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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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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时每年侵边更严重吗?议论的人只想到没有真刀真枪的战事来立功以及夺取鞑靼人的牲畜。这种只计较个人私利而不顾国家大计的人,当然可惜升官发财的机会暂时没有了,所以我认为这些人不只不忠,更是愚昧至极。”

不久,张江陵在文华殿当面奏请皇帝下令实行,又将成祖封和宁、太平、贤义二王的故事交付本兵(兵部尚书的别名),依此拟定处理鞑靼问题的八项基本原则,交由总督王崇古负责执行。

王崇古接获函札,就奏请皇帝同意依照俺答的要求封爵位,进贡交易,皇帝下诏书同意。俺答进贡名马三十匹,皇帝封俺答为顺义王,其余封赏各有等级,至今进贡交易依然不绝。

赵全等人伏诛后,朝廷上下为之大喜,这时张江陵对总督巡抚说:

“这个时候最好假装没事,否则让俺答得知消息,以此邀功,不但又得一番滥赏,且会使那些叛国者投靠虏庭之心益发坚定。这些人就让他们在北虏之地,他日就会有到他们的时候。不必号召他们回来,他们回来也没用。只要不时训谕他们放下兵器,专心务农,为我中国之屏障,勿生反叛之心;若有反叛之心,我们就会传话给顺义王(即俺答),要他抓他们来献功。

“但是面对北虏使者时,又告诉他:‘这些人是叛国者,我朝已置之度外,任他耕田种谷。如果他们作奸犯科,你们如何处置都可以,不必告知中国。’如此,即表示这些人无足轻重。”

361、顾玠
【原文】

顾玠〈海槎余录〉云:儋耳七坊黎峒,山水险恶,其俗闲习弓矢,好战,峒中多可耕之地,额粮八百余石。弘治末,困于征求,土官符蚺蛇者恃勇为寇,屡败官军。后蚺蛇中箭死,余党招抚讫,嘉靖初,从侄符崇仁,符文龙争立,起兵仇杀,因而扇动诸黎,阴助作逆,余适拜官莅其境,士民蹙额道其故。余曰:“可徐抚也。”未几,崇仁、文龙弟男相继率所部来见,劳遣之。余知二人已获系狱,故发问曰:“崇仁、文龙何不亲至?”众戚然曰:“上司收狱正严。”余答曰:“小事,行将保回安生。”众欣然感谢。郡士民闻之骇然,曰:“)此辈宽假,即鱼肉我民矣!”余不答,既而阅狱,纵系囚二百人,州人咸赏我宽大之度。黎众见之,尽阖首祝天曰:“我辈冤业当散矣。”余随查该峒粮,俱无追纳,因黎众告乞保主,余谕之曰:“事当徐徐,此番先保各从完粮,次保其主何如?”众曰:“诺。”前此土官每石粮征银八九钱,余欲收其心,先申达上司,将该峒黎粮品搭见征无征,均照京价二钱五分征收。示各黎俱亲身赴纳,因其来归,人人抚谕,籍其名氏,编置十甲。办粮除排年外,每排另立知数、协办、小甲各二名,又总置、总甲、黎老各二名,共有百余人,则掌兵头目各有所事,乐于自专,不顾其主矣。日久寝向有司。余密察识其情,却将诸首恶五十余名,解至省狱二千里外,相继牢死,大患潜消。后落窑峒黎闻风向化,亦告编版籍,粮差讫,州仓积存,听征粮斛准作本州官军俸粮敷散,地方平安。

【译文】

明朝人顾玠(吴县人,字汇堂)的〈海余录〉记载:

儋耳七坊黎山一带山势险恶,当地人民一向熟习弓箭,好斗成性。黎峒有很多耕种的田地,每年可生产八百多石米粮。明孝宗弘治末年,当地人民因不堪忍受重税的课征,于是土官符蚺蛇仗恃勇武率众为寇,屡次打败官军。后来符蚺蛇中箭死亡,余党被官军招抚。

世宗嘉靖初年,符蚺蛇的侄儿符崇仁、符文龙争夺官位的继承,起兵互相仇杀,继而扇动各黎族部落,暗中准备叛乱。

我正好到当地任知府,当地的百姓非常忧虑乱事将起,向我报告了这个事情,我说:“没问题,可以慢慢安抚他们。”

不久,符崇仁,符文龙的弟弟及儿子相继率领部落的人来求见,我慰劳他们,后来知道符崇仁、符文龙已被捕下狱,就故意问他们:“崇仁、文龙为什么不亲自来呢?”

