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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搞的鬼知道是什么。你遇到了极其危险的情况,但你巧妙地从里面摆脱出来了。
我不打算从总体上分析情势,但在具体情况下,我们看起来不像是刑侦总局的高级
军官,而像是在敌后打游击的游击队员。你打残了两个,打伤了一个,没有你的证
词,我们无法处理这个集团。”
“要我的证词干什么呢?”克里亚奇科噗嗤一笑,“我看见一个人从窗户眼里
跳出来,后面有人跟着开枪。一旦开始审讯,肯定会有一百个人证明:一名醉汉闯
进办公室,扑向女出纳员,当保卫人员企图抓住他时,他跳窗而逃,一个同谋者接
连开枪掩护他逃跑。”
“类似的故事情节,一个小时以前我从区局负责作战方面的副局长口里听说过。”
奥尔洛夫把一本杂志扔到一边说道。“我们的工作做得很不好。我指的不是你们,
而是整个民警,首先是我自己。当然,区局对这个事务所是知道的。有些民警常常
在那里吃吃喝喝。可耻!军官先生们,我没有什么话对你们可说了。正式的调查工
作不会进行,倒不只是因为我爱惜民警的荣誉,只不过是觉得对这种劳而无功的工
作花时间和精力太可惜了。你们干你们直接经管的案子吧。先是你们在胡同里受到
枪击,随后又在院子里遭到枪击,明天又会在广场上遭受枪击的。”
奥尔洛夫沉重地站起身来,垂下他的大脑袋,朝门边走去,随后他停下来,低
声说道:
“我不认为我会活到……请问,当犯罪分子隐藏在杜马的时候,为什么民警却
要遵守规矩呢?而且立法的先生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相互扭打,抓女人的头发呢!
我的父亲,根本不是出身贵族,却是从不让这样的人进家门的。”
当奥尔洛夫走出去,随手关上房门的时候,克里亚奇科用各色各样的脏话骂了
起来。
“可我父亲只有喝醉的时候才骂娘的,而且骂后要悔恨两天。难道我们现在一
代不如一代越来越差吗?”
“那倒是不会的,斯坦尼斯拉夫。否则我们早就爬到了树上,要不就像猛犸一
样死光了。不过今天的俄国,弯弯曲曲的路,行的方向不对就是了。如果你母亲是
瞎子或者酗酒的话,你总不能拿她去另外换个好妈来吧?”古罗夫站起来,扯了扯
上衣,甚至整了整领带。“我深信,杜罗夫没有认出你。”
“他没法子顾得上我,他连往我这一边望一眼都没来得及。”
“你现在相信杜罗夫与过去的上校乌索夫有联系了吧?”
“一点也不。你总从对乌索夫的个人恩怨圈子中跳不出来。显然,这位过去当
过民警的杜罗夫是在代表什么人。也许是代表巴维尔·乌索夫,或许是代表他正式
的老板。加依·波里斯·彼得罗维奇是个很有特色的人物。”
“我同意。但在普罗托奇胡同里的那件事是一名刑侦人员和认识古罗夫的人干
的。”
“你名气大。”克里亚奇科从台历上撕下一页,开始做一艘小船。“也许他们
有着某种联系。我猜破了他的谜底。而他们在绞尽脑汁,但没研究出来。尽管,”
他狡猾地望了古罗夫一眼。“你知道,杜罗夫是个不简单的小伙子,很狡猾,他可
能不会说有人掩护他撤退。请问,为什么要与人分享荣誉呢?真麻烦。就这样吧,
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是英雄!”
“你的这些想法是从哪里来的?”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体系①。”克里亚奇科用手指敲敲脑袋。“我处在
他的位置,也会明白并代表自己。为什么要骑着山羊演奏手风琴呢?”
