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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青虚亲笔。
易士奇看罢密函,没有作声,长吸了一口气,默默地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信纸,最后用鞋底碾碎了纸灰。
“信上说啥?”岩黑问。
“易大哥,你怎么啦?”小华关切的问。
“可能我们要在重阳宫住上一段日子了。”易士奇说道,心下寻思该怎样向大学解释,弄不好被解聘的可能性很大。
重阳宫正殿。易士奇与小华从容走进了殿门,来到了掌门白云道长座前。
易士奇递上那封写有白云道长名字的信封,说道:“这是青虚师父给您的信。”
白云道长诧异的撕开了信封,看了里面的信,半晌沉思不语。易士奇也默默地看着他,殿上鸦雀无声。
白云道长抬头看着易士奇,慢慢说道:“易师弟,从今后,你我就是同门师兄弟,青虚师叔留你在山上修习全真派武学三年,以师弟的天资颖悟,希望到时有所小成。重阳宫后有当年青虚师叔所住的一所单独院落,他要你在那儿住满三年,院子关了十年,一直无人打扫。”
“没关系,我们自己收拾收拾即可。”易士奇道。
“那好,我这就带你们去。”白云道长起身带着他俩出殿门绕过上善池同说经台,来到小山后面的一处院落。
院落不大,三间房,东面易士奇住,西屋是原先的客房,正好由小华住,中间堂屋有火灶,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遵师叔信中吩咐,我会安排本教中高手辅导易师弟的功课,至于饮食,可去重阳宫食堂就餐。有一点须明示师弟,请过来一边说话。”白云拉易士奇来到院子里。
“本派出家之人戒淫欲……。”白云说道。
“掌门师兄放心,我知道了。对了,白石师兄为何可以结婚成家?”易士奇问。
“正因为如此,触犯了教规,被逐出了山门。”白云郑重说道。
东方地平线红彤彤一片,新的一天开始了。
将来我也被逐出山门不就行了,易士奇想。
“我也这样想。”岩黑打着哈欠说。
小华简单的收拾了下房子,发现原来青虚的生活过于简朴,她对易士奇说需要下山买些生活日用品,于是易士奇喊住一个小道士,请他禀明一下掌门,他先下山买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
深秋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小华也感到精神放松多了,既然易大哥说要做好长期居住的打算,自己自然要照顾好他了。以前哥哥去沿海念大学,小华就是一个人做饭吃,每当哥哥假期回家时,都夸她做的菜好吃呢。
终南山下有一个集市,肉菜应有尽有,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他俩先找了家面店,每人来了一碗羊肉泡馍,这也是陕西地区有名的小吃。
终南山全真教近些年在江湖上名声鹊起,重阳宫香火鼎盛,各地慕名前来的道士和香客络绎不绝。
集市上来来往往的各色人里,就有远道而来一身风尘的道士和道姑,善男信女们手持高香,一伙伙的结伴上山。
易士奇和小华坐在店中,用手往碗里掰着面馍。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穿红衣戴黄帽的喇嘛走进店来,喊服务员要碗羊肉泡馍。
“和尚也吃羊肉吗?”小华望着坐在相邻桌子旁的红衣喇嘛问易士奇。
“喇嘛是来自青海西藏那边,高原气候恶劣,若不吃些肉类与脂肪是很难抵御寒冷的,因此藏传佛教并不禁止食肉。”易士奇解释道。
易士奇看着那喇嘛,约莫四十左右岁的年龄,肤色黝黑,那是高原强烈的紫外线照的,双手大而粗糙,他也在向碗里掰面馍,那碗……,吸引了易士奇的目光。
“嘎巴拉。”他脱口而出。
咦,那红衣喇嘛诧异的望着易士奇:“施主认得此碗?”他的普通话颇为生硬。
易士奇自觉失言,只得开口说道:“大师这碗可是嘎巴拉。”
“正是嘎巴拉碗,它是纳木错一个难产而死的妇女头骨做的。”喇嘛说道。
“啊!”小华闻言吃了一惊。
“不是只有得大成就的上师头骨才可以制嘎巴拉碗吗?”易士奇问道,他想起了那上海姑娘陈圆的话来。
“施主说的是修行无上瑜伽灌顶时的法器,那是极为罕见的。”喇嘛解释道。
