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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风云-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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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就是地狱。然而,基思意识到巴克斯特会在这里感到自在,真是一头放归山林的大灰狼。 
  基思透过树林看见一间小屋,看上去无人居住;他料想这些小屋大多数也许是周末度假的住所。据他所知,除了他和比利、克利夫·巴克斯特和安妮以外,湖周围没有一个人影。他认为,这对他是有利的,天亮之前,灰湖的人口将会变为零。 
  这条小路沿湖蜿蜒向前,基思又一次在左面瞥见灰湖。接着小路再次折向北,离开灰湖,基思停下车来。 
  比利说道:“一定有条可以通过卡车的道路到达那后面某个地方。” 
  “对。”由于无法作U形转弯,基思将车倒开,在松树和灌木丛中寻找缺口。小路旁有电线杆,基思试图找到一根从电线杆通向湖边的电力线或电话线。 
  最后,基思把小卡车退出小路,开到一条狭窄的排水路肩上,腾出足够的地方可以让别的车通过。他下了车,比利也下了车。基思注意到天气很冷,他可以看到自己呼出的热气。四周也很安静;这是北方森林一个典型的秋天傍晚,没有昆虫、鸟类或野兽的声音,黑沉沉的。这种景象会一直持续到初雪给大地和树木披上银装。 
  基思和比利沿路走了一百码,寻找松树中一条可以开过车子的通道。比利轻声说:“也许我们该拿只罗盘穿越树林,到达湖边再观察。” 
  “也许就该这么干。我们去取东西吧。” 
  他们走回卡车,基思仰望着电线杆。他忽然停下,拍拍比利的肩膀,用手指着。 
  比利抬头注视着黑暗的天空。一只松鼠在一根电线上爬行,电线在松树的黑影中几乎看不见。那电线通向湖边。电线下面还有一根线,基思估计也许是电话线。 
  比利说:“那电线肯定通到湖边,通常是沿路走的,可我看不到路。” 
  基思站在电线杆旁,而后走进树林,抓住一棵八英尺高的白松的树干,摇动一下,从土中拔出来。 
  比利看着锯断的树干根部说道:“天哪……这家伙一定是个怪人。” 
  基思踢踢另一棵松树,它倒下了。有人,毫无疑问是克利夫·巴克斯特,用锯下的松树——每棵高约八或十英尺——伪装掩盖了通向他的小别墅的泥土小路。大约有十二棵移植在泥土路上,延伸约二十英尺,给人的印象是连续的森林。基思注意到,这些树还是绿色的,而且能在几周内保持绿色,但它们稍稍有点倾斜,比周围的松树小些。 
  基思还发现,在泥土路与沥青路面交会的地方,布满了枯枝和松枝,以隐蔽通向秘密小路的轮胎印。基思想,这活儿虽然干得不怎么样,却足以阻止迷路的或好奇的司机转弯开到通向巴克斯特别墅的小路上去。 
  基思四下环顾,发现有块路标在底部被砍断,推倒在地。上面没有“大警长巴克斯特别墅”的字样,但基思肯定曾经有过。 
  基思想,克利夫·巴克斯特显然不欢迎来客,不管是不速之客还是应邀之客。那些为挡驾客人费了大劲移植的松树,同样也阻止了巴克斯特偶尔闯入外面的世界劫掠一番。看来已经不可能在路上监视,等待巴克斯特出来,趁机营救安妮以免她经受搏斗的危险。很明显,巴克斯特已经准备好一切应用之物,做了长期逗留的打算。关键问题当然是:安妮是否跟他在一起,是否还活着?基思差不多能够断定:她确实与他在一起,她还活着,即使处境不妙。巴克斯特逃到这个边远小别墅的全部目的在于——监禁他的不忠的妻子,对她发泄他的愤怒和疯狂而不受外界的任何干扰。 
  基思心想,最终,不管有没有基思·兰德里——或者像他一样的某个人,这是巴克斯特夫妇注定的归宿,或早或迟,尽管安妮也许理解或也许不理解这一打猎别墅和未来退休之家的潜在心理含义。他回忆起她说的一些话。有几次我们就两个人去那儿,不带孩子,或者没有其他人做伴,他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说不上更好,也说不上更坏……就是前后判若两人……沉默、冷漠,仿佛他在……我也说不清……在思考着什么。我不喜欢与他两个人去那儿,通常我总能找理由不去。 
