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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布什内尔夫人说,她停顿了一会,清清喉咙,似乎有些不太自信:“彼得,我的丈夫——他现在仍是——和斯特拉,以及比尔·埃弗里特——”
“喔,谁是比尔·埃弗里特?”纳尔逊插话说。
“是斯特拉的男友。”
“那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当时她在科费尔维尔城,在咖啡馆里当出纳。”
“好的,讲下去。”
“噢,彼得、我、斯特拉以及比尔过去经常在周末一起外出,我们都是朋友,彼得和我结婚了,我非常熟悉斯特拉。”
“比尔这个家伙怎么样?”纳尔逊问道。
“他不是个好东西。我觉得他在什么地方惹祸了,我知道斯特拉曾为此伤心欲绝。我想她是真的喜欢他。”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
“大约两年前吧。”
“后来呢?”
“后来彼得和我结婚了,并且来到这里定居。斯特拉来了之后,曾探望过我们,我仍然和她保持着联系。”
“嗯,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
“什么地方?”
“在第五大街的一家鸡尾酒吧里。”
“你和她是邂逅,还是事先有约,还是别的什么?”
“那是一种聚会场所,一些像我们这样做办公室工作的女孩子经常光顾那里,聊聊天,喝一点鸡尾酒。当时斯特拉在场。”
“她说了什么?”
“我们东一点西一点地扯了一会儿,然后我问她是否愿意和我一道吃饭,她说不,她要和一位‘迷人王子’约会吃饭,这位‘迷人工子’要带她去一家夜总会——她要告诉他一些令他震惊的事。”
“她和你提过这个男人的名字吗?”
“是的。”
“名字叫什么?”
“唐·金伯利。”
“她跟你说过,她将告诉他他快要做父亲了吗?”
“她说,她要告诉他一些令他震惊的事。”
纳尔逊转过身来面对金伯利。“我想,你很想听到这些的,”他说,“鉴于布什内尔夫人的叙述,我认为我该转一转——当然,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如果你反对,我将弄来一张搜查令,还是要看的。”
“我明白,”金伯利讥讽道,“这是警察的惯用法宝,如果破不了案子,就试图嫁罪于人。”
“谁说过有人要嫁罪于你的?”
“你就是这个意思。”金伯利大为光火道,“去搜查吧,我要和你一道,以防你栽赃陷害。”
“哦,这样好吗?”纳尔逊问道。他站起来,在起居室里转悠,然后指着一扇门问,“那是什么?”
“卧室。”金伯利简短地说。
纳尔逊走了进去,其他人跟随其后。纳尔逊四下张望,打开衣厨门,仔细地查看着其中的衣服,搜查了浴室,特别注意了药柜里的瓶子。
然后,他走进厨房,指着另一扇门,问道:“那是什么?”
“暗室。”
纳尔逊推门进去,其他人站在门口。纳尔逊说:“请把琥珀灯打开,看你这架势像是在制做什么东西。”
“是的,我在扩洗几张照片。”
“他在帮我扩放几张底片。”佩吉说。
“我知道,”纳尔逊心不在焉,开始打开那些架子上样式各异的瓶子,闻闻里面的东西。他说:“我自己也做过不少照相的活儿,你这里的设备还挺昂贵,我支付不起的。那是个很棒的扩大器。比起‘冷光’来,你是不是更喜欢聚光器?”
