白晃晃的闪电像探照灯一般,从板门的细缝间射入,照亮了整个房间。当听觉因为持续鸣响的雷声而达到饱和状态时,众人开始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玻璃因为共鸣而颤动着。
〃还不停?怎么还不停?〃
雷声终于停止了,再度陷入黑暗中的房间响起小林的声音。大概是已经习惯了雷声。
小林恢复了平常促狭的个性,语气越发地兴奋。
屋里响起拉开啤酒罐拉环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咕噜噜的响声。川端被那听来似乎美味无比的声音所吸引,爬到小林身旁。
〃也给我一点。〃
随着轰隆声闪过的电光照出了川端伸出去的手,小林把冰冷的啤酒罐塞到他手里。两人把酒罐碰在一起,发出干杯的声音,同时喝了起来。
〃第一次听到这么近的雷声。〃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只威士忌酒杯同时塞进瑞贵手中,是夏彦。
〃我也是。〃
夏彦主动跟他讲话让他瞬间不知道如何应对,但是在黑暗和醉意的推波助澜下,他也开了口。
〃这么暗,连酒的味道都喝不出来了。〃
〃真是的,没想到味觉竟然这么依赖视觉。〃
瑞贵一边说,一边用手摸索着威士忌,为夏彦倒了酒。因为在黑暗中有威士忌做桥梁,两人不知不觉靠得好近。
夏彦似乎一有醉意就变得饶舌。他的酒量跟他的体格挺相称的,看来蛮能喝的。
瑞贵嘟着嘴看着一向散发出成熟气息的夏彦,用熟悉的动作一饮而尽。
什么嘛!一个高中生竟然这么能喝。
瑞贵事不关已地嘟哝着,随即发现自己也一样一饮而尽,不禁哑然失笑。
夏彦听到他在苦笑,瑞贵感觉到他把脸凑过来问怎么了。瑞贵摇摇头说没什么,把身体靠在贴得更近的夏彦身上。
长久以来,一看到夏彦就全身僵硬的瑞贵很庆幸身处黑暗中,他感受到自己肩膀上有对方的体温,享受着这种状态。
〃我好久没遇到停电了。我不知道宿舍的照明是不是高科技产品,不过通常都能马上切换成自动发电系统。这种情况不是反倒很有趣吗?〃
〃你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过,熄掉灯光造成的黑暗跟停电所带来的漆黑可是两码子事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小林和川端从黑暗中传来的谈话内容让这边的两个人频频点头。不知为何,停电所造成的黑暗让人觉得密度比较浓。不但温暖,湿度也高,黑暗仿佛紧紧缠住身体一样……
这时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响仿佛要瑞贵不要想太多似地轰然而作,瑞贵的思绪一片空白。闪光将四个人黑黑的轮廓映照了出来。
敲打在板门上的雨声越发地强劲了。
〃〃
夏彦压低了声音对瑞贵说话。
〃你说什么?〃
瑞贵想听清楚一点,于是抬起头来,夏彦的吐息正好扑向他的耳际。瑞贵觉得痒,缩起了脖子,此时一个声音直接灌进耳里。
〃台风和暴风有什么不同?〃
黑暗好像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压低声音说话。
〃这个嘛……这会儿在外面肆虐的感觉好像是暴风。〃
瑞贵同样用小小的声音回答道,然后舔着杯子。
封闭的空间颠倒了人们的时间感。置身于黑暗中更是如此。
瑞贵靠着威士忌和夏彦聊着天,同时茫然地想着:凉也离开有多久了。这时,夏彦突然抓住他的肩膀。
〃……箕轮?〃
毫无防备的肩膀被巨大的力量猛然一抓,惊愕和疼痛使得瑞贵的身体整个僵硬起来。
夏彦似乎没有听到瑞贵轻轻的叫声,仍然使着力。瑞贵想拂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指头在颤抖。
