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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善的老祭司详细地给罗宾介绍了一条近路。罗宾一再对老祭司表示感谢,尔
后,他又开始拼命地跑起来。
“嗯,这回赢定了。那些家伙不会知道这条小路,即使知道了,也不能坐着马
车走。况且,他们又不知道那块岩石在希蒙·斗莱买下的地里。”
罗宾精神抖擞,迈起步来也格外轻松。因此,在还不到3点钟时,罗宾便赶到了
希蒙·斗莱的土地上。他从地界处的木栅钻了进去,划亮火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
形,知道了牧场的方位后,便奔了过去。不大会儿,他来到一个似乎是刚筑成的堤
防旁边,他沿着塞纳河岸向前走去。
在堤防的这一头,他最终也没有找到那块岩石。
这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白色,天快要亮了。
罗宾只好坐了下来,天明以后再说吧。那块花岗石,肯定离这儿不远,而且,
那1万颗宝石可能就在自己的脚下。
“包麻尼昂和约得芬终于败在了我手下!”
他好像已经拿到了那1万颗宝石,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微笑。
天渐渐亮起来,大熊星座隐退了,‘阿尔卡’星也不见了踪影。这时,塞纳河
的水面上呈现出一片白色,水浪拍岸时的声音清晰可闻,微风吹动着茂密的芦苇丛,
哗哗地响着。
罗宾站了起来,顺堤防向上游走去。四周的景色渐渐明朗起来,他一边走,一
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大约走了30步后,罗宾发现前方有块地面微微凸起,透
过杂草望去,能够看见几块突出来的灰色岩石顶。
“对了!一定是那儿!”
罗宾叫了一声,随即向那儿奔去。
罗宾的心狂跳不止,他边跑边用颤抖的手去口袋里取炸药。
可是,当他走近岩石时,却突然发出一种气愤和绝望的呻吟声。
这里是有许多石块聚在一起,可是,中间却有一个大洞,明显是被炸开过。罗
宾把手伸进洞里摸了一摸,结果一无所获。肯定是有人先到了一步,用炸药炸开岩
石,取走了那1万颗宝石。
这时,罗宾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在心里反复地说:“别人取
走了1万颗宝石2别人取走了1万颗宝石!”
那个人究竟是谁呢?不可能是包麻尼昂,因为他们现在还在路上。他们坐马车
走的是大路,不可能赶在罗宾之前抵达。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啊!是她!绝对是约得芬!”
罗宾气愤至极。
“嗐,我真蠢,被她骗了!
“昨晚,在旧灯塔,约得芬曾对垒握耐说:
“我要回‘侬夏兰号’上好好睡一觉儿。明天上午早些出发,和卡耳比奈兄弟
在求米求不见不散。’
“那会儿,我装作昏迷,却在偷听;而实际上,约得芬早就发现我醒了,她的
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这就是我的失误之处。我对她说的话信以为真了。
“她就是利用我的这个错误判断,坐着马车径直来到了这里。她根本就没去
‘侬夏兰号’上。所以,她在昨夜最先来到这里,炸开岩石,取走了那1万颗宝石。
“当我看到‘侬夏兰号’上灯光闪动时,还以为她没有动身呢,其实,那时她
已拿着宝石回到了船上。
“啊!这个女人太狡猾了!她真是一个可怕的魔女,一个可恨的女贼!”
罗宾感到自己被这个女人打败了。
这个日后被人们称为大怪盗的罗宾,在20岁时,被大女贼约得芬狠狠地耍了一
回。
无论你怎样痛恨自己,也必须承认自己失败的现实。他呆坐在地上,盯着那个
被炸开的洞,神色木然。
过了不大会儿,从远处驶来一辆马车,临近了,车上跳下来三个人,他们越过
木栅,向这边奔来。那三个人正是包麻尼昂、代吉谷男爵和奥达尔。当他们看到罗
宾那副黯然神伤的表情时,三个人都愣住了。
罗宾抬头对他们苦笑了一下,也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那块被炸过的岩石。
三个人顺罗宾手指的方向望去,立即同时惊叫起来,并且脸色苍白,尤其是包
麻尼昂,他的脸色像刚从地狱里返回来的一样,摇晃着险些摔倒。
男爵和奥达尔急忙扶住他。因为过度的失望与沮丧,包麻尼昂愣愣地盯着那个
洞,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罗宾无力地站起身来,手搭在包麻尼昂的肩膀上,低声说道:
“就是那个女人。”
“对,就是那个女人,她赢了。”
包麻尼昂沮丧地说。说完后,他闭上了眼睛,脸上布满痛苦;可是,趁大家不
注意,他猛然拔出腰里的小刀,狠命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啊!”