①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康·谢(1863~1938) 前苏联著名的导演:演员,戏
剧理论家、教育家。他的理论、表演方法与技巧统称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体
系。
“你能干。可你却没想过,甚至你的很健康的建议都会从根本上改变情势?我
不知道你的杜罗夫的头脑如何,但他的老板确实很聪明。除了民警以外,是没人来
掩护这位过去的刑侦人员的。这位皮货商(他的真实身份尚不清楚)可能以为出现
了具有远见的人。而杜罗夫本人和他的老板却很清楚根本没有什么人掩护。”
“照你的分析,杜罗夫不用多久就会推算出我来。”克里亚奇科说道。“在简
短的交谈中,我们相互都能很好地理解。而如果他明白在院子里开枪的是一位刑侦
人员,那就意味着,是一位民警将杜罗夫从赌场‘引开’的,也就是说,那家店子
必须关闭。”
“要不就扩大。”古罗夫反驳说。
杜罗夫的手和脸庞都扎着绷带,有的地方从绷带里渗出血来。他住在莫斯科近
郊一家简陋的膳宿旅店的两人房间里。巴维尔·彼得罗维奇·乌索夫坐在窗前的一
把围椅上,膝盖夹着一本打开的书,望着夕阳照耀着的树叶,正在猜想:地球上到
底有没有人能够说出秋叶的各种细微的颜色,从深绿到深红,从淡红到柠檬黄呢?
“不,我确实是成不了艺术家的。”乌索夫得出这一结论之后,打开了摆在身旁的
落地灯。
杜罗夫仰面躺着睡着了,他张着大嘴,频频打鼾。他睡得很沉,他虽然没吃安
眠药,却喝了两瓶白兰地。
昨天下午,乌索夫正在等电话的时候,心里开始烦躁起来了。已经说好了的,
如果谈判顺利,杜罗夫就打电话来,等到铃声响过两下之后他就挂上话筒,半个小
时以后,他们再到以前是“阿尔巴特”饭店所在的新阿尔巴特街见面。如果问题难
办,那么杜罗夫就打电话,告诉他车子在哪里接他。万一他处于监视之下,他就直
呼乌索夫的名字。
一点钟左右,杜罗夫打来了电话。等到铃声响过五下之后,乌索夫取下话筒,
听到:
“我在凯旋门拱桥附近自己的车中,急需碘酒和绷带。”
当乌索夫乘车来到时,他发现杜罗夫情况不妙,流失了许多血。身上的伤口倒
不大,但右手的静脉被划破了,不得不去医院。他们向医生解释说这个人站在梯子
上擦洗窗户,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情况已经相当清楚,他们没有去叫民警。
医生把伤口缝上,输了血,建议住院,但却带着明显的轻松心情让他回家去了。
乌索夫把汽车扔在部长官邸,然后去膳宿旅店。他的一位熟悉的退役民警在那
里负责。他是一位民警,退了休也是民警。这位朋友对于从梯子上摔下来的神话,
根本没听,就说房间即使在旺季也是有的,现在更是多的很。为了不引起注意,他
们要了一个两人住的普通房问。
杜罗夫打开一瓶白兰地,喝了一杯,接着又喝了第二杯。还没来得及醉,就问
道:
“你的计划怎么实现呢,上校先生?”
“你讲吧,我们来研究,”乌索夫小心翼翼地回答。“出什么事了,你这些伤
口是怎么得到的?”
“他们要你的命,”杜罗夫坐在围椅上把头一仰,等着白兰地发作。但酒精没
能战胜精神的紧张,所以他还是处在仔细衡量的状态中,头脑虽已不大清醒,但还
没有酩酊大醉。“他们打算把我送到郊外,狠狠地审问我。上校,你见过这样的尸
体吗?”
“你也没作声?你是个既坚强又聪明的汉子,阿尔焦姆,但也不要把我当白痴。”
乌索夫也吞下了一口白兰地。“生意人!萨比林的确是个生意人,他不应该去玩这
样的魔术。”
杜罗夫把剩余的白兰地从瓶里倒出来,泼到乌索夫的脸上。
“下一次你自己去,用你自己的狗命去检查自己的理论结论。”
“你说得对,”乌索夫走进浴室,洗完脸又坐到围椅上。“要是我,不会跑出
来的,随便什么都会签字的。你说说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他们想给我戴上手铐,我用椅子打他们,然后跳窗逃出来的。办公室在一楼。”
“窗户没有栏杆吗?”
