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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萨萨的气息骤然阴冷下来,“您这是什么意思?”他仰头看着城头的身影,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我是萨萨。塔卡。”
欧斯卡在城头上冷笑了一声,“萨萨阁下正在北方山林里与多弥人作战,我想他应该不会带着多弥军队来夜袭凡蒂!”
噢,我不禁用力的抓了一下多雷的衣服,“他这是想干什么?!他不想开城门?!”
多雷的身子也变得僵硬,他侧头扫了一眼背后,“或许,他还想杀了我们。”
“欧斯卡…”萨萨几乎咬牙切齿。
“我的视力不好,辨认不清楚。但是,如果您是萨萨阁下,请呈上您的族徽。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否则,我们将开始射杀城下的‘多弥人’。”
他将那三个字咬得很重,带着血的味道。
可是,萨萨却没有答话,他的胳膊用力的拉着缰绳,几乎让骏马悬起了前蹄。
“萨萨!”他的沉默让我咬牙叫了起来,“快把你的族徽给他们看!”
骏马转回到我们身边,沉默了半晌,他才低声开口,“我的族徽不在身上。”
“什么?!”
他的指节紧绷着,泛出了可怕的白光,“他似乎很清楚,我把它留在了凡蒂城。”
噢,那一刻,我几乎破口大骂出来,“噢!你真是混蛋!”
*
利器摩擦着地面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个不停,眼角的余光告诉我,那些骑兵在不断的靠近,他们撑开了弓箭,锋利的箭头让人心惊。
我紧张的收回了目光,重新望向了城头,“欧斯卡!”我学着那种蛊惑的语调扬起了声音,“特蕾莎现在要求你立刻打开城门!否则,你们将大难临头!”
那句话之后,城头上传来一阵嗡嗡的低语。
“特蕾莎殿下?!”城头上的人接过话头,“特蕾莎殿下有一枚很珍稀的圣物水晶,如果您是特蕾莎殿下,您是否能将它示给我们看看?或者,如果您是特蕾莎殿下,您是否能降下神迹,让多弥人退军?”
OH!SHIT!
月神之泪在亚手里,而神迹什么的根本就是胡扯淡。
“那么,欧斯卡大人,或许特蕾莎殿下不需要您的保护,可是,莱莫殿下呢?”卡拉雷接过话,说着,他转向朱蒂,一把将她怀里的婴孩抓起来,举上了半空。
“父亲,请轻一些!”朱蒂轻轻托了一下婴孩。
卡拉雷扫了她一眼,手指蓦然收紧,下一秒,响亮的啼哭划破了夜色。
那一刻,欧斯卡的脸色似乎变了。
我想,他的眼睛应该非常好使,因为他只是将半个身子探出了城头,朝我们的方向张望了一眼,便确定了婴孩的身份,“莱莫殿下!”那双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噢,天呐!那么,卡瑟琳殿下在哪儿?!”
他的紧张让我安心,“皇后殿下已经归天了,她临终前将莱莫交给了我。”我死死盯着他晃动的下巴,“她最后的愿望,是希望莱莫殿下能平安的长大。”
话音未落,我们身后的多弥人忽然爆发出一阵厮杀的呐喊。羽箭几乎擦着莱莫的襁褓飞过去,或许是那些坚硬的尾羽划痛了他的皮肤,他哭得更大声了。
“噢!放箭!别让多弥人靠近!”欧斯卡紧张的大吼起来,“快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
*
城门轰然打开,又轰然关闭。
多弥的骑兵被阻隔在石墙的那一头,一起隔开的还有嘶声的怒吼,还有悲惨的呻吟,还有那些注定将陨落在城下的羽箭。
*
宫殿里的那一池清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用双手攀着池沿,享受的浸泡在那池清冷的水里。
它的拥抱非常舒适,而低沉海浪声又像一首慵懒的催眠曲,那些东西不断的催促着我沉入梦中。
“你想在水池里淹死么?!”
就在我合起了眼睛,懒懒入睡的时候,希苏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她的声音与低沉的海浪声格格不入,这让我清醒了,也让我呛了一大口水。
噢!