  基思心想,只能推测克利夫·巴克斯特在想些什么。只能希望,不管在以前三天里他怎样虐待安妮,对她的精神和肉体上的摧残都不是永久性的,都不会留下伤痕。 
  基思和比利回到小卡车上,拿了他们的东西,再回到那条伪装小路开始的地方。他俩都知道不能在伪装的地方或后面无掩蔽的泥土路上行走,于是从小路的右边进入树林,在一条与小路平行的路线上行走,尽可能始终能看到小路,他们用罗盘来保持方向,同时不时地察看一下沿小路走向的小电线杆。 
  大约缓慢行进十五分钟后,基思停下脚步,跪下来静听森林的动静,比利也跪在他旁边,两人足有五分钟纹丝不动,最后,比利低声说:“听起来没问题,闻起来没问题,感觉也没问题。” 
  基思点点头。 
  仍然低声悄语,比利说道:“我知道那个伪装看起来像是巴克斯特干的,可我们怎样能确定这些电线尽头的房子是他家呢?我们不知道那房子是什么样子,开枪之前又不能敲门。” 
  基思说:“那是个A字形建筑,深色木头,离开灰湖有一段距离。” 
  “是吗?你知道得多,却说得少,对吧?”他又说,“典型的军官作风。” 
  基思回答道:“我想,我所知道的你现在都知道了。我先前告诉过你这件事有危险。” 
  “不错,你说过。” 
  “我将告诉你另外一些事——我带你来是为你,不是为我。但我感谢你的帮助。” 
  “谢谢。” 
  “如果我继续带着你,我要你答应我:如果我不行了,你将完成这个任务。” 
  比利看着基思,点点头。“你知道我有我的动机,你有你的动机……所以,如果我们中有一人倒下,另一个将发出致命的一枪。” 
  基思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好吧……如果最后结果只剩下你和她,你告诉她……一切。” 
  “行,我将告诉她一切。”他问道,“有什么特别要说的吗?” 
  有是有,但基思说:“只要告诉她今天的事。” 
  “好吧。你也为我做同样的事。”他又说,“也许她并不在乎,但她应当知道。” 
  “我答应。”基思清楚地感觉到,他以前有过这种谈话,在其他地方同其他人,他对此的确感到厌倦了。他说:“我们继续向前。” 
  他们继续在森林里行进。基思在琢磨巴克斯特的准备工作到底有多彻底。对方的伪装不是问题,但预警装置是决不会没有的。带狗当然就是这个目的,可他最关心的是绊索照明弹,虽然他拿不准巴克斯特是否想到使用这个东西,因为他没有军事经验。尽管如此,他走路时仍把腿抬得高高的,比利也在这样做;他注意到,比利也想到了同一个问题。基思心想,老兵能记住多少事啊,即使像比利这样的人也记得,真有意思。然而,在你第一次看到别人踩着拉发线后——不管引发照明弹还是饵雷,你再也不愿重复这一经历了。 
  月亮又升高了一些,把银光洒进松林,但基思仍看不清前面二十英尺以外的东西。气温比基思预料的还要低,湖面上吹来了风,更加剧了寒意。 
  他们慢慢前进,三十分钟走了半英里。基思放慢速度,然后停了下来,用手指着。 
  在正前方,他们可以透过松林看见一片空旷地的起端,空旷地的末端是月光映照下的灰湖水面。 
  他们又走了二十码,再次停下。右面,大约一百码外,在一片延伸到湖边而且在湖面上映出轮廓的大空地上,立着一座由深色木头建成的A字形房屋。 
  他们两人注视了这房子片刻,然后基思举起望远镜,他看到这房子的外观有点像高山;它建在水泥柱子上,所以比地面高出整整一层楼。房子周围有一圈高起的悬臂式平台,使巴克斯特能从一个有利的制高点获得三百六十度的视野。屋顶中央升起一个石头烟囱,烟向他们飘来,所以他们位于狗的下风。停在A字形建筑物下面敞门汽车库里的是一辆黑色福特野马车。 
  这房子与湖岸形成一个角度,所以基思能看到房子前面,又能看到长长的北侧。从老虎窗射出的光线照着倾斜的屋顶线,光线也从通向平台的滑动玻璃门射出。他看到一个转瞬即逝的人影——分不清是男是女——在玻璃门前掠过。 
  基思放下望远镜。“这就是了。” 