金伯利没有回答。
纳尔逊吹着口哨,在暗室里走动,查看着瓶子,琢磨着标签,闻着里面的东西。
猛然间他停了下来。“见鬼,这是什么?”他问。
“溴化钾。如果你做过摄影,你该知道的。”
“要是溴化钾才见鬼了呢,那种东西呈大粒晶体状的,这是——闻闻看。”
“我觉得它没有味道。”金伯利说。
“哦,这东西有味道的,你闻闻吧。不要把鼻子凑得太近,不然你会后悔的。”
金伯利小心翼翼地用鼻子闻了闻那只瓶子,然后眼神迷惑地看着侦探。“喔,”他说,“闻起来——闻起来像——”
“正是,”纳尔逊同意说,“它闻起来像氰化钾,它就是——氰化钾。”
他突然放下瓶子,塞上软木塞,说:“我不想让任何人碰那只瓶子。我要加工处理它,以获取指纹。我只在瓶颈周围留下过指纹,其它地方没有。现在,唐·金伯利先生,很抱歉,但是我要以谋杀斯特拉·林恩的罪名逮捕你。”
在开向本尼迪克叔叔家的出租车里,佩吉仔细地看着偷来的照片,试图搞懂上面的细节。
唐·金伯利的被捕如同晴天霹雳,来得太突然了。布什内尔夫人的声明好似一枚毁灭性的炸弹。
佩吉几乎是盲目地信任唐·金伯利,但她对他的被捕无能为力,除了去挖掘新的有说服力的证据外别无他策,除非有什么新发现,明天的早报将敲响她的新工作的丧钟。她盼望着她叔叔能从碎威士忌酒瓶子上得到一些指纹。
佩吉开始推断起来。海滩上的场景是一顿野餐,很明显是两个人一起的——仅仅是斯特拉·林恩和出现在这些照片里的那个穿泳裤的年轻男人两个人。他给斯特拉拍了几张照片。既然斯特拉穿着的衣服在公共海滩上是禁止的,那么这些照片肯定是在海滩边一个私人地段拍摄的。是在其他人面前拍摄的,还是在他们散了之后呢?
大概是沿海滩的某个地方有一系列小木屋,外观千篇一律,看起来像是汽车旅馆。
出租车在本尼迪克叔叔家门口停下了。“等着我。”她和司机说,然后跑上台阶。
马莎婶婶出来开门:“天啦,佩吉,容我一点时间来开门嘛,瞧你急的。我还没放下手里的毛线,你就按了三下门铃,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叔叔呢?”
“就在这儿,快点进来。”
佩吉走到轮椅边,亲了本尼迪克的前额。
“出什么事了?”他问。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现一些关于那只碎瓶子的情况——”
“他妈的,见鬼了,佩吉,”他恼怒地说,“我是怎么教你撒谎的?”
“哪儿不对?”她问。
“哪儿都不对。撒谎时,千万不要着急把话都赶在一起说,那太像背诵公式了,切记,不能让一个笨蛋觉得你是在排练什么,在撒谎时,你要彻底地放松——声音千万不可紧张。
“每一句话都要简短,解释时不要夹杂谎言,那就是一般的说谎的人栽跟头的地方。他在本该是谎言中最有说服力的地方,将自己置于防守的位置。
“现在你坐下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震惊。说真话,如果你能的话。如果不能,说出令我为你骄傲的谎言。唉,发生什么事了?”
佩吉说:“他们以谋杀斯特拉的名义逮捕了唐·金伯利。”
“有何证据?”
“麻烦就在于此。他们在他的暗室水池上边的摄影化学药剂中,发现了一瓶氰化钾。”
本尼迪克叔叔把两鬓发灰的头往后一扬,大笑起来。
“这事非同儿戏。”她说。
“他被彻底地愚弄了,就这么简单。他有一整间暗室,里面有水池、自来水以及别的,对吗?”
“对呀。”
“他们认为他究竟还要用氰化钾毒死多少人才肯收场?”
“你是什么意思?”
“假设是他谋害了她,他已经达到了目的,那就是他想做的事情。他已经大功告成,毒药对他已不再有用了,他会把剩余的沿下水道冲掉的。
“不,是有人栽赃了。很滑稽,警察竟然没有想过这些。或许他们早已想过,可能他们只是设计一些圈套让他自投罗网而已。”
听着他说话的当儿,她悟出了他话语的逻辑,突然感到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她把照片摊在他面前。
本尼迪克叔叔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小妞,”他打量着斯特拉着泳装的那些照片说,“漂亮极了。”
马莎婶婶一边给佩吉沏上热茶,一边哼道:“要是听他说,你会以为他就是唐璜①呢。”
注:①西班牙传奇故事中之风流汉。
“不,是卡萨诺瓦②,卡萨诺瓦。”本尼迪克叔叔恼羞成怒地纠正她。“好了,这些照片怎么啦,佩吉?”
