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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环曲-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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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柳鹤亭也不免暗自奇怪,哪知这白衣人却又接道:“是以便请阁下亮出兵刃——”
语气似终未终,便又倏然而顿,身形卓立,目光凝注,再不动弹半分!
  柳鹤亭不禁为之一愣,但觉此人说话,当真是句句简短,从不多说一字,却又是句句惊
人,出人意料之外,赞赏别人一句之后,立刻又要与人一较生死!
  他心意转处,还未答话,却听陶纯纯又自含笑说道:“我们和你住日无冤,近日无仇,
而且可说是素不相识,好生生的为何要和你动手?”
  白衣人目光丝毫未动,竟连望也不望她一眼,冷冷道:“本人从来不喜与女子言语—
—”语气竟又似终未终,但人人却尽知其言下之意。
  陶纯纯秋波微转,含笑又道:“你言下之意,是不是叫我不要多管闲事?”
  白衣人冷“哼”一声,不再言语,目光如电,仍笔直地凝注在柳鹤亭身上,仿佛一眼就
要看穿柳鹤亭的头颅似的。
  哪知他这种傲慢、轻蔑之态,陶纯纯却似毫不在意,竟又轻轻一笑道:“这本是你们两
人之间的事,与我本无关系,我不再说话就是!”
  柳鹤亭微微一愣,他本只当陶纯纯虽非骄纵成性之女子,但却也绝无法忍受一个陌生男
于对她如此无理,此刻见她如此说话,不禁大感惊奇,他与陶纯纯自相识以来,每多处一
刻,便多发觉她一种性格,相识之初,他本以为她是个不知世故、不解人情、性格单纯的少
女,但此刻却发觉不仅胸中城府极深,而性格变化极多,有时看来一如长于名门、自幼娇纵
成性的人家闺秀,落落风范,却又惯于娇嗔!
  有时看来却又有如涉世极深,凡事皆能宽谅容忍,饱经忧患的妇人!洞悉人情,遇事镇
静!
  一时之间,他但觉他俩虽已相爱颇深,却丝毫不能了解她的性情,不禁长叹一声,回转
头去,却见那白衣人仍在凝目自己,剑尖垂地,剑光如水!
  时已过午,阳光最盛之时已去,夏日既过,秋风已有寒意。
  一阵风吹过,柳鹤亭心头但觉气闷难言,泰山华岩,祁连莽苍,无数大山,此刻都似乎
横亘在他心里!
  谷地之中,人人凝神注目,都在等待他如何回答这白衣人挑战之言,胜奎英、尉迟文,
与他虽非素识,但却都知道他武功遇异流俗,绝非胆怯畏事之徒,此刻见他忽而流目他顾,
忽而垂首沉思,只当他方才见了那白衣入的武功,此刻不敢与之相斗,心中不禁稍感惊奇,
又觉稍感失望!
  哪知就在这一念头方自升起的刹那之间,柳鹤亭突地朗声说道:“在下之意,正如陶姑
娘方才所说之言相同,你我本无任何相斗之理,亦无任何相斗之因,只是——”
  “只是”两字一出,众人但觉心神一振,知道此言必有下文,一时之间,谷中数百道目
光,不约而同地又都屏息静气、瞬也不瞬地望到柳鹤亭身上,只听他语声顿处,缓缓又道:
“若阁下有与在下相斗之意,在下武功虽不敢与阁下相比,但亦不敢妄自非薄,一切但凭尊
意!”
  白衣人直到此刻,除了衣袂曾随风微微飘舞之外,不但身躯未有丝毫动弹,甚至连目光
都未曾眨动一下,再加以那狰狞丑恶的青铜面具,当真有如深山危岩,古刹泥塑,令入见之
生畏,望之生寒!
  柳鹤亭语声方了,众人目光,又如万流归海、葵花向日一般,不约而同地归向白衣人身
上,只见他微一颔首,冷冷说道:“好!”“柳鹤亭拧腰退步,反腕拔出背后青萧,哪知白
衣人“好”字出口,突地一挥长袖,转身走开!
  众人不觉齐地一愣,柳鹤亭更是大为奇怪,此人无端向已挑战,自己应战之后,他却又
转身走开,这岂非令人莫名其妙!
  只见他转身走了两步,左掌向前一招,口中轻叱说道:“过来!”
  右掌一沉,竟将掌中长剑插入地面,剑尖入土五寸,剑柄不住颤动,柳鹤亭心中气愤,
再也难忍,剑眉一轩,朗声道:“阁下如此做法,是否有意戏弄于我,但请明言相告,否则
——”语声未了,白衣人突又倏然转身,目中光芒一闪,冷冷接口道:“在下不惯受人戏
弄,亦不惯戏弄他人——”突地双臂一分,将身上纯白长衫甩落,露出里面一身纯白劲装!