众人难过地说:“已经被官府抓去关起来了。”

我笑着说:“这是小事,我就去保他们回来。”

众人都高兴地道谢。

郡里的百姓听了,害怕地说:“这些恶人一放出来,马上就会来残害我们百姓了。”

我也不理会。

不久我巡视监狱,放了两百名囚犯,州人都称赞我宽怀大量,黎族人见了全体低着头祈祷说:“我们的冤屈终于可以得到平反了。”

我随后详查黎峒的粮食,都没有缴纳粮税,就借着黎族人来请求我保释他们的首领时,告诉他们说:“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我们先办好纳粮完税的事,再谈保释首领怎样?”

众人说:“好的。”

前任官吏每石粮食征收银子八到九钱,我想收笼他们的心,先请求上司将黎峒的各种粮税均依照京师的征收金额二钱五分来征收,并要求各黎族亲自缴纳,等他们来缴税时,都加以安抚开导。

把名氏登录在簿籍上,编成十甲。办理粮务时,除了当年负责领导的人外,每排又设立知数、协办、小甲各两名,又总会整个十甲设立总甲、黎老各两名,于是共设立了一百多名掌兵头目,每人分层负责。这些人都很高兴得到自己权责范围的权力,便不再肯听令于原来的首领了。

黎族人渐渐地心向着官府,我仔细明察各种情况,又将五十多名带头作乱的人押送到省监狱,让他们相继死于两千里外的监狱中,于是大患遂消除于无形。往后落窑峒黎也来归化,都正式编入户口簿籍里,催收公粮的差事完成后,州仓所积存的粮食,准许分配作本州官军的俸粮,地方因而平安。

362、张肖甫
【原文】 

浙故有幕府亲兵四千五百人,分为九营,岁以七营防海汛,汛毕乃归。其饷颇厚。

万历十年间,吴中丞善言奉新例减饷三之一,又半给新钱,钱法壅不行,诉之不听,遂为乱。其魁马文英、杨廷用实倡之,拥吴公至营所,窘辱备至,迫书朘削状,以库金二千为酒食资,姑纵之。明日二魁阳自缚诣吴及两台,言:“我实首事,请受法,他无与也。”众皆匣刃以俟,诸公惧稔祸,姑好言慰遣,而具其事上闻。

少司马张肖甫奉便宜命抚浙代吴,未至而民变复作。

初,杭城诸栅各设役夫司干掫,[边批:多事。]应役者自募游手充之。前二岁始严其法,必亲受役。惮役者相率倚豪有力以免,而游手遂失募利,亦怨望。上虞人丁仕卿侨居,素舞文,与市大猾相结,假利便言之监司守令,俱不听,意忿忿,且谓“官无如乱兵何,而如我何?”以此挑诸大猾。会仕卿坐他法荷校,诸大猾遂鼓众劫之,响应至千人,于是焚劫诸豪有力家以快憾,遂破台使者门,监司而下悉窜匿。

张公抵嘉禾闻变,问候人曰:“兵哨海者发耶?”曰:“发矣。”“所留二营无恙耶?”曰:“然。”公曰:“速驱之,尚可离而二也。”[边批:兵民合则不可为矣。]从者皆恐,公谈笑自如,既抵台治事,而群不逞啸聚益众,揭竿立帜,执白刃而向台者可二千余,且欲毁垣以入,公乃从数卒乘肩舆出迎,谓之曰:“汝曹毋反,反则天子移六师至族汝矣!且汝必有所苦与甚不平,何不告我?”众以司夜役不公为言,公曰:“易耳!奈何以一愤易一族?”即下令除之,众始散。

然其气益张,夜复掠他巨室,火光烛天,公秉烛草檄,谕以祸福,质明,张之通衢,众取裂之。,公怒曰:“吾奉命戢悍兵,宜自悍民始。”已而计曰:“过可使也,乌合可刈也。”

命游击徐景星以二营兵入,召伍长抚之曰:“前幕府诚误用汝死力而不汝饷,汝宁无怏怏?[边批:先平其气,安其心而后用之。]众唯唯,则又曰:“市无赖子乱成矣,彼无他劳,非汝曹例,能为我尽力计捕之,我且令汝曹以功饱也,然无多杀,多杀不汝功。”众踊跃听命。

复召马文英、杨廷用,密谓之曰:“向自缚而请者汝耶?”二魁谢死罪,公曰:“壮士故不畏死。虽然,死法无名,汝为我帅众捕乱,讵论赎,且赏矣,即不幸死,宁死义乎!”二魁亦踊跃听命。

公乃召徐景星出所从骁勇为中军,俾营兵次之,郡邑土团又次之,严部伍,明约束,遂前薄乱民,连败之,缚百五十余人,而仕卿与焉。公讯得其倡谋,挟刃而腰金帛者凡五十余人,皆斩枭之辕门,余悉释去。于是群不逞皆散,公念此悍卒犹未伏法,急之或生变,假他事罪之或密掩之则非法,因阳奖二魁功,予之冠带。

