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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环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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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那么容易地被他一推而开的门户,此刻又像是亘古以来就未曾开启过的石壁似的,
他纵然用尽全力,却也不能移动分毫。
  这打击虽然早已在他意料之中,但此刻他却仍不禁感觉一阵虚软,横退三步,身躯再次
靠到墙上,静静地定了定神,虽想将眼前的危境,冷静地思考一下,但不知怎地,他思潮动
处,却只有那些如烟如雾的往事,黄金般的童年,年轻时的幻梦,梦幻中的真情,以及严师
慈父的面容,风物幽绝的故居,小溪边的垂钓,高岩上的苦练,瀑布下的泳浴,幽室中的静
坐……都在他这本不应该想起这些的时候,闯入他的思潮中,人们,不总是常常会想起他们
不该想的事么?
  他从不知道那身兼严师与慈父的老人,在武林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地位,也从不知道老人
究竟是他的严师,抑或是他的慈父。
  他只知道自他有知之日开始,他就和这老人住在一起,住在那林木葱茏、飞瀑流泉、云
海如涛、松涛如海的黄山之巅,他记得这老人曾携着他的手,停立在婉蜒夭矫、九叠壮观的
九龙潭飞瀑边,望着那缥缈的浮云、飞溅如珠玉的飞瀑,迷离地憧憬着人生,那时,老人就
会用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告诉他,人生是多么美妙,世界是多么辽阔,那时,他就会奇怪这老
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中为何会有那种凄凉的神色?因为他觉得这老人还不太老,大可
不必生活在往事的回忆中,对他说来,人生是该充满希望的,而不是该回忆的。
  他也记得,黄昏时,他和老人并肩坐在他们那幢精致的松屋前,他静静地吹着萧,遥望
着远方的晚空,尚留余霞一抹,暮云袅袅,渐弥山谷,然后夜色降临。
  那老人就会指着幽沉的夜色告诉他,黑夜虽美,却总不如清晨的朝气蓬勃,年轻人若不
珍惜自己蓬勃的朝气,那么,等到年纪大了的时候,他就会感觉到那是一种多么大的损失。
  于是,第二天,这老人就会更严厉地督促他修习武功,他也会更专心地去学它。
  于是,他生命中这一段飞扬的岁月,便在这种悠闲与紧张中度过。
  令他不能了解的是,这老人为什么叫做“伴柳先生”,因为,黄山根本没有柳,有的只
是松,那老人常说,海内名山,尽多有松,可是,却从来没有任何一处的松比得上黄山!
  可是,这老人为什么要叫做“伴柳先生”呢,
  那时,他就会非常失望,因为这样看来,他就不会是这老人的儿子了。
  但不知怎地,从一些微小的动作,从一些亲切的关怀中,他又直觉地感到,这老人是他
的爹爹,虽然,他们谁也没有说出来过。
  日子就像九龙潭的流水一样流动着,从来没有一时一刻停息的时候。
  他长大了,学得了一身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的武功,还学得了填词、作画、吹
萧、抚琴这些陶冶性情的风雅之事,他也不知道这老人怎会有如此渊博的学识,也从未想过
自己会有将这些学识全都学会的时候。
  直到那一天——
  那是冬天,黄山山巅的雪下得很大,地上就只剩下一片苍茫的白色,黄山的石,黄山的
松,就在这一片银白色里,安静地蜷伏着。
  每逢这种天气,也就是他修习得更苦的时候。
  然而那一天,老人却让他停下一切工作,陪着他,坐在屋中一堆新生的火边,火里的松
枝,烧得哗哗剥剥的,火上架着半片鹿膊,他慢慢地转动着它,看着它由淡红变为深黄,由
深黄变为酱紫。
  然后,香气便充满了这间精致的松屋,他心里也充满了温暖的感觉,而就在这一切都显
得那么美的时候,老人却对他说,要他下山去,独自去创造自己的生命,和新的生活了。
