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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背撞上了并不坚固的草墙,发出一阵簌簌的声响。
我惊魂未定的吸了口气,第一眼,却看见了敞开的衣襟和一枚晃动着的雪白的断牙。
那东西让我瞪起眼睛,不可思议的望向那张在晨曦里微微发亮的黝黑的脸。
“女战士?!”他惊讶的低吼,白色的牙齿与肤色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我比他更惊讶,如果他没有捂着我的嘴,我一定尖叫出了他的名字。
卡修!
他怎么在这儿?!
*
沙沙
头顶散下的茅草在夜风里轻摇,就像在讽刺我与卡修的大眼瞪小眼。
“你真不该在这儿!”好半天,他才从牙缝里吐出这句话。
可是,不管他希望不希望,我就在那儿,他只能将我扯进了那间散发着恶臭的茅草屋里。
那里面很昏暗,也很让人心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卡修?”
捏了捏身上粗糙的布料,我仰头盯着他的眼睛有点迟疑的开口,天知道这名男人会不会真的如我所猜测那般,叛变。
在此,我不得不说一句,那屋子里臭极了,潮湿的臭气透过指缝袭进我的鼻子,让我的思维都慢了半拍。
所幸,那双望着我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精亮,而且,坦然。
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忽然脸色却一变,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沙沙
似乎有轻微的脚步从外面传来。
一刹那,卡修像野猫一样蹦到了门边,骨节分明的手掌按住了腰间斑驳的斧头。
“吾向神明敬以鲜血,以换得永不陨殁。”
那是一张题为“不死王”的泛黄的羊皮纸中的一句话,此刻,它被一个嘶哑的嗓音嘶气般的读出来,让人浑身不舒服。
可那句话却让卡修按在腰间的手放了下去,他轻轻推开了一线草门,“进来,快!”
漆黑的蓑衣在门口一闪而逝,可是,当来人放下帽子,露出了那张长满胡茬的脸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脸都在僵硬中变了形。
里奥?!
冲到头顶的血是沸腾的。
热的人发懵。
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我想都没有想就暴怒的扑了过去,像狮子一般。
我要割断他的喉咙!
这是当时我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第一五二章
如果不是卡修从后面勒住了我的胸口,我想我真的已经割断了那个混蛋的喉咙。
里奥明显被我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急促的后退中,他的后背砰的撞上了茅草屋的墙壁,“噢!"他瞪着我,"女疯子?你要干什么?!”
“你这是干什么?!女战士?!”
怒火攻心,可卡修的力气让我只能徒劳的挥舞着攥紧了匕首的手臂,那种感觉让我几乎要放声尖叫了,“他杀了亚汀斯!他的人干掉了你的王!”
“噢!小声点!女战士!”
小声点?
噢,这让我怎么小声?!
“松开我!混蛋!你怎么可以袒护他?!”激怒中,我用力的转了一下身子,蓄满力气的手肘很精准的撞上了卡修的下…身。
砰
那一下很突然,也很重。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顿时,那副仿佛岩石雕成的身体松动的倒向了一边,万分干脆。
“啊……”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紧绷的身体在潮湿的地上抽成了一团。
那景象把里奥也惊呆了,至少有几秒钟,他只是张着嘴,甚至忘记眨动他那双绿碧绿的眼睛。
而乘着这个机会,我腾空而起,再次扑了过去。
砰
用上全身力量的后果就是我和里奥一齐滚倒在地上,而他是后脑勺着地。
“嗷!”那一下让他惨叫了起来,摔的眼神都有些涣散。如果那双青筋暴露的手没有反射性的抓住我的手腕,我的匕首现在一定饮了血。
“噢!”他瞪起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呲出了黄牙,“别这样!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任何见鬼的话!我要割断你的喉咙,放干你的血!下地狱吧!”
“见鬼的女表子!快滚开!”
“我要把你的脑袋拿去喂野狗!”
“……嗷!”
我骑在他的腰上,恶狠狠的向下压着匕首,那个姿势让我占有了绝对的优势,寒光闪耀的锋刃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
鲜血直冒。
真好,再用一把力,莎拉,再用一把力他就可以死了!
