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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恐惧的急忙站起身,脚下却是一阵刺痛,我忍不住呼痛,终又重重跌坐在地上。
“古原……”
我仰面向入口的光亮处望去,地面上传来杂乱的笃笃声,他听出有异却不明所以,焦急了起来。我不停唤着他用声音引导着他的方向,他手执盲杖在洞口一痛乱戳,然后一脚踏出。
“小心台阶!”
从未见他脚步这般凌乱过,而见到他踉跄的步伐晃动的身形,我哪里还顾得害怕!
光线微弱,还好他总是身穿白色长袍,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下,唯有白色还能勉强看见些。而他手杖敲击地面的带着回音的笃笃声响,竟然也能将我的恐惧平复些许。
“小心!”
台阶上,风古原白色的身影忽然凝滞,向我扑来。
我还未体会风古原这声疾喝的含义,心中更是惊慌他的忽然失态。忽觉一阵阴风袭面,肩上便是一阵冰凉的痛意,很重,很冷,似乎有条巨大的铁链将我紧紧扣住,然后迅速将我向后拉去。
背上一阵重创的剧痛,冰冷的寒意爬上脊背,转眼间我已经被牢牢绑在一个冰冷的石柱上。
这地洞有机关!
同时——
当啷啷的脆声响起,紧接着是一连串重物落地的闷响。
我的心随着声响骤然揪起。
“我没事。”
抢在我出声前,他低沉的声音已然响起。
“只是落了手杖。”
他慌张之下,不及知道脚下的情况,便整个人扑了出来,跌倒是必然的。
他却说——没事?
因为对彼此的紧张,二人都已经失了常态。
如今的处境,却决计不能失去冷静。
风古原淡然平静的语气,点醒了我。
“我也没事,你要小心,有机关。”我深深呼吸,勉力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我……我帮不了你,”吐出胸中一口闷气,我索性闭上徒劳凝视的眼睛,“我不知如何误触了机关,困在石柱上了。”
风古原一声不发,在我讲完后轻轻嗯了一声。
“别怕。”
低沉的声线如水,如同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我焦躁不安的心。
胸臆间被填的满满的,漫无边际的黑暗也不能将我吞噬。
刺耳的嘎嘎声忽然响起,显是某个机关被触动,洞内渐渐明亮起来。
忽然的光亮,让我的眼睛有些不适应,我眯着眼睛,向四周看去。发觉墙壁上嵌着一整排的夜明珠,将整个地洞映得通明。
面前一片阴影袭来,一双阴骘的眸子狠狠地对上了我的视线。
“姜洛离!”
姜洛离黄袍帝冠,全副武装着他那身累赘的朝服。他狠狠的瞪视着我,然后又将视线转向距我十步之遥的风古原。
风古原显然已经察觉情形有变,他站住身形,前额微探,侧着耳朵,专注的听着姜洛离的一举一动。
“我便知道,你们会来。”
姜洛离一副奸计得逞的洋洋得意。
“老姜呢?你把他怎样了?”
这个圈套我们若非是为了老姜,又怎会心甘情愿的钻进来?!
——啪!
嘴上一阵甜腥,脸颊火辣辣的痛了起来。
“大胆!竟敢直呼皇室姓氏!”
姜洛离满面暴怒忽而又转作阴毒,“我忘了,你也流着皇室的血呢……”他的瞳孔倏的收缩,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你身上流着那贱人的血,怎么还能有皇室的血?”
姜洛离用力钳着我的脖子,歇斯底里的语无伦次。
我强忍着窒息,笑他竟然忽略了身后的风古原。
果然,他手一松,一声闷哼,瘫软下的身体向一旁倒去。
不去理会倒在一边的姜洛离,风古原摸到绑在我身上的铁链,眉头纠结在一起。铁链自石柱后面吐出,困住我后,又尽数缩入石柱中,根本找不到接口处。风古原沿着铁链仔细摸索着,然后用力扯了扯,铁链哗啦作响,石柱铁链入口处却依然没能松动分毫。
不知机括如何,这缩短的铁链如何能伸展出来,将我松脱?