却将这件染有血迹的长衫,仔细叠好。
  柳鹤亭恍然忖道:“原来他是想将长衫甩落,免得动手时妨碍身手。”
  一念至此,他心中不觉大为宽慰,只当他甚为看重自己,微一沉吟,亦将自己长衫脱
下!陶纯纯伸手接过,轻轻道:“此人武功甚高,你要小心才是!”语气之中,满含关切之
情。
  柳鹤亭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心中泛起一丝温暖,含笑低语:“我理会得。”目光转处,
突地远远泞立的银衫少女群中掠出一人,怀中抱着一个纯白包袱,如飞掠到白衣人身前,白
衣人解开包袱,将叠好的长衫,放入包中,却又取出另一件白衫,随手抖开,穿到身上,反
手拔起长剑,剑尖仍然垂在地面,前行三步,凝然卓立。
  一时之间,柳鹤亭又自愣在当地,作声不得,这白衣人的一言一行,无一不是大大出乎
他意料之外,他生平未曾见到此等人物,生平亦未曾遇到此等对手,此时此刻,他势必不能
再穿回长衫,呆呆地愣了半晌,却听陶纯纯突地“噗哧”一笑,抿口笑道:“我猜这世上有
些人的脑筋,一定不太正常,鹤亭,你说是吗?”
  柳鹤亭闻言惊奇之外,又觉好笑,但大敌当前,他只得将这份笑意,紧压心底。
  哪知白衣人突地冷“哼”一声说道:‘在下既不惯无故多言,亦不惯无故多事,自幼及
长,武林中能被我视为对手之人,除你之外,寥寥可数,你之鲜血,自不能与那班奴才相
比,若与其血迹混在一处,岂不会失了你的身份!”
  从他言语听来,似乎对柳鹤亭的武功气度,极为赞赏,但其实却无异在说此次比斗,柳
鹤亭已落必败之数,只听得柳鹤亭心里亦不知是怒是喜,本想反唇相讥,但却又非口舌刻薄
之人,沉吟半晌,只得微一抱拳,暗中镇定心神,运行真气,横萧平胸!
  他平日行动举止虽极洒脱,但此刻凝神待敌之时,却当真的静如泰山,定如北斗,白衣
人目中又有光芒一闪,似乎也看出当前对手,乃是劲敌,不可轻视。
  陶纯纯左臂微曲,臂弯处搭着柳鹤亭一件长衫,星眸流转,先在他身上身下凝注几眼,
然后移向白衣人,又自凝注几眼,柳眉似颦非颦,嘴角似笑非笑,纤腰微扭,后退三步,谁
也无法从她的神情举止上,测知她的心事。
  尉迟文、胜奎英对望一眼,两人各各眉峰深皱,隐现忧态,一起远远退开,他们心中担
心的事,却不知是为了他们“殿下”项煌的生死安危,抑或是为了此刻这两人比斗的胜负!
  银衫少女们站得更远,斜阳余晕,映着他们的蓬乱秀发、残破衣衫,也映着她们的如水
眼波,如花娇靥,相形之下,虽觉不类,但令人看来,却不禁生出一种怜惜之感!
  柳鹤亭手横青萧!
  白衣人长剑垂地!
  两人面面相对,目光相对,神态相似,气度相似,但这般默然企立,几达盏茶时刻,却
无一人出手相击,柳鹤亭看来虽然气定神闲,但心中却紊乱已极,他方才居高临下,将这白
衣人与“一鬼三神”动手之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此刻他自己与人动手,更是不敢有丝毫大
意。
  要知这高手比斗,所争往往只在一招之间,一招之失,被人制住先机,整场比斗,胜负
之数,便完全扭转!
  加以柳鹤亭方才见了这白衣人的武功,知道自己招式之中只要微有破绽,不但立时便得
居于下风,而且可能遭到一剑杀身之祸,他胸中虽可谓包罗万象,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中的
精粹,均有涉猎,但在这盏茶时间以内,他心中思潮连转,不知想过了多少变化精微、出手
奇妙的武功招式,却未想出一招绝无破绽,更未想出一招能以制敌机先!
  众人屏息而观,见他两人自始至此,始终不动,不觉奇怪,又觉不耐,只见柳鹤亭掌中
青萧,突地斜斜举起,高举眉间,脚步细碎,似踩迷踪,向右横移五寸!
  白衣人目光随之转去,脚下却有如巨磨磨动。转了个半圈,剑尖微微离地而起,高抬七
寸,左掌中指轻轻一抬肩头,双膝却仍未见动弹!