罗宾、代吉谷男爵、奥达尔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包麻尼昂倒在了草地上,男爵俯身将他的头靠在自己大腿上,罗宾也蹲下来,
并用手帕堵住了涌血的伤口。手帕顿时被染透了,好像刚刚从染缸里捞出来似的。
“赖武·丹督雷基……”
包麻尼昂呼唤着罗宾。
“以前我们是对手,现在,我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们握一下手吧,就像真
正的男子汉一样……”
罗宾紧紧地握住了包麻尼昂的手。
“丹督雷基……我彻底绝望了,我万万没想到会让那个魔女得逞。请你想尽办
法,一定要把宝石夺回来。那些宝石不应该让她占有,那全都是修道院的。我本想
把它交还修道院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希望了。我请求你,一定要把它拿回
来,一半赠给法国的修道院,一半归你。
“那个女人肯定把宝石带到了“侬夏兰号’上。那条船在短时间内还不会走,
所以,她可能把宝石转移到另一条船上,然后逃到英国或其他国家去。我知道她还
有一艘高级游船,名叫‘倍卢·柳依散号’。请你到‘倍卢·柳依散号’上,取回
那些宝石,这是我临终前惟一的请求。拜托……拜……”
说到这儿,包麻尼昂咽了气。
“好,我发誓,一定要取回那些宝石!”
罗宾用力地握了一下包麻尼昂那只已经渐渐变凉的手。他的神色有些黯然,心
事很重的样子。之后,罗宾默默地离开了,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从此以后,任何人都没有再看到过罗宾。
但是,此后第三天哈佛出版的报纸上,却刊出了这样一段报道:
昨日深夜,海滩上的许多人,几乎同时看到,海面上门了几次光后,便产生了
冲天火焰,并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据知情者反映,这是海面上的一艘船发生了爆
炸。
但是,另一位知情人,令天清晨驶入哈佛港的一只快艇的船主——莱纳公爵却
说,昨夜那只爆炸的船后来沉没了。当时,公爵的快艇急速赶到爆炸现场,在海面
上见到了船体的一些残骸,并搭救了一个水手。据那个水手自己说,这艘被炸沉的
船是一只高级游船,名叫倍卢·柳依散号,属于哈斯多伯爵夫人所有。
正在这时,水手看到海水中还有一个人,大喊了一声:“啊!伯爵夫人!”便
跳入海中,想去营救她。
公爵让船员把探照灯对准海面上的人,只见那个人正在拼命挣扎,好像快要沉
下去了。这个人就是哈斯多伯爵夫人。
幸好,那个水手及时赶到了她身边。可是,夫人一见有了救命人,便立刻抱住
了他,死也不松手。水手被拖得太紧,不能游水。于是,两个人都沉了下去。公爵
费了很大劲儿,想找到他们,但终无所获。
哈斯多伯爵夫人,其实就是培各丽妮。她就是那个盗用哈斯多伯爵夫人的名号
在法国到处做案的大女贼,她是警察部门通缉的要犯。
前不久,在诺曼底地区,警察差一点逮住她。所以,她现在准备逃到英国去,
坐着自己的高级游船倍卢·柳依散号,趁夜色正浓时出海。可是,谁也不会想到,
这个恶贯满盈的大女贼和她的几名帮凶,会因为火药爆炸而葬身鱼腹。她的帮凶之
中,有一个最卖力的,即那个总是装作驼背车夫的垒握耐,也一起沉海。
这一批歹徒,同时被送上了西天,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个消息刊出的当天下午,莱纳公爵的快艇正安静地停泊在哈佛港内。在快艇
的一个房间里,公爵正与一位夫人坐在一张晨报前,低声说着什么。
令人大惑不解的是,莱纳公爵居然正是垒握耐;而更令人惊诧不已的是,与他
交谈的那位夫人,竟然是传说中已葬身鱼腹的那位哈斯多伯爵夫人,即约得芬。
“既然报纸上已经刊登了我们不在人世的消息,那么,警察局也就不会再追捕
我们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安全太平了。”
垒握耐手指着报纸,脸上布满笑容,接着对约得芬说:
“那1万颗宝石已经保存在了伦敦的银行里,而我们又都撒手西去了。今后,我
们就可以环游世界,尽享人间之乐了。”
“可是,我还有一件事要办。”约得芬紧锁着双眉说。
“什么事?”