〃瑞贵,怎么了?〃
坐在旁边的川端发现瑞贵的身体僵住了,狐疑地看着他。
〃歌〃
〃啊?〃
夏彦代替瑞贵回答了川端的问话,川端发出疯狂的叫声。不等川端开口,夏彦的手指头又深深陷进瑞贵的肩膀。
〃夏彦!〃
那几乎要抓碎肩膀的力量使得瑞贵忍不住惨叫出声。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被抓住的肩膀上,瑞贵根本没听清楚夏彦在说什么。
可是,川端却好像了然于胸。
〃啊〃
〃咦?好像……〃
不远处的小林抬起头来。
于是
月之……鞍
……缓缓……向前……
〃月之沙漠……〃
不知是谁小声地说道。
高而清澈的声音越过长长的走廊,袅袅地从楼下爬上来。闪电照亮了在黑暗中屏住气息不动的四个人,
金色的鞍……
……的驼……
语尾微微颤抖着的袅袅歌声,描绘出一个和户外的狂风暴雨毫不相干地、洒满银色月光的沙漠景象。
在风雨的阻挡下歌声断断续续,但是这更形刺激了人们的想象力。四个高中生为了将断断续续的歌声听清楚,集中了所有的意识追随着歌声流转。
既白且圆的沙漠之月。巨轮的月亮边缘一片朦胧,从没有星星的蓝空中俯视着泛着橘光的沙海。
只有两个小小的点在移动。比夜空更加漆黑的人影拖着细长的影子,带着随从,骑着两只骆驼越过沙丘的棱线。
沙漠之月明亮地照耀着无语的两人。
歌声带着足以让这些可能根本不懂什么叫情绪的运动选手们,产生难以置信的清冽想象,一种莫名的哀怨感。
歌声中带着一种,用节奏缓慢的叙事乐曲来形容会比较贴切的无奈而甜美的气氛。
两个……分别
……绑了了……
月之
透明的曲调,高亢的音阶。果然不是成年男子的声音。
歌声比白天在半睡眠中的瑞贵听到的更为哀凄。
〃是凉也先生……〃
不断重复的声音好像有一种催眠效果似地,川端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昨天我听到的声音。〃
〃果然有点阴冷。可是,凉也先生为什么要唱歌呢?他再不来帮我们点灯,啤酒就会在我们食不知味的情况下喝光了。〃
小林为自己被歌声所吸引,不自觉地陷入了沉默当中感到难为情,刻意用开朗的音量说道。
〃说的也是,箕轮,节制一点。〃
瑞贵点点头,对夏彦说道。可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不知什么时候,那抓住他肩膀的手已经松开了。瑞贵发现那只手在他肩膀上方紧紧地握住,不觉皱起了眉头。
〃箕轮?〃
夏彦用所有的心思追逐着歌声。那停在半空中的手握得死紧,手中的杯子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
〃啊……说的是,我知道了……〃
夏彦那心不在焉的敷衍回答,更挑起了瑞贵的怀疑。
瑞贵因为没办法在黑暗中看清楚夏彦的表情而感到焦躁,当他正要追问时,小林将瑞贵的手臂拉向另一侧,然后抬了起来。
〃干嘛?〃
〃现在几点了?已经过了三十分钟了吧?〃
这几个人当中只有瑞贵有戴表的习惯。此时恰巧一道闪电掠过,照亮了表面。
〃十一点五分?原来没过多久啊!〃
小林原以为已经过了好久,没想到等待的时间才短短几分钟,他不禁感到沮丧。话声未落,一个爬楼梯的脚步声靠近了。
接着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一个拿着手电筒的少女探头进来。肤色健康的脸孔在圆形手电筒的光线中看到瑞贵便笑了。
〃对不起。我母亲很害怕,所以哥哥一时没办法离开。他说请你们再等一下,这个……〃
说着,她刻意绕过小林和川端,来到坐在房间正中央的瑞贵面前,将手电筒和看起来沉甸甸的塑胶包交给他。
打开一看,里面是冰得凉凉的烧酒、啤酒、鸡尾酒等。她再度对抬起头来的瑞贵笑了笑,闻到满屋子的酒味,遂轻轻地瞪了瞪这四个未成年的犯人,然后趴踏趴踏地拖着拖鞋下楼去了。
