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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风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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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扶轮社:一种由从事工商业和自由职业的人员组成的服务性社团,1905年创建于美国芝加哥。 

  克利夫本来是很高兴这个狗杂种离开斯潘塞县的,不过他是和安妮·普伦蒂斯一块儿出去读大学了。克利夫还听说,他俩在博灵格林州立大学里同居了四年之后,她才甩了他。 
  想到这里,克利夫突然重重拍了一下驾驶座前的仪表板。“恶棍!” 
  一想到这个曾经同他老婆睡过觉的无赖又回到小城来了,他就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混蛋!” 
  克利夫漫无目标地让车跑了一会儿,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他想,一定要让这个家伙滚蛋——不管用什么方法。这是克利夫·巴克斯特的小城。任何人都不可以给他添麻烦——尤其是一个跟他老婆上过床的家伙。“你已经成为历史了,先生。” 
  即使兰德里闭门独处,克利夫只要想到他住得离自己的老婆这么近就火冒三丈。太近了,他俩随时都可能在城里或是某个社交场合碰上。“碰上怎么办?如果在某次婚礼之类的场合,这个同我老婆上过床的无赖走进来,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那怎么办?”克利夫摇摇头,仿佛要把这个景象赶出脑海。“没门儿。他妈的没门儿。”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妈的,他跟我老婆睡了四年觉,也许是五年、六年。现在这个狗娘养的又回来了,他妈的又没带老婆,坐在他家那个鬼门廊里,屁事也不干——”他又猛地砸了一下仪表板。“该死!” 
  克利夫觉得心跳得厉害,口里发黏,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一罐桔子汁,喝了一大口,感到胃里泛起一股酸水,他把罐子扔出窗外。“真他妈的!他妈……” 
  车内的无线对讲机响了,话筒里传来了布雷克中士的声音:“警长,关于那辆车的牌照……” 
  “你想让他妈的全县人都听见吗?用那个鬼电话跟我讲。” 
  “是,长官。” 
  电话铃响了,克利夫说:“快讲。” 
  布雷克中士报告道:“我给机动车管理局发了传真,报了基思·兰德里的姓名和他汽车的类型,对方的回答是否定的。”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哦,他们说没这个人。” 
  “真见鬼。布雷克,把牌照号码从那辆该死的汽车上拆下来,送去给他们看。” 
  “车在哪儿?” 
  “老兰德里农场,28号县公路。我还要他驾驶证上的所有资料。还有,我要你打电话给地方银行,看看他是否开了户头,再搞到他的社会保险号和信用卡号码,从那儿开始——服役表现、被捕记录,一切有关资料。” 
  “是,长官。” 
  克利夫关了电话。凭着他当了将近三十年警察的经验,他懂得如何重新建立一个人的档案,他局里有两名警探管理着刑事档案,但克利夫对那些档案没多大兴趣,对于斯潘塞县几乎每一个重要人物或者他有点兴趣的人,他都有一套自己的档案。 
  克利夫隐约知道,给公民设立秘密档案,从某种角度来说,是非法的。但他出身于一个老派家庭,他所学到的处世哲学是:要想加官晋爵,要想保住饭碗,最佳途径就是恫吓与讹诈。 