我抹了一把脸,手脚并用的扒住了池沿,咽喉里的水让我咳的胸口都开始发疼。
“你们的陛下在门外等你。”她在跟前站住,嗓音很低,语速非常快。
迪奥?脑海里浮现的名字让我微微眯了眯眼睛。
晃了晃身子,我挣扎着爬出了水池,顺便抬头看了那个女人一眼。
那双猫一般的眼睛里没有以往的亮光,阴云密布,仿佛是什么信仰轰然倒塌之后筑起了可怕的决心。
那种眼神让我不自觉的想起了多雷。
所以,在我披着薄毯越过她身边时,我咬着牙的吐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加纳,我一定会把你丢在城外。”
“你可以把我丢进萨萨的军队。”
她的话让我愣了一下,下一刻,差点失笑,“你想去萨萨的军队?”说着,我侧头望向她,带上了好笑的意味,“你能做什么?为他们出谋划策?还是,上战场杀敌?还是,取悦那些士兵?”
“我能杀人。”她也侧过头,烛火中,那张平板的脸像冰雕一样毫无表情,而那双眼睛却像被烈火点燃了一样,刹那间,闪耀出刺眼的光。
噢,我不禁移开了眼睛,而且,她的话让我想起了我们越狱时发生的事情。
鲜血淋漓的回忆让我觉得手臂开始发冷。
我飞快的套上裙子,随后,离开了房间。
*
迪奥仿佛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身戎装在烛火里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他抱着头盔,靠在廊柱上,头发在夜风里微微摇动。
或许是我的脚步惊扰了他,那双微垂的眼眸抬了起来,殷红,却一如既往的温和与平静。
“莎拉…”他看了我一眼,快步走了过来,捧住我的手,亲吻着我的手背,“你救了我的儿子,请接受我的谢意。”
他的语调里带着很诚挚的感情,让人觉得那些话他的是发自肺腑的。
如果没有城头上的那一幕,我会认为他还算是个不错的男人,至少他知恩图报。
可是,此刻,我却想冷笑。
不是么?我一点也不怀疑欧斯卡那么做是因为他的授意。
所以,听了他的话之后,我扯了一下嘴角,将手抽了回来,“您不是已经为了感谢我而让我进城了么?陛下?”
那句话让他愣了一下,可他的声音却依旧温雅的无可挑剔,“我能为你做什么?莎拉?”
他望着我,眼睛像血一般浓稠,有一种能溺毙人的力量。
信任与不信任,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可是此刻,我却没法相信他。
沉默了一会儿,我笑了一声,“迪奥,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他浅浅的笑了一下,温和的眼眸掩进了眼睫的阴影里,“随时为您待命,莎…特蕾莎殿下。”说着,他躬了一下身子,“但是,现在,我很抱歉,我要失陪了。我是特地赶来表示感谢的,多弥人还没有退兵,等一切结束之后,我将尽我所能,讨您欢心。”说着,他再一次躬下身子,亲吻了我的手背,随后,转身离去。
沉重的铁靴声在殿堂里回荡。
夜色里,那个穿着铠甲的背影显得很疲惫,也很凄凉。
舔了舔嘴唇,我忽然向着他的方向挪了两步,“卡瑟琳殿下…她的死,我很遗憾。”
他停下了脚步,顿了一会儿才转回头,嘴角微微向上弯着,“我将尽我所能,完成她的遗愿。”说着,他向我点了一下头,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深处。
我则怔在了原地,半晌,才感到背上的寒意在闷热的空气里慢慢散开。
是的,最后那一眼,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可怕。
那种眼神就像锋利的匕首,利齿上还挂着内脏的碎末,血槽里还淌着殷红的鲜血。
*
那一晚,我没有睡好。
清晨,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把我从沉睡中惊醒,又让我从柔软的床上跳了起来。
是的,海浪声依旧在房间里碰撞,可是那些爆炸的轰鸣却穿透了它们,像利剑一样袭向我的耳膜。
顿了一下,我赤着脚,飞快的跳到了露台上。
北面,灰白的天空里,明亮的“火流星”像雨点一般从天而降,巨大的声响盖过了海水的咆哮,将大地震得微微颤抖,一瞬间,炽烈的火海蔓延起来,便将半边天染的通红。
噢,我的上帝!
发生什么了?!多弥人在攻城么?!
很快,我那些倒霉的猜想便得到了证实。
混乱中,卡修一把将我丢上了马车。
“我们去哪儿?”我扳着门框大声询问。
他掰开我的手指,将我推了进去,“多弥人的攻势很猛。萨萨阁下吩咐我们去凡蒂港,一旦北门被攻破,便启程去摩根。”
“摩根?”那个词让我愣了一下,“亚?我们离开这里,去另一个战场?”