“噢,原来如此。我这里也有一只嘎巴拉碗,烦请大师过目,能否看出它是出自哪里?”易士奇从旅行服的内袋里掏出那只嘎巴拉碗。
那喇嘛接到手里看了看,说道:“这不是嘎巴拉碗。”
第三十九章
那喇嘛说道:“嘎巴拉碗亦称‘颅碗’,是藏密的至高无上的法器,在梵语中的意思就是护乐,是大悲与空性的象征。藏传佛教密宗的黄教、白教、红教都有嘎巴拉碗法器,越是大成就者的颅骨制成的嘎巴拉碗就法力越是高强。”
“大师是如何辨别出此碗不是嘎巴拉碗呢?”易士奇问道。
“嘎巴拉碗都要刻上六字真言或其它密咒,这只碗上则什么都没有。”喇嘛肯定道。
“如此说来,嘎巴拉碗的法力是由密咒所激发,那头骨之中一定储有头骨主人生前巨大的生物磁场,通过一个钥匙或称作开关来释放,这个钥匙或开关就是六字真言或是刻在碗上的其它密咒。”易士奇推测道。
红衣喇嘛未可置否,只是微笑不语。
“不知大师是藏密哪一教?法号如何称呼?”易士奇恭敬的问道。
“贫僧格桑?仁波切,高攀不上那黄白红正教,是滇藏一带的苦行僧。”那喇嘛见易士奇言语见识不凡,也不隐瞒便如实相告。
“啊,原来您是活佛,失敬失敬。”易士奇吃惊不小,他知道密宗的仁波切就是中原人所说的活佛。
洛桑活佛淡淡一笑。
易士奇研究风水学时,曾翻阅过一些有关藏传佛教的书籍,因此知道藏传密宗有黄白红三教,其中黄教最盛最有钱,青藏高原的好一些的庙宇几乎都是黄教的,包括布达拉宫,达赖喇嘛和班禅活佛也是黄教的。白教噶玛噶举派精于藏医,深受藏民爱戴,红教日渐式微,几所不闻。据说千年以来,雪域高原民间还有一个极秘密的笨教,其教义和组织从不为外人所知,因此书中也只是一笔带过。
“我是深圳大学讲师易士奇,这位是我的朋友李小华,今日有幸结识活佛,实属三生有幸。”易士奇忙自我介绍。
羊肉泡馍上来了,大家边吃边谈,甚是投机,只是小华看到格桑使用人骨碗啖肉喝汤,心中恶心。
“这可以消除纳木错妇人的前世罪孽,也是她的遗愿。”格桑活佛坦然道。
格桑是个开朗健谈的人,他一直云游于名山大川,想在中原物色一名衣钵弟子,得知易士奇初来终南山学道,便劝其弃道学佛。
“学我密宗既能吃肉还不影响娶妻生子。”格桑看了看小华说道。
易士奇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跟了我,不用多久就可以驱除你脑袋里的恶灵了。”格桑看出来易士奇已被恶灵俯身,建议道。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生何喜,死何忧?率性而为,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包括吃肉、喝酒和生孩子。”易士奇哈哈一笑,竟然是一身的豪气。
“说得好,易老弟年纪轻轻如此洒脱,甚合贫僧意,他日若是厌倦了刻板的荒山老道生活,尽管前来找我便是。”格桑真诚说道。
“一言为定,可我去哪儿寻你?”
“去到当时全国销量最大的报纸上刊登一个寻人启事……。”
“啊……!”易士奇大吃一惊。
“你说在报纸上……”易士奇支支吾吾道。
“不错,我走到哪里一看报纸便知,方便之极。”格桑活佛丝毫没有发觉易士奇那奇怪的神态。
“我觉得留个手机号码更简单些。”易士奇吞吞吐吐道。
“贫僧从不使用现代化的机器。”格桑一本正经说道。
这话儿听起来有些别扭,易士奇想。
活佛告诉了如何刊登寻人启事,如何将格桑的名字倒过来,变成桑格云云。
“您认识青虚么?”易士奇问。
“青虚?贫僧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格桑活佛挠了挠头道。
“活佛叔叔,求您医治易大哥吧。”小华突然开腔道,神情诚恳虔诚。
易士奇心中一热,这丫头对易大哥真的是实心实意。
“我传你一句密咒,可以克制那东西在你脑袋中作乱,但若是想取出来,则须前来寻我,如何?”格桑活佛道。
“多谢活佛,如此甚好。”易士奇答道。
“你听好,萨坦阿祗伽都伽婆夜……”活佛要易士奇附耳过来,悄悄说给他一句梵音密咒。易士奇知道,密宗密咒必须口耳亲传,密而不为人之。
“萨坦阿祗伽都伽婆夜……”易士奇轻轻复述一遍,脑中顿感一片清凉,还果真管用。
“贫僧还要去南五台山,易兄弟,就此告辞了。”格桑活佛哈哈一笑,飘然而去。
小华看着易士奇嘴里嘟囔着梵音,关切地问道:“易大哥,行吗?”