“不不不!”碧绿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刀身,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听我说!”他拼命的向后仰着头,惊惧的大叫,“我没有杀亚汀斯!他还活着!他已经去了塔塔可山!”
……什么?
那句话让我怔住了。
是的,纵使我的脑子里只有一团浆糊,那句话我还是从那句话里知道了一点什么。
“……噢,你在说什么?”我再一次确认。
眼眶不可抑制的开始发热,那种感觉让我手上的力气似乎一下子就散的干干净净,“……他还活着?亚汀斯?”
里奥没回答我。
几乎在一瞬间,我感到身下的男人一个挺身,便捏着我的手腕把我恶狠狠的掀趴在一边。
“噢!”沉重的重量压在了我的后腰上,差点将砸成两段。
直到这时,我才开始为刚才的失神后悔。
乒
匕首脱手而去,被甩的远远的,几乎刺进了对面那堵墙壁里。
“我要先要了你的命!女表子!”话音未落,粗糙的手从后面用一种几乎要扯掉我的头皮的力量扯住了我的头发,迫使我上半身都离开了地面。
“嗷!”他的举动我只能抱住了撕痛无比的脑袋,“SHIT!快滚开!混蛋!嗷!”
手指扯的更紧,还恶意的左右晃了晃,晃的我眼冒金星,“你看,再用点力,我就能把这颗脑袋扭下来!”
我从眼角恶狠狠的看着那张几乎贴在我耳边的狰狞而扭曲的脸,“你背叛了菲米斯,还要背叛亚汀斯?!”
“背叛?”他往一边啐了一口,“我什么时候要听命那些混蛋的话?!”
“那么……”
“他们从来都看不起我,让我做炮灰,我为什么要让他们睡安稳觉?”
什么?!
“还有你,女表子,你冒犯了里奥大爷多少次?!恩?!所以,你落在我手上,我肯定要弄死你,慢慢的,就像这样!”说着,长满老茧的手指很粗鲁的滑进了我的裤底。
他的指甲尖利起毛,边沿上锯齿一般的凹凸毫不留情的刺进了血肉。
噢!
那可不是撩动,而是在原始的感觉上让人颤抖,让人疼痛,让人生不如死。
用力的辗转。
我觉得我要哭了,可是那只抓着我头发的手却一把掐在了我的咽喉上,让我把所有的咒骂与尖叫都变成了几近窒息的呜咽。
不不不!
眼泪不可抑制的从眼眶里滑下来。
我张大了嘴,紧绷着肌肉,可挣扎的越剧烈就越痛。
恍然间,我看见了地狱。
“F……FVCK……嗷……”
“FVCK you!女表子!很爽么?!恩?!这样呢?还是这样更‘舒服’?!你天生就是个女表子!”
“总要……总要好过你这个连兄弟都背叛的混蛋!”
那句话明显激怒了他,指甲的力量更加凶狠,旋转中,似乎带出了血。
在这方面,他似乎与他那位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一模一样的暴虐!
“……噢……不……混蛋……”
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从他的魔掌里逃出生天?!
连呼吸有点困难了。
睫毛上挂满的温热的液体让我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瞪着前方,向着那个唯一可能救我的人哭叫,"……卡……修……"可那声音在嗡嗡作响的耳边就像蚊子在叫。
他似乎听见了,“够了!”过了一会儿,他低声开口。
那短短一句话真是我今天听见的最美的乐章。
如果不是那句话,我想我真的会跌进深渊,万劫不复。
一阵细琐的声响,一个漆黑的影子立在了前面。
里奥倒是出乎意料的听话。
他恶狠狠的扔开了我。
脑袋砰的砸在地上,顿时,发咸的唾沫从舌头下面涌出来,与溅进嘴里的那些散发着骚味的泥土混在一起。
天知道我有多想把它们吐在他脸上,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像嘴里的那口烂泥。
那个空挡里,那名该死的混蛋已经搓着手从我背后站了起来。
我恶狠狠的从眼皮的缝隙里瞪着他,瞪着他满脸怒意的从我身边走过,瞪着他起皮的嘴唇做出的羞辱的口型,瞪着他鄙夷的将后背对着我,心中的恨意让我几乎要从地上弹起来,用牙齿用指甲将他撕成碎片!
