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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铉神秘地笑了笑:“本山人自有妙计。”
死者队伍越来越近,却没有一个发现他们,一个个目光空洞地往前走,小腿以下趋近透明,踏在碎石上冒起一缕缕极细的轻烟。
张铉从死者队伍中抓出一个,手中溢出绿色的气团,将那个灵魂包裹其中,缩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团,手一翻,手心里多了一颗绿色种子,那光团像是被某种东西感召,迅速化为一束钻进种子之中。张铉笑着将种子放进衣兜,丁萱敏感地发现他身上的生气消失了,换之而来的是死者的阴暗之气。
“这些灵魂都是些灵体,我修习的木系魔法正好可以克制它们,让它们为我所用。”张铉依样画葫芦做了三颗种子,一人一颗。
四人混进队伍之中,三途川的气候阴冷森寒,不见一星半点的冰霜,却冷得让人直打颤。丁萱知道,那不是气候的缘故,而是这里充斥着极阴之气,有损生者的阳气,若活人误入,是对寿元有碍的。
一道阴影罩下来,柔柔软软的,将她从头遮到脚。她奇怪地看了看这件白色的斗篷。也不知是用什么异兽的皮毛制作,可以隔绝阴寒之气。
“穿上吧,可以御寒。”走在身侧的薛贺磊说。
“其实我不是很冷。”丁萱的身体经过强化,这点阴寒之气还不放在眼里,“不过我们的脚不透明,倒真的需要斗篷遮一下。”
其它二人都已披上斗篷,只薛贺磊还是那一身迷彩,这斗篷很显然是他的。丁萱连忙动手脱,被薛贺磊按住:“你披着。”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丁萱挣扎了半晌都没把斗篷给脱下,心中不禁有气,真是个*的暴君,既然你愿意折损阳寿,我成全你。
荒原很大。这条路很长,薛贺磊一直走在他身侧,她偷偷观察,他一点阴气入体的症状都没有,也对,他是银龙传承者,谁见过龙被阴气入体了?
河流滚滚。浪涛阵阵,远远地丁萱就听到了那三途川中唯一的声音,离得近了,那种极阴之气更加凛冽。
好清澈的河。这是丁萱看到忘川时的第一个念头。这条河流和长江差不多,水流并不湍急,也不算波浪壮阔,只隐隐能看到一个个漩涡,仿佛能将世间一切都卷进去。
死魂们站在忘川河边,静静地等待着,也不知等了多久。天顶的蓝色荧光不知道明灭了多少次,忽然之间,水面之上多了些东西,晕着浅淡的光芒,漂浮而来。
那是船,一只只小舟,像一片片闪着光的树叶,随着波浪沉沉浮浮。
当小舟在岸边停靠稳当。魂灵们争先恐后地上船。每一艘小舟只能乘坐两名魂灵,死人很多,船只却没那么多。
忘川边开始了一场乱斗,魂灵们为了争夺乘船的名额袭击弱小的死人。他们从母亲的手中抢过婴儿。扔进河中,乘着母亲伸手去捞的时候将她们踢下去;女魂灵用美色引诱得到船只的魂灵,当她们上了船,转眼便将对方推入河里。河边上演着无数人间惨剧,小舟还没有开船,河里已经浮着大批的魂灵,他们挣扎着,却始终无法爬起来。
所有跌入忘川河的灵魂永生永世都无法离开,生生世世都无法得到救赎。
薛贺磊手中射出白光,将朝他扑来的几个魂灵给击得魂飞魄散,他冷冷地环视四周,魂灵们都恐惧地往后退,拥挤的河岸以他为中心,空出了一个半圆。
“来。”他站在船上,朝丁萱伸出手,丁萱额头上露出一排黑线,我看起来弱到连船都上不去吗?