榜于营,复其饷如初,咸帖然,当二魁自缚时,要众曰:“吾以一死蔽若等,姑予我棺殓,给妻子费。”众为敛金数百,既免而不复反橐,众颇恨,又各营倡乱者数十,公俱廉得之。届明年春汛,七营当复发,公于誓师时密令徐景星以名捕营各一人,数其首乱罪斩之。,已后捕马、杨二魁至,曰:“汝故自请死,今晚矣。且汝既倡乱,又欺众而攘其资,我即欲贷汝,如众怒何?”又斩之,凡九首。

陈辕门外,而使使驰赦诸营,曰:“天子不忍僇尽汝,汝自揣合死否,今而后当尽力为国御圉也!”众尽感泣。

[冯评]

兵之变,未有不因朘削激成者;民之变,未有不因势豪激成者。至于兵民一时并变,危哉乎浙也!幸群不逞仓卒乌合,本无大志,而二魁恃好言之慰遣,自幸不死,故不至合而为一,于此便有个题目可做。

张公此举,大有机权,大有此第,尤妙在于不多杀,若贪功臣,我不知当如何矣。

【译文】

浙江旧时有幕府亲兵四千五百人,分为九营,每年海潮期时派七营去防守海边,海潮期结束后才回去,他们的粮饷颇为优厚。

明神宗万历十年间,吴中丞善言奉行新法,依规定减少三分之一粮饷,又发给一半新钱,随即新钱废而不用,亲兵向上申诉又得不到结果,于是起而叛变。首领马文英、杨文用带头作乱,挟持吴中丞到军营,加以各样羞辱,并强迫他写“赦免状”,用公库金二千两做为营兵酒食费,才暂且放他回去。

第二天,这两名首领假意自己捆绑来拜见吴中丞及御史台,说是自己带头叛变,请求接受刑罚,其他人都不相关。其实所有叛变的亲兵都备好武器,一有状况,马上再作乱,诸官员害怕再引起祸患,只有好言相慰,将他们遣走,再将此事详细地向朝廷奏报。

少司马张肖甫奉命到浙江代替吴中丞,并由朝廷授权可视情况全权处理,但张肖甫人未到而平民又起叛变。

起初,杭州城的哨楼各设役夫,负责巡夜。担当役夫的往往由官府自行招募无业游民充任,前两年开始严格执行,一定要由人民轮番亲自担任役夫,害怕担任役夫的人,便相率投靠权势之家而免除劳役;另一面无业游民失去利益,也产生怨恨。

上虞人丁仕卿寄居杭州,向来喜爱舞文弄墨,并和城中的一些狡诈不法人士互相勾结,遂上言官府恢复过往招募的做法,监司、太守、县令不予采纳,丁仕卿觉得很丢脸,生气的四下宣称,上次亲兵作乱,官府除了屈服外也不敢如何,这样的官府下令,我们爱听不听,谁能拿我们怎么样?以此挑起城中一些不法之徒的愤怒。

适逢丁仕卿犯其他法令被捕,这些不法之徒就鼓动群众去劫狱,一时闻风响应的高达上千人,暴民于是向权贵人家打劫放火以泄恨,并击破御史台衙门,监司以下的官员都逃匿无踪。

张肖甫抵达嘉禾,听说军民叛变,问侍从说:“海防的七营士兵出发了没有?”

“出发了。”

张肖甫又问:“另外两营还在吗?”

侍从回答:“是的。”

张肖甫说:“立刻把他们也派遣去海边,还来得及和叛民隔离。民兵一合,则事不可为。”

随从的人员都很害怕,张肖甫却谈笑自如。

张肖甫抵达官府以后,群众聚集得更多,揭竿树立旗帜,拿着武器包围官府的近二千人,而且几次想破墙而入。

张肖甫带着数名士卒乘轿子出迎,对他们说:“你们不要作乱,乱事一起,朝廷一定会派大军来讨平,连累你们全家、甚至亲戚都不得活命。有什么痛苦与不平,何不告诉我呢?”

众人都说是巡夜的事不公平。

张肖甫说:“小事,很容易,何必因一时愤怒,拿你们一家大小的生命开玩笑呢?”