他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摔下了车帘,“主人在南面大获全胜。”
☆、第八十三章
形势似乎很糟糕。
火流星的轰响在不断的靠近,战场上特有的呐喊与铿锵就在几条街之外。
那些声音让我紧张的在房间里打转,直到卡修出现在门口。
“现在就走,是么?”说着,我不禁提了一下裙子。
“是的。”他侧过身,黝黑的脸在阳光里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马车在南门外等着。”
“南门外?!”我不禁瞪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我的脚上有伤,没法…”
他没有作过多的解释,也没有让我说更多的话,而是一把拎起我的胳膊便往外走去。
“嘿!”
门外,呛人的味道让我立刻闭上了嘴,遮天蔽日的浓烟几乎让我看不清手边那些层层叠叠的海浪。原本强烈的阳光被半空飞扬的粉尘隔开,却让空气更加闷热,仅仅是走了十几步,汗水便湿透了我的衣裙。
并不宽敞的街道上塞满了伤兵,这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卡修会让马车会停在南门外了。
伤兵们横七竖八的躺在石子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那些干裂的嘴唇不住开合,沾满血水的身体不停的抽搐,血肉模糊的伤口无声的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噢…”那些刺激眼球的东西让我抽了口气。我死死拖着卡修的手臂,一瘸一拐的在他们中间穿行着,“艾伦的军队就这么不堪一击么?”
“凡蒂城里只有迪奥陛下的近卫与城防,”卡修的步伐与他的语速一样快,几乎把我拖在地上,“而这次攻城的北方人至少有他们的十倍多。”
“嘿!你给我慢一点!”我更紧的拽住了他的手臂,“…那么艾伦的军队呢?!萨萨那些该死的骑兵都在哪儿?!”
没有等到回答,一颗呼啸的“火流星”忽然从天而降,它“轰”的砸在了我们身边,顿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狂风。
“噢!”我尖叫着被掀上了半空,炙热的气浪包裹着我的身体,几乎把我烤熟了。
砰
狠狠的落地,那一下几乎让我散架。
噢…我忍着疼,挣扎着跪起身子,冷不防,不远处,浓烟的背后躺着几具烧焦的残骸闯入了发酸的眼睛里,它们永远无法闭上的嘴里正吞吐着白烟。
上帝!
我一下子向后坐倒,那幅骇人的景象让我失声尖叫。
大地在震动。
街道的尽头忽然涌来一群溃败的骑兵,他们嘶叫着催促着骏马向后逃窜,沉重的马蹄与铁靴从伤员的身上碾过,惹来一阵尖利的嚎叫。
在他们身后,挥舞着长矛的多弥人正在无情的收割着性命。
“我的天…”那些飞溅的血水让我愣了一下,下一秒,我望向了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卡修,几乎要叫出来,“快跑!”
卡修一定也看见了那些东西,他猛的跳了起来,布满烧伤的胳膊一把拎起我,往南门奔去。
满地的伤兵让多弥人步履维艰,也让我们步履维艰。
碰撞与拥挤让街道混乱不堪。
我忍受着那些让人作呕的粉尘味与血腥味,忍受着脚踝上不堪的钝痛,奋力奔逃了许久,却发觉我们根本没逃出多远。
利器的碰撞声就在身后,我不由回头看过去,惨叫的士兵触电一般向前倾倒,长矛的倒钩带出的血水几乎溅到了我的脸上。
噢,天呐!
我瞪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长矛,瞪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青铜面具,指甲掐进卡修的皮肉,“快一些!卡修!快一些!他们要追上来了!”
呜…
就在那时,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忽然从远处传过来,如果我没有听错,像是从东面传来的。
那一声过后,“火流星”的光芒忽然出现在半空,没有等我反应过来,那些东西忽然像雨点一般坠落。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几乎震聋了我的耳朵,剧烈的罡风把一切都掀翻。
“呃啊…”
凄厉的惨呼响了起来,从我们身后那群带着面具的士兵里。
我躲在卡修的胸口,擦了擦被烟尘迷住的眼睛。
越过他的肩膀,我看见我们身后那条原本挤满人的街道变成了一片狼藉。
无数的断肢残臂散落在火流星砸出的深坑里,尖叫的“火人”在浓烟中悲惨的翻滚,最终,他们一头栽在焦黑的地面上,燃烧殆尽。
噢,我不由抓紧了卡修的胸襟,手心在冒冷汗。
灰黑的烟雾在升腾,猛的,一声高亢的呐喊响了起来。
“杀!”