她没理她,自顾自上了船,丢给他一个背影,他无奈又纵容地笑笑,并没有感到尴尬。如果她对他热情温柔,那才有问题。
乱战告一段落,一艘艘小舟开航,荧光闪烁,碧波荡漾,此时的忘川河美得如同一场梦幻,她忍不住俯下身,粼粼波光映照着她的容颜,惨白如纸。
等等,那不是她的脸。
死人,河中漂浮着无数的死人,他们瞪大了眼睛,面无表情地望着天空,随着水流飘荡,不时地有船只被他们撞翻,死魂灵们尖叫着跌入河中,扑腾了一会儿便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薛贺磊在船上一点,白光流泻,融入它本身的荧光中,任何死魂灵都不再敢触碰它。
丁萱看了看薛贺磊,当初在山城市废墟里杀那只灭蒙鸟,就是用的这一招吧。
不经意间两人的目光又撞到了一起,薛贺磊朝她笑了笑,她装作冷漠地别开脸,目光移到河中,心中有些不忿,为什么她要怕他,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可只要一看到他的眼睛,她心里就发颤。
脸色骤然一变,她不敢置信地扑到船沿边,有一个死灵正朝她飘来。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身材。
那竟然是她自己。
她飘荡在忘川之中,光着身子,全身雪白,只有那一处血肉模糊,一缕缕红色如同丝线般从她双腿间溢出,雾气般消散在水里。
“我死了吗?”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惨白脸庞,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挽回什么,却被一双从身后伸出的强壮手臂给紧紧抱住:“丁萱,快醒醒,那不是你。这里是试炼空间,这些全都是假的。”
丁萱保持着趴在船沿边的姿势,绝望地看着那个魂灵渐渐飘远。
“你知道吗,我曾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丁萱的声音低沉空灵,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薛贺磊抱着她,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丁萱,你……”
丁萱回过头,双眼通红,眼底是无尽的痛苦和恨意:“你有权有势,要什么有什么,是不是觉得像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可以随意欺凌?”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刺在薛贺磊的心口,一阵一阵地抽痛:“丁萱,你听我说……”
“住口!”丁萱抓住她的衣襟,将他按倒,翻身骑在他身上,掐着他的脖子,双眼通红,黑眼珠亮起妖异的红光。
跟在其后的张铉和时笑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时笑探身看了看:“哇,女上位啊,真狂野。不对,怎么亮刀子了?快把船开快点,我们过去看看。”
“不必了。”张铉将他拽回去,“队长要是连这么个小娘皮都搞不定,那他就不是我们队长了。”
“我恨你。”丁萱手执匕首,怒吼,“我要杀了你!”匕首被她狠狠刺下,落在他的心口处。
“当”!
金戈交击之声响起,丁萱一愣,又连连刺了数刀,却像是刺在金石之上,根本无法刺入半分。
“如果要杀我,这把匕首不够用。”薛贺磊握住她的手腕,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点,眼中的红光蓦然散去,她只觉一股阴气从体内溢出,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人抽走,无力地垂着头,捂着自己的前额,脑中混乱一片:“我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你被死魂灵的怨念迷住了。”薛贺磊将跌落的斗篷给她披上,“忘川河上怨气冲天,它们嫉妒船上之魂,会迷惑它们,将它们拉入河中。”
丁萱本能地躲避他的触碰,他动作一僵,讪讪地收回去,小舟之上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良久,他才沉声道:“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都过去了。”丁萱截住他的话头,“我早就说过,一笔勾销。刚才……刚才那是被迷惑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又陷入了沉默。
丁萱偷偷看了他一眼,略想了想说:“当年……你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薛贺磊看着她不说话,丁萱被他看得脊背发麻:“不方便说就算了。”
“我吃了银龙的心脏。”
他这么直接说出,倒是让丁萱愣怔了半晌。
“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薛贺磊道,“在红月之夜吞食刚死异兽的心脏,也可以得到异能,比吞食宝石得到的更强大,只是成功率太低,也不能用进化液保命,几乎没有人使用。”
“那个时候末世还没来临,你怎么会去吃龙心?”
“我也不知道。”薛贺磊似乎陷入了迷茫的回忆中,“那天我是到郊外出任务,一个人提前回营,车开到那一片林子的时候,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就像是受到了感召,稀里糊涂地就到了那里,看到一头长达数十米的银色大蛇,头上有角,腹下有爪。它好像受了重伤,用那双金色的眼睛看着我,爪子剖开自己的心脏,我明明有意识,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走过去从伤口里掏出龙心,一口吞下。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情况和当年苏山基地那个吃了龙鱼心脏的少年一样,但末世之前银龙从何而来?第二天就大规模出现异兽,是否和银龙的出现有关?