  他也曾憧憬着山外面那辽阔的天地,他也曾憧憬过这辽阔的天地里一切美妙的事物。
  但是,当这老人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他却有突然被人当胸打了一拳的感觉,只是他知
道这老人听说的每一句话,都从来没有改变的日子,他虽然难受,虽然恳求,也无法改变这
一切,因为,这老人曾经说过:“世上永远没有一直避在母翼下的苍鹰,也永远没有一直住
在家里的英雄。”
  于是,就在那大雪纷飞的日子时,他离开了那老人,离开了黄山,开始了他生命中新的
征途。
  为什么要在大地奇寒、朔风怒吼、雪在纷飞的冬天,让一个少年离开他长成的地方,走
到陌生而冷酷的世界中去呢,
  “伴柳先生”是有着他的深意的,他希望这少年能成大器,所以要让他磨练筋骨,也让
他知道,冬天去就是春天,冬天虽然寒冷,但是不会长。
  “他从冬天步入春天的时候,就会知道生命的旅途中虽有困阻,但却毕竟大多是坦荡
的。
  只是柳鹤亭下山的时候,面对的茫然一无所知的世界,他的心情,自然可以想见,他茫
无目的地在这茫茫人海中摸索着,终于,春天到了,夏天也到了,等到春天和夏天一起逝去
的时候,他年轻的生命,已在这入海中成熟茁壮起来。
  只是,对于武林中事,他仍是一无所知,因为这些日子来,他只是随意在这辽阔的世界
中游荡着,根本没有接触过武林中人,也没有遇着什么足以令他心存不平、振臂而起的不平
之事。
  直到遇着那“入云龙”金四之前,他在武林中也仍然是个默默无闻的少年,别人不认识
他,他也不认识别人。
  这么多年的日子,你要一天一天地去度过它,那无疑是十分漫长的。
  但是等到你已经度过它,而再去回忆的时候,你就会突然发现,这漫长的日子,竟是如
此短促,十年间事,就像是在弹指间便已度过,此刻柳鹤亭竟仿佛觉得,他生命中其他所过
日子的总和,都不及此刻在这黑暗中的一刻漫长。
  他静静地回忆着这些往事,狂乱的心境,便有了片刻宁静。
  但是,等到这些往事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之后,所有那些在他回忆时暂时忘却的烦恼,便
又一起回到他思潮里。
  他不知道他此刻究竟该怎么做,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一无可做。
  哪知——
  在这死一样的静寂中,他突地听到了一阵零乱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是那么轻微,他立刻屏住呼吸,凝神而听,只听这脚步声,仿佛是来自地道上
面。
  于是他将耳朵贴在石壁,脚步声果然清晰了些,他断定这地道上本来渺无人踪的房子,
此刻已开始有人走动。
  但这些人是谁呢?
  除了脚步声外,他什么也无法听到,半晌,连脚步声都停止了,四下又归于死般的寂
静。
  呀,这是多么难堪的等待,他等待着声音,他等待着光亮,但是所有的声音与光亮,此
刻却像是永远都不会再来。
  那么,他等待着什么呢?难道是等待着死亡?柳鹤亭暗叹一声,将自幼及长,一生之中
所曾听过的桑鸟的夜啼,山猫的叫春……
  这些最最难听的声音,都想了一遍,只觉此时此刻,若是能再让他听到这些声音,便是
让他折寿一半,他也心甘情愿。
  背倚着石壁,他也不知站了多久,只觉身后冰凉的石壁,此刻都似已因他身躯的依靠,
而变得温暖起来,他全身也似因太久的泞立,而变得麻木僵硬了,麻木得就像他的心境一
样。
  因为此刻他什么也不愿再想,一切像是已全部绝望……哪知!
  突地,他身后的石壁,竟缓缓移动了起来!
  他身形也不由自主地随着石壁向后移动,接着,一线亮光,自他身后照来,他大惊之
下,双时一挺,“唰”地一个转身。
  只听得身后传来轻轻地一声叹息,一个娇柔婉转的声音道:“果然开了!”
  声音、光亮,在他已绝望的时候一起出现,他本应狂喜雀跃。
  但是此时此刻,在经过许多诡异神秘之事以后,他骤然听见这声音,心头却不禁又为之
一凛,定睛望去,只见缓缓移动着的石壁后面,突地走出一个人来,手里拿着一个模样甚是
奇特的火把、火光熊熊,却无浓烟。
  柳鹤亭骤然见着如此强烈的光亮,双目不禁为之一闭,心下闪电般掠过几个念头:‘这
人是谁?是从哪里来的?是敌是友?”身形倒退两步,张目望去,只见这高举火把之人,竟
是一个女子!