  事实上,他在当上警察之前早就学会了这一套;他父亲及其家人都精于此道。说实在的,并不是现政府使他变得腐败堕落,而是他几乎一个人腐蚀了现政府。然而,他也凭借了某些在私生活上或公事中遇到麻烦的人们的帮助,否则他是不可能得逞的;那些人中有寻花问柳的丈夫、儿子犯了法的父亲、希望换个地方开店或减税的生意人、需要了解对手隐秘的政治家等等。克利夫无孔不入,总能察觉到人们道德上的瑕疵、性格上的弱点、经济上的困难以及法律上的麻烦,克利夫总是在这个时候出来帮忙。 
  他担任公职之初,现政府正缺少一个中介入,一个交换中心;在这个中心里,公民可以来用人情交换人情,人们可以来出卖灵魂。 
  从这些卑贱的行为开始,克利夫开始做他的记录,于是记录变成了档案,档案变成了黄金。 
  然而,近来有许多他不喜欢的人过多地参与现政府的事务:教师、牧师、家庭主妇,甚至农夫,现在已经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在市议会担任议员,名叫盖尔·波特,是一名退休的大学教授,一条爱管闲事的母狗,一个前共党分子,她当上议员靠的是运气,因为她的竞选对手博比·科尔在托莱多汽车站的男厕所里搞鸡奸时被人当场抓住。克利夫过去从没注意过她,等到她进了议会才发现为时已晚。但现在他已给她建立了一份像块羊排一样厚的黑档案,到今年十一月份她非滚蛋不可。像她那样的女人并不喜欢现政府;克利夫明白,如果她不走,就会有更多的这类人进议会。 
  市长是他的表兄,市议会和县政府的许多官员他都认识,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得参加竞选,可他却是被任命的公务人员,就他的情况而言,任命是终身的。事实上,如果哪天他下台的话,他想一定会有上百个男人和一些女人要他的命,所以他必须牢牢守住这个职位。 
  克利夫·巴克斯特并非不知道世道已经变了,这种变化正越过斯潘塞县的边界悄悄来临,并对他构成了危险。不过,他确信自己完全能够控制局面,尤其是因为他还有一个担任县治安官的表舅唐·芬尼。唐仅有两名副手负责巡查全县,因此与克利夫达成一项协议,允许斯潘塞城的警察随时根据需要越界执行公务,正如克利夫此刻所为。这项协议给了克利夫更大的方便去对付住在城外的人,譬如姓波特的那个女人及其丈夫,再譬如基思·兰德里先生。 
  所以他打算对手中掌握的一些材料秘而不宣,再等上几年,待到他任满三十年,他的两个孩子大学毕业之后,再利用这些材料;那时他就可以越过州界去密执安,那里有他的一个狩猎别墅。眼下,他还得迁就他的敌人,即使他并不情愿。 
  他具有鲨鱼一般的灵敏嗅觉,能闻到一英里外水域中的血腥味,可是这些新来的居民中任何一位身上都没有血腥味,其中包括盖尔·波特。他曾经有一次向她透露过她的档案材料,心想可以使她就范。他抛出了所有他掌握的关于她在安提阿学院从事左翼活动的材料,还抛出了关于她与男朋友之间的一些风流韵事;这种事做丈夫的听了一定不会喜欢。但她却反唇相讥,说这不关他屁事,叫他卷起档案滚蛋。克利夫当时怒不可遏,气得几乎要杀人。如果人们都不害怕,他今后如何使他们就范?这真叫他有点不寒而栗。 
  他还具有狼一般的高度警觉,在林中其他动物还未发现危险迹象之前就能感觉到危险的存在。最近几年,他感到这些新来的居民似乎向他包围过来,正在上下打量他,好像他是一个可以捕杀的猎物,而不是相反。 
  还有安妮。她原是个极乖的小女人,纵有满肚子的委屈通常也不会抱怨一个字。后来突然有一天,她产生了查问他的念头,再后来竟发展到要用枪打穿他的脑袋。“这个鬼地方究竟是怎么了?” 
  他本来已在着手解决这些问题,忽然又来了新麻烦。“妈的!人们都想整我,都想要我下台。现在连我自己的老婆都想杀我,再说,同她上过床的家伙又回来了。上帝呀,我作了什么孽该这么倒霉?” 