一声凄厉的婴儿啼哭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丁萱抬头,看到几只庞然大物从天顶滑翔而来,其状如雕,头上长有尖角,巨嘴闪着淡棕色的寒光,俯冲而下,一口吞下一个魂灵,尖嘴刺破小舟,同船的另一个魂灵跌入河中,卷起的忘川河水眨眼间便将之吞没。
0119、孽缘
“是蛊雕。”
丁萱手一翻,金璃扇已在掌中,紧张地抬头警戒,成千上万的蛊雕在头顶飞舞,享受这灵魂的盛宴。
数只蛊雕朝她所在的方向冲过来,拍动的巨大翅膀掀翻了无数船只。薛贺磊踩住船底,船只如在平地,任河面浪潮汹涌亦不为所动。他手中举着那把l85a1朝天空射击,子弹打在蛊雕的身上,伤口处立刻泛起一团红光,随着红光的明灭,吸血图腾的功效显现,蛊雕凄厉地惨叫着,盘旋数圈之后纷纷跌落,又激起一朵朵巨大的浪花。
丁萱也没有闲着,手拿金璃扇,扇舞如刀,每次挥动都会幻化出数枚金光闪烁的鳞片,射向蛊雕。以前每次射击准头都不行,她为此吃过大亏,因而很是下苦功练过,如今虽不说百发百中,却也刀刀中的,何况头上的蛊雕多如牛毛。一片片金鳞切割着它们的喉咙、腹部,这些都是身体最柔软的地方,霎时间血落如雨,夹杂着蛊雕的内脏,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
张铉二人的小舟驶了过来,他们一边端着机枪射击一边高喊:“队长,蛊雕太多,赶快上岸,它们不会袭击岸上的生物。”
薛贺磊回头冲丁萱喊道:“你抵御蛊雕,小心点。”说罢,将灵力输入船中,船只仿佛被安上了马达,朝彼岸快速驶去。
几片金鳞割破了一只蛊雕的肚子,内脏哗啦一声跌落,丁萱敏锐地发现其中有道红芒闪过。心中一凛,立刻探出神识,化为巨手,将那团内脏抓住,快速收回。
她挥舞金璃扇,将飞过来的几只蛊雕赶走,纤纤素手在腥臭的内脏中翻找,摸出一块巴掌大的紫红色晶体。晶莹剔透,莹洁晶光,其中蕴含着蓬勃的灵力。
【得到高级炼器材料九原天晶,在炼器过程中使用可提高装备等级。】
好东西!丁萱激动得双眼通红,将九原天晶往物品栏里一扔,更加卖力地朝蛊雕腹部扔金鳞。
并不是每一只蛊雕都有九原天晶,她一连给数十只开膛。却也只得了五六块,又得在内脏落入忘川之前捡拾,否则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捞不上来。
原本急着催使小舟靠岸的薛贺磊降低了速度,操纵着几把一尺长的小刀,专划蛊雕的肚皮。他的神识运用也极为纯熟,凌空掏出九原天晶都不带肉末血渍的。那边刚才还高喊着快跑的时笑和张铉此时也顾不得逃了。各种奇招频出,专心致志地打天晶。
又是一声婴啼,这次却与之前不同,声波如光波,掠过整个天空,蛊雕们惊慌四逃,一旦被那光波触碰到便发出悲鸣,四肢僵硬跌入河中。
一只浑身金黄,双眼浮血,身形足足有普通蛊雕数倍的巨大蛊雕展翅而来。每鸣叫一声便化作白色声波洗刷过河面,那些脆弱的魂灵们被生生切割成两半。
“是蛊雕王!”时笑大喊。
“小心。”薛贺磊伸手环住丁萱的腰,捞进怀中,拿出一块厚布,往空中一展,四四方方一块,面上织造着五颜六色的花纹,正中是一*红太阳。其中有三足乌一只,周围有星辰若干,以及抽象朴拙的上古花纹。在厚布张开的瞬间,花纹仿佛有了生命。动画片一样动了起来,星辰游弋,太阳转动,那只三足乌也拍动着翅膀,飞了起来,在星辰之间缓缓飞了一圈,忽然红光大作,三足乌冲出厚布,腾空而起,化作巨鸟,朝迎面扑来的蛊雕冲过去。
两只巨禽相遇,蛊雕王再次啼鸣,声波扫来,穿过三足乌的身体,将它打散,化作一缕破碎的红烟,片刻之后又聚在一处,重新凝出身形,巨嘴一张,吐出一束火柱,迎头袭向蛊雕王。蛊雕王大翅一扇,快速躲闪,火柱擦着它的身体过去,焚掉了左翅下方的一排羽毛。
乘着巨禽缠斗,薛贺磊用灵力催动小舟朝彼岸疾驰,那束落空的火柱落到河面上,丁萱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热气裹挟着灵力击破河面,翻滚的火焰如核弹爆炸般往四周蔓延,翻起巨浪,打翻了无数小船,而他们所乘之舟却稳如泰山,反而借着巨浪的冲力,加快了航速。