注:②意大利冒险者乔瓦尼·雅格布·卡萨诺瓦,是一个不加选择的乱爱主义者。
“告诉我,你能从照片上发现什么吗?”
他拿起照片,仔细地看起来:“这是一家汽车旅馆,他们星期六呆在那儿。”
“谁呆在那儿?”
“这个着泳装的女孩和那个与在她一起的家伙。”
“本尼迪克叔叔,你不能那样信口开河的。你不知道他们是呆在那里,也不能知道当时是星期六。”
“我不知道?”他露齿一笑:“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嘛。这一张背景为海滩的照片是星期六上午拍的,上面的车子和另外一张照片中的车子是同一辆。根据现有的事实来推断推断就知道了。”
“你下的结论有些牵强草率,这样对斯特拉有失公平。”
“比验尸官要强,那样去散布一个女孩子的秘密,他该为自己感到羞耻。两个月的怀孕,他将它公之于众!”
“他是迫不得已的,”她说,“那是证据的一部分,显示了谋杀的动机。”
“嘿——嘿!”本尼迪克叔叔不以为然地说。
“你凭什么认为一张照片是星期六中午拍的,而另一张则是星期天上午?”她问。
“你来看看,”他对她说,“这里是汽车旅馆,看见了那些里面停放着汽车的车库了吗?”
“看见了。”
“太阳在哪儿?”
“什么意思,太阳在哪儿?”
“看看影子,”他说,“来,给我尺子。”
八
她把尺子递给了他。他用因关节炎而致残的双手在照片上移动尺子,尺子的一端对准了一块影子,另一端对准了一根装饰灯柱的上端。“好了,太阳有一个角度,一个非常大的角度。”
“好了,那又怎么样呢?”
“看那些车库里的汽车,汽车旅馆的顾客大多是过往客人。他们要开向公路。他们不过是想晚上进来,洗个澡,睡上一觉,一大早起来,然后上路而已。
“下面看看这一张照片。所有车库里的汽车,还有太阳的角度,都说明要么是下午3点,要么是上午9点。仔细看看,你会发现是上午,因为这里是一间小木屋,半开着的门上有一把钥匙,钥匙下面垂着一个很大的金属坠饰,这样房客就不会把它带走。阳光照射进来,正好把它反射进相机里。那辆车走得挺早。如果是下午的话,那把钥匙应该在办公室里而不是在门上。
“只有一辆车子离开了,住汽车旅馆的大多数客人没有动静,那说明这是星期天。这些客人是前来度周末的,他们星期六来这里过周末。在哪儿过呢?不在汽车旅馆里,除非汽车旅馆设在海边。
“现在再看这另一张照片。阳光和煦,风平浪静。看见远处的码头了吗?那儿有许多渔夫。这些人一大早就来这——”
“我没看到什么码头。”
“好好看看。”他说。
“那儿只是一个黑点——不,等一会儿——”
“黑点,没这回事,”他说。“那是一个凸式码头的尽端,看到它凸出来的样子了吗?拿一个放大镜来,你会看见人们堆拥在一起,在码头的远端捕鱼。”
“没错,”她说,“在这之前,我没有注意过。”
“哎,来看这些人,这里有一条通向海滩的公路,沿路上拥挤地停靠了许多汽车,但是海滩的北头还没有人满为患。星期天的上午,整个情形要拥挤得多。从现在的样子来看,海滩上的人数,大概就是那些乘坐停放在路边的车子前来的人们的数目。他们不用把车子停靠在老远的住宅区而徒步走到海滩下面来。
“看到汽车的影子了吗?太阳几乎是在头顶上,时间大概是中午,在这个季节,除了星期六,海滩上是不会这么热闹的。星期天中午要更热闹些。好了,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她说:“我想弄清楚这辆汽车是谁的?”
“你为什么不去查呢?”
“怎么查?”
他说:“这里附近一带共有多少个海滩上建造了凸得那么远的码头?这个城市有多少个汽车旅馆?”
“哪个城市?”