我心生警兆,忽觉不妥,大大的不妥。
“古原,这密室有古怪!”
姜洛离手无缚鸡之力,即便对手是我,动起手来他也决计占不到一点的便宜。而古原更是身手了得,单凭他一人,又怎么可能伤害到我们?
可是,倘若这里是他提前预备好的陷阱呢?
一间机关密室。
这消息机括怕根本就是由他控制!
不惜毁掉整个帝城,用一场大火将我们引来——空气中充满阴谋的味道。
他想要和我们玉石俱焚么?
我向一旁望去,倒在地上的姜洛离早已不见了踪影。
60。
姜洛离不知何时遁去,我又被困在石柱上动弹不得。密室内虽被夜明珠映得明亮,我们却不知如何解开机关消息只能留在原地。
我用力挣了挣,沉重的铁链散发出冰冷的寒意,紧紧捆着我,一丝松动的空间都吝啬。
静谧无声的密室,铁链沉重的声音空空回响。
咻——
咻——
咻——
破风声起,我尚在分辨声音来源,风古原身形闪动,三枝短箭已经插入他刚刚所踩的地面,尾稍抖动着,铮铮作响。
我心中暗叫不好,此时的我完全动弹不得,活脱脱的靶子。而密室的机关已然启动,这强弩力道之大,令弩尖没入硬地寸许——只能躲却万万不能挡!
容不得我发呆,嘎嘎巨声又再响起。密室的一侧发出轰然巨响,一个个巨大的石球疾速向我们滚了过来。
密室高不过丈余,石球直径到有半人多高。且石球分布密密匝匝,间隙一点不留,莫说是躲闪,便是腾挪越过,常人也没可能做到!
风古原护在我的身侧,拧着眉,肌肉绷紧,全神戒备。
千钧一发,一步可决生死。
我尽力屏住呼吸,这个时候,我唯一的作用便是不去干扰他。
隆隆声响震耳,地面也震动起来,巨石向我们迅速逼近。
风古原忽然跃起,手紧紧抓着捆绑我的铁链,踏上巨石,长袍的衣角从我面上拂过。我视线受阻,只觉随着面前气压逼面,背后的石柱猛烈地震动起来。我拼命扭动脖子,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巨响才渐渐远离,随着面前衣衫的滑落,一声闷响,古原重重跌落在地上。
未及片刻的喘息,地面蠕动起来,一片寒光映起,紧贴着地面,明晃晃的钢刀像波浪般向他落脚的地方涌去,而风古原低着头,正吃力的站起,丝毫没有察觉。
“快过来!”
为什么接二连三的攻击都是指向他,而绑在柱子上一动不动的我,反而有惊无险?
这间密室,重重机关,除去困住我的铁链石柱,每一样致命的武器却像都是针对营救者的。
也许,这柱子上要绑的不过是个诱饵,而设计者真正想要置于死地的是营救的人!
整个密室最安全的位置偏偏就是我被绑着这根石柱!
“快啊!”
风古原站定身躯,向我的方向伸出手,十分艰难地迈出步子。我心急如焚,将没有受制的前臂用力伸出,张开手一触及他的袖子,便用力往回扯。
刀刃险险从他的脚边划过,一片衣摆被无声的削落……
“你怎么了?”
风古原扶着石柱,站得有些吃力。
“无妨。”
他向我摇摇头,语声轻描淡写。
密室中夜明珠散着淡淡光晕,风古原的脸色却一片青白。他两腮绷得紧紧的,平日便分明的棱角如今更显坚硬,两颊间或有些抖动,瞬间又绷起——他在暗暗咬牙。
“你可是腿伤复发了?”