  柳鹤亭剑眉微皱,暗叹忖道:“他如原式不动,我方才那一招出手用天山‘三分剑’中
的‘飞莺戏蝶’,让他无法测知我萧势的去向,临身左掌变为少林‘罗汉掌法’中的‘九子
万笏’,右萧再用武当‘九宫审剑、’中的“阳关走马’,左掌沉凝,可补右萧轻灵不足,
右萧灵幻,却又可补左掌之拙笨,这两招一上一下,一正一辅,一刚一柔,一幻一真,他剑
尖垂地,纵能找着我萧招中的破绽,但我那招‘九子万笏’却已全力攻他要害,如此我纵不
能占得先机,也不致落干下风,哪知——”
  心念电闪而过,目光凝注对方,又自忖道:“他此刻剑尖离地,左指蓄力,两面都是待
发之势,我若以北派‘潭腿’夹杂南派‘无踪腿’,双足连环离地,午踢他右膝‘阳关’,
右踢他左膝‘地机’,引得他剑掌一起攻向我厂路,然后清单齐地攻向他上路,一用判官笔
中的最重手法‘透骨穿胸’,一用传自塞外的‘开山神掌’,不知是否可以占得上风?”
  他心念这数转之间,实已博及大下各家武术之精妙,尤其他掌中一乏青萧,名虽是
“萧”其实却兼有青锋剑。判官笔、点穴镢、银花枪,内外各家兵刀的各种妙用!
  此刻他一念至此,脚下突地行去,流水般向右滑开一丈,掌中长萧,亦在身形流走间,
手势一反,由齐眉变为凭空直指!
  身形流走,为的是迷惑对方眼光,让他不知道自己要施展腿法,右萧直指,为的是想将
对方注意力移至萧头!
  哪知白衣人身形,又有如巨磨推动一般,缓缓随地转动,剑尖竟自离地更高,左手亦又
变指为掌,时间微曲,掌尖上扬,防胁护胸,柳鹤亭一番攻敌的心境,竟似乎又自落入他的
计算之中!
  他俩这番明争,实不啻暗斗,只引得众人目光,一时望向白衣人,一时望向柳鹤亭,有
如身在其中一般,一个个心头微颤,面色凝重,知道这两人招式一发,便可立分胜负!
  只见白衣人身形自转,本自面向东方,此刻却已面向夕阳,柳鹤亭身形有时如行云流
水,有时却又脚步细碎,距离他身外丈余之处,划了一道圆弧!两入掌中萧、剑,亦自不停
地上下移动,虽未发出一招,却已不啻交手数十回合!
  时间越久,众人看得心头越发沉重,真似置身浓云密布、沉闷无比的天候之中,恨不得
一声雷响,让雨点击破沉郁!
  陶纯纯嘴角的半分笑意,此刻已自消逸无踪,额眉间微聚的半分忧心,此刻也已变得十
分浓重!夕阳将下,漫天红霞——
  柳鹤亭夹地大喝一声,身形有如梅花火箭,冲天而起!
  众人心头不觉为之一震,齐地仰首望去,只见他凌空三丈,突一转折,双臂箕张,竟以
苍鹰下攫之势,当头扑下!
  这一招虽似天山北麓“狄氏山庄”的不传绝技“七禽身法”,但仔细一看,却又夹杂着
昔日武林一世之雄“银月双剑”传人熊个留下的“苍穹十三剑式”!
  这两种身法,一以敌矢著称,一以空无见长,此刻被他熔二为一,漫天夕阳,衬着他之
身形,霍如日落,矫如龙翔。尉迟文、胜奎英对望一眼,相顾失色,黑衫黄中汉子群中,甚
至有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但膝头却又不禁微微颤抖!
  刹那之间!
  只见一团青光下击,一片剑气上腾!
  青光与剑气!
  剑气与青光!
  相混!相杂!相拼!
  突听两人大喝一声!众人只觉眼前微花,两人又已站在方才未动时之原处,相隔丈余,
互相凝注,对面而立!
  白衣人的目光,瞬也不瞬,厉电般望向柳鹤亭的身上!
  柳鹤亭的目光,瞬也不瞬,厉电般望向白衣人的身上!
  一时之间,众人亦不知谁胜谁负,谁死谁生,站着的人,“噗”地坐到地上,坐着的
人,倏然站了起来,陶纯纯娇唤一声,退后一步,突又掠前三丈,一掠而至柳鹤亭身侧,樱
唇微启,秋波一转,瞟了白衣人一眼,于是默然无语!
  尉迟文、胜奎英齐都一愣,冲前三步,突又顿足而立,四道目光,齐都笔直地望在白衣
人身上!
  良久,良久!
  静寂,静寂!
