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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节谜案 作者:(英)威尔·安德鲁斯 罗伊·坦普尔曼 j·m·格莱格森 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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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行为,其用心都是掠夺劳动人民本来就少得可怜的钱财。其中一个案例就是‘假
日轮盘辛迪加’,即一封许诺可以发财的连锁信。只要大量抄写这封信,分寄给亲
朋好友,并每周付给麦可米兰5 先令,连续付足二十周后,就能保证每周有5 镑的
收入。”

    我说:“好了,虽然我承认这个家伙十恶不赦,可也不能不看到这些所谓的受
害人本身的贪婪和愚蠢吧。”

    福尔摩斯说:“华生,你真无知,只有你这样博览群书,并且受过良好教育的
人,才可能具备这样的理智,而这对一个穷困潦倒的穷苦人来说是不可能的。”

    又让他说对了。我不满地嘟哝了几句。

    下午的时间都用在了查阅其他的分类剪贴簿上,尤其是那些看似能提供信息的,
如以“贵族”、“火焰”、“昔日苏塞克斯”等等为目录名称的剪贴簿。可能引发
我们兴趣的东西,我看不出有什么用处,而福尔摩斯却截然不同。他不时地在剪贴
簿的某处用公共马车票做标记。他的口袋里似乎有许许多多这种车票,仿佛装在那
儿专门用作书签似的。由于他通常乘双轮双座马车旅行,我忍不住想知道这些车票
是从哪儿弄来的。

    福尔摩斯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说:“你知道,华生,有些人实际上无事可做,
只好收集这些车票。最近我刚为这样一个人效过力,他感激不尽,坚持一定要把他
所有的重复车票都送给我。就这样,我经常受到不想要的馈赠,并从长期痛苦的经
历中明白了一个道理,接受比拒绝少费些周折。通常情况下,只要赠送人看不见,
我立刻就把所赠之物扔掉。但这些东西我能派派用场,这些你已经看到了。”

    我为那个慷慨大方的老兄感到一阵伤心,他肯定是把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赠予
了恩人。

    我问:“天啊,你到底为这个公共马车票收藏者效过什么力呀?”

    他微笑着说:“他有一张稀有的车票,是从白垩农场到黄缘山峡的,这对他来
说简直是无价之宝。可是木知道被他的哪一个友好的收藏对手偷走了。我设法为他
找了回来。这种车票过去是大量印制在淡蓝色的票卡纸上的。”有时候我真希望从
来都没问过福尔摩斯某些问题。你看,无论你问的问题有多么平淡无奇,答案里的
细节都会迫使你催促福尔摩斯讲述更多的内容。

    这不,我又问他了,“你是怎么发现窃贼的?”他有些得意洋洋地说:“啊,
我不仅发现了窃贼,还设法让他把车票还给了合法的主人。我有个熟人叫格罗格。
汉堡。他住在东区,是个伪造专家,更确切地说,在他完全洗心革面之前是个伪造
专家,但他仍然拥有一个小型手动印刷机,他过去常用这台机器印制绝对能以假乱
真的银行本票。我让他看了一张普通车票,除了票卡纸的颜色之外,几乎无异于有
收藏价值的车票。我还让他看了一张从另外一个渠道弄来的正宗的蓝票,这张我相
信颜色刚好匹配。他帮我印制了许多车票,都是从白垩农场到黄缘山峡旅行用的。
我就给了我的委托人一沓假票,让他带到车票收藏者都会出席的聚会上,并指示他
公开展示给众人,但绝不出手一张。结果不出我之所料,窃贼也看到了这些假票,
并用匿名信寄回了窃得的赃物。目的达到之后,所有的赝品都销毁了。出于谨慎,
处理时我一直在旁边监督。”

    小小的马车车票能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真让我惊异不已。我又探听地问:
“你有没有设法跟踪查。出窃贼呢?就是用你的拿手绝活,研究寄信人用的信封。”

    他耸耸肩,“毫无疑问,我能做到。但我的委托人对归还他的珍品已经心满意
足了,并不希望他的嗜好或钟爱蒙上阴影。”

    后来呢,尽管福尔摩斯销毁了所有的赝品,但口袋里却塞满了价值不菲货真价
实的重制票。

    他总能看透我的心思,那天已经不止一次了。这一回,我的心思又让他看破了。

    “你的想法也没错,华生。世上满是古怪的人和看似无谓的事。但正是这些求
索者和以多种方式随波逐流的人丰富了我们这个世界。”