于是张肖甫当场就下令废除巡夜,众人才从官府退开。气焰却更嚣张,夜里又去抢劫大户,并放火烧屋,弄得满城火光。张肖甫点着蜡烛写公文,告谕人民作乱必然导致的灾祸。天刚亮时,张贴在重要路口。众人却把它扯下来撕破。

张肖甫很生气,说:“我奉命来平定悍兵,应该从悍民着手。”

张肖甫认为,营兵虽有过失,但一时还可派用,而乱民不过是乌合之众,很容易可平定,于是命令游击将军徐景星带二营士卒入城,召伍长来安抚说:“前任幕府错待了你们,既要你们尽力效命,而让你们吃不饱,难怪你们心里不满。”

众兵皆恭敬地应诺,张肖甫又说:“城中无赖已开始闹事,他们不像你们有为国守土的辛劳,所以不可和你们的事一概而论,你们若能为我尽力去逮捕他们,我就让你们因这次立功而过好日子,但是要记住不要杀太多人,多杀人就不算你们的功劳。”

众兵踊跃愿意听命。

张肖甫又召马文英、杨廷用来,私下说:“先前自己捆绑来请罪的是你们吗?”

二人谢罪,张肖甫接着说:“男子汉大丈夫本来就应该不怕死,但也不要死得默默无名,你们为我率兵缉捕乱民,赎罪而且还能得到奖赏,就算不幸牺牲,也算死得合于义理不是吗?”

二人也热切表示愿意听命。

张肖甫又召徐星卿,派出自己身边骁勇的人做剿贼的先锋,营兵居第二线,最后才是当地的人民团练,于是严整队伍,明定规矩,然后开始对乱民展开攻击,果然很顺利的接连击破乱民,逮捕一百五十多人,而丁仕卿也在其中。张肖甫便升堂审问,查到挟带兵器并满身劫来的财帛的主谋者共五十多人,都处以死刑,并将首级悬挂军营门上,其余的人则当场无罪释放,于是众人不敢放肆,各自散去。

此时营兵作乱的事尚未处理,然而民乱才刚刚压下,张肖甫担心太急切会再度出事,若是借他罪处置他们,或秘密杀死他们也都不对劲,因此假装奖励马、杨二人的功劳,给予帽冠束带,榜示于军营,又恢复他们的粮饷,使众人都很服贴安顺。

但马文英和杨廷用在自我捆绑请罪时,曾要众人说:“我俩以死来让你们脱罪,你们应该给我们两人一点丧葬费和妻儿的生活费。”

众人因此为他们凑了数百金的安家费,但马、杨二人无罪后又不退还,弄得大家都十分怨恨;此外,各营带头作乱的人有数十名,张肖甫也都大略知道是谁。

到第二年春季海潮期,七营军士又将出发,张肖甫在军士宣誓时,秘密命令徐星卿在每一营中各逮捕一名带头作乱的人处死,然后又逮捕马、杨两名首领,张肖甫说:“你们以前自己请求处死,到今天才杀,已算是让你们多活很久了。你们带头作乱,又欺骗众人的钱,即使我想赦免你们,众人的愤怒又怎么能平息?”

又杀死他们两人,一共九个首级,一齐陈列在军营门外。最后,张肖甫派使者去告诉各营军士,他说:“天子不忍心将你们全部处死,你们自己想想该不该死,今后应当尽力防卫国土。”众人都感动得落泪。

[冯评译文]

军士叛变的起因,没有不是因为上级剥夺所激成的;平民叛变的起因,没有不是因为权贵压迫所缴成的。军士平民竟然一起叛变,好危险啊!幸好只是仓卒聚集的乌合之众,本来就没有什么大志,而马、杨两个军士首领又仗着张肖甫的好言慰藉,自己以为可以侥幸不死,所以不至军民合而为一,这样就好处理了,张肖甫这番作为,非常机智,又能按部就班进行,更好的是不多杀人,如果是贪功的臣子,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363、张仁愿 余玠
【原文】

朔方军与突厥以河为境,时默啜悉众西击突骑施,总管张仁愿请乘虚夺取漠南地,于河北筑三受降城,首尾相应,以绝其南寇之路。六旬而成,以佛云祠为中城,距东,西城各四百余里,皆据津要,于牛头朝那山北置烽堠千八百所。自是突厥不敢度山畋牧。

[冯评]

今皆弃为荒壤矣,惜哉!

余玠帅蜀,筑召贤馆于府左,供帐一如帅所。时播州冉王进,冉璞兄弟隐居蛮中,前后阃帅辟召,皆不至,至是身自诣府。玠素闻其名,与之分庭均礼。居数月,无所言,玠乃为设宴,亲主之。酒酣,坐客纷纷,竞言所长,王进兄弟卒默然。玠曰:“是观我待士之礼何如耳,,明日更辟馆以处之,因使人窥之,但见兄弟终日对踞,以垩画地为山川城池,起则漫去。如是又旬日,乃请玠屏人言曰:“某蒙明公礼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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