杜罗夫好久没有答话,吐了一口血夹着白兰地的吐沫,打开第二瓶白兰地喝干
了。
“我现在活着,而且自由了。我想睡觉,以后再给你讲栏杆的事,讲你我都是
笨蛋。”
他醉意发作起来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睡着,不过相信谈话要推迟。不管乌索夫
上校是否明白杜罗夫的心理状态,但没什么可反驳的。上校清理好床铺,帮助这个
同伙脱衣躺下,然后拉好窗幔,打开落地灯,走出门去,随手把房门关上。
旅店是空空的。乌索夫同旅店的行政负责人开玩笑,说酒精有害,你看他的这
位朋友的嘴脸被橱窗划破了,现在正在睡觉,而他这个倒霉鬼却得同领导通话,解
释他们有两天不能上班的原因。
“今天是星期五,”那行政负责人把电话机摆到隔板上,看了看乌索夫。他明
白了,此人想没有证人好撒谎,于是朝大厅的深处一指,那里也有一部电话。
“星期五,这很好,”乌索夫说道,其实周末的到来,对他个人来说,并不及
时。“我们是搞个体生意的,星期几对我们没有什么意义。”
乌索夫很了解,在俄罗斯即便是道德家,也认为酒是重要的辩护理由。既然一
个人同你谈出他发生在熟悉土壤上的不快,你就应该承认他是个正常的人,而且是
你的知心朋友。
经过不太久的思考,乌索夫向那位聪明的行政负责人要了一点白兰地和一个杯
子,然后朝电话机旁走去。
他打的第一个电话,是给“电视机修理工程师”的。此人借出两百万美元,现
在想收回,乌索夫认为“萨莫依洛夫工程师”是皮货商能够抓住的唯一线索,如果
他打算在事件发生之后找到那个希望收回旧债的人的话。
从声音来判断,说话的女人不很年轻。她的话先是把乌索夫吓了一大跳,后来
才让他平静下来。她说:
“他不在,什么时来,也不清楚。如果您每隔一小时就来一次电话,我也生不
出他来,因为我已经不是生孩子那样的年岁了。我什么都已说过了,您把音录下来
吧。现在每个鞋匠都有录音机。上帝啊,我忘了,皮鞋匠现在没有了,以前他们并
不富有,然而是受人尊敬的人。您是明天还是今天晚上打电话来?我求您早点打,
我睡得早……”
“谢谢,对不起,打扰了。”乌索夫说道。他听到那女人还在继续说话,便把
话筒放下了。
“这就是说,‘工程师’是个有远见的人,他知道他的‘要求’,带有相当大
的风险。然而他没有预先提出。没关系,如果事情牵扯到金钱的话,那就一切都会
考虑到的。然而好人经常在我的老板——部长家里作客。”尽管令人惊讶,这事还
是一开始就散发出刑事犯罪的味道。否则他,乌索夫就不会把借款人转送到波里斯
·彼得罗维奇·加依那里去,就会不加掩饰地直接处理这个事情。
乌索夫给加依打电话。加依很忙,于是乌索夫上校便把电话接到公馆。拿话筒
的不是扫院子的工人,而是一位不大清醒的姑娘。
“哈啰,”她回话时似乎企图把什么东西吞下去。“这是部长官邸。这家里的
人喜欢使用外语词汇。”
“姑娘,屋里有年纪大一点、头脑清醒一点的人吗?”乌索夫干巴巴地问道,
因为他知道正是这样的口吻才最能对官邸里的年轻客人们发生作用。
“有的,请稍候……”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的声音回话了:
“我是斯捷潘·米特罗范诺维奇的助手。”
“是维克多吗?”乌索夫认识这个年轻、爱面子、正派、不喝酒的青年小伙子。
他很不喜欢呆在郊外的房子里。“我是乌索夫,你何苦钻到‘鸟窠’里去呢?”
他们互相同情。维克多显然是用手捂着话筒回答的:
“您好,巴维尔·彼得罗维奇。您在什么地方?”
“以后再告诉你,我有一两天不来上班。”
“不好。老板和他的夫人飞走了,他们把这个阿尔卡什人保镖交给了我,他已
经——青年人喜欢玩。”
“我很同情你,但没法子帮你。你坚持一下吧,维克多!”