可是,我他…娘…的却动不了了!
“这个瓶子是迷幻药,点在香炉里。”似乎我刚才那一下让他重伤未愈,卡修的动作很生硬,他从腰带里摸出了什么东西递在里奥的面前,说道,“而使用它的时候,你最好先把这个喝了。”
“你确定他已经把山脚下的事情给忘了?”
“等他醒来,你可以问问。不过,不能拖太久。”
“呵,他会死的很快,如果北方人知道他放走了亚汀斯。兰道。”里奥带着杀伐的开口,说着,又将那张让我痛恨无比的脸转向了我,“这个女表子怎么办?”说着,他忽然狰狞的笑了起来,“如果你不说,我可以给你好好的出口气,弟兄……”
卡修拧着眉看了我一眼,退了一步,拨开了里奥拍向他肩膀的手掌,“我带她回去。”
*
我是被卡修扛出那间茅屋的,他的动作并不温柔,当小腹撞上他的肩膀的那一刻,我疼出了一头冷汗。
看我咬着牙,没吭一声。
我有气无力的倒挂在他的身上,恶狠狠的盯着里奥眼眸里的讥讽与得意,恶狠狠的盯着那扇越来越远的闭合的草门。
总有一天,我以你母亲的名义发誓,混蛋……
☆、第一五三章
我从不知道我有那么多话要说,就像是积怨已久的洪峰需要倾泻。
而在我的喋喋不休中,卡修的脸色却很不好看,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是很糟糕,至少在他回头看我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含着隐隐怒火。
我想我能理解这是为什么,毕竟最薄弱的地方遭受重创,那种感觉会让人生不如死。
所以,我很识趣的端坐在马背上,说着我的,任由他则一言不发的牵着缰绳,还有些动作僵硬的行走在满地枯黄的落叶中。
沙沙沙
笔直的树干在眼角逝去。
那一路,他都黑着脸,甚至在递给我食物和水的时候都是这样。
枯燥。
静默。
我们就像是隔着一根绳子的两个世界。
可是越发这样,我觉得我越不想闭着嘴。
哗哗哗
溪涧的声音就在这条被夕晖染红的路的尽头。
就连那声音也在配合着我的嘴巴。
话说又回来,僵直的在马背上坐了一天,腰背上的酸痛早已到了极限,略微动了一下,我深吸了口气,嘶哑着开口了,“我们不休息一会儿么,我的骑士?”
高大的战士只是侧了一下头,却没有回话。
虽然我看不见他的正脸,但是,他蹙起的眉头还是清楚的印进了我的眼帘,那样子让我忽然想笑,“噢……宝贝儿,你不该再呕气,我已经很诚挚的向你道歉过了,还道了很多次,不是么?”
没等我说完,不耐的战士直接拧着眉把缰绳拴在了树干上,径自离开了。
“嘿!”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我不禁低声咒骂了一句,“卡修!”
手脚并用的爬下了马,我万分艰难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道路一弯,淙淙作响的溪涧呈现在眼前,它就在树林外。
它离我不过十米远,飞溅起的透明的水珠让人贪恋极了。
噢!
我欢呼了一声,几乎是扑过去,将脸埋进了水中。
真痛快!
“你或许不知道!这是多少天了?自从我得知那个混蛋的‘死讯’,我甚至没有痛快的喝过一口水!”
回答我的,是轻轻的嘶气声。
愣了一下,我抬头看了看,是卡修。
他坐在在下游不远的一块凸出的岩石上清洗着伤口。
沾满血渍的绷带已经被解开,露出了血肉模糊的断手。
血水不断的从创口溶进溪涧,将水流也染成了淡淡的粉红。
一定很疼。
因为他整张脸都扭成了一团。
顿了一下,我走了过去,将飘在水里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绕在了自己的手上,“我希望你没事。”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这一次,那双精亮的眼睛里倒是没有了多少怒意;只是有点……有点不自然。
“你不该来战场,女战士。”过了许久,他才板着脸说道。
噢!终于说话了么?!