    我回到家整理了一下衣箱,然后乘双座四轮马车,当晚又回到了贝克街221 号,
与歇洛克。福尔摩斯商讨即将到来的远行。

    他说:“我没有预测到有什么过于凶险的事,华生。但我承认我有好奇心,而
且一到假期我就很懒散,这是我的死对头,你知道。”

    我不由自主地抬头瞥了一眼架子上装可卡因的小瓶子,看到上面仍然蒙了薄薄
的一层灰尘,就放心了。

    看到了我并无恶意的举动,他说:“华生,你简直像个老婆婆。现在我并不需
要用药物激发自己兴奋起来。还是让我们先讨论一下手头的事吧。表面看来,是开
朗慷慨的杰拉德。麦可米兰先生邀请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到他的豪宅肖氏庄园过
圣诞节,进而又请这个陌生人带几个朋友一起去。表面之下呢,啊,是一片黑暗。
可我们已经发现麦可米兰是个有名的骗子了,可能是住在根本负担不起的豪宅里。
他当然不是豪宅的继承者,那他肯定是购置或租借的。他在要计谋。华生,是什么
计谋呢?”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他会不会是招募一群合适的人选出售债券呢?”

    他一口一口地抽着一只短的粘土烟斗,说:“你用了‘一群’这个词,可我们
尚未确定此时除了你、我和哈丁之外,他还有没有招募其他什么人。然而,我敢保
证还有别的人识是我们不知道人数。但我不相信有债券出售。如果事情确实像你说
的那样,我想,我们会经过更细致的筛选才能有资格到肖氏庄园。他只能假想哈丁
带来的都是一些正直可敬的人。”

    我的思路开阔了,他用“可敬”这个词触动了我的记忆。“或许是让女骗子藏
在客人的卧室里,再以可能导致的丑闻相要挟,敲诈勒索。”

    他笑了。“你说的是仙人跳,哦,华生?这种事简直用不着在豪宅里做识要在
皮姆里库或布卢姆斯伯里等杂乱的地区租个房间,再找个娼妇就行了。我不这样认
为。希望你别太扫兴,亲爱的老兄。”

    我不满地说:“我问你,福尔摩斯,你对我的评价最近几个月就真的降到这么
低的水平了?”

    他大声笑道:“不,不,华生,只是对你的幽默感评价有所下降而已。”

    至此,福尔摩斯陷入了神情专注的沉思,这样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然后他才说
:“华生,我个人认为确实涉及到某种骗局,但性质比较轻微,只是一个背运的骗
子设计的圈套,他歇斯底里地要把投机对象资本化。目前,我不会公开自己的观点,
即使是对你也不例外,因为这些只是推论,而我从来不在没有事实根据的情况下对
外空谈我的推论。

    我觉得当时回卧室睡觉是明智之举,最好把我的朋友留给他的剪贴簿、他的推
论,还有他的公共马车票。

    我们乘双轮双座马车到维多利亚车站,在那儿与吉姆斯。哈丁会合。然后三个
人带着简单的行李坐上了头等吸烟车厢。哈丁专程从加尔得福特赶来,而没有直接
去亨菲尔德,这样,或许我们有机会共同探讨圣诞之行及其可能发生的情况。

    福尔摩斯不停地往他的葫芦烟斗里装烟丝,火车驶过克罗伊登才打住。然后他
就拿着烟斗,直到远远地可以看到克劳雷的树丛才打火点烟。他一口接一口地吸着,
喷出来的呛人的蓝色烟雾,很快就把整节车厢变成了贝克街某间房子的缩影,至少
从空气上来讲毫不夸张。

    他的心绪变得开朗起来。“放松点儿,先生们,不管我们的东道主过去是个什
么样的流氓无赖,也有可能我们不过是赶去参加非常隆重的节日庆典而已。”

    哈丁对这番话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问:“这位你们连见也没见过的麦可米兰
先生是个无赖,已经证实了吗?”