顿时,身着漆黑战甲的士兵从半路杀了出来,呼呼作响的长矛不断的在多弥士兵中旋转,带出了一蓬蓬黑红的血水。
他们的突然出现明显让北方人乱了阵脚,呼啸声此起彼伏。
“撤退!撤退!”顿时,溃散的铁蹄声一路往北。
*
此刻,夕阳在天边燃烧着最后的能量。
我靠在枫宫的椅子里,懒懒的看着空旷的殿堂,那一场逃杀耗费了我太多体力。
艾伦人的奇袭让北方人措手不及,他们撤出凡蒂,同时,留下了一地死尸。
那之后不久,迪奥的卫队找到了我,并将我送回了宫殿。
那些突如其来的士兵是亚的军队,可是,我却没有在那群人中寻找到那双拉菲般的眼睛。
那名跪在殿堂台阶下的将官告诉我们,“前几天,一接到了萨萨阁下的传信,殿下便让我带着部分人马回凡蒂救急,而他则亲自带着军队将赫勒人赶回了南面的沼泽,所以,要晚一些才能回来。”
萨萨按着剑站在一边,嘴角挂着一丝弧度,“是么?那么,你们的速度真是太快了,维纶将军。”
“阁下,”维纶有点难堪,“其实我们前一天就赶到了城下,但是,我们临时接到殿下的指令,搜查城东到曼普之巅这一路的山林,所以…”
“搜查城东到曼普之巅的山林?”萨萨微笑着重复了一句,剔透的眼睛忽然瞟向我,意味深长。
那个眼神让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换了个坐姿,支起头,“那么,你们搜到了什么?”
“回特蕾莎殿下,我们搜到了一些多弥士兵,一些坎尼特士兵,还有被监禁的凡蒂子民。”
“凡蒂的子民?”直到这时,一直沉默的迪奥才忽然开口,他从王座上站了起来,斑驳的铠甲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他们现在在哪儿?”
“回陛下,他们都在国王广场上。”
迪奥向他点了一下头,随后,转向我,“那么,特蕾莎殿下,请您与我一同去安抚一下那些受难的子民,好么?”
扫了萨萨一眼,我微笑着站起身,“这是我的荣幸,陛下。”
*
国王广场上一片狼藉,曾经那些漂亮的花卉都成了焦土,不复存在,而那些坚硬的青铜雕像与白石假山也倾塌在地上,碎做好几段。
漆黑的浓烟不住从焦黑的树干里冒出来,笔直的窜向天空。
空地里坐着那些伤痕累累的凡蒂城民,有曾经出现在舞会里的贵族,也有平民。
看见我们,他们都从地上跳了起来,开始振臂高呼着特蕾莎与迪奥的名字,劫后余生让他们的情绪激动异常,呐喊声几乎震撼了城池。
我靠在高台的椅子里,扫视着夕色里的人群,听着迪奥蛊惑人心的话语,觉得有些无趣。
忽然,广场角落的囚车吸引了我的目光,握着长矛的士兵们正在将他们推往其他的地方。
我不禁转向了维纶,指着那些囚车,压下声音,“那些人就是你们的俘虏,是么?”
“是的,殿下。”维纶伏在我的耳边,嗓音也很低。
“你们打算把他们弄到哪儿去?”
“欧斯卡大人吩咐,把他们关进地牢。”
“地牢?”看着那个方向,我不禁笑了一下。
是的,殷红的夕色让我的眼睛还能看的挺清楚,在那些囚犯里,我看见了那位“老朋友”。
*
地牢与任何时候都一摸一样,昏黑,恶臭。最里面的刑讯室里还不时的传来鞭打与哀嚎。
我提着苍白的裙摆,慢慢的往里走,一个笼子一个笼子的张望,终于,我找到了那名神色沮丧的男人。
那张刻着伤痕的脸让我的心情在一瞬间好到了极点,“里奥……殿下。”
绿莹莹的眼睛抬了起来,“你?”那一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