  白衣人突地扭转身躯,双臂一分,推开尉迟文、胜奎英两人的身躯,笔直地走到那班银
衫少女身前,身形一顿,霍然甩却身上白衫——一无血迹,霍然再次转身——剑尖闪烁!
  柳鹤亭木然卓立,目光但随白衣人而动,突地见他转身说道:“一剑不能伤得阁下,一
年之后再见有期!”反腕一扬,白衫与长剑齐飞,剑光共晚霞一色!
  白衫落在银衫少女扬起的皓腕之上!
  长剑青光一闪,划空而过,“夺”地一声,剑光没入山石数寸,身形又自一呆,呆呆地
愣了半晌,冷厉地一声吼道:
  “走!”宛如石破天惊,在众人耳畔一响,在众人心底一震,谁也不知他两人谁胜谁
负,此刻听了他这一声叱声,心中但觉又惊、又奇、又诧、又愕,柳鹤亭胸横青萧,缓缓落
下,左右四顾一眼,笑道:“胜负未分,阁下为何要走!”语声清朗,语气却极沉缓,似乎
得意,又似可惜!
  白衣人胸膛一挺,目光一凛,突又隐去,缓缓说道:“在下与阁下初次相识,在下性
情,你可知道?”
  柳鹤亭剑眉微皱,旁顾陶纯纯一眼,缓缓答道:“阁下与在下初次相识,阁下性情,在
下既无知道之可能,亦无知道之必要!”
  白衣人突地仰天一望,青铜面具之内,竟自发出一阵冷冷的笑声,笑声一顿,缓缓说
道:“自幼至今,伤在我剑下之人,虽不知凡几,但懦弱无能之人,在下不杀!武功不高之
人,在下不杀!籍籍无名之人,在下不杀!认败服输之人,在下不杀!妇人孺子,在下不
杀!剑不能占胜之人,在下不杀!阁下武功惊人,对敌之时,头脑冷静,判事分明,这均非
常人能以做到之事,在下一剑既不能伤及阁下,焉有再动手之理。”语罢,再也不望柳鹤亭
一眼,大步向谷外走去,彩霞,夕阳,映着他刚健颀长的身影,缓缓踱过小桥,桥下流水潺
潺,水声淙淙,暮风吹舞衣袂,却在小桥栏杆,轻舞起一片零乱人影!
  人影零乱,人声细碎,夕阳影中,突地飞过一只孤雁,雁声一唳,却不知是高兴,抑或
是叹息!
  斜阳暮色中,柳鹤亭手垂青萧,目送他的身影远去,一时之间,对此人亦不知是相借、
钦佩、抑或是轻蔑、痛恨,只听身侧的陶纯纯突地轻轻一声长叹,低语道:“可惜呀可
惜!”
  柳鹤亭心不在焉,茫然间道:“可惜什么?”
  陶纯纯走前半步,将樱唇几乎凑到他的耳畔,轻轻说道:“可惜你用的兵刃不是刀剑,
否则方才面对灿烂的夕阳,刀闪寒光,剑花缭目,那白衣人只怕便再也看不到你右手那一招
‘泛渡银河’,和左手那一招‘苍鹰落’中的破绽,左肩纵不中剑,右腕脉门,却要被你扣
住——”语声一顿,又道:“不过,这白衣人的武功,倒真的令人佩服,你那一招‘泛渡银
河’本来可说是一无破绽,只有剑式还未完全落下的时候,右胁下微有半分空隙之处,但对
方若身形不动,而用右手剑刺入左边的空隙中,简直不大可能,何况你左掌那一招‘太山七
禽掌’中的‘神鹰一式’变化而来的‘苍鹰落’,又正好封住他长剑的去势,但是他那一
剑,却偏偏能刺向你那处空隙,更奇怪的是,他那一剑的剑法,虽和江湖常见的‘举火撩
天’以及点苍绝学‘楚凫乘烟’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剑式变化的诡谲奇幻,却又不知高过这
两招多少倍,我想来想去,竟想不出他这一招的来历!”
  她语声极轻,又极快,柳鹤亭左掌轻抚右掌青箫,默然倾听,那班银衫少女们,此刻多
已远远绕过他们,随着那白衣人走向谷外,只有尉迟文、胜奎英却自仍立在一边,窃窃私
议,却又不时向柳、陶二人,望上两眼!
  陶纯纯语声未了,尉迟文、胜奎英倏然双双掠起,掠过那班银衫少女,走过小桥,柳鹤
亭抬起头来,见到这般情况,剑眉微皱,似乎不胜惊异!
  尉迟文、胜奎英以及银衫少女们,觅路来此谷中,当然为的就是要寻找他们的“殿下”
项煌,但此刻项煌下落未明,白衣人说了句“走”,他们便一起走了,显然这班人对白衣人
的畏惧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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