  这女子长发披肩,只用一方纯白轻纱轻轻束住,身上也穿着一袭无比洁白的轻衫,肌肤
如雪,风姿绰约,除了满头漆黑发亮的黑发之外,全身俱是雪白,面容更秀美绝伦,在火把
的映影之下,望之直如仙子一般。
  柳鹤亭年来在四处行走,见过的少女也有不少,他方才见了那翠装少女,只道她已是世
上最美的人,哪知此刻却又见着了这女子,那翠装少女虽美,若和这女子一比,却又不知要
逊色多少。
  这女子秋波一转,望了柳鹤亭两眼,突又轻轻一叹,道:“想不到你在这里。”伸手一
整秀发:“我真担心她会把你杀死。”
  她话声缓慢,温柔如水,就像是春夜黄山中流泉的淙淙细语一样,举手投足间,更不知
含蕴着几许温柔美态。
  柳鹤亭一眼望去,只觉世间的一切美丽词汇,若用来形容这少女,都不足以形容出她美
丽的万一,世间任何一样美丽的事物,若用来和这少女相比,也都会暗然失色。
  他生性虽极潇洒倜傥,但却绝非轻薄之徒,是以他方才与那翠装少女相对时,始终未曾
对她疑注片刻,但此刻他见这女子,目光却像是正被她吸引住了,再也无法移动得开。
  只见这女子长长的眼睫,轻轻一垂,像是十分羞涩地避开了柳鹤亭的目光,柳鹤亭心头
一跳,再也不敢望她一眼,只听这女子轻轻说道:“我师姐自幼娇纵,做什么事都任性得
很,她要是……”
  语音微顿,突又叹息一声道:“她要是想害死你,其实也没有什么恶意,希望你能原谅
她。”
  柳鹤亭闻言一愕:“这女子是谁?师姐是谁?难道便是那‘石观音’?”又忖道:“这
女子真是天真,她师姐要害死我,还说是并无恶意?”一时之间,他心里又是疑惑,又觉得
好笑,却又忍不住笑道:“在下已入绝境,多谢姑娘相救……”
  这少女轻轻一叹,接住他的诸道:“你不用谢我,我知道这些事都是我师姐做出来的,
我帮你忙,不是很应该的吗,唉——我真不懂,她为什么常常要杀死与她根本无冤无仇的
人。”眼帘一抬,目光中充满幽怨之色,似是泫然欲位。
  柳鹤亭心中大为感动,讷讷道:“姑娘的师姐,可就是那位‘南海仙子’石琪?”
  这女子轻轻颔首道:“师傅他老人家去世之后,我就没有和她见过面,却不知道这些年
来,她……她竟变了,我一直在山上守着师父的墓,直到最近才知道她在这里,所以……我
就来找她。”
  她说话不但语声缓慢、轻柔,而且时常中断一下,夹杂着轻微的叹息,让人听来,更觉
得楚楚堪伶,娓娓动听。
  只听她接着又道:“我一到了这里,就听见你在吹萧,那萧声,我……从来也没有听
过。”
  柳鹤亭心头又自一跳。
  这女子垂下目光,又道:“我本来要进去找师姐,可是听到你的萧声,我像是什么都忘
了!”
  柳鹤亭只觉自己身上的麻木僵硬,此刻已一扫而空,忍不住轻叹道:“只要姑娘愿意,
在下以后可以随时吹给姑娘听的。”
  这女子轻轻一笑,头垂得更低了,柳鹤亭第一次见着她的笑容,只觉这笑容之美,美得
竟有如幼时黄金色梦境中仙子的微笑。
  只见她垂着头,说话的声音更低了,接着道:“后来那鼓声响起,接着又一道剑光将那
些鼓一起划破,我认得那道剑光就是师傅她老人家昔年佩着避邪的‘避魔龙吟剑’,所以我
知道那是师姐到了。”她轻轻他说道,一面用纤细莹莹的手指,抚弄着漆黑的头发。
  然而这几句话听在柳鹤亭耳里,却有如雷轰电击,使得他心头一震,暗忖:“难道那翠
装少女就是她的师姐?就是那武林中人人闻之色变的‘石观音’石琪?”