  他不晓得安妮是否已经知道她的老情人回城了,或许那就是她想杀自己丈夫的原因。不过,这不合情理。这样干的话,她来不及与她的情人上床就得坐牢。不,她目前还不知道,但迟早会知道的,他这个做丈夫的要留点神,他有时想,也许她对基思·兰德里已经不再感兴趣,而对方也同样如此,不过,他仍然不想让这个讨厌的家伙留在小城附近。 
  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永远监视他们俩,但他要监视一段时间,或许能在他们发生不轨行为时把他们抓住。如果抓不住,兰德里还是要和女人上床的,但跟他上床的绝不会是巴克斯特太太了。 
  克利夫可谓是一个在小巷或野外的情人角捉奸的能手了。过去男女少年偷偷做爱并不是趁父母外出工作时在家中进行,也不是在城外的汽车旅馆中进行。那时候,他每个周末都能在汽车里或者废弃的谷仓里抓到几对。他的第六感觉能告诉他在何处可以找到他们,能引导他在他们赤身裸体,至少是半裸时把他们抓住。这是棘手的警察工作中他喜欢的那一部分,每想到这里,他就会欲火中烧,夜晚总是去他某个情妇的家中风流一番。有时他带着勃勃的情欲回到家里,好几次安妮都说他一定是巡查过情人角了。“是啊,她的嘴真厉害。”他妈的太厉害了,这对她自己没好处。 
  此刻,想着关于性爱的事又使他的情欲燃烧起来。 
  克利夫·巴克斯特掉头回城,开进了小城的南端——这个城真正的贫民区。他拨通了局里的电话,对布雷克说:“我还要在外面待一个小时。如果有急事,拨我的寻呼机号码呼我。噢,最好一个小时以后再呼我,让我把事干完。” 
  “行,警长。” 
  巴克斯特把车开进一座木结构平房前布满裂缝的水泥车道,用电子开关器打开了车库的门。他把警车停在车库里,走了出来,然后按了一下按钮把门关上。 
  他走到房子的后门,用钥匙开了门。厨房又小又脏,总是发出一股水管堵塞的难闻气味,安妮尽管有许多其他缺点,但至少懂得如何把家弄得干干净净。 
  他朝凌乱的起居室里望望,然后走进两间卧室中的第一问。有个三十五岁上下的女人正侧卧在床单上睡觉,身上只穿了一件长T恤衫。房间里很热,靠窗的一台电扇搅动着热空气。她的白色女招待制服和内裤扔在地板上。 
  巴克斯特走到床前。她的T恤衫下摆在她臀部上方拱起来。克利夫盯着她的阴毛看了一会儿,又瞧瞧她的一对高耸的大乳房以及快要穿透粉红色T恤衫的坚挺乳头。T恤衫上印着:“停车吃饭——垒球队”。 
  她身材匀称,体格健美,全身的皮肤除几处小丘疹和蚊叮的痕迹之外都很光洁。她上面的一头短发是金黄色的,下面三角区却是黑色的。 
  这个女人动弹了一下,趴下身子继续睡觉。克利夫看着她那浑圆的臀部,觉得自己下面慢慢硬了起来。他伸出手,在她屁股蛋上捏了一把。她嘴里咕哝了一句,翻过身来睁开了眼睛。 
  克利夫·巴克斯特笑了。“喂,美人儿。” 
  “噢……”她清了清嗓子,勉强一笑。“是你呀。” 
  “你以为是谁?” 
  “没有谁……”她坐起来,尽力使自己的头脑清醒过来,然后把T恤衫往下拉拉,想遮住点裸露的下半身。“不知道你要来。” 
  “我的高潮还没来呢,宝贝儿。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儿呀。” 
  她勉强笑了一笑。 
  他挨着她在床边坐下,一只手伸进她的双腿之问。“你梦里跟男人做爱了?” 
  “是的……跟你。” 
  “最好是跟我。”他的手指揉捏起来。 
  她蠕动了几下,显然不喜欢熟睡醒来不到一分钟就有男人的手指放进她的身体。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得去趟洗手间。”她从另一边迅速下床,走到外面的过道上去。 
  克利夫在床单上擦了擦手指,和衣躺下等她。他听见抽水马桶的抽水声、盥洗声和漱口声。 
  雪莉·科拉里克是他玩过的一长串女人的名单上最新的一个。他在婚前就开始玩女人,在向安妮求婚期间,在定婚和结婚之后也没停止过。他同她们的关系并不长久;他也从未体验过真正的激情,从未有过贴心的女朋友或成熟的情妇——她们都不过是供他一时消遣的肉体而已,实际上,在他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无法与女人建立任何真正的关系,他的女人只是他有机可趁的对象——街上的妓女、触犯法律的女人、极度寂寞的离婚女子、缺点零花钱的吧女和女招待——美国小城镇社会中的底层人。她们个个都是巴克斯特警长手到擒来的猎物。 