    福尔摩斯点点头。“根据现有的证据来看,他因为行骗在警察局颇有‘名气’,
他的骗术五花八门,罪名也大小不一。但我还是认为,在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害人的
迹象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忙着下结论的好。”

    福尔摩斯继续说着,眼睛炯炯有神。“毕竟,江湖骗子也有可能改过自新,翻
开人生新的一页,虽然不怎么多见,但我们还是应该考虑到这种可能性,无论这种
可能性有多么渺茫。我非常想看看他组织的聚会规模有多大,想知道是否所有的客
人都是像我们这样应邀而来的。哈丁先生,你自己对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想法吗?”

    这位邀请我们出行的年轻人紧锁着眉头若有所思。他说:“自从否定了销售债
券的假说之后,我又想了很多。福尔摩斯先生,你的观点很有道理,如果真是这种
交易,邀请的对象应该经过更细致的筛选才对,就不会采用这种请客的方式了。我
的脑子里确实又冒出了另外一个念头。麦可米兰会不会是敞开家门迎房客,而不是
敞开家门迎嘉宾呀?那么,元旦那天,我们每个人都会收到一张在肖氏庄园食宿的
账单。”

    我一想就觉得这个说法太离谱了。“别说了,哈丁。邀请别人的时候,对所需
费用只字不提,末了,每人给一张账单,这可能吗?即使收到账单,谁又肯付这笔
账呢?”

    他说:“那些过得开心的有钱人呀。他们为了不给在假期同住的其他客人留下
任何不愉快的印象,或许就会付这笔账的。”

    经他这么一解释,我也开始觉得这个假设有点儿可能,就又加了一句:“或者
他还欠了当地商人很多食品账没还,便想方设法把这些账都转嫁到客人头上?”

    福尔摩斯终于开口了:“好了,华生。哈丁的假设不大可能,你的呢,是根本
不可能。我对国家的法规相当了解,可以向你们保证,这样毫无根据突发奇想的发
财方法是行不通的。尽管如此,哈丁,你认为客人由于伯尴尬怕没面子会支付某种
费用,我看也是有可能的,但这种观点比华生仙人跳的假说也高明不到哪里去。他
能从这个骗局捞到多少钱呢?或许不过几十英镑而已。他不可能会强收这样的费用
的,肯定不会。我们必须再仔细考虑考虑。”

    是的,我们确实考虑了又考虑。我和哈丁提出了一个又一个假说,可总是一个
不如一个,越来越不切合实际。但我对自己的一个想法颇感自豪。“或许会有非法
赌博,每一轮儿都会有几千英镑的赔赚。”

    福尔摩斯打消了我这个念头,说:“要用这种恶劣的方法谋利,就应该更加挑
剔地选择容易上当受骗的受害人才对。”

    但是哈丁相当欣赏我的假说,“会不会先用小笔赌注拉人下水,再以将参与赌
博的丑闻抖搂出去相威胁进行敲诈呢?”

    福尔摩斯大声笑了起来。“你想让麦可米兰自己因开设非法赌场而吃官司吗?
我觉得客人再愚蠢,也能识破这种骗局,明白这种威胁是软弱无力的。”

    我们即将到达目的地了。我和哈丁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着福尔摩斯,示意他快
提出更高明的见解。福尔摩斯拉开了车窗,虽然我和哈丁都不欢迎十二月的寒风,
但还是很感激他这么彬彬有礼,把烟斗里的余渣磕到了车窗外。他推上车窗后说:
“哈丁先生,华生会告诉你我从不空谈个人的推论,但我还是很欢迎你提出的见解,
而且也认真考虑了你的意见。”他说这句话时,眼睛闪动着光芒。

    不经意间亨菲尔德车站到了。这个狭小的乡村车站有着始料不及的喧嚣。一个
行李工帮我们把较大的行李从行李车上卸下来。当时,我问他:“车站上一直都这
么忙忙碌碌的吗?”

    这个行李工上了些年纪,但面色红润,带着浓重的苏塞克斯口音。他慢吞吞地
拖着长腔说:“不,先生。快到冬至节了,今天小多尔村赶集。”

    我看到农夫和农妇挎着满满的篮子从车上下来,显然是来做买卖的,还有其他
的一些人不时地眯缝着眼往这些篮子里瞅,或许是想着不用多走路赶到集市上去,
最好能置办到便宜合算的圣诞节年货。

    我又向那个行李工打听:“到小多尔村路远吗?”

    他回答说:“怎么会呢,先生,才不过两英里的路。”

    我给了他一先令。他碰了一下帽子表示感谢,脸上露出了乡下人诚实坦荡的微
笑。我转身问同伴:“你们听到他叫圣诞节什么了吗?”