歌声变成听不清楚歌词的吟唱,在黑暗的走廊上流转着。雨声加大了,射进屋里的闪光频率也提高了。
瑞贵有点沮丧,不再追问夏彦。
他打开真奈给他的手电筒开关。
手电筒独特的圆形强光,使小林和川端的脸孔朦胧地浮显出来。
小林眯起已经习惯黑暗的眼睛,举起手来挡住光线,同时伸出手去拿瑞贵手上手电筒。
〃瑞贵,熄掉啦!太没情调了。〃
〃四个男人喝酒有什么情调可言?〃
瑞贵虽然觉得可笑,但是还依言熄掉了灯。
〃这样好,就维持等电来吧!〃
川端为小林帮腔,在场的人再度陷入沉默。
月之沙漠
……骆……驼向前
等大家静下来,也停止动作时,歌声再度清晰地传来。不知道是弄清楚歌者的身份,还是已经习惯了,大家不再像刚才那么忐忑不安了。
金色的鞍……上……银色的瓮
……的……上的瓮
两个瓮……分……别
用绳子……
〃夏彦!〃
〃〃
瑞贵在黑暗中大叫。
〃怎么了?〃
川端感觉到瑞贵有猛烈的动作出现,赶紧打开手电筒。
〃你这个笨蛋!竟然把玻璃捏破了!小林!毛巾借我!川端,对不起,请你把碎片〃
瑞贵将夏彦的手臂抬得老高,尖声叫着。
夏彦一脸不知自己出了什么事的表情,茫然地看着滴着血的手掌。
〃你搞什么!发呆也要有个限度啊!〃
靠着手电筒的灯光快速地拿掉碎玻璃片,将毛巾紧紧地缠住以止血的瑞贵吊着眼睛破口大骂。
〃啊,对不起,我一个闪神……〃
伤口不是很大,但是割伤的部分可能伤到血管,因此血流不止。温热的血缓缓地渗到为了帮夏彦止血而抬着他的手的瑞贵掌上。
但夏彦的反应却慢得可以。
〃痛吗?〃
瑞贵铁青着脸轻声问道。
〃不会,我没事了,对不起。〃
夏彦闭着眼睛沉思着,随便答了一声。
〃等一下,搞不好我有带什么东西来〃
川端拉过背包开始翻找着,几乎在同时,响起了马达回转的钝重声,电来了。
突然又响起噪音的电视不曾发生过什么似地播报着今天棒球赛结果,大家都好像从梦中惊醒一般,愕然地相对而视。
突然中止的意外在事过境迁的同时变得模糊了。刚刚确实有一种时间中断的感,然而现在却让人无从判断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就好像天亮时所做的梦一样,醒来的瞬间明明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可是起床之后,却变得模糊不起初了,让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夏彦?〃
夏彦的痛觉好像随着灯光的恢复而苏醒了,现在才见他皱着眉头。瑞贵窥探着他的神情。夏彦对着瑞贵那比他更难看的脸笑了笑,好不容易才露出清澈的表情,再度说了一次我没关系。
川端从包包里找出药物,小林在夏彦接过药物之后,伸了一个大懒腰,打了一个大呵欠。
〃刚刚川端也说过,停电跟只是熄掉电灯所造成的黑暗是不一样的。让人觉得有窒息感,你们不觉得累吗?〃
〃是你说不要开手电筒的呀!〃
川端也扭转着肩膀说道。伸过懒腰之后就躺了下来的小林把两只手伸向天花板。
〃话是这么说没错……累归累,不过刚刚我就是想这么做嘛!要不是有你们在,我一定会受不了,不是一直开着手电筒,要不就干脆睡觉。〃
〃哦?〃
川端觉得好玩似地笑着。
〃啊,你在笑我?可是这是真的啊!因为有你们在,我才觉得置身于黑暗当中也不错。〃
小林如此率直的态度让川端和瑞贵对望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
正涂着药的夏彦也露出微微的笑意。
自己的感受从他人口中明确地说出来让人觉得不也意思,可是却又觉得很舒服。
因为有你们在。
瑞贵很羡慕小林可以毫不犹豫地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