我不禁笑了,将手伸进了冷水里,开始为他清洗绷带上那些深紫色的血点,“但是,你喊我什么来着?女战士?”
那句话让他又沉默的清洗了伤口许久,“战争是男人的事情,实际上,你根本算不上战士,你应该……”说着,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措辞,“毕竟,你不是男人。”
“我不是男人。”我重复了一句,又笑了笑,“在你的故乡,你会因此瞧不上你的母亲……”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打断了我的话,黝黑的脸变得有点恼怒,“我是说……你的忽然出现,差点让主人的计划付之流水……”
“计划?呵,那个见鬼的假死么?”
“这是战时,女战士,没有人期待意外。”
“意外?”那个词让我愣住了,随即嗤笑了出来,“噢!我想我猜到了这是谁提出的计划。只有这么无耻的阴谋才配得上那个秃子龌蹉的脑袋,不是么?”
那些话让他噎住了,尴尬的扫了我一眼后,他还是选择低下头去清洗伤口,“这是多雷。康纳提出的……南吉大人,毫不知情。”
这一次,轮到我尴尬的噎住了,“……小多雷?”
哗哗哗
溪涧在指尖欢快的流淌,就像在欢快的嘲讽着我。
淋漓的波光反射着最后的夕晖,这让河水看起来就像一道燃烧的血火,显得刺眼而艳俗。
不得不说,这种颜色像极了那个混蛋的眼睛。
真是让人窝火的颜色。
“你们都知道,是么?”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
“……什么?”
“你,多雷,萨萨……甚至里奥,”搓了搓手里的绷带,我忽然觉得有点憋闷,“你们都知道那个混蛋还活着,是么?”
“是的。”
“但是我不知道。”
“这是临时制定的计划。”他回答。
“但是,萨萨知道。”
他闭上了嘴。
果然,卡修还是一如既往的木讷,或许之前他根本就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很久,他都没有再出声,溪涧边只剩下他清洗伤口时弄出的水响。
哗哗哗???
那声音让人烦躁。
哗哗哗???
烦躁透顶!
“我不是亚汀斯的妓…女,”随意的撩着顺水漂流的绷带,我继续开口,“我也不想别人这么看我。我有权知道那个属于我的男人在做什么,想做什么,至少他的生死我得知道。”说到这里,我咬起了牙,“但是,这见鬼的男人永远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永远不会顾虑我的感受!告诉你,卡修,如果你是亚汀斯,你会告诉我那个死讯实际上是个见鬼的阴谋么?”
拧起的眉宇拧的更紧了,他张了张紧抿的嘴唇,却没说出话。
他当然说不出。
“你们为一己私欲寻找冠冕堂皇的借口,还想要女人理所应当的接受。你们真是做得出来!你们就没有人心么?!你们……”
“这不是一己私欲,女战士!”就在我还想说更多的时候,他忽然打断了我,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那双精亮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燃起了一种让人骇然却压抑的厉火。
在他的身侧,他的断手还在滴着味道浓重的血水,鲜肉与白骨模糊成一片,那副模样就像噩梦一样让人胆寒。
“所有的男人都希望自己身边的女人能够安逸的活着,相信我,主人是这么想的,所有男人都是这么想的!”
这一次,我没有吭声;只是直愣愣的向后仰了一下,惊惧于从未有过的那么激动的卡修。
他一直沉默少言,这倒是让我忘了他原本是一名强壮并且杀伐心狠的巨人。
而此刻,我必须承认,这名巨人低吼般的声音和恶劣的神色吓到我了。
“是的,你说的很对,每个男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他低头看着我,倾过了身子,被冷汗浸湿的额发几乎扫到了我的眼睫,“但是,他们不是不顾忌女人的感受,否则,当初赞恩族所有的男人像牲口一样卖到其他地方成为奴隶时,他们不会束手就擒,只为了自己的母亲,妻子和女儿能够在故乡活下去。”
他越来越激动,有那么一刻,他的样子凶恶极了。
他的眼睛发红,肩膀剧颤,拳头紧握,就像是面对着不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