“就是那个托名为赖武·丹督雷基的小子。他虽然刚刚出道儿,却头脑灵活,
手段高明,这些宝石就差一点被他抢走。他是我的劲敌,我必须杀掉他!”
“可是,他现在身在何方呢?”
“他就住在代吉谷男爵的寓所附近,一个很简陋的小旅社里。”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垒握耐问道。
“是杜弥特在今晨用密码电报汇报给我的。一年以前,我就把杜弥特安插在男
爵家当了一个马夫,让他去了解那些人的所做所为,并把各种情报及时报告给我。
我想派杜弥特会杀掉罗宾那个小兔崽子。”
“可是,如果让罗宾看出来,该怎么办?罗宾可是经常出入男爵家呀!”
“不会出错的,杜弥特非常善于改装。我马上发电报通知杜弥特,让他干掉罗
宾。”
“要是杜弥特能成功,那当然好;可是,万一……”
“你就放心吧,杜弥特杀的人太多了,包麻尼昂的那些同党,就是杜弥特干掉
的。这次,我打算赏给他10万法郎,作为干掉罗宾的奖金,他一定会非常卖力的。
我把奖金的事也告诉他,他绝不会失手的。”
“10万法郎!还是让我去干吧!”
“不行,那次在女演员卢斯兰家里,你就差一点被他杀死。”
闻此,垒握耐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过了几天,一个深夜,杜弥特悄悄地来到了快艇上。
“怎么样?办好了吗?”约得芬开门见山地问道。
“办好了。当时,那家伙正在床上睡大觉,我从窗户钻了进去,用刀猛刺他的
胸口。那小子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
“有什么证据?”
“瞧这个!”
说着,杜弥特掏出一枚镶着蓝宝石的戒指,交给了约得芬。这是罗宾经常戴在
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许多人都知道。
约得芬很高兴,她满意地笑了笑,而后掏出一张10万法郎的支票,交给了杜弥
特。
“感谢老板。您要去英国吧?”
“对,今夜出发。”
“那么,那1万颗宝石搞到手了吗?”
“搞到了。”
“就在这艘快艇上?”
“没有。把它们存到伦敦一家大银行了。”
“1万颗宝石!真够多的呀!”
“是的。旅行用的箱子,都装满了。”
“哇!真了不起呀!无论怎样消费,一辈子也用不完啊。老板,能给我一点吗?”
“当然能——不过,还要到伦敦后再办。你现在还是先回男爵家为好,否则,
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我明白了。马车就在外面,那我走啦!”
杜弥特回到岸上,那里停着一辆一匹马拉的两轮马车。他爬上驾驶座,扬起鞭
子,在空中“啪”的一声甩了一下,马车便启动了。
这时,在旁边的暗处,有一个可疑的男人藏在那儿。看见马车远去了,他便朝
快艇匍匐着爬去。
在船和岸之间,搭着一块跳板,房间里亮着灯,而甲板上却没有一个人。这个
男人极慎重地观察了一番以后,才快速地穿过跳板,躲到了一间舱房里。
杜弥特走后,约得芬一直在看手中那枚罗宾的戒指。好像上面很脏似的,约得
芬皱了下眉头,把戒指扔到了桌子上。尔后,来到梳妆台前,一个劲儿地用酒精擦
手。
“那家伙的戒指,一让人看见就觉得恶心。幸好杜弥特办得很出色,干掉了这
个大祸患,以后就能放心行事了。这小子总是跟我过不去,这回丢了性命,也是罪
有应得吧。”
她坐在梳妆台前的镜子边,笑得极狠毒。
“啊,忙活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了回报。但解开那暗号,也全亏了罗宾,否则,
真不知道还要用多少时日才能找到宝藏哪!想到这儿,倒觉得罗宾这小子有点儿可
怜哩!