易士奇点头道:“藏传密咒果然不同凡响,梵音与汉语普通话不同,其发音和节奏频率似乎可以与体内的生物磁场产生共鸣同共振,如果连续不断的念咒,其共振的幅度越来越大,确实可以袪病消灾呢。”
“易大哥就是聪明。”小华欢喜的说。
他俩购买了许多生活日用品、妇女专用品和粮食及副食品,结果下来好大的一堆,最后雇人用担子挑上山去。
知道了那五毒蛭伤不了易大哥了,小华心情一下子变得愉快起来,一路蹦蹦跳跳的上到重阳宫。
回到后山小院,小华拿出洗涤用品,里里外外擦了个窗明几净。
易士奇取出瓷瓶,放金蚕出来。金蚕将小脑袋探出瓷瓶口,望着主人。
“去吧,我们会在这里长期住下来,你也无须整天关在瓶子里,去自己寻找毒虫吃,总之小心点,别让那些臭道士看见你。”易士奇说道。
金蚕高兴得眨下眼睛,欢天喜地的去了。
一种全新的生活开始了……易士奇想。
第四十章
黄昏时分,有道童前来小院,送来一套道士服,并告知掌门后面就到。
易士奇换上道士服,来到院子里,迎接掌门白云道长。
“易师弟,今天就要上晚课,按青虚师叔要求,三年完成全真派的教义、内外武功心法和符咒学,若不勤苦练功,是肯定完不成的。师兄今天为你上第一课。”白云说道。
“多谢掌门师兄。”易士奇恭敬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使;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微。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易师弟,老子‘道德经’是天下道学之入门篇,博大精深,是开启道之钥。”白云望着易士奇说道。
“掌门师兄,我想既然三年时间有所不够,能不能先教我符咒呢?全真派教义给我本书啃个几天就够了,当今社会,那些冷兵器时代的内外武功既浪费时间又没多大实战用途,还是将时间用于学习画符念咒上,反而是条捷径。”易士奇建议说。
这一套离经叛道的说话把掌门白云气得够呛,终南山上还从来没有人敢于在他面前如此信口开河,若不是青虚师叔信中有所交待,他早就一怒之下将易士奇赶出山门了。
白云愠怒的“哼”了一声,一摆道袍,铁青着脸转身径自离去了。
小华来到易士奇的身边,担心的望着他,轻声道:“方才掌门说的话如此深奥,你是不是都懂?还把掌门气跑了。”
易士奇说道:“老子的意思是说,凡是嘴说的道理,都不是永恒的道理。凡是命名的称谓,都不是永恒的。无任何名,正是天地的原始状态。初始之名,乃是生育万物的大自然。从虚无中理解道,从永恒中观察道。有与无,名称不同,但根源是一个,玄奥正是洞察宇宙间一切神秘的大门。”
“我还是不明白。”小华说。
“这是古人的一种所谓‘道法自然’的悲观想法而已。”易士奇道。
“我还是做饭去吧。”小华说着进屋去了。
三年?哼,我才不会在这儿守上三年呢,若不是自己生性酷爱灵异探险之类,早就回到大学讲堂上了,晚上下课回到温馨的宿舍,吃着小华精心烹饪的小菜,来上几杯小酒,然后迷迷糊糊的上床,宽带解衣,行那云雨之事……。
“这样真的是肉麻。”岩黑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你总是在不该出来的时候出来,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实在是讨厌之极。”易士奇愠道。
……许久,岩黑都没有说话。
“你怎么哑巴啦?”易士奇提高声音问。
“我在思念兰儿。”岩黑幽幽道。
易士奇也沉默了,一下子语塞。
“说说兰儿吧。”易士奇很想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姑娘,自古红颜短薄命,身边的男人又何尝不是为情所困,共赴黄泉呢?就如岩虎和岩黑般。