    福尔摩斯点点头,说:“冬至节!一个美妙的名字,这大概要追溯到很久之前
古老的宗教,意思是指冬天里的宗教节日,近来被圣诞节这个词取代了。瞧瞧乡下
人的篮子里大都装着一些嫩枝条,今天我们管这些树枝叫懈寄生枝。这些人并不知
道为什么在圣诞节期间要采集这些枝条并用它来悬挂各种装饰品。与其说它属于圣
诞节,倒不如说它属于古老的冬至节。”

    我们站在小站的月台上,望着开往南部沿海的火车隆隆地疾驰而过。当时我满
脑子想的就是怎么把三个人和行李运到肖氏庄园去。我本来主张先和肖氏庄园联系
一下,请那儿派马车什么的来车站接我们。而福尔摩斯则更喜欢像黑夜里的窃贼一
样,或者更确切地说,像大白天的窃贼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肖氏庄园。这可能
会出其不备,让我们的嫌疑人露出破绽,我也只好承认这一招的确比较高明。

    乡下人沿着乡间小路朝小多尔村走去,我们则环顾四周寻找运输工具。就在那
时,我远远地看到一辆破马车。这辆车以前或许还能称为布鲁厄姆车,拉车的过去
还能被称为一匹马。车实在是破烂不堪,马也实在是赢老不堪。

    一个看上去历经磨难的年轻人赶着那辆破马车过来了,他穿着破旧的粗呢衣服。
起初我还以为是我们运气,可等他开口问我们“是不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时,我才意识到是福尔摩斯早有安排。

    其实,福尔摩斯提前发电报预定了这辆马拉大车,它这副破烂相儿,也只能叫
马拉大车了。那个看似饱经风霜的车夫把我们的旅行袋、箱子都摞到大车的后面,
然后打开车门。上车的梯子摇摇欲坠,踩着爬上去的确非常危险。哈丁被这一切逗
笑了,福尔摩斯和往常一样,对我们的交通现状泰然处之,当然也不会发表什么意
见了。只有我一个人被这个老掉牙的破车弄得有些心烦意乱。车轮上的辐条残缺不
全,而那匹叫马的怪物好几年前就该送到屠宰场去了。

    年轻人晃动着缰绳,嘴里发出“得得”的响声。马车开始启动了,我说:“先
生,就坐这辆车……这辆破马车到肖氏庄园,我对能否安全到达目的地可没有你看
上去那么信心十足。”

    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太无礼了。车夫转过头来,身上饱受风霜的一面消
失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些许复活的自尊。“别叫我‘先生’,阁下。我很明白,
这辆布鲁厄姆车已经风光不再了,达克也垂垂老矣,但是我收费很少,公道合理,
本地区再也没有其他马车了。想要雇用更好的马车,或许要到哈萨克斯镇或郝特皮
尔堡特镇去雇。我遭受经济挫折以后来到这里,口袋里只剩下几英镑。我买了这辆
车,比一无所有稍微强一点儿吧。后来又看到了这匹将遭灭顶之灾的马,我就救了
它一命,使它不至于被宰了喂狗。这匹马曾经惨遭虐待,当时虚弱得很,我觉得它
和我一样,理所当然应该活得更好一点,就起了怜悯之心。”

    他这一席话说得如此坦率、如此诚恳,我听了以后决定向他赔礼道歉。我问他
:“能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吗,先生?”

    他回答说:“福克斯,阿瑟。福克斯。”

    我说:“啊,福克斯先生,我为刚才出言不逊毫无保留地向你道歉,请原谅!”

    他小声嘟哝了一句什么,算是接受了我的道歉,然后又说:“其实,和其他前
往庄园的客人相比,你的说法已经算得上很温和了。”

    福尔摩斯听到这句话,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关于我的粗鲁和福克斯的个人不幸,
福尔摩斯一直都没有插话说什么。但是一听到这句话,他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他问
福克斯:“你是说其他客人也是你送到庄园的?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他们的
行为举止怎么样?”

    福克斯先生不卑不亢地说:“哦,在社会地位方面,他们和你们都差不多,但
是他们大多数人都更气派一些……你知道他们都是些有钱有势的男男女女,但是没
有什么头脑,尤其是那几个女的。”

    之后是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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