“不管这一切有多么可恶,可我还得去工作……”
“你不会去的,”乌索夫打断他的话。“他们会喝得醉醺醺的,会睡着的,我
明天早晨来呆个把钟头。”他按了一下按钮,又拨了加依的电话。
当赌场老板回答时,乌索夫没有自我介绍就说道:
“波里斯·彼得罗维奇,在执行您的任务时,赌场职员阿尔焦姆·杜罗夫病了。
有好几天不能来上班。”说完没等回话就把话筒放下了。
所有不能拖延的电话都打过了,现在需要解决皮货商人的问题了。两百万美元
是一笔很大的钱,放走萨比林是不行的,必须充分利用他所犯的错误,把钱榨出来。
也许,对于石油或麻醉品的商人来说,两百万只是他们流动资金的一部分,但对于
他萨比林来说,这可是他的全部财产。
现在皮货商人很像一个拿着自动枪的人,处在武装保卫人员的包围之中。他站
在一个有许多敞开着的房门的房间里,房间里面灯火辉煌,但门后面却漆黑一团。
从任何一扇门里都可能有人开枪,而且说不定会打中的。这小子的处境糟透了,没
人羡慕。如果需要,乌索夫可以组织五六个相当不错的射手。不过他需要的是钱。
而不是打仗。必须让过去的刑侦人员杜罗夫把全部真实情况都讲出来。他并没有撒
谎,一切都是那么发生的,但他没把话说完。乌索夫很了解不完全的真实有时候比
厚颜无耻的谎言更危险。杜罗夫有什么话没说呢?他是在一定的条件下被放出来的
吗?他的手伤得很厉害,他可能流尽鲜血死去。他是从窗户里跑出来的,这没有疑
问。我们假定汽车停在不远处……如果要走那么远的话,他们肯定会把他打死的,
他们的证人多的是。等到民警赶来,尸体早就运走了,他们会说,是一个不知道姓
名的人来袭击打死的,凶手早已逃走。这种事在莫斯科天天有。
杜罗夫在梦中模模糊糊听见乌索夫走后有人关门上锁。但做梦的时间持续不久,
他就醒了。他的神经很紧张,但头脑很清醒。
杜罗夫把什么都记得很清楚;他如何将窗户打碎,如何落到地上打滚,甚至记
得自己的惊恐神态。他拖着一条腿爬起来,闪到一旁,听到背后啪的一声枪响。他
还记得他们是用无声枪打的。他当时跳到一旁,边走边从茄克口袋里掏出汽车钥匙。
这次钥匙没有挂住口袋,而平时是经常挂住的。
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两下枪声。两枪几乎是像一声枪响,显然是职业枪手放的。
杜罗夫听见一个陌生但很有信心的声音:“在窗户那里!把大炮扔下,傻瓜!”以
后就没听见了,因为汽车马达已经发动,车子已经高速向前开走了。
似乎还响过一枪,但杜罗夫对此没有很大的把握。
“在窗户那里!”这就说明开枪的人是站在院子里。是谁呢?谁需要救他这位
过去的刑侦人员呢?要知道,开枪的人是在冒生命危险呢!窗户上站着的,远不是
几个小孩子,再说他们的朋友们肯定已经跑进了大门。在对这些问题没有找到答案
以前,绝对不能同乌索夫上校交谈。
最简单的回答是,正在这一时刻,一些投机商人来到了办公室。这是很蹩脚的
答案。任何匪徒也不会对一个跳窗的人感兴趣。但是如果来的人是审理案子的,那
他们来得正是时候,为什么不进事务所,不进办公室?主要是杜罗夫还没有意识到,
开枪的是一个人。也就是这个人的声音!人是陌生的,但能这么喊叫的,只能是民
警。不是尖声骂娘和杂乱的射击,而是一颗紧接一颗地射出两颗子弹,而那声音表
明这个人深信力量在他那一边。但是民警也不会一个人单独干这种事的。而且对于
民警来说,逃跑的和追捕的……杜罗夫想着想着睡着了。
睡觉的时候手没放好,他是手腕痛醒的。他整了整扎着绷带的手,坐下来四周
隙望。他什么都记得。隔壁的床上躺着一位上校,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在装睡。这
倒不使杜罗夫着急。他看了看表,时间是七点半。显然已是早晨了。这就是说,他
睡了十个多小时。是呀,几乎是十二个小时。他走到桌前。往杯子里斟了一杯白兰
地。
“也许够了吧?”乌索夫问道。
“对,”杜罗夫一饮而尽,这一次他马上就感觉出了白兰地,好像这白兰地经
过肠胃,直接流进了血液之中。阿尔焦姆拉开窗幔,灭了落地灯,然后转身对着乌
索夫上校:“我不喜欢别人从我背后开枪和问问题。”
“我们时间不够,你又被打伤了。”
“还活着呢!眼睛、睾丸都在原来的地方,而且都是分开的。”
“对,对,”乌索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