“她是哀牢山之花,她的美丽无法用语言来描绘,这么说吧,她走在路上,所有的人,不论男女和老少,都会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她,除了瞎子……不!是岩虎把我变成了瞎子,我再也看不见她了,我无法忍受看不见兰儿的痛苦,我要报复,我要五毒蛭来报复!”岩黑的声音越来越亢奋,最后几乎是刺耳的尖叫。
“喂喂,你轻点,怎么说呢,人家姑娘喜欢的不是你,况且也已经嫁给了岩虎,你为什么还要去骚扰人家?你既然爱一个人,就应该以她的幸福作为自己的幸福,而不应去破坏和伤害。”易士奇指责道。
“呸!你怎么知道兰儿嫁给我就不会幸福?她也不会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了,呜呜……”岩黑说道伤心处竟然抽泣起来。
易士奇想说若不是他下蛊毒害岩虎,兰儿又如何会伤心欲绝而死呢?但若不是岩虎射瞎他的双目,他可能也不会去下蛊。但他若不去骚扰已出嫁的兰儿,岩虎亦不会与他决斗去伤了他的眼睛。唉,那恩恩怨怨又怎是一下子说得清的?古往今来,人世间又有多少爱恨情仇,又有多少红颜薄命、英雄折腰?可怜无定河边骨,俱是闺中梦里人啊。
想自己本来安安稳稳的教书生涯,不自觉地卷入了这江湖上的无休止的争斗之中,再想想自己心仪的两个女人,小华是那样的柔弱无靠,小鸟依人。伊水却是天真无邪,心中空明,她们一样的美丽,一样的红颜,也许一样的薄命。
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啊,岩坎老爹丧妻、丧子之苦,兰儿丧夫之苦,伊水丧父母之苦,岩黑丧情之苦,小华丧兄之苦,我看他们苦之苦,人活着真的是太苦了,太苦了……。
正是此刻,易士奇脑颅里五毒蛭第一种毒——苦毒开始发作了。
小华吃惊的望着愁眉苦脸的易士奇步履蹒跚的走进屋子,赶忙上前扶住:“易大哥,你这是怎么的了?”
“你我的命都太苦了,人生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来日苦更多。”易士奇喃喃道。
“易士奇!现在是五毒蛭在发作,快跟我学花腰傣巫咒!”岩黑叫喊着。
“巫咒,花腰傣巫咒,我跟你学花腰傣巫咒……”易士奇眼神发散,口中嘟囔着。
小华一愣,随即明白了,急忙叫道:“活佛密咒!易大哥,密咒!萨坦阿……”她在山下饭店听易士奇复述密咒时,记住了开头的几个梵音。
易士奇猛地一凛,脑中一丝清凉透进来,他想起活佛与密咒,立即念动真言:“萨坦阿祗伽都伽婆夜……”
顿时,脑海之中梵音缭绕,清凉空明,方才的极苦之情一扫而光。
第四十一章
是夜,月色如水,两人信步出了院子,走到了小山岗上。遥望夜幕笼罩下的群山,黑蒙蒙一片寂寥,清风徐来,小华紧紧地依偎在了易士奇身上。
“我想起了乌蒙山,夜里也是这样子,不过那山看起来好像要更黑一些,可能是树多吧。”小华轻轻的说着。
易士奇的思绪随着小华的话又回到了山阴村,制造这一系列死亡的凶手究竟是谁?山阴村的玄武七煞阵困住的是否就是水潭深处的巨大尸虫呢?他看见了那群可怕的小尸虫,噬食黄狗内脏与脑组织时的迅速和效率,甚至连那狗也露出了古怪的微笑。
“易大哥,你在想什么?”小华温柔的问道。
“我在想,山阴村的杀人凶手究竟是谁?是人还是虫?”易士奇说道。
小华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寒颤……。
深秋的终南山,叶落草黄,山间的昆虫大都忙于储备过冬的食物,有的在抓紧时间交配,然后在上冻之前把卵产在土壤中。至于那些毒虫们,如蝎子、蜈蚣、百脚、毒蛇和蟾蜍们则忙于厮杀捕食,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不但是植物,动物也是。
易士奇注意听,他觉察到了后山的某处一片寂静,他知道那一定是金蚕在那里狩猎。
“走,我们去看看金蚕找到了什么猎物。”易士奇兴致勃勃的拉着小华悄悄摸向后山。
易士奇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