老姜说他重伤后未及恢复,刚刚又是那么剧烈的翻转腾挪,果然是旧伤复发了么?
他紧紧抿着的唇,也已是一片青白,明明是在一边兀自忍痛,却还是对我摇了摇头。
“我没事。”
这句没事,语气不复轻松。
“……好像都停下来了。”
“怎会这般安静?”
密室安静了,安静得有些诡异。
安静后面,会是什么?
“逊帝终还是江郎才尽了,怕是再变不出什么花样了。”
风古原站在我身侧,始终凝神静气,却忽然古怪地扬声讥诮。
我不明所以的望向他,察觉他神情专注,并不似语气上的轻松。
嘎啦嘎啦嘎啦……
我身上的铁链忽的动了起来——它们在向石柱的出口处缓缓吞进,而我身上的铁链也越收越紧。
忽然,风古原整个人向密室一隅闪电般跃出,随着去势,他手腕轻抬,“叮”的一声一枝袖箭破风而出,疾射向墙角,穿入墙壁。
墙内传来一声惨呼,一扇暗门轰然倒下,门内是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用力捂着自己的一只眼睛,鲜血自指缝中汩汩流出。
原来密室内还有暗室,看起来厚重的石墙竟是一扇普通的木门伪装而成。
“是……机关……操控……室……”
身上被束缚的力道越来越大,厚重的冰冷将我紧紧扣着,仿佛要嵌进我的体内将我挤碎……
风古原封了姜洛离的穴道,便冲进暗室,焦灼的在机括箱的几处铜环手柄处胡乱摸索。
窒息感越来越强,他白色的身影在我的面前逐渐模糊了。
“左手边倒数第三支铜环,推入……”
老姜微弱的声音划入我的耳际,我悬起的心总算落下,身体因着剧痛得快要被撕裂的感觉也停了下来。只是片刻,嘎啦嘎啦的又再响起,铁链缓缓终于缓缓松落。
咚——的一声闷响,惊得我将已经有些涣散的视线重新聚拢——风古原仆倒在咫尺处,面色惨白。
明黄色的身影仆在他的脚边,将他生生绊倒——他努力的想要站起来,脸色却越发难看。
“你怎么了?”
他听到我的声音,一把将我抓住,慌乱的在我的脸上、手上全身上下几乎摸了个遍,确认我没有受伤,才重重舒了口气。
“没事就好……”
“你腿怎么了?”我扬起声,提醒他休想转移话题。
他以为我能忽略他额头的青筋爆出,唇角的惨白?
“去看看前辈。”他面不改色,沉声道。
越过他向后望去——一人瘫软在暗室一隅,气若游丝。
老姜面如金纸,已是进气少出气多。我心中大恸,哽着喉咙发不出声音。
他虚弱的指了指衣襟,我领悟,探手进去,取出一只绣工精巧的荷包——里面有些丹药。
我小心翼翼将他扶起,在他的示意下挑出丹药,喂他服下,然后一下一下在抚着他的胸口,帮助他舒顺呼吸。
“唉——”
须臾,老姜终于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
他悲色暗沉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姜洛离,不住的摇头。
我则担心地望着风古原,眉头紧蹙,扶着腿,暗自忍痛。
“你身上可带着止痛的药?”
老姜兀自沉郁悲痛,见我询问,转而望向风古原。
“还有些元胡丹,但并不能立即生效。”
风古原该死的又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
“你……”
我气结语塞,心中一阵阵的抽痛,“那你还能站起来么?我们须得想法离开这里。”
风古原翘了翘嘴角,伸手搭在我的肩上。
“需借你些力气……”
他在我耳边轻语,一脸觑透我心思的了然。
我轻轻叹息,将他的手臂绕过肩头,替他分担些体重的压力,扶着他的腰缓缓站起来。
“你一早便留意到那里有暗室?”