  从房子的方向传来一声狗叫。 

  
  
第三十八章



  克利夫·巴克斯特系上他的手枪皮套,穿上防弹背心。他走到枪架前,取下他的沙科枪,型号TRG…21;这是他的夜间用枪,装着红外线瞄准器,那是部队的剩余物资,芬兰制造的这支步枪花去斯潘塞城纳税人四千美元,瞄准器又加一千美元。在他看来,这步枪和瞄准器的结合差不多是世界上最准确和最致命的夜间狙击系统了。 
  他关了起居室的灯,免得受逆光照射,然后拉开起居室通往高平台的玻璃门。 
  巴克斯特在平台栏杆后单膝跪下,举起步枪,通过瞄准器瞄准,用调焦旋钮调节红外线的成像。他的右眼因兰德里的戳击还有点模糊,但瞄准器的放大镜帮了他的忙。 
  他眺望树林,这片树林在房子周围的空地对面约一百码处向外延伸。他沿松树林边缘扫视过去,但没发现什么。 
  巴克斯特拿不准是哪条狗叫以及为什么叫,所以他低头弯腰绕着平台行走,通过变焦瞄准器,观察着环绕房子三面的树林,然后扫视湖岸线。它与树林一样,在开阔地对面一百码处。他聚焦在湖面上,但没看到船只。 
  三条狗中,有一条是纽芬兰拾彧,被限制在一条与房子临湖一侧平行的狗道内,第二条狗是金毛拾彧,在一条从灰湖开始,到达房子的前面,再通往树林的狗道上活动,那儿有条泥土小路进入空地。第三条狗是德国牧羊犬,在房子的后面。牧羊犬不是在铁丝网狗道内,而是系着一根五十码长的皮带,一头拴在杆上,让它能自由漫步,远可到树林,近可回房子,他很得意,这些狗的分布覆盖了房子周围空地的环形防线。 
  这些狗都不赖,巴克斯特想,它们是良种狗,但几乎有任何一点动静就叫起来。无论如何,只要一叫,他还是要去巡查一番,他回到前平台,再次采取跪姿,举起步枪,瞄准土路。听起来像是金毛拾彧叫的,事实上它在靠近林木线的狗道末端。巴克斯特注意到,现在风正朝湖那边吹去,因而狗可能闻不到下风的什么气味。它一定听到或看到什么了,巴克斯特一面从左向右慢慢扫视,一面再次调整聚焦旋钮,把焦点聚在红外线成像上。 
  他再次聚焦在金毛拾彧身上,看到那条狗正面对着泥土路头左面大约三十码的树林。巴克斯特伏下身采取卧射姿势,把枪放在顶底板下的平台上,瞄准金毛拾彧面对的方向。他瞄着松树的底部,射出一发子弹。 
  枪声在树林中和他身后的湖面上回响,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三条狗都开始汪汪叫起来,巴克斯特再次瞄准,又开了一枪,接着又一枪。 
  回声渐渐消失,狗也平静下来,巴克斯特躺着不动,通过瞄准器注视着前方,等待松树中的声音或动静,也等待回击。过了整整两分钟,他断定那边没有什么;即使有,也已逃走或被打死了,“也许是头鹿。”在狩猎季节,它们喜欢在天黑后出来觅食,但一有犬吠,即逃之夭夭,那为什么狗还望着树林呢?“也许是一只兔子或一只松鼠。对……” 
  “没事……”他不想引人注意,也不想误杀了哪个狩猎者,但他不认为湖这边周围的几所小屋里会有人;即使有人,他们在猎鹿季节晚上也不会住在树林里,至少不会离他房子这么近。 
  他又等了几分钟,然后沿平台滚翻,很快站起来,通过拉门回到起居室。 
  巴克斯特把枪放回枪架,锁上,将钥匙链放入口袋。枪架上还有另外四支半自动步枪,一支带有微光瞄准器,用于黎明和黄昏射击;一支带有标准的四倍瞄准器,用于白天;一支带有远程十二倍瞄准器,最大射程能到达湖对面一英里远的距离;一支AK…47型攻击步枪,带有敞开式瞄准器,用于近距离射击。 
  除了武器和猎犬外,他也在房屋周围猎犬到不了的地方设置了六口老式捕熊陷阱,其中一口靠近平台的楼梯口附近。他还暗中布置了另外几样机关,以防万一有不速之客或擅自闯入者出现。他不期待任何人来,但在他脑海深处却晃动着基思·兰德里的影子。 
  基思平伏在松枝间的地上,身旁是比利。射击停止后,基思低声说道:“只是试探性射击。” 
  比利点点头,“对……可差点打着我们。” 
  “我想猎狗在指方向。” 
  比利低声说:“当他跪下时,你要开枪打他可以看得很清楚。” 
  “是啊,但我猜他穿着防弹背心。我得打他的脑袋,这个距离不容易打。” 
  “嗨,你看到那只红眼睛望着我们吗?” 