  刹那之间,那翠装少女娇憨天真的神态,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这想
法是真的,只听这女子又已接道:“这房子本来是师傅昔年的一位故友所建的,我幼时曾经
来过,知道这房子满处都是机关,所以我看见你贸然走进来的时候,心里着急得很,正
想……正想着进来看看,哪知这时这师姐也跟着进去了,我想起我听到的武林中有关我师姐
的种种传说,心里就更着急了。’
  她声音越说越低,头也越垂越低,言语神态中的羞涩之意,也就越来越浓,说到后来的
“更着急了”几个字,生像是费了好大力气方自说出,要知道一个少女为了个生人着急,本
来就不是轻易之举,要让她将这份着急说出来,便更加困难,一时之间,柳鹤亭心中忽而惊
疑,忽而困惑,忽又感到一份无法揣摩、无可比拟的甜意。
  只见她低着粉颈,默默半晌,方自轻轻一叹,接着道:“我知道这一下你必然会遇着危
险,但是我又不愿和师姐对面冲突,我……我想了许久,只好从这房子后面一条秘道中进
来,我虽然以前来过这里,也从那位前辈那里知道了一些这屋子的秘密,可是毕竟过了这么
多年,我找了许久,才找到这条秘道,又找了许久,才找到这里。”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似乎颇为吃力,于是她轻轻叹了口气,方自接道:“我
担心你此刻已被师姐杀了,哪知……却在这里遇着了你。”
  柳鹤亭呆呆地听着她的话,等到她话说完了,仍自呆着出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些
他本来难以了解之事;此刻他都已恍然而悟。
  这秘屋中为何渺无人迹?
  原来这屋中的主人便是他身侧的少女!
  为什么她一眼便发现了铜灯之秘?
  她既是此屋主人,自然知道!
  这地道中的门户为何突然一起关起来了?
  她既是此屋主人,知道一切机关,这些门户自然是她关的!
  黑暗中,她怎地会突然失踪?
  原来是她自己走出去了!
  柳鹤亭暗叹一声,又自忖道:“她不愿亲手杀我,却要将我关在这里活活闷死饿死,
唉!想不到她如此美貌,如此年轻,却心如蛇蝎,毒辣至此——“”
  柳鹤亭一念至此,他心中又不禁一动,突地想到那“石观音”石琪的事迹,在武林中流
传已有如此之久,年龄绝不会像那翠装少女如此年轻,抬目望去,只见对面这白衣少女,柳
眉含翠,星眸如波,唇檀凝朱,鼻如玉琢,满头漆黑的发丝,柔云般披落下来,一眼望去,
只觉她丽如艳姬,清如秋月,却看不出她有多大年纪。
  他心中疑云又起,沉吟不绝,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将心中的疑惑之事,在这仙于般的少女
面前问出口来。
  却见这女子又自轻轻叹息一声,目光抬起,依依落到远处,道:“想起来,已经许多年
了,我和师姐都没有见过面,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佯子?”
  语声微顿,又自叹道:“唉!我知道她不会变的,她永远像个年轻的女孩子一样。”目
光一转,转向柳鹤亭:“是不是?”
  柳鹤亭颔首道:“正是。”忍不住又道:“令师姐能令芳华永驻,难道她知道什么驻颜
之术吗?”心中却在暗忖:“这女子如此问我,莫非她已猜中我的心事?”
  只见这女子竟突地轻轻一笑,缓缓点了点头,却又笑着说道:“这个——我以后再告诉
你。”
  当笑容再次从她娇靥上泛起的时候,这阴森黝暗的地道中,便像是突然充满了春风,而
这阵春风,便也将柳鹤这心中的疑云吹散!
  他与这女子相对良久,不但目光被她吸引,心神也像是为她所醉,直到此刻,他甚至连
脚步都未曾移动一下,只见这女子像是右手举得酸了,缓缓将火把交到左手,脚步一动,像
是想往前走,但柳鹤亭却正站在她面前,她只得停下脚步。
  柳鹤亭目光动处,不禁暗笑自己,怎地变得如此之迂,连动都未曾动一下,转念一想,
又忖道:“我该随这女子的来路出去呢?抑或是由我来时的原路返回?”他不禁又大感踌
躇。
  思忖半晌,突他说道:“姑娘既然得知此屋之秘径,想必也能将这里的一扇门户打开
了。”他反手一指身后的红漆门户。
  这女子秋波一转,随着他手势望去,目光眨动了几下,方自轻轻说道:“让我试试
看!”
  柳鹤亭侧身让她走过,鼻端中只嗅到一阵淡淡的幽香之气,望着她走到门前,举着火
把,凝视半晌,似乎在搜索着门上秘密的枢纽,他呆呆地望着她窈窕的身影,心中却在暗地
寻思:“方才那翠装少女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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