他敲了敲装饰照明装置:“看到那个照明装置的奇特设计了吗?我可以告诉你很多关于那些装置的情况。我的一个哥儿们控制了向一个城市出售装饰照明装置的生意。赚钱的机会确实很大!不过那也确实辛苦,而且是地道的合法经营。我想,这就是我从不对它感冒的原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
“不用你告诉我了,”她说,“现在,我自己已经知道它在哪儿了。见鬼了,为什么我以前没有注意过这个装饰路灯呢?”
“太入神了吧,”他说,“那是因为你掉进爱河了。”
“我没有!”
“我敢打赌!你是一心爱上了那个被抓进监狱的博·布鲁梅尔①式的花花公子了。”
注:①博·布鲁梅尔(Beau Brummel,1778—1840)系英国19世纪著名纨绔子弟,原名乔·布赖恩·布鲁梅尔(Gcorge Bryan Brumme)。
“我没有,但是我很想给他一个印象,让他知道我佩吉·卡斯尔不光是个女孩子,而且是那个富有逻辑概念的善于思考的人。”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证明他不是元凶。”
本尼迪克叔叔咯咯地笑起来:“听听她,马莎,她想让他注意她,把她当做一个俊妞外加一架高效的思想机器,所以她跑了出来,并动用她的脑筋!记住,佩吉,你要想引起男人的注意,最好不要用脑子。不要让他觉得你有任何头脑,要有曲线,要做出无助的样子。”
“你别管佩吉,”马莎婶婶说,“她要按自己的方式行事。”
本尼迪克叔叔摇摇头:“男人不能同时看见艳丽和智商,马莎,非此即彼。”
马莎放下茶壶问:“你娶我是图什么?”
他的双眼在回忆着什么。“是艳丽,曲线,”他说,“好家伙,当你穿着紧身服走到舞台上时,你……”
“那么,”她火冒三丈,“你现在是在说我没有智商了!”
本尼迪克晃了晃头。“和一个女人争辩,”他说,“如同强制天气去适应农民。你这么慌张要去哪儿,佩吉?”
佩吉正奔向门口:“我不是要去,是已经去了。”话音未落,她已冲出门口。
她到了这个海滩城市之后不到半小时,就找到了那家汽车旅馆,她大喜过望。但遗憾是,女老板不愿讨论登记之事。
“我们经营的地方体面干净,受人敬重。”她说,“我们不要求客人每次来时都向我们出示结婚证书,因为他们即便在大城市也不那样做的。我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佩吉耐心地打断并解释说,她来办的是私事。如果必要,她可以去取得官方的授权,但是她不想兴师动众的。而且,她觉得也没有必要让她这么做。
这番话立竿见影,佩吉仔细检查了周末客人登记。
那辆车号是5N20861,登记主人是彼得·布什内尔。布什内尔先生和布什内尔太太在一间小木屋里度的周末。
佩吉绝望得差一点哭出来,她所有的期望都化为泡影。如果她能证实斯特拉和一个男友一起度过了周末,那么斯特拉和唐·金伯利的约会看起来就只是一次事务性的约会。可是现在,那种可能化为乌有了。斯特拉是和布什内尔夫妇一起度的周末。
佩吉强抑制住泪水,开始回她的公寓。接着,她猛然想到了什么,为之一怔。她确信布什内尔夫人说过彼得“仍然”和她有着婚姻关系。那是否意味着……
佩吉手忙脚乱地翻找她从汽车旅馆的登记簿上抄下来的地址。这次可以十拿九稳,她要试一试。彼得·布什内尔马上就会有一位不速之客了。
她驱车迅速赶往那个地点,一座旧式的公寓,朴实无华,外观悦目。
邮箱里的一张卡片告诉她,彼得·布什内尔的公寓在二楼。佩吉没有停下来等候电梯,而是马不停蹄地跑上楼,屋里一束细条状的灯光射到门外面。
由于激动,她的心砰砰直跳,她按响了门铃。
佩吉听到有人往后挪动椅子,接着门开了,佩吉发现自己面对的正是照片里男人的那张脸。不过,现在它变得枯稿憔悴了,而且因痛苦而有些紧缩。
“你是彼得·布什内尔吧,”她说,“我叫佩吉·卡斯尔,我想和你谈谈。”
她步入室内,与他擦肩而过,转过身来,安慰地嫣然一笑,等候他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