“可惜,他现在没有好运气。他比我们晚了一步,真是活该。其实,我们这些
年来所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而如果被他抢了先,那才是天底下最冤枉的哪!”
约得芬又是一阵狠毒的冷笑。对着镜子,孤芳自赏了一番,约得芬才换上睡衣,
躺到了床上。
垒握耐是出去了,还是早就睡了?他的房间里非常安静。
船上的其他人好像也都睡了,船上一片安静,没有一点儿声音,只有海浪打在
船帮上所发出的沙沙声。这轻微的水声,给约得芬营造出一个适于睡眠的氛围,她
打起了瞌睡。
正在这时,她隐隐听到一阵极细微的声音。约得芬睁眼一看,窗帘儿已经被拉
开了一个角儿,于是,她快速坐了起来。
从外面伸进一只手来,白白的,正抓着窗帘缓慢移动,过了一会儿,出现了一
张阴森恐怖的脸。
约得芬党得如在梦中。她又揉了一下眼睛,晃了晃脑袋,确定并非梦境。这时,
那张脸也清晰可见了。
“啊!赖武……罗宜……”
吓得约得芬声音发抖,脸色苍白。
罗宾的鬼魂出现了。而且,那鬼魂还龇牙向她笑了一下。
这一笑更使约得芬灵魂出壳。她起身就想跑,可这时,肩膀已经被一双粗壮有
力的大手给摁住了。
“噢!约得芬,你好让我想念呀!”
正是罗宾那种豪爽的语调。
“你怎么这么害怕!我又不是鬼!”
“你……你是……你是……”
“赖武·丹督雷基。噢,不对,我是亚森·罗宾。”
罗宾坐在了约得芬身边。
“我知道了你派人去杀我的事。虽然那家伙告诉你,我被他刺死了,但我并没
有死。”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这本不足为怪。世上许多人,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实际上,他还活着。你
当初不是也被男爵和奥达尔扔在海里要淹死了吗?但是,你现在照样活着。我和你
相同,还是人世间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派去的杀手,可是我的部下呀!”
“是的。他是向你汇报说,已经刺穿了我的前胸吧?”
“这么说,杜弥特是在骗我喽?”
“没错。这是为了得到那10万法郎。”
“胡说,杜弥特绝不会背叛我的。”
“哈哈!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如此愚蠢!实话告诉你,那个杜弥特是我的人。”
“什么?!”
“在很久以前,我就收买了他。关于你的情报,都是他给我的。今天晚上,我
们同乘一辆马车来到这里。他现在走了,但绝不会再回男爵家。他怕你杀害他,所
以,我让他住到了我在巴黎的一个秘密住宅里去了。他以后对我会有很大的帮助。”
罗宾笑着说。
约得芬中了罗宾的计,她愤怒地瞪着罗宾,气得她脸色铁青,恨不得立刻扑过
去,一口吞掉眼前这个可恶的人。可是,当她想到自己已掌握了那1万颗宝石后,多
少也消了点气。
约得芬使劲儿咬着嘴唇,两眼发出凶光。可是,过了一会儿,她镇定下来,却
向罗宾嫣然一笑。
“唔——你真伟大。可是,宝石已经归我啦!你休想拿走一颗。因为,当你赶
到时,我们已经炸开了岩石,取走了全部宝石。”
“是的,我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了,而且,我曾经为此而绝望,消沉并愤怒
过,当时,我差点发疯了。可是,你真能全部占有那些宝石吗?”
“到了我手里,当然就全是我的啦!”
“哦?真的吗?”罗宾冷笑了一声。
约得芬见此,异常愤怒,“你笑什么?那是我的战利品。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石,
当然属于我!”
“不会这样简单吧?”
“为什么不会?那些宝石全归我,因为,是我亲手点过后装入旅行箱的,尔后,
上了锁,并贴了封条,还用绳子捆好。我亲自送到哈佛港,放到了‘倍卢·柳依散
号’的船舱里。在这其中没有任何差错!
“此后,当我计划把“倍卢·柳依散号”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