  他时而会挑选一个无足轻重的男人的妻子,如詹妮·威尔逊——车站看门人的老婆,再如贝思·马隆——城里大酒鬼的老婆。有时他会弄到一个丈夫急需帮助的女人,譬如一个犯人的妻子。他对征服已婚女人感到特别得意,因为玩一个男人的妻子也就意味着玩这个男人。 
  他对某些女人却十分当心,不去碰她们,因为她们的丈夫可能会来找麻烦。他也曾觊觎过女律师、女教师、女医生以及其他职业女性,包括已婚的或未婚的,因为她们激起了他的情欲;可他心里明白,他与这些女人无缘,尽管他不情愿承认这一点。他也知道,或者朦胧地知道,即使搞上一个这样的女人,当人家进一步了解他之后也会把他甩了。这个层次的女人中唯一被他搞到手的就是安妮·普伦蒂斯。但那时的克利夫·巴克斯特比现在漂亮,比现在有魅力,也愿意奉献他的一切。说实在的,那是越战时期,斯潘塞城中选择男人的余地不大,许多年轻姑娘都看好一个暂时不必去当兵打仗的警察。他对此了如指掌,尽管心里不承认这一点。这样,克利夫·巴克斯特保持了他的自尊,同时他弱肉强食的野兽本能始终处在警惕之中,像一只孤独的狼,知道什么样的猎物是弱小可捕的,什么样的猎物却是危险的。 
  不过,他仍然常做一些白日梦,梦想强奸县里那个伶牙俐齿的女检查官、医院里那两个女医生、银行里那个傲慢的女行长,以及回来度假的女大学生等等。他明白,只要玩了那些女人中间的一个就等于玩了瞧不起他的那个阶层的全体,他想,总有一天他会去圆这个梦。他将在这些势利女人中先弄出一个来,在床上百般玩弄她,弄得她喊爹叫娘。或许她也会喜欢的。然而此刻,他要摆平雪莉·科拉里克这类女人。 
  她回到卧室里来,克利夫看了看手表。“我时间很紧。” 
  “我本想为你梳洗打扮一下。” 
  “你现在要干的事不需要梳洗打扮。”他跳下床,走进外面的起居室,又从前门出了房子,他在外面按了门铃,她在身上套了一件睡袍,走过去开了门。 
  “你是雪莉·科拉里克?” 
  “是的。” 
  “我是巴克斯特警长。我有话对你说。”他让她后退几步,关上门。“小姐,你在市中心多次停车不当,罚款累计一百元,我是来收款的。要么你交款,要么把你关起来。” 
  如果雪莉·科拉里克认为巴克斯特警长重演他俩初次相遇的情景是一种浪漫之举,那她并没有这样说,也没有发笑,更没有去拥抱克利夫。相反,她说:“抱歉,我没有钱付罚款。” 
  他回答道:“那么我只好把你带走了。换好衣服。” 
  “请别这样,我还得去干活。星期五我领了工资就能付给你。” 
  “这些罚款你已经拖欠三个月了。因此你现在被捕了,乖乖地跟我走,否则我要给你戴上手铐,就这样把你带走。” 
  事实上,一个月前发生这个场面的时候,她还穿着女招待的制服。但当时她有一种像此刻一样的无奈和赤裸的感觉,只是她现在并不欠这个狗杂种一百元钱。然而,她还有让她的汽车通过州局检验这件麻烦事,她指望巴克斯特车行能对她汽车的一些毛病忽略不报。她说:“嗳,你知道我在‘停车吃饭’餐馆工作,你在那儿见过我。如果你星期五中午来,我们就可以拿上我的支票去银行。你不能再等等吗?” 
  “不,夫人。我风尘仆仆地赶到这里,现在要把一百块钱带回局里,或者把你带回局里。别给我添麻烦。”他抖了抖腰带上挂着的手铐。 
  “我很抱歉……我没有那笔钱,我也旷不起一天工……哦,我这儿还剩下大概二十块钱……” 
  克利夫摇摇头。 
  “还有一张没到期的支票……” 
  “不行。” 
  “我还有点首饰,一块表……” 
  “我不是他妈的当铺老板。我是警察。”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样才……” 
  他从腰上取下手铐,他们俩互相对视了好一会儿,双方都想起当初她曾经用过的招数,她问道:“你能借给我这笔钱吗?”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要什么都可以。” 
  “我已吃过午饭了。” 
  “嗳,我只有我的身子。你想要我吗?” 
  “你想用女色来贿赂我吗?” 
  她点点头。 
  “那么,让我先看看你有什么做借款抵押品再说,把衣服脱了。” 
  她解开了睡袍,让它落下,又把里面的T恤衫脱去,丢在扶手椅上。她站在起居室的中央,赤身裸体,而巴克斯特警长则围着她转圈子瞧她。她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他裤裆中凸起来一块。 
  “好吧,科拉里克小姐,你确实有不错的借款抵押品,就在那儿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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