“墙壁回音有些滞涩,启动机关时会有异响……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对你动手……是我疏忽……”
“以逸待劳,再将营救之人一举歼灭……设计这机关的人好毒的心思。”
许是因为刚刚太过紧张,风古原的额头凝出一层薄汗。我拾起袖子,轻轻为他擦拭。
忽然,扣在肩上的手倏然收紧。我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被风古原按在怀中转过身去。
他一声闷哼,身体带着巨大的冲力向我压来。
“畜生!”
听见老姜的失声惊呼,我惊惧的看到姜洛离满脸鲜血,面目狰狞,恶狠狠地扑在风古原的背上……风古原随即向身后挥出一掌,我尚未分辨清楚,“噗”一声,一只带血的袖箭随着姜洛离一起飞了出去。
“你怎么了?”
他身体微晃,脚下滞缓,我扶向他的背,手心一片温热的濡湿……
是鲜血!
他腿伤复发,身形受了阻滞,不能带着我闪开,便生生替我挨了这一箭!
“你……”
“没事……我不会有事,放心!”
他微微侧过头,转向老姜,沉声道:“前辈……当断则断。”
61。
老姜终是对自己的亲子狠不下心,所以才会私下将姜洛离的穴道解开。而他也没有想到,已经受了重伤的姜洛离会在穴道甫一解开,便似发疯了般,竟然拔出插在眼中的短箭,想要与我们搏命。
风古原这一掌挥出带了劲道,姜洛离被重重甩开跌在地上,这回当真爬不起来了。
“我……我……”
老姜一脸灰败,看看我们,又转回头望了望姜洛离,花白的胡子抖着,不能成语。
“这畜生已经丧心病狂,暗门的那些人,已经悉数被他灭口……”老姜痛心疾首,“这间暗室百年不曾启动,居然今天拥来诛杀手足……这畜生对晚丫头的恨意竟如此强烈……”
我处理了风古原背后的伤口,看着老姜的神色气韵,心里有些许的不安。闲云野鹤,云淡风清的人,此刻竟颓败得了无生气!姜洛离的倒行逆施对他的打击竟这般强烈么?
“老姜……你不要紧吧。”
虽然服下了他自己的救命良药,我却始终觉得,他的面色灰败不似寻常。我切上他的腕脉,却被他一手甩开。
“丫头还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么?”他瞪了我一眼,“我自己还惜命得很!”
他继续瞪我,然后望了一眼风古原,“你还是看看自己相公吧,都嫁人了还这么只顾自己可不成。”
老姜重又是那个脾气古怪,为老不尊的老姜了。看着这个熟悉的老姜吹着胡子,我轻轻松了口气。
“小子,你现在走得了么?”
“我没事。”
风古原皱着眉头,对我们对他的质疑,越发的不耐烦。
老姜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转回身踱向我失足落下的台阶处。
此时台阶顶端的暗门已经封住,时间耽误许久,密室以外,前殿的整座楼宇想必早已被大火吞噬。
他拾回风古原掉落的手杖,塞入他的手中。
“喏,拿好了你的宝贝。丫头你扶着点你相公,咱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里还有出口?”
我忍不住扬起声音。
“有是有……”老姜瞥了我一眼,仿佛对我的忽然表现的惊喜有些讪讪,他摸了摸胡子,“不过……”
还是一脸的讳莫如深。
“不过什么?”
我心急如焚,不知道他在这种时候还要卖什么关子。
“我也没走过,不知道通向哪里……”
我闻言呆住,“万一要是通向正殿或是外城,那我们岂不是还是在火场里?”
说了等于没说。
“总是出路,不走出去,永远不知道通向哪里。”风古原果断的开口,“我们现在就走。”
……
幽深狭窄的甬道,黑漆漆,阴沉沉,湿冷的气息透骨扑面而来。
“为什么这里却没有夜明珠?”
憎恨这种不见五指的环境,我忍不住向老姜抱怨。
可恨我的夜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