  “看到了。”红外线瞄准器的主要缺点是当它直接对着你时,你可以看到红光,巴克斯特有夜视镜他并不惊奇,但这给事情增加了点难度。 
  那条狗,离他们约二十码,发出低沉的咕咕声。 
  他们静静地趴着不动,等了几分钟,那条狗对其他的什么声音或刺激做出了反应,转身沿着铁丝网狗道向湖边奔去。 
  基思又等了一分钟,然后慢慢起身跪着。他举起双筒望远镜,对准房子。 
  巴克斯特脱掉防弹背心,但手枪仍别在腰问。他开了一只落地灯,柔和的灯光照亮装有大教堂式天花板的宽敞的起居室。 
  A字形房间的斜墙上陈列着一溜猎获的动物头:麋、鹿、山猫、野猪;两面墙上有一对黑熊相互对视;壁炉架上方,一头稀种大灰狼俯视着整个房问。 
  安妮坐在壁炉旁的摇椅上,凝视着炉中的火焰,当他走近时,她瞥了他一眼。 
  巴克斯特说:“你在等人吗,亲爱的?” 
  她摇摇头。 
  “我想你在等人。”他在对面的安乐椅上坐下来。 
  她赤身裸体,但裹着一条毯子御寒。尽管坐在炉火旁,她的双脚仍觉寒冷。足踝上戴着牢房里的脚镣,连着一根二十四英寸的铁链,可以让她正常行走,却不能跑步,铁链的一头锁在钉进栎木地板很深的一只环首大螺栓上。 
  屋里唯一的电话是厨房内的挂壁电话,但克利夫把话筒连同所有的锋利刀具都锁在厨房壁橱里了。当他晚上送她上床时,他把她的手腕铐在铁制的床头架上,并解开脚镣。“这样,你可以为我张开双腿,亲爱的。” 
  克利夫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你以为他会来救你,可我刚才接到的电话是布雷克打的,他说你的情郎绑架了沃德并对他进行拷问,但沃德告诉他我们去佛罗里达了。这就是那蠢驴去的地方,如果他跑那么远的话。”他又补充道,“如果他对你有一点点在乎的话。” 
  安妮不做声。 
  巴克斯特又说:“我想他不在乎;即使在乎,他也没有这个胆量。”他大笑。“我是说,他真的没有胆量。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我倒希望他真的来这里呢。你从来没看到过人掉在捕熊陷阱里的样子吧?这并不好看,我跟你说。十有八九他们打不开脚上的铁夹,会饿死渴死。有时他们真想把脚砍掉爬出来。如果你的情郎掉在房屋周围的陷阱里,我们俩可以看着他在一星期左右的时间里慢慢死去。他们通常把嗓子都喊哑了,又哭又求,最后他们要你开枪打死他们。” 
  安妮继续凝视着炉火。 
  克利夫说:“我自己没亲眼见过,可我知道有人见过。我想我可以欣赏一番。”他似乎从她那里得不到反应,于是他说,“我不知道他能对你有什么用处,上次我碰到他时,他的睾丸在我手中拿着。你看见过男人的睾丸离开阴囊是什么样吗?见鬼,我该留着给你看。”他盯着她,她也回望他一眼。他看得出她对此并不确信,而每次他讲述这个故事,她相信的程度似乎都要减小一点,所以他决定几天内不再重复它。 
  克利夫继续说道:“我希望,如果他来了,我不必立即痛快地杀掉他,如果他不掉在陷阱里,或许猎狗会咬住他,或许我能打伤他的胳膊。嗨,我要把他带进屋来,你可以照料他。把他捆住了,我可以活剥他的皮,削他的皮……” 
  “住嘴!” 
  他站起来。“你说什么?” 
  “住口!别说了!” 
  “是吗?站起来。” 
  “不。” 
  “站起来,婊子。识相些,不然叫你更吃苦头。” 
  安妮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 
  “把毯子扔了。” 
  她让毯子掉到地板上,巴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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