船只终于到达了彼岸,丁萱登岸后回头,河流下浮动的死魂灵们隐在了黑暗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眼见着那些小舟也要消失,丁萱连忙收了一艘到自己物品栏内,能在万物皆沉的忘川之中漂浮,肯定不是凡俗之物,说不定以后能用到。
【获得紫色六级物品冥河摆渡舟,以灵力催动,可浮于任何液体之上。】
果然是好东西,赚到了。
薛贺磊等人似乎被她雁过拔毛的行径给雷了一下,不过还是依样画瓢地一人收了一艘,很快这些小船便自动驶往河中心,消失在薄薄的迷雾中。
两只巨禽还在缠斗不休,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薛贺磊无意赶尽杀绝,大喝一声“收”,三足乌高声啼鸣,转身冲入那块厚布之中,又变成了一个无法动弹的死物。
蛊雕失去了猎物,又失去了对手,不甘地在半空中盘旋,发出挑衅的鸣叫。
薛贺磊将厚布收进物品栏,半带鄙夷半可惜地说:“这孽畜能在金乌游星幡下偷得一条活命已是万幸,竟然还敢嚣张。只可惜金乌游星幡曾受过重创,三足乌力量有损,否则太阳真火一出,哪里还有这畜生性命在?”
丁萱用询问的眼神望着他,他解释道:“金乌游星幡是后天法宝,只可惜在我得到它的时候就只是残件,灵力受损,只能发挥低阶法宝的威力。”
后天法宝!丁萱在心中惊叹,薛贺磊试炼多年,很有些家底啊。可惜只是残件,不知原件会是怎样的惊艳?
魂灵们已经十不存一,劫后余生的他们眼神更加空洞,如行尸走肉般机械地迈着步子,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少时日,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一座巍峨的宫殿。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与人间宫殿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就是传说中的阎罗殿了。丁萱拉了拉斗篷,将自己完全缩进阴影里。
一队队长得像夜叉的鬼兵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押解着死魂灵们分成四队。分别走进四座大殿。丁萱四人被分在了一处,混在几十个魂魄中进入了其中一座殿堂。堂上与人间古代的县衙大堂没有多少区别,两边是衙役,中间是书案,案后坐一个双目圆睁形容似鬼的高大男人,身上穿着大红官府,头戴乌沙。一手拿生死簿,一手拿笔,端的是威风凛凛。
这位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崔判官?
“带下一个!”那鬼面判官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发颤。
鬼差拉起一个魂灵,拖出队伍,判官书案旁有金镜一面,镜中射出一道白光,将那魂灵笼罩,顷刻间镜中便有了图像,看起来就像是一台圆形的电视机。里面正放着一部罪案剧,而反面主角正是那只魂灵。
判官用笔在生死簿上一划:“偷盗抢劫,欺压无辜,打入油锅地狱。”
那魂灵吓得尖叫,两个鬼差扑上来,将他架起,拖出殿去。判官脸色如常,高声道:“下一个。”
每一个魂灵的罪孽都逃不过那金镜的眼睛。那些身负重罪的死魂也各有去处,这才是真正的明镜高悬。丁萱越看越觉得奇怪,既然有这东西在,为什么判官还会判错?难道是徇私枉法。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队长。”时笑悄无声息地来到薛贺磊身后,压低嗓音道,“我已买通了鬼差,他们答应送我们去地狱入口。”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丁萱腹诽,不过他们是用什么来贿赂鬼差的?总不能是元宝纸钱吧?
四人正要悄无声息退出大殿,又听判官高喊:“下一个。”话音未落,一名鬼差便朝薛贺磊走来,指着他厉声说:“你,快过去。”
薛贺磊皱紧了眉头,鬼差上来便要抓他,被他巧妙地躲过:“不劳大人,在下会走。”
“队长。”时笑想要阻止,薛贺磊瞥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